清朝晚期烟草包装设计研究

　　摘要：烟草自16世纪末到17世纪初传入中国, 在明末和清代迅速传播与发展, 商品化程度不断提高。迄至晚清, 随着半封建、半殖民地化的不断加剧, 在内、外因素的相互作用下, 烟草加工方式和吸食方法推陈出新, 与之相应的包装种类和形式不断增多, 其材料的多样、工艺的精进、装潢的考究以及中外文化融合的艺术特征, 使烟草包装成为这一时期政治、经济、文化和国民心理的浓缩与象征。

　　关键词：烟草; 包装设计; 材料; 装潢; 工艺;

　　15世纪末, 意大利航海家哥伦布将烟草种子和印第安人吸烟的方式从美洲新大陆带回到西班牙和葡萄牙, 此后, 这种被称为“Tobacco”的烟草在世界范围内广泛传播。据明代着名医学家张介宾《景岳全书》所云:“此物 (指烟草) 自古未闻, 近自我明万历时始出于闽、广之间, 自后吴、楚皆种植矣。……而今 (指崇祯年间) 西南一方, 无分老幼, 朝夕不能间矣。[1]”烟草最早传入到中国的时间大约在明朝万历年间。然曾几何时, 自万历年间, 烟草从不同的路线传入中国, 很快种烟和吸烟便风靡南北, 遍及全国。迄至清中叶以后, 北自松花江, 南至海南, 东到海边, 西至甘肃、新疆等地不仅均有烟草种植, 而且种植面积不断扩大, 出现与粮食和传统经济作物争地的现象。乾隆《湖南通志》卷五十“物产”:“种瓜之田, 半为种烟之地。[2]1218”李伯元《南亭笔记》:“北京达官嗜淡巴菰者十而八九。[3]106”乾隆《瑞金县志》卷二“物产”:“向来有司履立厉禁, 民悉昌禁种植, 诚以终岁之计在此, 舍之将无以为活。[2]1277”以致明清诸帝曾数次下令, 出台禁烟政策, 但一直收效甚微。究其原因, 应是与烟草所具有的某些特性有关。如姚旅《露书》便云:“……, 烟气从管入喉, 能令人醉, 且可避瘴气。[4]”陆耀《烟谱》更云:“酒食可缺也, 而烟决不可缺, 宾主酬酢, 先以此物为敬。[5]”

　　作为舶来品, 烟草传入的同时, 带来了不同的吸食方法, 同时, 国人在吸食的过程中, 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方式与方法。这样, 使得明清时期, 尤其是清代晚期烟草的吸食类型具有多样性的特点, 这一特点直接影响了烟草的包装方式。

　　1、晚清烟草吸食的主要类型

　　清朝晚期, 烟草的吸食方式与方法, 主要有嚼烟叶、抽雪茄烟、吸鼻烟、吸烟斗、抽旱烟、水烟和卷烟等类型。

　　嚼烟叶, 顾名思义, 就是通过咀嚼的方式来获得烟草中的尼古丁等物质刺激人的神经, 使人体感到轻松愉快。这种方式源于印第安人。时至今日, 在世界各地仍然存在, 是吸食烟草的主要方式之一。烟草传入我国以后, 由直接咀嚼逐步演变为对烟叶进行加工成便于食用的团块状物。其包装形式为袋、盒等。

　　雪茄烟, 是用干燥的烟叶卷成如手指般粗细的烟卷。它的烟筒既可以是烟草, 也可以是芭蕉叶或者玉米皮。吸食时, 先将雪茄横放在手中, 慢慢转动燃烧的木棍用火焰点燃雪茄, 再吸上一口将烟雾轻轻吐出。这是一种类似于卷烟的吸食方法, 在南美人中普遍采用, 而它在机制卷烟传入我国之前, 也受到了少数有钱人的欢迎。

　　鼻烟, 据赵之谦在《勇庐闲诘》中记载:“明万历时, 意大利人利玛窦来华, 以此 (鼻烟) 入贡, 自此传入中国。[6]”这种来源于西方的吸入方法, 是将上等的烟叶、薄荷、冰片等磨成粉末, 然后装在密封的容器里。吸食时, 不需要对其燃烧, 而是将细管插入容器或是用小拇指沾取粉末放入鼻内闻。由于鼻烟的制作中加入了药材, 具有一定的安神醒脑、消炎止痛、驱寒避邪的作用。就我国而言, 明清时期的鼻烟十分盛行, 以致包装鼻烟的鼻烟壶制作十分发达。

　　斗烟, 是最早的吸烟方式之一, 流行于美国和欧洲, 是在烟斗中塞进切好的烟草加上香料后点燃吸烟。这种吸食方式伴随着烟叶的传入而传到外国, 最初被称为“烟抖”, 在清代较受欢迎。《林则徐日记·道光十八年九月初十日》记:“搜缴鸦片烟枪一千七百五十四杆, 并烟抖、烟具, 俱捶碎焚毁。[7]”从文献和流传实物来看, 烟斗的制作材料可谓五花八门, 有金属、石质、陶瓷、木料、竹子、动物的骨角牙和填物的茎心等。抽烟斗时烟丝的包装主要有袋、盒等容器。

　　旱烟和水烟的吸食方式在明清时期深受广大吸烟爱好者欢迎, 上至宫廷贵族、达官贵人, 下至平民百姓, 甚至文人雅士、附庸风雅者都在其中。恒仁在《烟草次韵》一诗中就曾描述“为贪云雾生衣细, 不借壶殇留客迟。银管几燃浑致醉, 乌丝一缕欲忘饥[8]”的景象。在很大程度上, 旱烟是在生活环境的影响下, 将烟嘴儿与烟斗结合起来, 形成的一种新的吸食方法。通常使用的旱烟丝是经过喷水回潮、捆压、刨丝, 再将这种成型的烟丝放入烟筒内, 然后点火就可直接吸食了。水烟与吸旱烟的不同在于增加了过滤用的水烟袋。这种水烟袋在吸烟时可将要进入口中的烟气提前在水中过滤, 起到了洁净舒畅, 减少刺激的作用。一般而言, 水烟在上层社会的运用较广, 并且吸食时像水斗添水的多少、吹纸媒的力度及纸媒的松紧、清烟灰的动作等都有一定的考究。在《清宫太监回忆录》中, 马德清就记录下了这一场景:“比如主子吸水烟的时候, 你得跪在地上, 把仙鹤腿水烟袋, 用手握紧, 小水烟袋你得站着捧在手里, 随时装烟。吹纸媒儿。你得掌握好点火的时间。这件事不经过时间的留心观察是作不好的。[3]106”

　　卷烟, 始于十八世纪六十年代英国工业革命, 是烟草制品中出现最晚的一种吸食方式。它是由烤烟、混合烟、晒烟等原料制成烟丝再加上少量配料合成的。这种烟草制品又称为香烟或纸烟, 制作方法由最初的手工劳动转变为机器制造。光绪23年, 美国人菲利克将第一支香烟带到了中国上海。自此, 这种烟草制品开始席卷中国的大江南北, 并带来了烟草包装的新变化, 不仅形式更加多样化, 而且包装设计除功能以外, 文化设计倍受重视, 香烟包装成为传承文化的重要载体。

　　2、晚清烟草包装设计

　　晚清烟草的包装与当时存在的嚼烟、雪茄烟、鼻烟、旱烟、水烟、卷烟等几种吸食密切相关, 不同的吸食方式有着不同的包装形式, 如鼻烟壶、卷烟包装等。当然, 我们必须注意烟草包装与吸烟器具的区别, 如吸旱烟的旱烟杆、吸水烟的水烟壶、水烟袋等, 虽然它们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保护、盛装烟草的作用, 但更准确的划分是作为吸食烟草的工具。正因为如此, 本文对这一类器具不再作为各类烟草制品的包装形式有所提及与分析, 而是从包装材料、包装造型以及包装装潢设计等几方面对当时烟草包装设计进行阐释。

　　2.1、包装材料

　　尽管晚清时期烟草吸食在全国范围内十分普及和流行, 但由于当时商品经济尚不发达, 除了自种自食以外, 其流通以烟叶为主, 因而具有即食即加工的特点, 烟叶在流通中除了防潮的功能以外, 对其他功能要求不高。这种情况, 导致用于烟草包装的材料异常丰富。从流传至今的实物史料来看, 晚清烟草包装的材料可谓是种类众多、材质丰富。具体来看, 这一时期烟草包装的材料有纸质、丝织、木材、玻璃、金属、陶瓷以及大量天然材料等。

　　纸质包装其优点在于制作成本低、易于携带和方便造型, 在清晚期的烟草包装中有着广泛的应用。这一时期, 随着对外经济文化交流的日益密切, 纸包装的印刷技术得到了进一步发展;同时, 卷烟吸食方式的到来, 也开启了纸质材料新的包装形式。具体来说, 这种纸质烟草包装的应用方式大致分为几类:第一类是属独立的纸包装, 如香烟的纸包装完全以纸材料来完成对物品的包裹、品牌塑造以及促销, 而并非长时间贮藏物品。第二类是以纸张制成的烟草纸箱包装, 方便烟草、烟草制品的储藏、运输和宣传。第三类是以“裹贴”或“仿单”形式出现的纸包装。

　　丝织材料包括丝绸、锦缎、布、皮革等常见的包装材质, 不仅具有柔软、耐用、美观等特点, 而且便于使用者携带和使用, 同时还有着很好的装饰效果。它们在晚清烟草包装中常是盛装烟丝的烟袋包装或是烟草制品包装盒外用来装裱的包装材料。如达斡尔族等少数民族地区, 用布、绸缎或皮革制成烟荷包, 方便了当地人们户外运动时使用。

　　木质材料在中国传统包装材料的使用中有着悠久的历史, 以其稳定性、坚固性、便于取材、制作简单等特性, 在包装材料中占有很大的比重, 因此, 在晚清时期往往被制成运输或存放烟草的包装容器。一般来说, 人们会将未加工的烟草放在金银的首饰盒中或是专门用来盛烟丝的小木桶中, 这样一来既合理地确保了包装的密封性, 又有效地保证了烟草在短时间内不会发生霉变。

　　玻璃、金属、陶瓷等材料则被广泛应用在鼻烟包装上, 这些材料或坚硬、或脆弱、或珍贵、或廉价, 不同的材料还有着不同的制作工艺和包装造型, 给人们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官体验, 受到众多鼻烟吸食者的喜爱, 满足了他们的心理需要。

　　除此之外, 还有一些竹子、玉石、玛瑙、琥珀等天然材料, 也是晚清烟草包装中不可或缺的, 尤其在鼻烟包装中的应用, 体现出不同的包装韵味。《考工记》所载:“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 合此四者, 然后可为良。”这些烟草包装充分利用材料的自身特点, 通过材质、颜色、肌理等带来的视觉、触觉感受, 把握整体结构与造型的关系, 呈现出丰富的烟草包装变化。

　　2.2、包装造型

　　我们知道, 包装造型是通过结构、规格、材质等一系列条件来共同创造出的整体形态。由于吸食方式的多样性和商品化程度的低下, 晚清烟草包装造型形态也存在着由多样向盒形演变的特点。所谓多样性, 是指在机制卷烟流行以前, 出于就地取材和个性需求制作的各种包装烟草的用具的形态。除了各种材质的袋形以外, 造型最为丰富的当推盛装鼻烟的鼻烟壶。

　　鼻烟壶最早是由欧洲传教士带入中国的。起初, 人们只是用比后来流行的鼻烟壶稍大一些的装药用的瓶子来盛装鼻烟, 再后来出现了鼻烟壶、盒和鼻烟瓶, 到清晚期, 鼻烟的包装形式已逐渐东方化, 除了保持基本的圆柱形、圈足、广口、单手可握等造型特点外, 还有扁形瓶、长方瓶、棱形瓶以及葫芦形、桃形、鱼形、鹤形等不胜枚举、姿态各异的鼻烟包装的瓶身造型。整个鼻烟壶的功能与结构在造型中紧密相连。

　　机制卷烟出现后, 烟草制品的包装造型逐渐定型为扁平的长方形和圆筒形盒子。毫无疑问, 这种造型是与单支卷烟的造型有关。单支的卷烟是直接用在烟丝外面包裹上纸包装, 形态上是细而瘦长的圆柱形。而在此基础上出现的扁平的长方形和圆筒形造型, 可以在销售时一次性卖出小批量的香烟, 这样新的烟草包装造型不仅为包装提供了实用功能和审美功能, 还起到了吸引消费者, 促进销售的作用。

　　2.3、包装装潢

　　在包装设计中, 除了实用功能外, 最能体现包装审美价值的就是包装装潢设计。晚清时期的烟草包装, 受当时工艺水平和科学技术的影响, 虽有不足, 但也十分精妙。在包装装潢设计的几大要素中, 图形、文字、色彩可谓各有千秋。这些要素共同作用于烟草的包装设计, 不仅有美化商品的功能, 更是起到了准确传达出商品的信息, 帮助购买和销售, 使人心情愉悦, 体现商品定位等作用。也就是说, 通过这些设计元素在包装装潢中发挥各自的特性, 可以有效地实现烟草包装的附加价值。

　　在晚清机制卷烟出现以前, 无论是用皮、织物制成的囊袋, 还是各种鼻烟壶, 其上的装潢无一不极尽美化, 以体现包装的精美和表达拥有者的审美价值取向。然而, 机制卷烟出现以后, 以纸为主要材质的烟草包装其功能不仅演变为审美与促销兼具、体现烟草包装的商业性特点, 而且作为包装装潢的主要元素——文字、图形、色彩的表达及含义, 也体现出传统向近代的演进和中西文化的交流与融合。

　　首先, 从图形来说, 晚清包装前期的图形仍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有着紧密的联系。大体而言, 其包装上的图形, 一部分是受传统文化影响的, 如喜鹊、狮子、鱼、鸟等动物图案, 梅、兰、竹、菊等植物图形, 月老、童子、观音等人物形象, 这种图形通常是用来表达美好的寓意。而后期的机制卷烟包装一部分是受外来文化的浸染, 如作为舶来品的“品海牌”卷烟包装 (图1) , 上面描画了两颗尖头钉子, 大概是用来造船的钉子, 表达出一种殖民色彩, 像“品海牌”、“老刀牌”等最早一批进入中国的卷烟制品, 包装上大都会刻画一些外国的流行图案。而在后期民族工业生产的卷烟品牌“龙球”、“双龙”等, 包装上就会描绘一些传统图腾以及寓意吉祥的图案, 以此表达爱国之情和民族精神。除此之外, 晚清烟草包装还会刻画一些当时的女人形象、民间故事、风景名胜、典故人物等, 并辅之以一些装饰性的花纹图案, 以此凸显包装的个性化、加强感染力。通过刻画这些有民族特点的图形、装饰性图形、产品信息图形等, 不仅传达出烟草制品的商品信息, 美好寓意, 突出视觉形象和审美感受, 而且蕴含丰富的中国传统元素, 符合东方审美。

图1“品海”牌卷烟包装

图2 玻璃胎珐琅彩花鸟图鼻烟壶

图3 象牙司马光故事图鼻烟壶

　　其次, 从文字来看, 晚清前期包装上的文字很少, 有之则无非是个人印记或吉祥语, 而后期包装上的文字信息有商品的品牌名称、广告语、产品说明、装饰文字几种, 产品说明上会表明卷烟的包装数量、商品类别、生产厂家、产地等;不同的烟草品牌名称像南洋兄弟烟草公司生产的“双喜”“美丽”“爱国”等, 传达出不同的文化信息、品牌理念, 表现出不同的特点与功能;另外, 受当时外来卷烟产品的影响, 上面还会配有英文等。鼻烟壶包装上, 会配有与它的图画内容相对应的装饰性诗词, 传达某种情感的语句, 创作者名称以及创作时间。对于这些文字, 不单单是出现在包装中, 还会对它进行相关的字体设计、版式安排等。总之, 这一时期烟草包装中的文字遵循着设计美观、传达信息、产生联想、引起共鸣、表达文化内涵等的原则, 使烟草包装的装潢设计更加精良。

　　再次, 就色彩来说, 与图形、文字相较, 晚清前期其时代性和色彩变化的归属与认同感并不明显。一般而言, 像囊袋、鼻烟壶等包装容器的色彩, 主要取决于材料自身或加工工艺, 如鼻烟壶上的色彩。晚清烟草包装装潢设计上, 对于色彩的运用可谓多种多样, 色彩斑斓。珐琅彩鼻烟壶即在其上饰以珐琅色, 如清晚期的玻璃胎珐琅彩花鸟图鼻烟壶 (图2) , 就是在白色玻璃上绘制珐琅彩;像象牙材质的司马光故事图鼻烟壶 (图3) , 并未采用任何颜色, 而是借着象牙材质本身的色彩在上面进行雕饰;而内画鼻烟壶, 则取决于所画内容, 施以红、绿、黑等色点缀, 多以传统绘画艺术色彩为主, 所继承的是国人传统观念下的色彩价值取向和象征意蕴。机制卷烟出现以后, 尽管也存在着摹仿最新舶来品上的色彩, 但随后不久, 其色彩运用很快与中国传统色彩取向结合, 从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扎根于民族心理的色彩认同并未受到时代变迁的影响和外来文化的颠覆。

　　3、影响晚清烟草包装设计的原因

　　清朝晚期是中国封建社会走向衰落与灭亡的时期, 是社会形态新旧交替的关键期, 其烟草包装不仅发生了目的和形态方面的变化, 而且在设计方式和制作方面也出现了巨变。表现出:包装的目的以防止烟草受潮霉变和便于贮运、吸食为主而演变为促销为主;包装的形态从个性化、多样化而演变为标准化为主;烟草包装设计与制作由集设计与制作为一体的手工形式而改变为设计与制作分离、以机械化生产为主。这种演变的根本原因在于经济方式的转变, 即由自然经济社会向商品经济社会的变化, 但实质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归纳起来, 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3.1、经济因素

　　自明朝万历年间烟草传入中国至今, 烟草包装呈现出的样式不胜枚举, 但到晚清时期烟草包装除了保留原有的包装样式外, 还增添了新的卷烟包装形态。之所以如此, 乃是因为自1840年中国沦为半殖民、半封建的社会以后, 由于国际、国内政治格局的变化, 对中国社会经济结构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一方面是外国资本主义对中国物产资源的掠夺, 另一方面则为外国商品的促销和在华生产产品, 以及逐步诞生的民族企业的出现。

　　据姚贤镐《中国对外贸易史资料》的统计, 1867年, 清政府每年出口烟叶仅为1450担, 随后, 逐年增加, 到1894年, 达到113886担。这些烟叶出口到国外以后, 先是通过机制加工, 被促销到我国, 像英美烟草公司的“品海”“老刀”牌香烟等就是这一时期最早一批传入到中国的。这种情况, 一方面导致了中国社会半殖民地、半封建化步步加深;另一方面, 也使得清政府为了救亡国存, 掀起了洋务运动等一系列运动, 在“自强”“求富”的口号下, 从开办资本工业开始, 逐步发展到民用工业, 使中国民族工业开始觉醒和向前发展。因此, 为了抵制外来香烟, 当卷烟制品大量输入到中国获取巨额利润时, 一些爱国人士和民族企业家, 纷纷办厂, 一时间中国出现了大量的民族卷烟厂 (表1、图4) , 形成了中国民族烟草工业。因此, 在经济的不断作用下, 包装较之前有了很大的改善, 引发了一场烟草史上的包装革新。

　　3.2、文化因素

　　自晚清以来, 我国出现了吸食纸烟的记录, 伴随着国门的打开, 机制卷烟开始出现在中国市场, 外资与民族企业纷纷在华建厂, 使得卷烟以极快的速度得到普及。这一时期的卷烟包装在中西方文化的交流与碰撞中逐渐发展起来, 并表现出特有的文化形态。机制卷烟早期, 在很大程度上是以西方的纸质卷烟形式在中国进行传播, 同时, 受西方政治、经济、文化等思潮的影响, 其包装设计在很大程度上沿袭了西方的文字、图形等风格以及带有西方殖民主义色彩的表现手法, 一些外资烟厂在华生产的香烟, 其包装直接照搬外文文字、洋烟商标和品牌名称等, 这些都是在当时的卷烟包装中所留下的西方文化的印记。除此之外, 几千年的中华文化在历史积淀中也透过卷烟包装的文字、图像、色彩反映出来, 表现出这一特定历史时期人们的宗教信仰、价值观念、社会道德、民族习俗等。纵观这一时期的卷烟包装, 既呈现出外来烟包装中所承载的西方文化, 也蕴含了晚清文化纷争中, 中国人对中国文化的重新认识和被借鉴、撷纳, 以及文化民族性的确立。

　　3.3、工艺因素

　　截止到1840年前期, 中国的传统手工艺技术已发展至更加完善的阶段, 其全面发展的工艺水平表现在高超的技艺、纷繁的种类和细腻的手法等各个方面。而鸦片战争的爆发使得外国的坚船利炮打开了中国的大门, 面对西方的先进思想、科学技术、经济形态等, 长期处于闭关锁国的落后的社会状态在向前发展中受到了严重阻碍。同时, 洋货、机制卷烟的传入, 使在晚清时期发展到极致的传统手工艺技术也无法适应新的商品经济的要求, 因此, 陷入困境的传统手工业采用西方的先进技术成为一种必然的选择。这种情况下, 为了满足新的机制卷烟的包装需要, 传统的手工造纸技术与现代机器相融合, 西方的石印、铅印术代替了传统的雕版与木活字印刷, 这些技术的种种改变自然涉及到机械化、标准化所带来的烟草包装的经济属性, 审美的普适性等问题, 从而使晚清时期烟草包装在工艺技术的影响下不断改变。

图4 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状态下的部分中国烟草品牌

表1 中国早期卷烟厂一览表

“老刀”牌烟标

“石马名烟”商铺

水晶“大吉”鼻烟壶

青玉贝叶纹鼻烟壶

　　4、结语

　　从晚清时期的烟草包装设计中可以看出:一方面, 烟草的吸食方式经历了从嚼烟叶、抽雪茄、吸鼻烟、吸斗烟、抽旱烟再到机制卷烟的改变, 而烟草包装的材料、造型、装潢设计等, 也因为不同的吸食方式呈现出不同的包装形态。另一方面, 烟草包装在晚清时期处于一个特殊的发展阶段, 其经济结构的转变、中西方文化的交流与碰撞、传统手工艺的衰退及先进技术的兴起, 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晚清烟草的包装设计。这一时期的烟草包装设计作为历史的见证者, 传达出中国晚清时期的社会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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