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微微一笑很倾城》; 人物关系; 艺术化加工
2016 年 8 月,根据顾漫的纯爱小说《微微一笑很倾城》[1]改编的同名电视剧登陆东方卫视和江苏卫视,一经播出获得了口碑收视双丰收.影视创作不同于文本创作,制作方及编剧出于商业化和可视性的考虑,往往会在情境构筑、人物形象和情节发展上对原着做出一定的调整,即会"通过镜头聚焦、电影对白、内心活动、人物对比以及漫画化等方法使原着中的人物更为鲜活、立体."[2]在《微微一笑很倾城》剧本改编时,创作者在人物关系的组合上花费了更多的心思: 在保证故事大框架不变的前提下,不添加新人物,只增加已有人物的出场次数,并对部分人物的身份进行补充,进而调整了小说原着中人物之间相对单一的关系设置.
小说原着中只有男女主人公感情发展的一条主线,其他人物都是次要人物,不对其主线形成任何干扰,使小说充斥着纯美纯爱之感.然而,这样的架构不足以支撑一部三十集的连续剧,所以编剧改编时,在人物的相互联系上建立了更多的可能,保留小说原着的精髓同时丰富了剧情,迎合了不同受众群的口味,也聚焦了时下的情感热点问题.下文中笔者从三个方面对电视剧中人物关系设置作以具体阐释.
一、电视剧本中男女主人公的人物关系
电视连续剧《微微一笑很倾城》中,男主角肖奈有出色的外形、良好的家教、独特的商业头脑,但为人低调、高冷,是众多女孩心目中难以接近的男神.女主角贝微微拥有美艳的外貌、傲人的身材、优异的成绩和豪迈的性格,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神.二人在现实中是并不相识的大学师兄妹关系,在游戏中是夫妻关系,见面后,因彼此吸引顺理成章发展为情侣关系,最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编剧在改编剧本时没有对这组人物关系做任何调整,完全遵循小说原着中的发展模式.
回顾以往的小说改编,无论是《金粉世家》中金燕西和冷清秋的"王子配灰姑娘模式",还是《半生缘》中沈世钧和顾曼桢极尽痛苦的曲折情缘,抑或是琼瑶系列戏中苦情女主的悲惨命运,甚或是网络文学改编而成的宫斗剧和穿越剧的离奇剧情,都是以人物情感之路的曲折作为卖点,套路雷同,演员和剧情稍有差池就很容易遭到观众的吐槽.相较而言,在现代社会快节奏的进程中,轻松幽默的电视剧更能缓解都市人的疲惫与压力,因而以网游恋爱为主题的《微微一笑很倾城》便很容易被广大年轻观众所接受.首先,该剧的受众群主要指向 80、90 后,男女主人公从网游发展到现实生活的恋爱模式,这在 90 年代网游风靡的时候很常见,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 其次,肖奈这样一个有颜值、有才华又专情的"优质男",可以算是当代女性最佳的择偶范本,这样优秀的男性也只能让同样出彩的贝微微来匹配才能最大程度上合乎观众心中的"完美 CP",两人之间恋爱的甜蜜也给人拉回了相对纯净的恋爱模式,符合观众情感上对爱情的幻想.另外,编剧巧妙地让对异性冷漠的肖奈在贝微微面前变得幽默风趣,外表冷艳的贝微微在肖奈面前变得乖巧懂事,以这样的反差来凸显戏剧张力.因而肖奈和贝微微两人呈现出的完美情侣关系才能深受剧迷的喜爱.
二、电视剧本新构建的人物关系
小说里的二喜和曹光,只是次要人物,彼此之间没有关系.二喜的身份是贝微微室友,和另外两个室友晓玲、丝丝捆绑出现,属于人物群像.曹光是贝微微的追求者,书中只轻描淡写地提到他曾误会贝微微依靠美色傍大款和他与肖奈篮球场决斗这两件事.但在剧里,编剧有意增添了二喜和曹光的出场次数,衍生出了他们两人新的人物关系,使电视剧有了除主角外的另一条感情线,呈现出"双线并存"的模式.
剧中的二喜是一个外表普通、学习普通的标准 IT 女,被赋予了迷糊、贪吃的特点,作为贝微微的闺蜜时常出现,承担了剧中的部分笑点.曹光在剧中是外语学院的大才子,家境优渥.他们在同一节选修课上因座位起了争执,被老师点名一起合作完成拍摄任务而结识.但二喜在拍摄过程中不小心弄坏了曹光的摄像机,曹光让二喜以帮忙照顾家中小猫的形式来赔偿,二人在慢慢的交往中成了一对欢喜冤家.当然,编剧的高明之处还在于借小说的游戏主题将两人关系的发展设置得更加曲折.曹光将游戏中的二喜错认成贝微微,在游戏中对二喜百般照顾,二喜渐渐喜欢上了游戏中的曹光,但曹光又得知贝微微已与肖奈成为恋人,便觉贝微微是个脚踩两只船的坏女人,所以在二喜满心欢喜的准备向游戏中的曹光告白时,曹光在游戏中爆出实情,得知自己成了贝微微替身的二喜伤心万分,与曹光决裂的同时与微微的关系也出现了间隙,从而面临着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考验.编剧利用现实与游戏的双重书写,营造出各种层出不穷的误会,这样的情感纠葛使剧情有了新的看点.
二喜和曹光由小说中的毫无联系到电视剧里的情侣关系,这种人物关系的改变虽大,但不显突兀.因为肖奈和贝微微那样完美的人和一帆风顺的恋情尽管让观众欣羡,但毕竟与观众有难以逾越的距离感,相反这种因误会到成为欢喜冤家,再到断交到重遇的情感历程,在一定程度上回归了电视剧中情侣感情行进的传统模式,让观众有一定的熟悉感.二喜平凡普通,一直生活在优秀的贝微微的光芒之下,但本身善良可爱,充满阳光,这样的人物设定本来就很讨巧.她对曹光懵懂的爱、得知真相的崩溃、误会微微等心路历程也能引发女性观众的触动.曹光从追求贝微微到最后明白自己真正爱的是二喜的这一过程,也展现了男性在追爱过程中的迷茫.二喜毕业那天,在校园里拍照时偶遇陪同外宾回校参观的曹光,两人定格于最后的相视一笑,这样开放式的结局给观众留下了想象的空间.可以说二喜和曹光之间人物关系的建立是很成功的,与两位主角间不同的感情发展模式也使得剧情更加饱满.
三、电视剧本对其他人物关系的丰富
除了保留主角间的关系和建立次要人物间的新联系之外,电视编剧还利用明确人物身份的手法,使得原本较为单一甚至可以忽略的人物关系产生了新的交集.
小说中的"真水无香"无名无姓,与微微只是游戏中的侠侣,但因微微不肯交换照片,转同游戏里公认的美女"小雨妖妖"成了情侣.见到微微真人后,心生悔意,又在游戏里再次告白,失败后就不再出现.在电视剧中,"真水无香"成了游戏公司的总经理甄少祥,贝微微对他的情感态度与原着并没有变化,然而他对贝微微与肖奈之间的情感介入要比小说更深入,如他利用工作机会借助二喜打探贝微微的情况,与肖奈除了小说中的情敌关系,还多了一层商业竞争关系等情节设置.除此之外,编剧还给甄少祥安排了一个相对完美的结局: 当甄少祥得知自己公司人员耍尽手段与肖奈争夺游戏开发权后,极其愤怒,决心去深造,渴望能再与肖奈展开真正的竞争."现代都市中热衷于言情小说的读者也已不仅仅满足于以梦幻气息为主的传统型风格,而是有了富有现代都市气息的自由式思维."[3]这里值得注意的是,小说中的"真水无香"是一个绝对的反面人物,是一个以貌取人、见异思迁的浪荡公子,编剧重新给了人物一个成长的空间,他不再是完全意义上的反派,相较于感情和事业上大获全胜的肖奈,甄少祥在感情和事业上都经历了挫折,也最终明确了自己追求的目标,这个看似略为形式化的人物不同于当下偶像剧中常出现陪伴在女主人公身边无所不能的"暖男",也不是坏事做尽的"腹黑男",反而因这种改变显得更加立体了.电视剧通过甄少祥与肖奈的感情、事业双重竞争关系也向年轻观众传达出了一种正能量,即要通过自己的真才实学去追求自己的事业,用自己的真心专情去打动爱人.这样的价值倡导对于年轻人有良好的导向作用,可以看出编剧改编时的良苦用心,而不仅仅只是为了博眼球和收视率,忘记自己的使命和社会责任.
剧中还有这样一组人物关系: 小说中 KO是肖奈公司里的一个电脑高手,郝眉和 KO 是同事关系,但在小说番外篇中,两人去看贝微微与肖奈儿子时的对话又隐射了二人难以言明的关系.电视剧基于此有意强化了郝眉和 KO 之间的人物关系,KO 身份变成了肖奈室友,是郝眉经常光顾的小饭店的厨师,他侵入了郝眉的电脑,高超的电脑技术成功引起郝眉、肖奈等人的注意,继而成为公司的一员.之后,编剧又通过"KO 给郝眉加菜"、"前期游戏情侣情缘"、"KO 住进郝眉家"等情节表现了 KO 与郝眉间的同性恋情.可能是由于顾漫本身一直有写作耽美小说的传统,也可能是为了迎合部分女性观众的审美需求,在电视剧中,编剧将两人交往的必要情节点到为止地摆在观众面前,在笔者看来是对传统偶像电视剧中情感关系的一种大胆尝试和挑战,也承载了编剧对社会上一种非主流感情取向的思考.正如前面提到的编剧的社会责任,不是随心所欲展现自己的写作爱好,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社会问题还需要编剧妥善处理和费心斟酌.
总之,将小说尤其是原本故事结构相对单一的纯爱小说改编成电视剧,在不新增人物的前提下,丰富人物关系不失为一种好的创作方法.电视连续剧《微微一笑很倾城》中,除了保留主角间的人物关系,充分挖掘了次要人物间的相互联系,使得电视剧更有层次,最终依旧展现出观众们喜闻乐见的"大团圆"式的结局,既得到了书迷的支持,也收获了一批新的剧迷,值得广大编剧思考和借鉴.
[参 考 文 献]
[1]顾漫. 微微一笑很倾城[M]. 石家庄: 花山文艺出版社,2014.
[2]钱王芳. 论《铸剑》电影改编的艺术得失[J]. 哈尔滨学院学报,2017,( 1) .
[3]缪倩. 从接受美学的角度看亦舒小说[J]. 哈尔滨学院学报,2006,( 4)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