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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铁证如山

    莱阳县衙里,庞县令和齐老爷摆了一桌子菜,为了庆祝还喝了两杯酒。

    二人半醉半醒,身子歪斜地靠在椅子上。

    这时,严捕头慌张地跑进来:“县令大人不好了!姓谢的钦差正带着那女人往县衙方向来了!”

    庞县令听得烦躁,顺手将酒杯扔了出去:“慌什么啊,什么女人,往县衙来干什么?”

    “就是那姓祝的女人,谢钦差从齐家找到了人,正往衙门来呢!”

    庞县令和齐老爷同时清醒过来,尤其是齐老爷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祝明鸢在齐家?”

    严捕头苦着脸:“不知道,马上全莱阳县都知道了!”

    与此同时,青桐街上热闹非凡。

    钦差的护卫围在街道两侧隔开百姓,谢长渊大步走在前,一身清贵,不怒自威,齐丛安和松青等人在他身后不远处。

    前后阶层明确,恍若钦差巡视民间。

    目光左移,祝明鸢突兀地走在另一边,几乎同谢长渊齐平。

    她身上的湿气在阳光下褪去,白皙的皮肤,妖秀的五官,衬得青白衣裙上的灰印像山水墨梅。

    若不是她身边还有两名护卫押送,任谁也看不出她是即将被审的疑犯。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曾婆子,她吓得大声问:“祝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祝明鸢笑着大方地回答:“阿婆,我要去衙门受审了,来看热闹啊。”

    “受……受审?”

    曾婆子吓得结巴,可是看祝明鸢一脸明媚笑意,又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百姓听得清晰,纷纷小声议论:“她要受审?莫不是坑害了什么人?”

    “这钦差果然厉害,齐家找了她那么久的茬都没找到,这位钦差大人刚来三天就送上公堂了。”

    “早就说她不是好人了,走看热闹去。”

    “不会要砍头吧,走走走一起看。”

    周围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松青都忍不住挠耳朵,他奇怪地问:“齐家不是给你备马车了吗,为何非要走着去衙门?”

    “这样多热闹啊。”祝明鸢坦然地回答,又转头问齐丛安,“齐少爷不嫌丢人吗,你可以坐马车去啊。”

    齐丛安脸色难看地说:“这算什么。”等会有比这更丢人的事情。

    祝明鸢难得没有讽刺他,而是看向谢长渊:“大人你……”

    “松青拿了帷帽。”谢长渊忽然开口。

    祝明鸢愣住,随后轻笑一声:“我不戴。”

    莱阳县官衙门口从未有过这么多人,甚至有搬了自家梯子来看的,还有把孩子举过头顶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耍猴戏。

    公堂上,祝明鸢回头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谢长渊冷淡地别开目光。

    这时庞县令和齐老爷匆匆赶到,看到祝明鸢就变了脸色。

    “啪——”

    一声惊堂木响起,所有人看向高位。

    墨竹立于谢长渊身侧开口:“各位应该清楚,我主乃是陛下亲封巡边钦差,有权代理地方官员一切事物,有权处理地方官员不当之举,有权对罪臣——先斩后奏。”

    闻言,庞县令的冷汗顺着眉毛滴下来:“大人,您这是……”

    谢长渊出声打断道:“方才本官回驿站,正巧碰到了齐家的公子齐丛安,他带着本官找到了祝氏和一座早该销毁的泥像。”

    他的目光落在齐老爷身上:“齐员外可有什么想说的?”

    齐老爷紧抿着嘴,怒不可遏地看向自家儿子。

    “父亲,请恕孩儿不孝。”

    齐丛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声道:“回大人,绑架祝姑娘和偷搬功德庙泥像都是奉庞县令的命令行事,我父亲只是一时糊涂,请大人明察!”

    他的声音响彻公堂,甚至传到外面百姓的耳朵里。

    外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齐老爷不是一向最厌恶这些邪魔外道么?”

    “想挣钱了吧,听说那功德庙每个月能赚上千两的香火钱呢。”

    “可齐家不缺钱啊?”

    “谁会嫌钱多啊,齐家可没有王家有钱。”

    “你们怎么听话只听一半,齐公子分明说的是奉庞县令之命,我看齐家父子肯定是被逼的。”

    “……”

    “胡言乱语!”

    堂下的庞县令立刻跳了出来,像一只被踩了脚的公鸡:“钦差大人,这齐家父子信口雌黄。那祝氏是在齐家找到的,什么功德庙泥像也是在齐家找到的,在下从未听说过这些。只凭他们三言两语便想将脏水泼到下官身上,实在没这个道理啊!”

    祝明鸢适时转头看他,似乎要开口说话。

    “这祝氏对下官更是心存歹意,蛊惑他人纵火烧庄,她的话也不能相信!”庞县令紧忙开口拦截。

    此时他背后狂冒冷汗,气喘吁吁地紧盯谢长渊,希望他相信自己的话。

    谢长渊面色不变,微微点头问:“既然如此,你可见过这些?”

    他招了招手,松青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上面是三盏莲花形状的功德灯,每一盏都刻着庞县令的名字——庞海。

    松青将灯推到他眼前:“庞县令应该认得自己名字吧?”

    如此铁证如山,再无辩驳之地。

    庞县令面如死灰,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看来庞县令是认了。”谢长渊有些好奇地问,“本官还有一事好奇,当初功德庙是本官下令拆除的,泥像也早就销毁了,你是从哪找到这尊泥像的?”

    可庞县令仍然嘴硬坚持:“真的不是我,是齐家主谋……”

    齐丛安立刻看向他父亲,痛心疾首地道:“父亲,您真的要为他遮掩到底吗?”

    “这事……”

    齐老爷脸色难看,他何曾如此丢脸,但眼看庞县令倒台,绝不能让齐家陪他一起。

    他冷着脸走出一步:“当初的盘县县令建造的功德庙名声甚广,有许多莱阳县民慕名前去,全都被坑害了。盘县县令为了不节外生枝,主动交好庞县令,给这狗官塞了许多银钱平事。在盘县出事之后……”

    功德庙的恶劣行径一一浮现,可如今害人泥像在齐家,齐老爷忽觉剩下的话难以启齿。

    祝明鸢点头恍然道:“如此说来,当初庞县令就看上了功德庙的缺德钱。等盘县县令一倒,迫不及待地去保下那害人的泥像。”

    她冷笑着走到庞县令身前道:“可惜你没那个命,这泥像晦气得很,县令大人你——死定了。”

    庞县令浑身一抖,暴怒地看向祝明鸢,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很是瘆人。

    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祝明鸢……”

    “好了。”

    谢长渊冷声宣告:“按律法,建造淫祠者主犯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从犯杖八十。”

    闻言祝明鸢悄悄挑眉,庞县令流放三千里是必死无疑的,而八十杖也足以要了齐老爷这条老命。

    这与死刑无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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