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丞相之女
“流放三千里……”庞县令突然崩溃，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祝明鸢：“我该死，难道她就不该死吗，今天她敢蛊惑他人纵火，明日她就敢蛊惑他人杀人！”
他瞪着谢长渊的方向，“按律法，妖言惑众者，轻则杖刑重则流放。传言你谢长渊是钟馗手中青锋剑的化身。难不成是瞧她长得妖媚便心软了不成？”
“放肆！”松青怒而拔刀，被一旁的墨竹按下。
祝明鸢听到只是轻轻眨眼，长得好看又不是她的错。
这话触动了齐老爷，他快步上前，用赴死的语气道：“大人，庞县令是个贪官但唯独此话没错。有她在一天，莱阳县便没有宁日。小人愿意承受一百八十杖，只求大人将此女逐出莱阳县！”
他们的声音响彻县衙内外，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人高声：“大人大人，小人乃是王家王宝庆，小人全家都支持齐老爷所言。只要大人能将她逐出莱阳县，小人愿供出半数家产！”
有他带领，大部分百姓也大声道：“让她走，让她走！”
“别打齐老爷啊，他是个好人！”
“齐老爷每月都会施粥，还会为了乞丐建草屋遮风挡雨，不要打他，让那妖女走吧。”
声音不绝于耳，衙门内的每个人都能听清外面百姓的呼声。
齐老爷听了暗暗攥拳，有些扬眉吐气，方才丢的面子此刻又找了回来。
他有些得意地看向祝明鸢，正好迎上后者的目光。
她眼神如铜镜泛锐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人的心里，所有秘密一览无遗。
齐老爷下意识躲开她的眼神，再回看祝明鸢时，只见她讽刺地勾着嘴角。
这笑意让他心里不安，仿佛被她看穿了什么秘密，捏住了什么把柄。”
这时，谢长渊吩咐松青道：“将王家的人带来，正好有事问他。”
他又看向祝明鸢，刚好听见她若有所思地说：“王家半数的家产，确实可观。”
齐老爷无视她的言论，只看谢长渊道：“只要大人为莱阳除去这个祸害，小人愿意奉出全部家产给朝廷！”
闻言，祝明鸢轻轻挑眉，这话不像恳请，倒像是逼迫。
谢长渊神态不变，眼底渐渐冷了下来：“齐员外，方才所言是何意？”
齐老爷一愣，抬头对上谢长渊凛然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论是大逆不道。
他连忙低头：“大人恕罪，草民绝无藐视国法之意。”
这时候，齐丛安小心谨慎地走上前：“大人……”
“齐公子也有话想说？”谢长渊挑眉。
齐丛安深吸一口气，慎重开口：“小人熟读律法，明白大人为难之处。小人有一主意供您决断。”
“齐公子直言便是。”
齐丛安快速地瞥了祝明鸢一眼：“小人知道祝姑娘的屋子已经被烧了，此事虽不是齐家人所为，但齐家愿意承担。”
“你也想给我钱？”祝明鸢颇有兴味地看向他。
齐丛安却不敢和她对视，只对谢长渊说：“小人愿意赔付祝姑娘五百两，请大人将祝姑娘带走另选居所，千万…不要再回莱阳。”
带她走？
谢长渊心念一动，貌似是个不错的法子。若是放任此女不管，不知又会闹出什么祸事。
旁边的齐老爷仍不满意。
但只要能让她走，这五百两就当喂狗了。
祝明鸢在心中冷笑。也许谢长渊可以主宰这里所有人的命运，但绝不包括她。
庞县令刚想说话，墨竹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庞大人，这里的事情已经与你无关了。”
“……”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马蹄的声音，清脆矫捷，一听就不是农户家饲养的牲畜。
“京华城有急信来报！”
外面的黑衣信使穿过百姓跑到县衙，双手托起一封信函：“丞相有急信给谢长渊大人，请大人亲启！”
松青接过呈给谢长渊。
衙门内外的纷杂骤然停止，所有人翘脚内望。
无人发现，祝明鸢垂下眼帘，不着痕迹地远离那封信。
谢长渊也诧异，丞相怎会突然送信给他？
他细细读过后，诧异地看向祝明鸢。
谢长渊对信使说：“本官明白丞相的意思了，你回去吧。”
“是。”
在黑衣信使离开之后，齐丛安发现钦差大人的异常，忍不住开口问：“大人，此信可和今日之事有关？”
“与你们不相干，与她相干。”
谢长渊看向祝明鸢的方向：“祝明鸢，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当然。”祝明鸢瞧了眼他手上的信件道，“看来大人也知道了。”
“本官还要再确认一番。”
谢长渊对被架着脖子的庞县令问道：“祝明鸢的户籍簿现可在莱阳县卷宗库？”
“我若回答了，能否减刑？”说完，他感觉脖子上的刀更近了，庞县令紧忙又说，“不在莱阳，她的户籍簿在盘县！我几次三番向盘县县令索要，他就是不给我。”
“他不是不给你，是他没有。”
祝明鸢冷嗤一声回答：“你们真是相互提防。你暗自惦记着他的敛钱庙，他明知我是谁，却不告诉你。”
“……什么意思，你是谁？”庞县令忐忑地问。
祝明鸢斜了一眼谢长渊，在他不赞同的眼神下，向所有人宣布：“我是当朝丞相祝鹰的女儿。丞相大人担心我克他官运，于是将我们母女赶到盘县，任我们自生自灭。”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僵住了，就连庞县令都忘了自己即将被流放，只为这件荒唐的事情而震惊。
她说完回头看向谢长渊：“大人，那封信里最不能说的，我已经说完了。请你告诉我，里面还写了什么？”
谢长渊犹豫一瞬，看向堂下其他人，想着是该给其他人一个交代。
“虽然丞相远在京华城，但得知这里的事情后，立刻向陛下请罪。陛下谅你无人教养，所以，你的罪行暂缓不判。”
他每说一个字，祝明鸢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听到谢长渊说：“丞相府来接你的人，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