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秦芷把头一扬，大言不惭：“师尊陪我啊。”“……”陆灵担心自己一时暴躁，下手不知轻重将这熊孩子给打傻了。
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再傻了点，以后被人欺负怎么办？
她拍拍秦芷的头，一本正经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还用问？！
陆灵头疼地看一眼秦芷，随口扯道：“因为师尊下不去重手。”
其实不是下不去，是很很担心自己忍不住。
“不嘛，”秦芷揪起陆灵衣带，将脑袋虚靠在师尊肩膀上，散漫地央求起来，“打是亲骂是爱，阿芷相信师尊不会吝啬对我的爱的……”
“停停停……”陆灵无力地喊停，一转眼就看到小姑娘鼻梁上几点调皮的雀斑，觉得这孩子还能再抢救一下，“从哪学来这么多油腔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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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秦芷一本正经。
陆灵忽然想起昨日早晨的事，忽觉郝然，急于转移话题，四下里一望，见到一个金丹期的白衣女弟子，忙招手叫过来。
“掌门，您叫我？”那白衣女弟子倒是乖觉，在距离陆灵三四步远的地方便住了脚，行礼问。
陆灵看了一眼秦芷，又转头对那弟子说：“这是你秦师妹。你叫什么名字？”
“杨怡。”
“你秦师妹正学剑法，你来指点她一番可好？”陆灵指尖一点秦芷眉心，青色的灵气便源源不断传进后者识海中。
片刻后，传授完毕，陆灵一拍秦芷肩膀，微笑鼓励：“好了，剑法你都知道了，跟着你杨师姐去吧。”
秦芷暗自翻阅着那些多年不闻的剑法招式，下意识地接话道：“我不要杨师姐我要师尊！”
？？
正在一旁等着的杨怡闻言脸已有些红了，她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这么直白；同时又觉得自己此刻出现在这里属实有些多余。不如就此推了这门差事的好：“掌门，要不就别勉强秦师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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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开玩笑的。”秦芷看了一眼杨怡，小手往陆灵跟前一伸，“师尊，可否借爱剑一用？”
陆灵睨了一眼秦芷，手心虚虚一握，周身空气一阵波动，泛起黑色的裂纹，一柄轻巧的银色长剑便出现在手心。
“免爱，拿去便是。”
“割裂虚空之剑……天惊剑？！”杨怡是有些见识的人，只单看一个幻象便认出这是天惊剑，惊呼出声。
没想到这把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兵利器就在自家掌门手中，而且随意便借给了秦芷用——
杨怡内心五味杂陈，一时不知是该羡慕陆灵的好运还是羡慕秦芷近水楼台。
秦芷看了一眼羡慕都写在脸上的杨怡，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修道之人都爱各种法宝利器，更何况她们是龙族，更喜欢想方设法收集各种宝贝，此时垂涎这天惊剑也很正常。
还好秦芷之前便已经做了准备，将凝云的封印加固了，不然现在双剑一齐出世，知道凝云剑在她身上，这杨怡怕是要心态爆炸。
毫不犹豫地握起剑柄，秦芷冲陆灵眨眨眼：“师尊，接下来不要眨眼，给你表演一个天才少女初次试剑。”
陆灵特意眨了眨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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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怡：“……”
这掌门对秦师妹和对她们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啊……
秦芷提着剑转身，却听陆灵叫住了她：“阿芷，不是这样拿剑的。”
秦芷低头，看了一眼持剑的右手，大拇指像是离群的将军，独自挡在剑肩上，后面四指紧挨着跟在后边。
陆灵俯身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拇指往后移了一些，笑道：“这样才对。”
“师尊，”秦芷的拇指不安分地挪了一些，又回到纠正之前的原位。她低头看陆灵，后者桃花眼里氤氲着一些被捉弄的气恼，“你手指好凉哦。”
“你……”陆灵忽然有一种被调戏了的错觉，她倏尔立起身，转身要走，却被秦芷一把扯住了衣袖。
“我喜欢这样持剑。”秦芷说完，径直往演武场去。
杨怡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嬉笑怒骂，直觉自己正和天上的日头一样，发光发热得起劲。正不自在间，看到秦芷下了场，心头一松，就要跟上去，却被陆灵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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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怡有些疑惑地回头：“掌门有何吩咐？”
陆灵遥遥看了一眼立于演武场中心的秦芷，直觉那红衣身影甚是嚣张，不由在心里暗笑一声，却对杨怡道：“你秦师妹每日疏于练习，这还是头一次拿剑。你多注意着些。”
“……弟子知道。”杨怡回身往演武场走，炫耀之心、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青龙门弟子都知道掌门高冷得很，即便是和安师姐说话也是一次不超过三句。今日却因为秦芷，和自己交代那么多——
说这两人之间没什么，杨怡都不信！
杨怡在秦芷对面站定。
秦芷先行礼道：“杨师姐，这便请吧。”
杨怡一呆，心想我修为比你高，本该是我让你，怎么反过来了？她忽然想起数月前秦芷抱着陆灵御风而去那一幕，眼中神色不由得变了变。
那可不是一个筑基期的秦芷该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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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杨怡也不敢小瞧了秦芷，当时也不多客气，手中幻化出气剑，脚尖一跺地，立时便凌空而起，朝地面的秦芷袭了过去。
演武场上众弟子正百无聊赖，这边的比试早就引起了她们注意。见杨怡这边二人实力差距实在太大，都摇头叹息秦芷怕是难了，这一招太凌厉，她躲不过，硬接必受重伤。
秦芷按着识海里的招式，向侧边一个旋身，轻盈地避开了杨怡的，可总能躲开最险的那一击。打了半天，杨怡明明是等级压制，却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台上那个红色的身影忽然有些模糊，透过重叠的水汽，陆灵低声喃喃：“阿芷，你竟然连这一招也教给她吗……”
那一招是剑法身法合一，叫雾里观花，由陆灵和她的阿芷昔日亲手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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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发不明白，阿芷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话本，将自己亲手创造的另一个秦芷送到她身边，为她渡劫。
一声突兀的“锵锵”之声将陆灵从无解的思索中惊醒，她抬眼急急看去——
秦芷手中空空如也，天惊剑已经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在广场上发出微弱的回响声。
杨怡已经收起了气剑，磅礴的灵气从掌心汩汩涌出，像水蛇般蜿蜒爬下地，争先恐后地在秦芷脚下结成一个奇异的阵法。
蚀骨阵法！
陆灵脸色沉了下去。
她来不及多想，身形一动，人已出现在演武场上，伸手一揽。
蚀骨阵法已经开始发作，猩红的灵气顺着小姑娘的脚踝蜿蜒蛇行，爬上秦芷的皮肤，所过之处，衣衫便发出“嗤嗤”之声，开始出现裂痕，直至被吞噬。
秦芷想走，无奈双腿发软再走不动，忽然感到腰身和膝弯一轻，她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风声在耳边响过一阵，陆灵的怀抱又香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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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希望就这么到永远。
陆灵俯眼，看到小姑娘脸上惊惧未消，笑意已生，甚是滑稽，忍不住奇道：“想什么？天才剑修少女？”
秦芷一本正经地答：“天才剑修少女在想，要是师尊能这么一直抱着我就好了——”
话音刚落，秦芷顿感身子一重，她已经被放下了地，陆灵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看来天才少女得从学习走路开始咯。”陆灵调侃着，见小姑娘情绪稳定，没被那个蚀骨阵吓惨，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秦芷脚上的靴子已经没了，正光裸着一双小脚，身上红裙也已经褴褛破烂，透着点点肌肤，甚是狼狈。
陆灵别开眼，从空间拿出件衣裳，就要替秦芷披上。
秦芷仰头看着陆灵，看见后者匆匆收回目光的样子，调侃道：“若是换作别人倒算了……”
正在替她系胸前绑带的陆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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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飞快地说：“但是阿芷不介意师尊多看两眼。师尊，你想看就看吧，不必遮掩的……”
陆灵忍着要被秦芷气得吐出来的一口老血，颤抖着手把绑带系好，暴躁道：“你若是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哇师尊你耳朵好红哦！”秦芷浑然没把陆灵的威胁和暴躁听进去，一抬眼看到陆灵乌黑青丝下露出的耳尖红得似血，便忍不住要伸手去摸。
陆灵像是见了鬼似的，猛然退开两步，一字一顿：“阿、芷！”
——演武场上众弟子本以为秦芷还有什么神通，可以躲了蚀骨阵的侵蚀，却没想到掌门先看不下去，将人给抱走了。
杨怡在原地愣了片刻，既愧疚又疑惑。她用蚀骨阵并不是真的想害秦芷出丑，只是想知道秦芷实力到底如何？可秦芷明明实力不止明面上那么简单，却被困在阵中出不来……
“杨怡。”陆灵落在演武场上，站在杨怡不远处。
那冷淡冷冽的语气让杨怡禁不住一激灵，她忙答道：“掌门我……”
“我明明叮嘱过你，你秦师妹初次学剑，请你多关照些。”陆灵很久没有这么严肃过了，“你为何要用蚀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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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剑法根本用不着蚀骨阵。
杨怡垂着头，听着掌门处处护短，脑子一热，抬头道：“掌门，秦师妹她本不是东泽的人，她实力也不止表面那般简单，我们都曾看见过她……”
“阿芷她是我带回来的人，是我名下的弟子。”陆灵不等杨怡说完，冷声打断她，“东泽和南丘之间的宿怨，还不用她一个小姑娘来承担。”
她清冷的声线顺着微风，在整个演武场响起：“谁若对阿芷的身份有异议，自行离开青龙门便是！”
众弟子心里一惊，旋即恍然大悟：
没想到秦师妹最大的神通，竟然是掌门啊！
“阿芷，走吧。”陆灵回到秦芷身边，御剑带她离开。
“嗯。”
秦芷拉着陆灵的衣带，看着演武场越来越远，消失在薄雾里，没话找话道：“师尊刚才好飒我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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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灵不为所动：“嗯。”
秦芷继续放肆道：“师尊，你刚才都说了，我是你的人……”
陆灵感觉额上青筋有些突突跳，隐约暴躁道：“什么时候？”
秦芷在陆灵的暴躁区疯狂上分：“任何时候都可以。”
陆灵感觉自己已经放弃挣扎了：“……我的意思是，我没说过那种话。”
秦芷举着一个小小的留声石，注入灵气，陆灵的声音立刻开始重复播放：“阿芷她是我……”一阵混乱的杂音过后，留声石接着播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