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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偷袭长狄

    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燕王君在燕州是所有男眷之首,燕州设的什么相亲宴赏花宴他不想去就不去。

    沈兮又宠他,所以无论什么地方他都能想去就去——当然远了还是要跟沈兮或者白长庚说一句的,省的沈兮从军营回来没看见人去找。

    于是燕王君又花了一个月更加完善了他的生意规划,看的燕王直泛醋劲。

    直到天光延长,荷塘花开,仲夏时节,容澈才猛的想起来子嗣这回事。

    沈兮作为沈国亲王,是否有子嗣也是件大事,当年安平王及笄两年没有王君,就惹得朝堂上风云变幻,更何况如今的她身为燕王。

    不过他的身子一时半会肯定是调养不好,但是说给沈兮暗示纳侍留女去父,他又不敢,纳侍这事他想想就腰疼。

    所以容澈在用完午膳的时候跟沈兮直说了。

    ·一旁的陶瓷冰鉴开着盖,在炎炎夏日里冒着肉眼可见的丝丝凉气,在风力的加持下盘旋于屋内。

    容澈一边说一边看沈兮的脸色,沈兮一边听一边调紫苏饮子的温度,白长庚带着南枝就在一边看戏一样看着,旁边几个布菜的侍婢倒是低着头哆嗦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等到容澈小心翼翼的说完,那碗紫苏饮子的冰块也化干净了,于是沈兮捏着玉碗的沿放在了容澈面前:“化干净了,喝吧。

    ”“……妻主?”沈兮拿了丝绢擦了擦手:“我年轻着呢,怎么这么早就想着要孩子?”白长庚轻挑眉头,好似不慊火大的插了句:“十九的岁数可不年轻了,沈缙云十六及笄十七成婚,十八就有了世女。

    ”沈兮擦手的动作一滞,“……没事,她命短。

    ”她将皱起来的手绢轻轻搁置一旁,“不过长庚先生拆人台的手艺倒是越发精进了。

    ”白长庚耸肩。

    沈兮深吸了一口气,挥手叫下人把午膳撤了:“房里话长庚先生就不必听了,先生慢走,学生就不送了。

    ”容澈被沈兮逗笑了,但长庚先生前脚带着屋里所有的奴仆出了门,容澈后脚就起身躲一边了。

    “啧,有什么可躲的?过来坐着,我跟你好好谈谈。

    ”沈兮眼神示意。

    容澈想了想,沈兮这人是花样多,但她还没不正经到白日宣淫的地步,于是他挪回来了。

    没等他坐下来,沈兮就把他按在了自己的腿上,顺手就穿过罗衣握上了他的腰。

    “我真的很奇怪,你是想要一个和我的孩子,还是单纯觉得你和我成婚就必须要有个孩子?”沈兮皱眉,她清楚凡人之身绝对生不了她的孩子,更何况容澈是个身子亏空、养了这么久才堪堪见好的。

    虽然她以后估计是真有皇位要继承,但是继承人是姓沈还是姓容姓南宫,她无所谓,因为沈国江山对她一个神来说到底不算什么,漂亮石头一样,随手赏给谁都行。

    容澈低下头来,他也不是不清楚自己这把骨头,拿命去换个未必能看见一眼的孩子确实不值:“可哪怕你只当燕王,我这个王君也不能无所出,更何况你还不纳侍。

    ”“哈”沈兮轻笑一声,“又是因为什么不能的呢?不过是因为那些碎嘴的舌头罢了,没关系,在全族性命和自己的一时之快相比,她们知道该怎么选。

    ”虽然沈兮这会儿不像以前一样有股子无知的残暴了,但是要真有人盯着她夫郎这条命,她也不介意去当一个暴君。

    “乖,这事用不着你担心,哪个敢多嘴多舌的,我杀了便是。

    ”沈兮顺了顺容澈的后背。

    “可,人言可畏,你还能杀了所有人吗?”容澈扭过头来看她。

    若沈兮只当燕王,那确实不会有太多人盯着她的子嗣,但是他清楚,先皇贵君、长庚先生这么多年的谋划和沈兮本人的野心就决定了沈兮不会止步于一个亲王之位。

    那等她成了皇帝,子嗣便不再是私事,而是国本了,若她无女无子,朝堂必定动荡。

    “……”沈兮叹了口气:“首先,杀鸡儆猴我不是不会用,其次,你以为我很看重名声吗?当个暴君可比当明君轻松多了。

    ”沈兮亲了亲容澈的唇角安抚他。

    她现在有了隋氏傀儡和燕州军,分布各地的人脉,加上各州军饷和沈国军制导致的调兵不易,她现在就能暗杀沈缙云沈白榆,逼宫沈珏,只不过这样那些烂摊子都得落在她身上罢了。

    容澈看着沈兮,也清楚她向来不会改自己的决定,干脆就闭嘴了,反正他估计是活不到那会儿,操心这么多干嘛?·容澈这些日子就是视察生意,出门代表燕王处置处置欺压平民的恶霸,又或者是跟燕州官员的夫郎们交流交流感情,再或者就是换上劲装跟沈兮去军营,这么忙忙碌碌的,转眼就是秋日了。

    当然也玩过一些夜深人静的小游戏,但不多,因为两个人都忙。

    燕州的夫郎们都想着怎么能入燕王君的眼,好让自家儿子能择一户好人家,便每日都要寻些事干……而燕州与长狄贸易处的大事小事频发,几个招是惹非的长狄人非得作个死玩玩,一连多日,每日都会扬好几个摊子。

    许是觉得这手段太稚嫩,礼部驻边榷务使未报燕王,按常例自行扣押了这些长狄人,安抚民众的同时命藩兵加强防守。

    ·“哈。

    ”沈兮看着桌上的边关防守图和沈清露的加急飞鹰信,莫名其妙的笑出了声来。

    “长狄人脑子好不好另说,这耐力是真强啊。

    ”本来江兰泽回京之前就安排好了边境藩兵巡守规划,本来百密而无一疏的巡守经过长狄一连十年无伤痛痒的边境骚扰,因为礼部驻边榷务使的麻木,出现了三处纰漏。

    那些长狄百姓每次掀完摊子,都会有不同的人到固定的位置闹事,十年如一日,一开始榷务使就上报了沈珏,沈珏便命枢密院调整。

    奈何枢密院那帮都是纸上谈兵的文臣,忽略了人心本贪,当一个地方久久不被看重,那么在哪里看守的人,自然而然就会产生侥幸心理,时间一久,疏忽懈怠更是顺理成章。

    沈清露的加急飞鹰信中写到:“将非将,今子时夜袭,京发兵,里应外合。

    ”字迹凌乱,沈国字中掺杂着几分长狄文字的生硬。

    沈兮一开始觉得有可能是长狄人的暗算,不过长庚先生后来鉴定过,这信确实是沈清露的字迹。

    长狄首领的穹庐离燕王府的鹰时为半个时辰,即沈国里数一百一十里(现代六十公里),而这只飞鹰第一目的地为燕州飞鹰堂分部,昌平郡。

    再加上沈清露的是身形轻巧、慢一些的燕隼,从长狄到昌平,再经过人力挑选转运,再从昌平郡飞到燕王府,加起来就起码有一个时辰了。

    所幸现在离那个子时还有个让她和赤霄她们轻装上阵的时间差。

    “备马!”沈兮大手一挥,赤霄领命去办。

    话音落下的同时,沈兮从她的领域里拿出燕王私印,交给了容澈:“我们先去,你去燕州军营拿它调兵,如果真有人不长眼的阻挠,就地诛杀,我担着。

    ”沈国调兵权与掌兵权分于枢密院和三衙,地方军要发兵长狄,要由她这个燕王上报,沈珏批准,枢密院调兵,圣旨再传到三衙,再从朝中传至地方将领手上。

    这么麻烦的原因也是因为沈国律法中戍边将领或者亲王,不得发兵出本州边境,也不得由戍边亲王领兵出界出征,只能让低一级的将领领兵。

    燕王府到沈国与长狄的边境一般耗时十二个时辰左右,沈兮带着赤霄她们走了驿路(八百里加急同路),但奈何没有那么多的马可换,等到将近子时才到沈国长狄交界处——燕门关。

    “主子,没时间了!”赤霄从已经累的打颤的马上翻身下来。

    “直接出关,她们夜袭,我们偷袭。

    ”沈兮调了几个隋氏傀儡查看关外地形,北境水汽不足,没有高大树木,但灌木不少,自燕门关城墙上看去,正好有几片适宜埋伏的地方。

    “是。

    ”六道身影如鬼魅般消失,沈兮急调二百隋氏傀儡从贸易区回撤,埋伏在燕门关外以保证没有平民伤亡。

    ·另一边容澈没来得及换衣服,带着燕王私印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燕州军营,但薛坐隐好死不死的又病起来了不在军中。

    “燕王有令,长狄夜袭燕门关,燕州军营一千三百轻骑兵即刻出发!步兵随后!”一时间万籁俱寂,薛坐隐不在,之前主事的校尉基本上都杀了,现在新在任的校尉尚未完全立起来。

    容澈又是一个男子,再加上沈国律法私自调兵听令者重判,军营内一阵死寂。

    张崇安几个被沈兮提拔上来的将领看着燕王私印,咬咬牙应了:“末将领命!”没等她们回营校点人数,就有人喊到:“朝廷无令,不敢出兵!燕王是要造反不成!”容澈看着角落小兵打扮的人,燕州北部气候与长狄相近,民众颧骨都有些突出,但是这个……虽然人躲在角落里,但细看,她的脸,有些别扭。

    容澈大跨步过去,旁边的士兵不敢出兵但也不敢冒犯燕王君,于是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

    那小兵见状要躲,容澈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把人按在了一旁的演武柱上,撕下了她的假面——突出的颧骨乍现,容澈倒吸一口凉气。

    她是个长狄与沈国中原的混血。

    容澈的脑子里闪过百般猜测,不知是长狄早有埋伏还是单纯的燕州军营就地征兵征到了她,这片假面粗糙,于普通人而言原料并非不易得……但她现在必须是长狄奸细。

    容澈一个匕首就了解了她短暂且无甚意义的生命:“长狄奸细。

    ”她大睁着双眼倒在了地上,耳边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容澈泛着凉意的命令:“违抗发兵者,通敌叛国,就地诛杀!”·“你且别说些有的没的,长狄狼子野心兵强马壮,若是此战因粮草不足而败……”白长庚转过身来,一双人前含情桃花眼,此时却衬得他面庞冷若生铁:“阁下的九族怕是会挂在城楼上作人头灯笼呢。

    ”许连霏冷汗涔涔,被骇的连连应是。

    如此一来,粮草出库速度比燕州军营发兵速度还要快些。

    但是在他们领着人到燕门关之前,沈兮已经与长狄先锋兵交上手了。

    长狄多骑兵,冲着三处纰漏分批而来的长狄先锋也是骑兵。

    那可巧,马儿对危险的敏感程度远高于长狄人,她们的马在隋氏傀儡埋伏地附近就开始喷气,任长狄人怎么打也不肯前进一步。

    “这是吓到了!”一名长狄骑兵在尥蹶子的马上吼道。

    “怎么回事!沈国哪有让它怕的?”其余几个马只是不肯动的骑兵倒是取笑起来:“怕什么?沈国尽点子鼠辈,它是怕那些老鼠吧!哈哈哈哈哈!”一旁埋伏的南枝虽然不了解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们停下来闲聊正适合他搞偷袭,于是几息之后,几具长狄骑兵尸首静静地躺在地上,马儿们也不知所踪。

    尸体拖到灌木丛后,赤霄等人静静的等待后面的敌人,但是一连一刻钟,都没有半分动静。

    “我们漏出破绽了?”元安喃喃自问。

    “不是,等等……”赤霄正回想着掩尸步骤,一抬头却猛然发现沈兮不见了。

    “主子呢?!”·在赤霄发觉沈兮不见之前,她就已经带着隋氏傀儡杀了一路了,对她而言,动物比人类好控制。

    在长狄先锋兵后有一批一千左右的长狄精骑,按理说里面应该有领队的,但是这一千人穿着却几乎没什么差别。

    沈兮眼眸镀上红光,黑极发蓝的夜幕下,长狄战马的眼睛如星火蔓延,亮起了一片火光。

    未等长狄人察觉出什么,战马们便疯了一般暴动……长狄人的嘶吼中,沈兮的刀闪着光,如电一般带走了数十长狄人的性命。

    照明的火把坠入泥沼,彻底熄灭,微弱的月光下,只看得见层层叠叠的物什延绵不绝。

    但是后来的夜静的蹊跷。

    意念一动,二百隋氏傀儡化鬼身穿过草原冲向长狄王室穹庐,远远的就是火光冲天。

    长狄内乱?有个隋氏傀儡离得近了,沈兮才发觉火光出现在首领穹庐处。

    从上空俯瞰,火圈正好把首领副穹庐圈了起来,那是长狄首领的父亲和后侍们的居住地,平常不允许长狄的士兵进入,所以火光冲天。

    而火圈经过一个突兀的大帐,看样子很重要,因为众多的士兵和侍从主要集中在这里救火。

    草原的河流十八弯,北方的冬天来得早,这火又大,一时竟救不得。

    沈兮在一旁看着,心知无论怎样也得等燕州轻骑到了再说,于是她干脆加了一把风。

    草原空旷,火势又大,大风吹过来又燃起了新的可燃物,副穹顶甚至因此传来了孩童的哭叫声。

    沈兮在不远处拿隋氏傀儡看着她们凿冰化水救火救了一夜,将近巳时才都瘫在地上。

    ·容澈从申时带着燕州轻骑披星戴月奔向燕门关,到了之后就是赤霄拉着长狄士兵的尸体告诉他沈兮不见了。

    于是又马不停蹄的奔向长狄,半路上正好看见那些被沈兮阴死的一千长狄骑兵。

    被自己的战马踏裂肠子肚子的,被沈兮一剑毙命的,将近方圆一里(现代方圆530米)都是零零散散的尸体和冻得发紫的血迹。

    容澈心头一跳,强压下来后从马上扫视了一圈,没有沈兮的任何踪迹:“留几个下马验尸,其余的接着走!”·将近巳时容澈才和沈兮见上面。

    沈兮身上的披风被血染的大片大片,这会儿又僵又紫,风吹不动,等她回过头,容澈又看到她脸上有黑紫的血迹。

    “没事。

    ”沈兮骑着抢过来的战马,脸上绽放出恣意的笑容,勒马到容澈身边抚了抚他的后背。

    容澈咬了咬嘴唇,这颗慌乱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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