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魔药课（2）
“戴瑞姆，”斯内普教授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她身边响起。温蒂后背猛地绷紧，脖子上的汗毛刷刷地立正，来了！但是温蒂觉得雏菊根味道已经够浓郁了，所以赶紧在斯内普继续开口前抓起剥完皮，没有丝毫破损的皱缩无花果，轻轻地将它完整加进坩锅里。
接下来要煮到浅孔雀蓝色，才要加一个老鼠脾脏。
温蒂不敢错开眼，但还是礼貌地回应：“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觉得戴瑞姆有点古怪，四个学院那么多学生，除了自己学院的那些小崽子们，斯内普实际上特别注意的只有一些极其糟糕的坩锅杀手（比如格兰芬多的西莫斐尼甘）和哈利波特一人。
但戴瑞姆的作业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赫奇帕奇的小女巫在缩身药剂的作业里引用了《变形魔药和变形术之间的联系与区别》的一句话，然后写了一段她自己的想法。
她是这么写的：“……虽然变形魔药的熬制往往需要找到对应的材料，也就是与变形目的或对象特质相仿的一些草药。
或者加工从一些神奇生物身上取得的内容，比如月痴兽的粪便和隐形兽的唾液。
但是从稳定性和持久度上来说，变形魔药的价值要远远高于变形术，所以在需要变形之前，巫师们应该要考虑到变形用途再作出选择，而不是草率地去变形，尤其是生物变形。
比如缩身药剂，在神奇动物的超长途运送中完全应该代替变形术来使用，这样才能保证减少大型神奇动物运输时的损耗，同时大大降低运输成本。
有一种产于厄瓜多尔的科托帕希鱼，这种超大型鱼类只能生活在滚烫并持续流动的岩浆里，但它的卵价值极高，功效是火灰蛇卵的七百倍，且可以稳定保存至少三十年。
现在能够保证这种苛刻运输条件或者对这种鱼类成功使用变形术的巫师屈指可数，所以这种鱼卵现在奇货可居。
但我认为在这方面的考察和实践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魔药的作用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解决巫师们遇到的难题和改善生活。
”这位年轻的魔药教授几乎记得自己批改过的所有作业。
大部分学生交上来的都是垃圾，乱七八糟，东拼西凑或者干脆照书全抄。
他每每都要忍住清理一新的冲动才能给勉强他们打p（斯莱泽林的垃圾打分时可以高一个等第，那也仅仅是a）。
他想，这么多年来自己不是已经习惯了么？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两种人最多，蠢材，和自以为是的蠢材。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格兰芬多和斯莱泽林。
完美符合。
但是戴瑞姆的作业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这个从一年级到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赫奇帕奇肯定是有哪里不同了。
他眯起眼睛，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件好事。
注视着小女巫从锅边加入老鼠脾脏，然后马上一片一片地加入毛虫，棕色的小脑袋凑上去观察着坩锅里冒出的烟雾，随时准备停手。
暂时挑不出毛病，斯内普默不作声。
温蒂背后都冒汗了，心想要不故意犯个错让斯内普教授给她扣分算了……斯内普和卢平教授差不多高，背着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温蒂一动不动，让她心慌。
但温蒂心里也憋着一小股气，又想，凭什么呀……他骂哭了汉娜也许是为了让她长记性，更努力。
但他又有什么理由罚自己呢？他就是个扣分爽！那又怎样……她可不会为了讨好他而委屈自己。
看到烟雾变得稀薄到几乎没有了，温蒂赶紧停止加入毛虫，开始顺时针搅拌十下。
没错，她必须集中精力。
一、二、三、四……十。
她停手，仔细观察药剂的颜色。
她感觉得到斯内普还在注视着她。
他突然往前一步劈手夺过卢娜准备伸进锅里的搅拌棒，黑袍飞快掠过温蒂带起一阵凉风。
“……洛夫古德小姐，你为什么先加入毛虫，难道你就那么喜欢毛虫？你为什么不用毛虫代替所有的材料？我难道没有说过要先加入老鼠脾脏吗？”他咄咄逼人地质问卢娜。
温蒂的心一下子提起来，她不想被斯内普教训，也不想因为自己把他引来而导致卢娜倒霉啊。
她抬头瞅瞅斯内普，又瞅瞅卢娜。
“哦……教授，”卢娜毫不在意斯内普喷洒的毒液，或者是搅拌棒被拿走。
她把双手背到身后，语气轻快地回答：“我想试试这个步骤的变化对于药效会有什么影响。
”“影响就是你今天的实践操作不合格，清理一新，”斯内普毫不客气地清空了卢娜的操作台。
但没有扣分。
温蒂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斯内普缓缓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你为什么不提醒她呢，戴瑞姆，”他用耳语般的音量轻柔地说，却和卢平的温柔鼓励会让温蒂快乐又害羞地脸红不同。
斯内普的低语像是一桶冰水从头顶上缓缓淋下，让她举着蚂蝗汁准备滴入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我，”他说。
温蒂放下了手。
嘴微微张开，又马上紧紧闭上。
如果顶嘴只会更糟，温蒂仰着头看他，并不回答。
“这样会显得你特别聪明吗，嗯？自以为是的女孩？”他的黑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地注视着她，舌尖吐露的是莫名尖锐的批评：“看到洛夫古德犯了错你很高兴，还是说没有书给你照着看就说不出话来了吗？”梅林，斯内普可真是太难缠了。
但是她的魔药已经完成，刚才那滴蚂蝗汁让坩锅里的药水呈现一种鲜亮耀眼的绿色。
不要搭腔，忍住，忍住，温蒂。
她轻咬舌尖，深呼吸，浅棕色的眼睛按照他的要求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直到斯内普移开视线，瞥了一眼她的坩锅。
“赫奇帕奇扣五分。
因为你不帮助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