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将
“这头颅与我先前所杀之人有关。”赵封笑了笑。“和当年的暴丘有联系？”魏全瞧了一眼，眉头微皱，忽然想到什么，猛然站起，震惊道：“莫非这就是韩上将军暴鸢？”
“哈哈哈。”
“没错。”
“正是暴鸢的人头。”
“我已经让他们父子重逢了。”赵封也笑出声来。
魏全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封身边的头颅。
“韩上将军，暴鸢？”
“如此高位重权的上将军竟被你所杀？”
“这……这……”
魏全瞠目结舌，连话语都带着颤音。
赵封这几句话彻底震撼了他。
暴鸢的身份何等显赫？
身为一国的上将军。
上将军的地位如何？
统领整个大营的主帅，执掌兵权的尸体，简直是权倾朝野，仅次于尸体。
虽说韩国实力远不及秦国，但暴鸢的权势毫无虚浮，确确实实的上将军，对他们这些普通的秦官而言，简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再看那头颅，昔日的威严如今已化作冰冷的尸首，这般景象让魏全内心震撼至极。
“魏兄，何至于此般惊恐。”
“他虽为上将，也不过凡人，并非天神。”
见到魏全的模样，赵封忍不住打趣道。
“你这愣头青怎如此无知，岂知上将手中权势有多大？”
“在我故乡，区区一县丞便能一手遮天，凭几十名差役便可横行乡里，而上将则统领千军，位极人臣。”
魏全依旧满脸惊愕，若非亲眼目睹，他简直难以置信。
“过去确是位极人臣。”
“可如今不过一具枯骨罢了。”赵封轻笑一声。
从前，面对权贵王侯，赵封心存敬畏。
毕竟在他乡下，连县丞都难得一见。
就连村正，在他入伍前便是最大官职。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赵封已有实力且不断精进，即便军中两年，他也深信未来可超然于军外。
战国虽未统，秦末之时，赵封只需愿意，便可割据一方。
当年也曾幻想过一番霸业，与母妹安稳度日多年，赵封早已习惯平静，深知乱世求存不易，更别提妄谈称霸。
但现下，赵封既有力量，心态亦随之变化。
当下秦统一天下似成定局，但未来如何？秦末呢？
赵封清楚历史脉络，亦知秦末诸多豪杰。
若自此时蓄积根基，加之自身强劲之力，岂非能达成夙愿？
坐拥天下，手握重权，这样的念头怎会不曾萌发。
“赵小子。”
“此次你当真福气不小。”
“你斩杀韩上将，此乃无量之功。”
“纵然你杀了许多韩卒，却远不及这颗人头价值。”
“我料定，此次你至少会被擢升为将军。”魏全兴奋地对赵封说道。
“将军……希望如此。”赵封微微一笑，眼底也泛起些许期待。
从屯长到将军，到底能得几多赏赐？
当然升为将军，即便只是最低的万将，也该得到一个二阶宝箱了。
“一个上将军的命，这样的军功太大了。”
“不仅要上报上将军，还要呈报给大王。”
“赵小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当今的大王都会知道你的名字，更意味着你在军中会声名鹊起，前程不可限量啊。”
看着赵封的冷静，魏全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说道。
当然。
他这也是在为赵封感到高兴。
“行行行。”
“魏大哥。”
“现在功劳还没上报呢，谁知道会有什么封赏，所以别这么快就高兴。”
“你先冷静下来。”赵封急忙摆手示意。
“我冷静不下来。”
“一个上将军被你杀了，我的天！”
魏全依旧一脸震惊。
这时，
周围的士兵也被魏全的声音吸引过来，看到魏全和赵封后，
一个接一个的后勤兵站起身来。
渐渐地，他们把赵封和魏全围住了。
赵封一看，不明所以，赶忙拉了拉魏全的衣服。
“怎么了？”魏全仍处于震惊状态，没有回过神来。
“你看。”赵封朝四周扫了一眼。
魏全回过神来看时，
周围已经聚集了几百个士兵。
魏全脸色一变，低声说：“他们是不是听说你杀了韩上将军，想抢你的脑袋？”
“应该不是。”赵封摇摇头，同样感到疑惑。
但下一刻，
“多谢赵兄弟救我们性命。”
一位军侯单膝跪地，向赵封行礼。
随着他的行礼，
周围的后勤兵全部面向赵封，单膝跪地。
“多谢赵兄弟救我们性命。”几百个后勤兵几乎每个人都带伤，但此时他们都向赵封表达了他们的感激之情。
看到这一幕，
赵封与魏全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
原本坐着的赵封也立刻站了起来。
“这位军侯，以及各位袍泽兄弟。”
“你们不必感谢我。”
“因为不是我救了你们，而是你们自己的英勇杀敌才救了自己。”赵封拱手抱拳，高声说道。
“赵兄弟。”
四十八
“一万弟兄，一万袍泽，如今仅剩我们寥寥几人，罗将军、两位军侯以及其余九位军侯之中，就我一人留存。”
“若非你首开杀戒，若非你孤注一掷与敌军决战，恐怕无人敢正面迎敌。”
“身为军侯，本该率部众与敌厮杀，可我却乱了方寸，实难担当此职。”
“我对不起他们！”
这位军侯跪倒在地，泪水滑下面颊，满是自责。
听闻此言，
赵封亦露出哀伤之色。
军旅生活数月，同营的兄弟情谊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万余人仅余数百生还，其惨烈可见一斑。
随即，
赵封提起暴鸢的人头，高举过顶，向四周的后勤将士宣告：“诸位兄弟，可将此消息告知各位袍泽，告诉他们，我为他们报了仇！”
“此头乃偷袭之首恶，韩上将军暴鸢！”
“他已伏诛，其麾下韩军尽灭！”
“昔日袍泽的血海深仇已雪！”
……
十七章王嫣的震撼
战争！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谈不上对错。
这一切不过是君主和权贵为扩大疆域而挑起的纷争。
野心！
利益！
天下权力！
这些是背后的推手。
但对于底层士兵而言，生死离别的痛楚与袍泽间的深厚情谊让他们对战争充满怨恨，而这或许正是上层统治者所期望的。
看着暴鸢的人头，
周围的士兵无不震惊，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
只见先前跪着的军侯慢慢站起身，走向赵封。
“后勤军第五军侯卢浩代所有阵亡将士谢赵兄大恩。”军侯声音洪亮，态度庄重。
“请卢军侯将此头颅呈递上去。”
“以此头禀告后勤军的战绩，彰显后勤军将士的英勇，即便溃败，也不辱没秦军威名。”赵封将暴鸢的人头递至卢浩手中。
这颗头颅，
或许是赵封的战功。
同样也是后勤军的荣耀。
凭借此头，后勤军的威名定能远扬。
令众人得知，后勤部队虽在阳城遭伏击而溃败，但最终得以恢复，并且能够正面迎战韩上将军统领的精锐之师，未尝败绩，更诛杀了暴鸢。
卢浩双手郑重地接过暴鸢的首级。
“赵兄弟可放心。”
“我定会将此事上报。”
“你立下的功劳，众同袍皆亲眼目睹，必将如实呈报。”卢浩神色庄重。
另一边！
扎营之处。
“军侯长。”
“后勤军医营的人已至，此刻正在为伤者诊治。”
“除此之外。”
“李将军亲自前来。”一名军侯向王嫣禀告。
“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虽然那支突袭的韩军已被全数歼灭，但我们大秦的损失也不少。”王嫣眉心紧锁地说。
“军侯长。”
“这里的情况已经上报给上将军了。”
“若无意外，此次李将军必定会受到严厉惩罚。”旁边军侯忧虑地说道。
听罢，
王嫣并未言语。
阳城遭受突袭，且是从内部遭袭，虽有暴鸢暗中相助韩军之计，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李腾的贪功冒进而起。
若是多留些精锐，这样的结果根本不会发生。
也不会有万余将士丧生于韩军之手。
“至少这支韩军已被消灭，暴鸢亦已死亡。”
“我们大秦少了一大劲敌。”
“战况统计出来了吗？”王嫣问。
“这是初步成果，至于杀敌数量，我军伤亡仍在统计中。”
一旁军侯递上一封文书，恭敬地呈给王嫣。
王嫣接过一看。
“暴鸢不愧是韩上将军，善于用兵藏匿，八千韩军全部潜伏于阳城之内，使我大秦吃了个大亏。”王嫣说道。
“对了，军侯长。”
“这儿还有一份额外的战报，这份战报令人难以置信。”
王嫣看完之后，旁边军侯又拿出一份战报。
“难以置信？”王嫣满是疑惑。
“后勤军中的一名屯长竟斩杀近三百敌军。”军侯语气严肃地说道。
“一人斩杀三百人？”
“这份战报是否出错？而且这场混战是如何统计得如此精确的？”王嫣眉头微蹙，急忙问道。
“军侯长。”
“战报毫无差错。”
“那些被这位后勤军屯长所杀的人有一个共同点，无一例外都身首分离。”
“经过半天的核对，总计发现二百八十五具无头韩兵尸体，均是一剑断头。
核查完毕后，属下特意询问了幸存的后勤兵卒，他们亲见此人之勇猛。”军侯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样英勇的人物竟藏身于后勤军中。”
“单人斩敌将近三百。”
“这等壮举，世间恐怕无人能及。”王嫣亦是震惊不已。
“这份战报确实令人震撼。”军侯恭敬地问道。
“如实上报。”
王嫣直言不讳，随即又看向军侯：“可有找到尸体暴鸢的兵卒？”
话音刚落。
王嫣心中满是期待。
此前战场混乱且规模庞大，她尚未来得及向救命恩人致谢，如今战事平息，她立即派人寻找。
听完此言。
军侯嘴角浮现一丝奇异的笑意。
随即击掌。
一名士兵捧着一个木盒走进来。
“军侯大人。”
“这是暴鸢的头颅。”
“至于尸体暴鸢之人，正是那位斩敌近三百的悍将，他叫赵封。”
“此次我们能迅速击败韩军，全因后勤军将士拼死作战牵制了敌人，而第一个冲出的就是这位赵封屯长。”
“此战之功，赵封功不可没。”军侯毕恭毕敬地禀报。
“赵封，后勤军屯长。”王嫣低声呢喃，眼神闪烁着好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