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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堂妹御前失仪!

    老天爷对燕惊澜可真是不薄啊!

    她爹是侯爷,他娘曾经身份显赫才貌出众,她弟弟是世子,她又生得这样美,是个人都会喜欢她。

    幸好,老天待她更好,才叫她有机会将这些统统抢走!

    以后她还要抢走她的未婚夫,让燕惊澜痛苦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上凤位!

    燕惊澜淡淡地瞥了一眼燕岁安眼底的乌青,擦了不少脂粉但是没有都掩盖住,很是突兀。

    她想起来些什么:“听说六皇子早早封了王,指不定是住在王府中,也不知道我们这次进宫路上会不会遇上他。”

    六皇子封王不假。

    有御赐的府邸也不假。

    但是他太受宠了,受宠到皇帝愿意为他破例,让一个已经封王开府的皇子继续住在宫中,享宫里宫外两层份例。

    燕岁安并不知晓这些,偷偷地掀开帘子一角,四处张望。

    期待能跟六皇子偶遇。

    燕惊澜闭目养神。

    只是偶尔睁眼,见燕岁安疲倦困炖了,便会叫醒她,叫她继续去寻六皇子踪迹。

    燕岁安亦生怕燕惊澜先与六皇子定情,寻得很仔细。

    待到下马车时,燕岁安的动作已经开始不利索了,说话也嘟囔:“六皇子不在宫外啊。”

    燕惊澜知道那是她睡眠不足的表现,手脚不是手脚,大脑不是大脑,只能跟着指令一步步地走。

    “跟紧些。”

    花朝节第一件事是祭祀花神。

    皇上身着明黄衮服,虔诚地祭拜天地与花神,文武百官携亲眷伫立两旁,声势浩大。

    燕惊澜身份贵重,站的位置也靠前,连带着燕岁安也靠前了。

    杨佩环携儿子站在燕惊澜对面,眼神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恶毒,她倒是要看看,在皇上面前行了前朝的礼仪,燕惊澜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中待下去?

    到时候纵使她用皇上的恩典与六皇子定下婚约,皇上也不喜她。

    越衬得她的岁安聪慧漂亮。

    礼部官员唱着祝词,百官及命妇公子小姐们依言行礼,浩浩荡荡的。

    杨佩环紧盯着燕惊澜那边,等啊等,却见燕惊澜礼数周全,毫无错处地行完了礼,甚至比其他小姐命妇还要优美。

    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是怎么回事?燕惊澜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行错礼仪,然后被皇上责罚的吗?

    不等她想明白,忽然燕惊澜那边传来“咚”的一声,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故意大声说:“成何体统!你竟然在御前……”

    话未说完。

    因为杨佩环在看清楚了发生何事之后,噤了声。

    只见燕惊澜身后摔倒了一名盛装的女子,女子精神萎靡,昏昏欲睡,摔倒了之后竟直接在原地入睡了。

    “岁安!”

    杨佩环颤抖着声音,却不敢上前去扶。

    好在燕岁安入睡了不过一瞬间,感觉到不对,立刻睁开了眼睛,看见满朝文武目光皆看着自己,她连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皇上震怒:“滚出来!”

    “皇上!”燕岁安连忙出列,手忙脚乱地行礼,却连自己的手放错了位置都不知道,“臣女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嘶——”

    有几个大臣窃窃私语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姑娘,竟用的是前朝的礼仪?”

    燕岁安顿时脸色煞白!

    “我不知道!”趁着皇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燕岁安连忙为自己开脱狡辩,“臣女并不知这是前朝的礼仪!”

    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认下这口锅!

    倏然,她遥遥看见了跟在太后身边的吴嬷嬷,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责任都推到了吴嬷嬷身上。

    “臣女所学礼仪皆为吴嬷嬷所授,若有半句虚言,忠勇侯全族无后而终!”

    燕惊澜冷冷地看了燕岁安一眼。

    幸而她说的是实话,不然连她都得给她陪葬了,真是慷慨呢。

    “你是忠勇侯府的。”

    皇上本来为被打断了祭祀而生气,却听燕岁安是忠勇侯府出身,又牵扯出来旁人,反倒来了兴致,命人将吴嬷嬷押送御前。

    “忠勇侯小姐所言,可有半句虚言?”

    吴嬷嬷跪地喊冤:“奴婢冤枉啊!”

    “你如实回答,内务府有记载你出宫的去向,若是隐瞒欺君,你知道下场。”皇上身边的内丝好心提醒。

    吴嬷嬷是彻底慌了,扭头去看杨佩环。

    杨佩环避开她的视线。

    吴嬷嬷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重重地磕在地上:“奴婢确实教授忠勇侯府小姐前朝礼仪,但那是侯夫人指使,奴婢只是迫于情势照做而已。”

    这老货竟然还敢反咬一口!

    杨佩环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岁安乃臣妇所出,臣妇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女儿呢?”

    “你不是要害二小姐,你是要害大小姐,才让二小姐跟着学的。”吴嬷嬷争辩。

    杨佩环脸比城墙厚,一口咬死:“若如你所说,那为何燕惊澜的礼数没有问题呢?我若是要害她,肯定要先确保燕惊澜所学的规矩是错的,可现在错的是我的女儿!”

    战火终于引向了燕惊澜。

    皇上将燕惊澜叫过去问话。

    待看清眼前女子时,皇上心中也不由得为之一震,如此沉着冷静,如此清丽可人的女子,她的眼神很安静,却蕴含着滔天巨浪。

    燕惊澜行了一礼:“我本忠勇侯府之人,我的口供自然会有失公允,偏向任何一方。还请陛下明鉴。”

    “你是青箬的女儿。”皇上开口,十分笃定。

    燕惊澜一惊,青箬是她母亲的闺名,皇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但是皇上跟母亲好像并没有任何往来啊,甚至连母亲去世,皇上连个信儿都没有捎过来……不,但凡母亲跟皇上是旧识,母亲就不会死了。

    “是。”燕惊澜迟疑道。

    “罢了。”皇上像是厌倦了一番,大手一挥,“吴嬷嬷滥用职权,满口谎言,欺君罔上,赐自尽。忠勇侯教女不严,御前失仪,罚俸半年。其女……”

    他略微迟疑,从轻发落:“抄女德女戒千遍。”

    杨佩环喜不自胜,忙谢恩:“谢陛下,谢陛下!”

    燕岁安垂着头,怨毒的光一闪而逝,叩首:“谢陛下隆恩。”

    吴嬷嬷被内侍捂着嘴拖了下去,连最后的求饶都没来得及,一双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杨佩环母女俩。

    “哀家有些乏了,蓉芝。”

    太后忽然起身,身侧的嬷嬷立刻搀扶住她的手。

    “燕姑娘。”她叫燕惊澜,“送哀家回寿康宫吧。”

    燕惊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眸看了一眼皇上,得了他的首肯,迅速起身来到太后身侧,搀扶着她的另一只手。

    太后很满意她的机敏。

    “你闺名叫什么?”

    “惊澜。”燕惊澜答,“惊澜翻雨藻,頳霞照桑榆。”

    “几岁了?”

    “十七。”

    太后慢悠悠地走着,语气也十分松快,就像是寻常人家的老太君一般,聊了些家常话,又问道:“可有婚配?”

    燕惊澜一丝不敢松懈,答:“尚未。”

    “可有心仪之人?”

    “暂无。”

    太后脸上露出笑容,点点头:“十七了,该打算了。”

    燕惊澜有些头皮发麻,没猜错的话太后这是看中了她,想要给她做媒了,只不过因为有皇上的恩赏在,先来征求她的意见。

    也不知道是要介绍给谁,毕竟梦境中被她搅黄了。

    “好孩子,你先回去吧。”

    走出太和殿没有多久,太后停下脚步,顺手从手腕上捋下一个香灰琉璃手串戴在燕惊澜的手上:“这是哀家命人用护国寺佛像前的香灰烧制的,陪了哀家许多年,可保佑你平安顺遂。”

    听闻是十分贵重的东西,燕惊澜有些受宠若惊:“谢太后娘娘。”

    “你若是真谢哀家,就多进宫来陪哀家来说说话。”太后笑了笑,让蓉芝嬷嬷扶着她回寿康宫了。

    燕惊澜返回太和殿。

    祭祀已经结束。

    宫婢们捧来各式各样的花儿,摆放在太和殿内外,一时间花海翻腾,好不壮观。

    百官或在花海中穿行,或坐于案几旁饮酒作乐。

    几位打扮鲜亮的女子簇拥一起,提着花篮采摘花瓣,准备一会儿呈给皇后娘娘制成米糕,与大家一同分食。

    燕惊澜听见那几位贵女在讨论些什么。

    “听闻太后娘娘准备在上巳节时,给几位皇子相看皇子妃呢,也不知道哪家贵女能入选。”

    “不用想了,肯定是镇南王府的小姐。”

    那是一位县主装扮的女子,一边采花,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镇南王权势滔天,当今皇后是他的女儿,当今太子是他的外孙,也就是本朝规定不得娶母家女子为妻,不然连太子妃也是镇南王府的。”

    “虽然太子妃不是镇南王府的,但是二皇子妃,还有未过门的三皇子妃却是镇南王府的。”

    “据说镇南王也有意跟六皇子结亲。”

    “六皇子容貌有损,整天戴着面具,吕小姐怕是不愿吧?”

    “要我说,六皇子不过是卑贱的宫女所出,即便再受宠,也越不过其他皇子去,就算太子出了什么事,这皇位也轮不到六皇子坐。”

    “嘘嘘嘘!”同行的女子连忙捂住她的嘴,“慎言!你不要命了?”

    几位贵女抬头张望,见没人注意到她们,便拎着小花篮到皇后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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