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幕楔子·血色夜宴---
雨夜
雷声碾过琉璃瓦时,春桃正捧着鎏金胭脂盒穿过回廊。铜钱大的雨点砸在青石砖上,溅起的水雾裹着股甜腥气,像谁打翻了熬糖的陶罐。
小姐,波斯新贡的螺子黛到了...丫鬟的尾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描金屏风后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指尖丹蔻正顺着雨水蜿蜒流下,在青砖地面绽开一朵血芍药。刑部尚书千金杨玉璃仰倒在妆奁前,半盒胭脂泼在湘色襦裙上,浸了雨的唇色正诡异地由朱红褪成青紫,最终凝成一道血泪滑过下颌。
更漏指向亥时三刻,守夜嬷嬷的尖叫声刺破雨幕。
闪回·承平十八年
八岁的林瓷缩在黄花梨立柜里,樟脑味混着血腥气往鼻腔里钻。透过雕花缝隙,她看见父亲被人按在太医院正厅的匾额下,鹤纹官服从领口开始泛出大片污血。
林院使何苦护着那孩子执刑者袖口暗绣红梅胎记随动作起伏,像雪地里一滩未干的血,交出太子遗孤,皇后娘娘赏你全尸。
父亲喉间插着三根淬毒银针,那是林家祖传的保命术。血沫从他嘴角溢出来,却冲着立柜方向勾起小指——那是父女俩捉迷藏时的暗号,意思是别出声。
柜门突然被拉开半寸。
找到你了。蒙面人的刀锋贴着她耳际划过,削断一缕鬓发。千钧一发之际,窗外传来禁军统领的呼喝声,红梅胎记的主人啧了一声,反手将染血的胭脂匣塞进立柜。
现实·停灵夜
让让,你们踩到证物了。
林瓷拨开乱作一团的官眷,鹿皮手套掠过杨玉璃的唇畔。死去三个时辰的贵女唇瓣竟仍有弹性,沾了雨水的指尖搓开残余胭脂,在牛角灯下显出细碎金箔——正是前朝宫廷御用的金血胭脂。
她突然僵住。
雨幕中飘来零陵香混着沉水香的气息,那是唯有亲王规制的车驾才会用的熏香。抬眸望去,乌木轮椅轧过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伞下露出半张苍白如雪的脸,玄色大氅领口貂毛随风拂过喉结,遮住了那人脖颈若隐若现的暗红图腾。
摄政王到——
随从的唱报声里,林瓷不动声色地将沾着胭脂的帕子藏进袖袋。暗袋里半块残玉硌得掌心发疼,那是老仵作从火场废墟扒出来的,刻着林氏太医院的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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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替身初遇】
霜月浸透大理寺青砖时,林瓷正将三寸银针探入尸骸咽喉。寒铁碰触到凝固的血块,发出碎冰坠地的轻响。她忽而蹙眉——死者喉管深处闪烁着微弱的金芒,像暗河底沉睡的萤石。
劳驾,递我蛇形镊。
话音未落,青铜托盘已递至手边。林瓷握住冰凉的镊柄倏然僵住,这双手骨节分明如白玉雕琢,虎口处却横亘着暗紫咬痕,分明是常年浸泡药浴的痕迹。
萧某竟不知,仵作验尸需用西域蛇纹钢。玄色广袖拂过停尸台边的白烛,跃动的火苗在来人眉眼间投下诡谲阴影。林瓷嗅到他衣襟间浮动的沉水香里,混着极淡的腐骨草气息。
那是她为掩盖尸臭特制的香膏味道。
王爷若对验尸手法存疑...她旋身将镊尖对准来人咽喉,却在抬眸瞬间如坠冰窟。跳动的烛光里,萧烬左眼流转着琥珀色的妖异光华,恰似八岁那夜刺入父亲胸膛的毒针颜色。
指尖不受控地痉挛,银镊坠地时撞碎了满室死寂。萧烬忽然倾身逼近,轮椅碾过青砖的声响如同宿命叩门。他冰凉的手指捏住她下颌的刹那,林瓷听见自己后颈碎发触碰衣领的簌簌声。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拇指重重碾过她眼下泪痣,唇角噙着淬毒的笑意,十年前也有人这般看我,后来他的头骨成了本王的酒器。
林瓷反手扣住他腕间命门,却触到数道凹凸不平的旧疤。那些疤痕排列成怪异的星斗状,正是《洗冤录》中记载的镇魂咒纹样。未及细思,喉间突然翻涌起腥甜——死者残存的记忆如潮水倒灌。
【死亡回溯】
鎏金胭脂盒在锦被间折射着暖阁烛光,杨玉璃云鬓散乱地缩在床角。她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抠进绣枕,缎面裂帛声里,戴着青铜傩面的黑衣人捏住她两腮。
圣上赐的胭脂,怎能不谢恩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铁器。林瓷透过濒死者的瞳孔,看见那人手腕内侧蜿蜒的朱砂符咒,形如盘踞的赤蛇。
胭脂盒卡入喉管的瞬间,杨玉璃的尖叫声化作血沫。黑衣人袖中突然滑落半截红绳,绳结处系着的银铃铛刻着永寿二字——正是前朝覆灭那年号。
【现实交锋】
林瓷踉跄撞翻盛放脏腑的陶罐,腐液浸透素色裙裾。萧烬的轮椅不知何时已移至她身后,玄色大氅兜头罩下的瞬间,她闻到他襟口残留的饴糖甜香。
看来林仵作不仅擅剖死人,他苍白的手指捻起她发间沾染的尸蜡,在指腹揉成浑圆的珠,更会招魂问灵。
窗外惊雷炸响,白烛倏然熄灭。黑暗中有冰冷之物缠上林瓷脚踝,似蛇似藤。她反手抽出柳叶刀划破掌心,血珠飞溅处,萧烬突然闷哼一声按住心口。
借着月光,林瓷骇然发现对方衣襟渗出的血迹,竟与自己掌心血痕形状别无二致。
有趣。萧烬染血的指尖擦过唇角,在青砖上画出诡谲符咒,三日后中元节,我要你验一具冰棺里的活尸。
他离去时碾碎了那枚尸蜡珠,青砖裂痕中渗出幽蓝萤火。林瓷蹲身拾起碎片,在蜡芯处发现半片金箔——与前夜从杨玉璃唇上刮下的血胭脂如出一炉。
更漏声里,她摸出贴身佩戴的残玉。玉上林字缺了半边,而萧烬腕间镇魂咒的星斗排列,恰与父亲临终前用血画在匾额上的图案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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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诅咒重现】
中元节的纸灰飘过护城河时,林瓷正用银针挑开西域香料铺的毡帘。伽罗香混着孜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盯着货架上那罐赤红色岩盐——与杨玉璃指甲缝残留的晶体一模一样。
姑娘要尝尝尸陀林主供的胭脂么戴着傩戏面具的老板娘突然开口,青面獠牙的铜饰在灯笼下泛着绿莹莹的光。她枯槁的手指掀开陶罐,浓稠液体里漂浮着某种鸟类眼珠。
林瓷袖中柳叶刀尚未出鞘,长街尽头骤然爆发出尖叫。纸扎铺的彩灯轰然倾倒,火光中映出个吊在牌坊下的身影——绯红裙裾被夜风灌满如帆,死者脖颈处赫然烙着暗金色狼首图腾。
是礼部侍郎的庶女!人群里有人颤声喊道,晌午还在西市买绒花...
尸现
林瓷挤过骚动的人群,鹿皮手套尚未戴上,瞳孔猛地收缩。死者裸露的脚踝上缠绕着七圈银铃铛,每只铃舌都刻着永寿徽记。这让她想起回溯幻象里黑衣人掉落的银铃,寒意顺着脊梁攀爬。
让道。玄甲卫的马鞭破空声里,萧烬的乌木轮椅碾过满地纸钱。他今日未熏沉水香,苍白面容在火光中近乎透明,指间把玩的正是林瓷昨夜遗落的蛇形镊。
林瓷趁乱抚上死者脖颈的烙印,指尖刚触及凹凸纹路,剧痛便如冰锥刺入太阳穴。这次她看见浓雾弥漫的祠堂,庶女跪在蒲团上吞下枚血色药丸,腕间红绳突然寸寸断裂。
别看眼睛。萧烬的声音裹着药香贴上耳际,寒意森森的手掌覆住她双目。林瓷惊觉他的体温比昨夜更低,仿佛皮下流动的是雪水而非血液。
咒发
庶女紧闭的眼睑突然渗出血泪,人群中迸发更凄厉的尖叫。林瓷挣脱萧烬的桎梏,却见尸体脖颈的狼首图腾竟在众目睽睽下开始游走,金色纹路蛛网般爬满整张青灰面容。
萧烬突然剧烈呛咳,紫檀佛珠在腕间叮当作响。林瓷瞥见他袖口滑落的半截红绳,绳结样式与幻象中庶女断裂的护身绳完全相同。更诡谲的是,他咳在雪帕上的血珠正诡异地逆流回鼻腔。
闭气!林瓷将薄荷膏拍在他鼻下,顺势扯开他交叠的衣领。先前见过的暗红图腾此刻变成灼金色,随脉搏起伏如活物喘息——与尸体身上游走的纹路频率完全一致。
百鬼夜行
打更声突兀响起时,长街灯笼骤然全灭。黑暗中升起幽绿磷火,那具吊尸竟在众人眼前化作青烟消散,只余空荡荡的银铃铛滚落砖缝。林瓷俯身去捡,却被萧烬攥住手腕拽向身后。
三支淬毒袖箭擦着她发髻钉入墙面,箭尾红梅金箔在月光下晃得刺目。林瓷反手射出柳叶刀,只削下半片孔雀蓝衣角——那色泽分明是宫中女官的制式布料。
果然活着的人比尸体麻烦。萧烬转动轮椅碾过那片衣料,青砖上留下带血的冰晶。林瓷注意到他发尾凝着霜花,仿佛刚从极寒之地归来,而自己腕间不知何时多了圈冰凌割出的红痕。
更诡谲的是,那具消失的尸体图腾竟拓印般浮现在她掌心。林瓷将伤痕贴近萧烬颈侧游走的咒文,二者拼合瞬间,街边纸扎人突然齐刷刷转头,描画的眼睛淌下混着金粉的血泪。
子时到了。萧烬碾碎突然躁动的佛珠,伽楠木香气裹住二人。最后一粒刻着梵文的木珠滚进林瓷袖袋,裂痕处渗出熟悉的西域辛香料气息——与杨玉璃闺阁香灰中的成分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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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囚牢交锋】
诏狱的寒气渗入骨髓时,林瓷腕间的图腾正灼烧般疼痛。玄铁锁链每次晃动都会惊起冰晶,那些悬浮在空中的六棱霜花里,竟封存着细如发丝的金箔——与血胭脂案发现场的证物如出一辙。
林仵作可知诏狱冰柱的妙处萧烬的声音自霜雾深处浮来,他今日未乘轮椅,玄色蟒袍下摆凝着冰碴,靴底碾过地面时发出碎玉声响,极寒能让谎言凝成实体。
林瓷仰头看向倒悬的冰棱,每根冰柱里都冻着具扭曲的人形。她忽然认出最近那具冰尸的面容,正是三日前在香料铺遇见的傩面老板娘。冰层中的尸体突然睁眼,瞳孔里游动着暗金咒文。
王爷不如直接问,何必浪费西域进贡的幻心蛊她将后背贴上沁血的砖墙,借疼痛保持清醒。腕间图腾突然发烫,冰柱中所有尸体齐刷刷转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萧烬抬手抚过冰柱,万千冰晶霎时汇聚成镜。镜中映出的却不是当下场景,而是林瓷八岁那年火场废墟——焦黑的太医院匾额下,老仵作用药锄挖出她时,她怀中紧攥的半盒胭脂正淌出金血。
借尸还魂的把戏,倒比本王想的精彩。他指尖轻叩冰镜,镜面涟漪中浮现林瓷现在模样。当她看见镜中人眼下并无泪痣,而额角多出枚火焰形胎记时,喉间突然涌上杨玉璃死前吞咽胭脂盒的窒息感。
冰棺记忆
刑架铁链突然崩裂,林瓷跌进冰镜的刹那,听见萧烬罕见的惊呼。彻骨寒意浸透四肢百骸,她发现自己正隔着冰层触碰八岁的萧烬。年幼的王爷被封在千年玄冰棺中,眉眼覆着白霜,腕间镇魂咒尚未变成星斗疤痕。
阿姐...冰棺里的孩子突然睁眼,琥珀色瞳孔映出林瓷背后的身影。她猛然回头,看见及笄年华的自己举着烛台,火光里袖口红梅胎记若隐若现——那分明是楔子章凶手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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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与幻境重叠的眩晕中,林瓷感觉有人捏开她的下颌。萧烬的气息裹着血腥味侵入唇齿,他将某种滚烫的液体渡进她喉间。吞咽的瞬间,诏狱冰柱轰然炸裂,飞溅的冰片里闪现更多记忆碎片:
十二岁的萧烬被困冰棺,透过冰层看见阿姐将饴糖按在棺盖上融化;十五岁的他徒手撕开盗墓贼喉咙,因在尸体怀中找到半块太医院玉牌;昨夜他站在林瓷沉睡的厢房外,用染血的手指临摹窗纸上的剪影...
血色博弈
看清楚了吗萧烬掐着她脖颈按在冰墙上,掌心图腾与林瓷腕间咒文产生共鸣。那些游动的金线突然刺破皮肤,在两人之间织成血色蛛网,你要找的灭门仇人,可就在这具身体里。
林瓷咬破舌尖将血喷向冰墙,血液竟在墙面勾画出完整的前朝地图。她终于看懂那些金箔的排列——正是父亲临终前用血在匾额上画的简化版堪舆图,每个标记点都对应着冰棺埋葬处。
咳咳...萧烬突然呛出带冰碴的血,其中混着半片金箔。林瓷趁机挣脱束缚,染血的指尖按在他心口。掌下皮肤浮现密密麻麻的咒语,而每道符文的笔锋走势,竟与父亲留下的《太素脉诀》解毒篇完全一致。
更漏声穿透冰狱时,林瓷腕间图腾已蔓延至肩胛。她扯开萧烬的衣襟,在心脏位置看见道陈年箭伤——与自己后背被火灼烧的疤痕形状完美契合。
十年前那支穿云箭...她碾碎从萧烬咳出的冰晶,里面包裹着半粒饴糖残渣,原是你替我受了这记穿心煞。
牢门突然被毒箭射穿,萧烬旋身将林瓷护在怀中。箭雨钉入冰墙的瞬间,她看见他后颈浮现胭脂盒形状的烙印,而窗外闪过戴着傩面的身影——那人腕间红绳系着的银铃铛,正刻着林氏太医院的徽记。
【第五幕:药浴缠心】
子时的药雾从青铜兽首中喷涌而出时,林瓷正将第三筐腐骨草倒进滚沸的汤池。青紫藤蔓在沸水中蜷曲如濒死的蛇,蒸腾的雾气里浮动着萧烬破碎的喘息——这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此刻正浸在药池中,上半身密布的咒文如活物般游走。
再加三斤断肠红。萧烬的声音带着蛊毒发作的沙哑,他肩头新添的箭伤泡得发白,却仍不忘用金丝笼困住林瓷脚踝。铁链另一端拴着块血玉髓,正是冰狱里冻着傩面老板娘的镇魂石。
林瓷碾碎药草时瞥见案几上的画像,画中女子拈着支并蒂莲发簪的模样,与自己昨夜刺杀时用的暗器分毫不差。她故意打翻玉杵,让解毒的冰蟾蜍跳进药池,水面顿时泛起诡异的靛蓝色。
你找死。萧烬突然暴起扣住她咽喉,湿透的白绸寝衣紧贴胸膛,露出心口箭伤处新长的肉芽。那些增生组织竟排列成太医院密文,林瓷认出那是父亲研制的枯木逢春禁术。
毒香劫
药雾突然变成猩红色,林瓷颈间金丝笼迸发灼热。她反手将备好的薄荷膏抹在萧烬腕脉,对方却突然卸了力道,整个人跌进她怀里。此刻她才惊觉他后背嵌着七枚金针,针尾系着的红绳与画像女子腕间饰物相同。
阿姐...萧烬滚烫的额头抵在她锁骨处,呼吸间喷出的药气带着曼陀罗甜香。林瓷感觉脚踝血玉髓突然发烫,池中药液开始逆时针旋转,露出池底密密麻麻的婴头罐——每个陶罐都封存着眉心点血的死胎。
她趁机抽出发间银簪,却在刺入他后颈时僵住。萧烬溃散的瞳孔里映出个梳双鬟髻的虚影,那影子正握着把薄刃贴在她颈动脉。更骇人的是,虚影腕间红梅胎记正逐渐转移到林瓷皮肤上。
画魂影
熏炉突然爆出火星,画像无风自动。林瓷看着画中女子的发簪化作实体坠落,簪头莲花里掉出枚带血的乳牙——正是她七岁时换下的齿骨。池水在此刻沸腾如熔岩,萧烬身上咒文突然暴起缠住她手腕,将两人血脉相连。
看清楚。萧烬染毒的指尖点在她眉心,剧痛中林瓷看见十年前的自己。黑衣少女握着滴血的胭脂匣,正在冰棺上刻太医院徽记。而当那少女转头,眼下赫然生着与萧烬相同的琥珀色妖瞳!
药池轰然炸裂,林瓷被气浪掀翻在狼皮毡上。碎瓷片划破她腰侧时,萧烬心口同步迸出血花。他喘息着压上来,将混着两人鲜血的药汁抹在她唇上:这滋味可像当年你喂我的饴糖
胎影谜
窗外更鼓惊飞寒鸦,林瓷在剧痛中瞥见屏风后闪过素色裙角。她假意顺从地攀上萧烬脖颈,指尖探入他湿发间摸索——果然触到块凹凸的骨痂,形状与父亲札记中换命咒所需的寄骨处完全吻合。
王爷可听过移魂术的反噬她突然咬破他耳垂,趁着萧烬怔忡的瞬间,将藏着冰蟾毒的指甲刺入他脊背第七节金针。药池突然结起薄冰,那些婴头罐齐声啼哭,在哭声中林瓷看清罐底烙印:承平十八年制。
正是林家灭门那年。
萧烬在毒发昏厥前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节:你若敢取出金针...咳咳...冰棺里那孩子即刻化为血水...他咳出的冰晶里冻着半片襁褓碎布,林瓷借着月光辨认出布料纹样——与她儿时的肚兜别无二致。
【第六幕:借尸胭魂】
西域香料铺的驼铃在夜风中嘶哑作响时,林瓷正用银针挑开人皮灯笼的穗子。灯罩内侧的暗纹在月光下显形——竟是前朝巫医祭祀用的血咒图文,每一道沟壑里都嵌着风干的婴儿指骨。
姑娘竟识得尸蜡封魂术傩面老板娘从梁柱阴影中浮现,孔雀蓝裙摆扫过满地岩盐,发出细沙流动的声响。她枯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林瓷腕间游走的图腾,指甲缝里漏出的赤色粉末,正是杨玉璃指甲残留的尸陀林岩盐。
林瓷袖中柳叶刀尚未出鞘,老板娘突然掀开自己的傩面。腐肉与白骨交织的面孔上,左眼窝里嵌着枚鎏金胭脂盒,盒盖开合间传出婴孩啼哭:林院使可曾教你,活人如何验骨
香尸验骨
熏炉轰然炸开漫天香灰,林瓷在迷雾中看见二十年前的刑场。大雪纷飞里,怀胎八月的妇人被按在铡刀下,腕间红绳铃铛震得积雪簌簌。当铡刀落下的瞬间,未出世的婴孩竟抓住行刑者的刀锋,脐带在雪地蜿蜒成血咒。
幻象破碎时,林瓷发现自己跪坐在血阵中央。老板娘腐烂的指尖正剖开她后颈皮肤,将某种蠕动的金虫埋入血肉:多好的容器,当年你爹若是肯用你养蛊...
剧痛中突然响起弩箭破空声,三支玄铁箭洞穿老板娘胸膛。萧烬的轮椅碾碎满地蛊虫,他苍白指尖还残留着药浴间的冰碴,却精准地将薄荷膏拍在林瓷伤口:谁准你擅动本王的人
枯井藏棺
老板娘尸体突然化作飞蛾四散,其中一只撞进青铜灯台。灯油轰然爆燃,火焰中浮现出刑部旧档——承平十八年参与抄家的刘嬷嬷,竟长着与香料铺老板娘完全相同的胎记!
林瓷追着飞蛾冲进后院,绣鞋突然踏空。坠入枯井的瞬间,她看见井壁密密麻麻嵌着胭脂盒,每个盒盖都刻着不同官员女眷的名字。最深处那枚鎏金匣子沾着陈年血渍,赫然写着林氏长女瓷。
后背撞上井底冰层的刹那,熟悉的樟脑味涌入鼻腔。林瓷用染血的银簪划开冰面,在千年玄冰下看见具女尸——那女子梳着双鬟髻,腕间红绳系着太医院玉牌,而她的脸竟与萧烬书房画像九分相似!
双生谜局
冰层突然崩裂,女尸的手穿透冰面扼住林瓷咽喉。窒息中她看清尸体颈间齿痕,那弧度与自己儿时被野犬咬伤的疤痕完全一致。更惊悚的是,女尸腰间挂着枚银铃铛,铃舌上沾着的饴糖渣,分明是萧烬日常服用的药引。
阿瓷...女尸突然开口,声音与林瓷幼年记忆中的母亲重叠,你才是该躺在冰棺里的那个。
井口传来碎石滚落声,萧烬的玄色大氅如夜枭展翼坠落。他在半空中拧断女尸手腕,抱着林瓷跌进冰棺。棺盖闭合的瞬间,林瓷看见他后背浮现血咒——二十年前林父亲手刺下的保命符,此刻正如活物般爬向她的心脏。
骨血同源
冰棺内壁突然渗出金色液体,林瓷腕间图腾发出灼目红光。萧烬撕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溃烂的咒印:看清楚了,你爹用这偷天换日咒时,可没问过本王愿不愿当这个替死鬼!
林瓷的指尖触到他胸口的瞬间,冰棺突然浮现血色星图。那些星子竟是她这些年验过的死者生辰,而所有命宫交点的位置,都指向她此刻跳动的脉搏。
井外传来纷沓脚步声,老板娘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时辰到了,请小郡主归棺——
萧烬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咒血的吻印在林瓷眉心。剧痛中她看见冰棺化作血水,而井底轰然升起七十二具悬棺,每具棺木都刻着林氏灭门案死者的名字。最末那具冰棺里,八岁的萧烬正隔着冰层冲她笑,手中捏着半块染血的饴糖。
(以下为第七幕生死同命的呈现,承接第六幕井底悬棺的惊悚真相,引爆血脉诅咒与冰棺记忆的终极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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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幕:生死同命】
血池沸腾的咕嘟声穿透地宫时,林瓷腕间的图腾已蔓延至锁骨。七十二具悬棺在穹顶投射下星图阴影,她每呼吸一次,棺木便开合半寸,露出其中冻着的自己——从垂髫稚子到及笄少女,每个冰棺都封存着她缺失的记忆残片。
别碰池水!萧烬的轮椅碾碎满地霜花,他手中青铜灯映出血池底部的森森白骨。那些骸骨手腕皆系着红绳银铃,铃舌上刻着的生辰八字,竟与林瓷每年在乱葬岗祭拜的衣冠冢日期完全重合。
林瓷将染血的银簪刺入池壁,借力跃上祭坛。玄铁锁链突然破水而出,缠住她脚踝的瞬间,池底浮起具琉璃棺——八岁的萧烬正隔着冰层与她对视,孩童掌心贴着的位置,赫然是她此刻跳动的心脏所在。
咒起
祭坛石柱轰然倒塌,萧烬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冰箭。他徒手扯断缠在林瓷脚踝的铁链,碎冰割破掌心,血滴入池的刹那,七十二悬棺同时迸发尖啸。林瓷头痛欲裂中看见幻象:父亲将双生子放入冰棺那夜,刀刃悬在她与萧烬之间颤抖。
当年被选作咒引的本该是你。萧烬突然撕开胸前咒印,溃烂的血肉间浮现半幅皇陵地图,林院使用禁术调换命格时,可曾想过你我会成连枝蛊
池水突然化作血手攀上祭坛,林瓷在躲避间撞翻青铜灯台。火焰顺着灯油蔓延,烧熔池边冰棺的瞬间,她看见五岁的自己将饴糖塞进冰缝,而棺中萧烬腕间红绳系着的,正是她昨夜在井底找到的银铃铛!
冰裂
地宫穹顶崩落碎冰,某具悬棺突然炸裂。十六岁的林瓷破冰而出,手中薄刃直刺萧烬后心。真身旋身格挡的刹那,幻影的刀锋却穿透她肩胛,在萧烬相同位置留下贯穿伤。两人踉跄相拥时,血滴交融处竟生出并蒂莲花纹。
看见了吗萧烬染血的手指按在她心口,每根血管都浮现出金线,同命咒发作时,杀我便是杀你。
冰棺群突然开始共振,林瓷耳畔响起八岁那年的雨声。她终于看清灭门夜的真相——戴傩面的黑衣人袖口红梅胎记,分明是长姐林珏被火焚毁的守宫砂!
魂裂
血池底部裂开深渊,林瓷在坠落中抓住萧烬的轮椅。轮椅扶手突然弹出机括,展开的羊皮卷上,父亲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双生子择一为祭,可萧氏血脉竟与吾女同源...
惊雷炸响的瞬间,两人在闪电中看清彼此瞳孔的异变。林瓷左眼泛起琥珀色流光,而萧烬右眼褪成墨黑——正是当年被调换的命格开始归位!
抓住铃绳!萧烬突然割断腕间红绳,银铃铛坠入深渊时扯出条暗道。林瓷被他推进密道的刹那,瞥见血池浮起具新棺——里面赫然是昨夜药浴间出现的双鬟髻女尸,而她手中握着的,正是林瓷以为葬身火海的生母遗簪!
归源
密道石门轰然闭合前,萧烬将染血的青铜灯塞进林瓷怀中。跳动的火苗里封存着段记忆:二十年前的中秋夜,少年萧烬将昏迷的女童藏进冰棺,在她掌心写下活下去时,窗外正是林府冲天的火光。
林瓷攥着灯台冲出暗道,暴雨砸在皇陵残碑上。她颤抖着抚过碑文,那些模糊的刻痕在雨水冲刷下显形——承平十八年林氏灭门案的死者名录里,排首位的竟是太子遗孤萧烬!
惊雷劈裂古柏时,怀中铜灯突然传出萧烬的虚影:去冰窖找...咳...第三十七具冰棺...虚影消散的瞬间,林瓷腕间图腾彻底覆盖全身,而她身后柏树林中,数百盏人皮灯笼正逐一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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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双生逆命】
冰窖裂隙渗出的寒雾染白眉睫时,林瓷正用舌尖血描摹第三十七具冰棺的图腾。青铜灯映出棺内女子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不同的是,这具尸体心口插着支并蒂莲银簪——正是萧烬书房画像中人的饰物。
阿姐终于找来了。萧烬的声音自冰柱后传来,他今日未坐轮椅,发尾凝着冰晶,掌心的饴糖正在寒气中裂出蛛网纹,不妨猜猜,为何你的血能开这具前朝长公主的棺
林瓷的银刀划过冰棺表面,刮下的冰屑里混着金箔,正是血胭脂案的证物。当刀尖触到尸体颈间齿痕时,冰棺突然震颤,棺盖浮现出双生子命盘图——她的生辰八字与萧烬的命宫竟完全重叠!
碎镜
冰面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痕,林瓷在飞溅的冰片中看见五岁的自己。锦衣女童被按在祭坛上,巫医的骨刀剖开她后颈皮肤,将金虫埋入血肉。而屏风后站着年幼的萧烬,他腕间红绳系着的银铃铛,此刻正挂在冰窖梁柱上叮当作响。
看够了吗萧烬捏碎饴糖,糖渣化作金粉渗入冰层。冰棺中的长公主突然睁眼,琥珀色瞳孔流出血泪,在林瓷脚边汇成前朝文字:偷命者诛。
林瓷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溃烂的咒印。当她的伤口贴近冰棺,尸体颈间齿痕竟开始愈合,而萧烬后颈同时裂开相同的伤口。血珠滴在冰面的刹那,整座冰窖开始倾斜,露出地底埋着的青铜祭器群。
祭器
锈蚀的青铜鼎内积着黑红血垢,鼎身饕餮纹的眼中嵌着林氏玉牌碎片。林瓷拾起半卷残破的《太素脉诀》,在夹页中发现父亲笔迹:癸酉年七月初七,以双生女之血破皇室诅咒,然萧氏子竟与吾女性命同源...
萧烬的冷笑声震落梁上冰锥:还没明白你才是萧氏血脉,而我不过是林院使培养的替命傀儡!他扯开衣襟,心口箭伤处浮现出林氏家徽,与冰窖祭鼎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冰棺群突然集体爆裂,七十二具尸体悬浮空中结成星阵。林瓷腕间图腾脱离皮肤,化作金线缠绕每具尸体的指尖——她们同时掐住萧烬咽喉,而林瓷的呼吸也随之停滞。
逆咒
血雾自地缝升腾而起,林瓷在窒息中看见灭门夜真相。父亲颤抖的刀刃最终刺入的是萧烬后背,而真正的太子遗孤却被老仵作调换襁褓,额角火焰胎记被药膏掩盖。那夜大火焚烧的,是顶着萧烬之名的林家庶子!
现在知道为何同命咒发作时...萧烬咳出血块,抓住林瓷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痛的总是我了吧
冰窖突然地动山摇,祭鼎中升起具水晶棺。棺中女童穿着林瓷儿时的襁褓,怀中抱着鎏金胭脂匣。当林瓷的泪珠砸在棺盖上,匣中飞出群带血的金蝶,每只蝶翼都拓着刑部灭门案的死者姓名。
残局
金蝶扑向萧烬的刹那,林瓷腕间银铃突然震碎。巫医的傩面自暗处浮现,青铜刀直刺她后心:时辰到了,请郡主献祭!
萧烬旋身将林瓷护在怀中,刀刃穿透他肩胛时,冰窖所有尸体齐声哀嚎。林瓷趁机咬破他染血的耳垂,将混着咒血的银簪刺入祭鼎。鼎身裂开的瞬间,她看见自己真正的生辰刻在鼎底——承平十八年七月初七,与前朝覆灭日完全重合。
暴雨突然灌入冰窖裂缝,林瓷在洪流中抓住萧烬的手。两人随水浪冲进地下暗河时,她看见河底沉着具冰棺,棺中少年眉眼酷似萧烬,胸口插着的正是父亲用的保命银针!
【第九幕:血胭乱局】
千佛窟的梵唱混着血腥气在甬道回响时,林瓷正用银刀剜出臂弯里的金虫。那蛊虫在琉璃盏中爆开的浆液,竟与金銮殿蟠龙柱上的彩绘同色——正是承平十八年粉饰太平用的朱雀泣血胭脂。
郡主何苦挣扎巫医首领的青铜面具被熔岩池映得猩红,他手中转经筒每转一圈,窟顶垂落的经幡便裹住一具干尸,您血脉里流的可是炼制血胭脂的药引。
林瓷反手将蛊虫浆液泼向岩壁,沸腾的液体蚀出前朝秘文。当看清以皇女心头血佐万人魂的炼蛊术时,她终于明白杨玉璃吞金自尽的真相——那姑娘竟是被选作稀释皇室血脉的药渣!
熔骨
石窟突然震颤,九十九盏人皮灯笼同时爆燃。萧烬的轮椅从暗河漩涡中冲出,他发间凝着冰碴,掌心血咒竟与熔岩流向完全同步:蠢货!她若死了,你们连三年阳寿都续不成!
巫医首领突然掀开袈裟,腰间坠着的鎏金胭脂盒叮当作响。当他抠出盒中暗格的血丸吞下,干瘪的面容瞬间丰盈如青年——那分明是二十年前被腰斩的前朝国师!
林瓷腕间图腾突然暴起,金线缠住萧烬的轮椅掷向熔岩池。在轮椅熔化的瞬间,她看见池底沉着七十二具琉璃棺,每具棺中都封着位唇染血胭脂的少女,而她们的面容竟与自己每月朔望日噩梦里的女子重合。
画皮
熔岩突然凝成血手抓向林瓷,萧烬凌空扯断腕间红绳。绳结处坠落的银铃铛炸开毒雾,他在烟雾中撕下后背皮肤——那层人皮内侧竟绘着完整的血胭脂炼制图,每道配方都混着林氏太医院的秘术符号!
接住!萧烬将人皮卷抛向林瓷的刹那,巫医的骨刀已穿透他琵琶骨。林瓷在血雾中翻滚,发现人皮背面用胎血写着生辰——正是她与萧烬被调换的命盘时辰。
熔岩池突然沸腾如鼎,巫医们齐声诵念的梵咒震落窟顶佛像。林瓷借飞坠的佛头掩护,用银刀挑开最近那具琉璃棺。当死去的杨玉璃突然睁眼抓住她手腕时,她终于看清少女瞳孔中映出的真相:
承平十八年暴雨夜,戴傩面的不是旁人,正是为保血脉不得不亲手诛杀林氏满门的——她自己!
焚心
醒醒!萧烬染血的手掌劈向林瓷后颈,将她从幻象中扯回现实。巫医首领的转经筒已嵌入她肩胛,筒中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炼制到一半的金血胭脂。
萧烬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咒术的血吻印在她眉心。剧痛中林瓷看见他左眼琥珀色褪成灰白,而自己右眼泛起妖异的金红——这正是换命咒彻底融合的征兆!
巫医们突然集体僵直,他们后颈钻出带翅蛊虫,每只虫翼都刻着林瓷的生辰。当虫群扑向熔岩池时,池底升起具玄冰棺椁,棺中女子戴着与林瓷相同的并蒂莲发簪,而她的脸竟是第八幕冰窖长公主的衰老版!
残局
母亲...林瓷的银簪脱手坠入熔岩,激起千尺火浪。巫医首领在烈焰中狂笑:好得很!皇族血脉自愿献祭,省了本座...啊!
萧烬的轮椅残骸突然爆出淬毒铁蒺藜,穿透他咽喉的瞬间,整座千佛窟开始崩塌。林瓷被萧烬拽进暗河支流时,最后瞥见熔岩池凝结成巨大的血胭脂盒,盒中飘出她儿时哼唱的安魂曲。
暗河将他们冲进地下祭坛,林瓷在昏迷前死死攥住萧烬溃烂的手腕。祭坛壁画上的双生子正在换眼,而案几供着的,正是她以为毁于大火的林氏宗谱——首页赫然写着长女瓷,承平十八年过继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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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幕:血祭终章】
皇陵地宫的鲛人灯骤灭时,林瓷腕间的图腾已蔓延至眼尾。七十二星宿铜镜将月光折射在祭坛中央,映出她与萧烬被铁链绞缠的身影——他心口溃烂的咒印正化作金线,将她瞳孔染成妖异的琥珀色。
萧氏皇族真正的诅咒,可不是什么同命相连。巫医残党转动祭坛罗盘,青铜柱上浮起百具水晶棺,而是每代必须活祭至亲血脉,就像...他忽然扯开萧烬的衣襟,露出锁骨下暗藏的牙印,...你父亲当年咬断你母亲的喉骨那般。
林瓷的银簪突然震颤,簪头莲花里飞出只冰晶蛊虫。当蛊虫撞碎水晶棺的刹那,她看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棺中,而棺外站着戴傩面的父亲,正将鎏金胭脂盒塞进她染血的齿间。
噬亲
祭坛轰然塌陷,林瓷随碎石坠入暗河。湍流中漂浮的冰棺碎片割破她脸颊,血珠融入水流的瞬间,整条暗河竟开始倒流!萧烬抓住她手腕的刹那,两人被漩涡卷入地宫最深处——黄金浇铸的龙椅上,两具相拥的骸骨穿着前朝帝后朝服,指骨间缠绕的发结掺着林瓷与萧烬的发丝。
看清楚了萧烬掰开帝王骸骨的下颌,喉骨处卡着枚带血乳牙,三百年前萧氏先祖弑父杀兄,这齿印与你的牙模分毫不差。
林瓷的银簪突然刺入自己心口,却在贯穿血肉时被萧烬徒手攥住。鲜血顺着簪身倒流,在两人之间凝成血胭脂珠:你做什么!
断咒。她将簪子又推进半寸,感觉萧烬掌骨在刃下碎裂,当年父亲用我的乳牙做咒引,如今...簪头莲花突然绽放,露出里面冻着的小半截指骨——正是巫医地宫中缺失的帝王遗骸!
逆鳞
地宫穹顶突然裂开天光,林瓷在强光中看清龙椅背后的壁画。画中双生子正在换眼,而祭台上摆放的并非牲畜,而是个襁褓中的女婴。壁画角落的落款日期,正是她当年被老仵作救出的雨夜!
萧烬突然暴起将她按在龙椅上,沾血的唇咬破她颈间咒印:你可知同命咒真正的解法他扯开自己溃烂的心口,抓出条金线缠绕的蛊虫,要其中一人心甘情愿,被对方生啖血肉——
蛊虫尖啸着钻入林瓷伤口时,祭坛四十九面铜镜同时炸裂。她在镜片纷飞中看见无数个时空的他们:冰棺前递糖的幼年,火场中相拥的少年,药浴间撕咬的如今...每个场景里的萧烬都在对她说:活下去。
归尘
血胭脂珠突然爆开,地宫开始坍塌。林瓷在乱石中抓住萧烬的残破衣角,却只扯下半幅染血的宗谱。泛黄的纸页上,她真正的生辰被朱砂划去,旁边批注着老仵作的绝笔:双命归位日,血胭尽时。
当最后一块穹顶石板砸下时,林瓷左眼彻底化作琥珀色。她看清了萧烬最后的唇语,也看清龙椅下的暗格里,那盒未送出的饴糖上刻着的小字:给阿瓷的及笄礼。
地宫彻底湮灭前,她用银簪割断满头青丝。发丝落入血池的刹那,千里外的刑部案牍库突然起火,所有关于血胭脂案的卷宗化作灰烬,而灰烬中浮现出完整的林氏族谱——首页添着朱红新墨:女瓷,卒于承平十八年七月初七。
最终幕:饴烬长明
皇陵废墟的断壁残垣间,林瓷用银簪挑起最后一枚血胭脂。月光穿过她渐褪的琥珀色左瞳,照亮簪头莲花里冻着的饴糖碎渣——正是萧烬未能送出的及笄礼。
你当真要替这腐朽王朝殉葬她碾碎胭脂盒,金箔随风贴附在萧烬溃烂的咒印上。那些游走的金线突然暴起,将两人血脉缠成并蒂莲纹。
萧烬咳出混着冰碴的血,腕间红绳寸寸断裂:三百年前萧氏种下血咒时...他忽然扯开衣襟,溃烂的心口浮现完整的前朝堪舆图,...就算的是今日你我同归黄泉。
碎咒
地宫深处传来龙骨崩裂的轰鸣,林瓷在震颤中咬破舌尖。血珠坠入胭脂残粉时,竟凝成父亲临终前未画完的破咒符。她反手将银簪刺入萧烬心口溃烂处,簪头莲花里冻着的饴糖遇血融化,滴入咒印的刹那,整座皇陵的地脉龙气开始倒灌!
你...萧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清林瓷用血绘的符咒——正是当年林院使未能完成的偷天换日术。只不过这次,阵眼用的是他们交融的血脉。
七十二具冰棺破土而出,悬停于残月之下。林瓷割断青丝缠住萧烬手腕,发丝入肉的瞬间,所有冰棺同时映出他们的前世残影:第一世她是献祭的巫女,他是持刀的祭司;第二世她是亡国公主,他是叛军将领;这一世...
换命
够还债了。林瓷突然吻住萧烬染血的唇,将混着饴糖的血咒渡入他喉间。萧烬左眼残留的琥珀色彻底褪去时,她右眼却燃起妖异的金红——这是换命术完成的征兆。
皇陵废墟轰然塌陷,林瓷在坠落中抛出那方残破的宗谱。萧烬抓住绢帛的刹那,看见她额角火焰胎记寸寸剥落,露出底下真正的萧氏皇族印记。而泛黄的纸页上,老仵作用朱砂补全了最后一行:双命归一,偷天功成。
长明
三年后中元夜,新帝率百官祭祖。年轻的大理寺卿独自走进残破地宫,鲛人灯映出她琥珀色的左瞳。当指尖抚过龙椅暗格时,机关弹出一盒未化的饴糖,糖纸内页蝇头小楷依稀可辨:
阿瓷,若见琥珀映月,便是为兄化尘护你岁岁长安。
宫墙外忽有蒙眼说书人击柝而歌,沙哑的调子穿过十里长街:
...血胭脂烬饴作尘,换得人间长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