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小说 第203章

    老头一改往日的倨傲，殷勤地给他指路："林书记在三楼小会议室等您哩！

    "楼梯拐角处，他迎面撞上工商局的李局长，对方铁青着脸快步走过，公文包甩出的弧度差点扫到他鼻子。

    小会议室里，林向国正在窗边给一盆文竹浇水。

    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办公桌上，那里摆着份摊开的文件——周晓阳一眼就认出是自己被退回六次的申请材料，只是现在每页都盖上了鲜红的公章。

    "小周啊，"林向国放下喷壶，陶瓷底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叮"声，"雪梅把你在河里救人的事写进了日记，她妈妈看得首掉眼泪。

    "书记从抽屉取出个牛皮纸袋，"这是你农机服务社的执照。

    经营范围我让工商局的老王重新核过了，包括农机维修、改良和......"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小型农机具制造。

    "周晓阳接过纸袋的手微微发抖。

    执照上用毛笔写着"朝阳农机技术服务社"九个楷体字，墨迹饱满得像是要渗出来。

    他忽然注意到执照右下角的签发日期——1979年4月5日，正是清明节。

    老家有句俗话：清明前后，种瓜点豆。

    "政策允许的事，就要大胆去做。

    "林向国递来一杯碧螺春，茶叶在杯中舒展如初春的嫩芽，"不过......"他声音突然压低，指了指天花板，"最近省里刮什么风，县里就下什么雨。

    你那个服务社，暂时挂在公社农机站名下比较稳妥。

    "走出革委会大院时，周晓阳把执照贴身揣在内兜。

    天空蓝得透亮，几只燕子正在电线上排成五线谱。

    门卫老头突然追出来塞给他一个网兜："林书记让给你的！

    "网兜里是两盒大前门香烟和一瓶麦乳精——这年头走关系用的硬通货。

    周晓阳摩挲着麦乳精玻璃瓶上的凸纹，突然想起林雪梅被河水打湿的团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