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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款热文 第260章

    三刻。

    他突然看清盒面錾刻的纹样:浮世绘风格的海浪里沉浮着半截毛笔,笔尖朱砂正被浪涛冲淡成血色泡沫。

    回程时青石板上苔痕暗涌。

    药包散落的刹那,一块老砖显露出藤蔓状的裂痕——光绪二十一年仲春大修的刻字早被岁月蛀空,唯有裂缝里嵌着的半粒玉扣,还泛着贡院墨池的青碧。

    当归根滚进砖缝时,他忽然听见锦缎摩擦的窸窣,抬眼却见斑驳砖面上浮出个模糊的鞋印:云头官靴的纹路正与他千层底布鞋的裂口重叠,中间隔着廿载光阴的沟壑。

    漕船再度启程时,长风正用河水清洗母亲的药盏。

    釉色剥落的瓷碗缺了口,沿壁药渣结成蛛网般的褐纹。

    对岸盐船传来梆子声,混着船头舅父的鼾声,竟与幼时家塾的晨读节奏暗合。

    那年他因背不出《禹贡》被戒尺打手心,如今掌心红痕早被船桨磨成硬茧。

    夕阳将河面染成腥红时,货舱飘进烧纸钱的气味。

    长风透过板缝望见岸上坟茔如疹,一个戴孝孩童正将残破的《三字经》抛进火堆。

    纸灰腾空的刹那,他突然看清那孩子攥着的分明是半块歙砚——与他当掉的那方同样缺了右上角。

    夜雾漫进船舱时,他发现自己正用指甲在舱壁刻字。

    松木纹路吃进"克己"二字,第三笔未竟处突然爆出根木刺,扎进指腹的疼痛竟比当年被砚角划伤更钝。

    血珠滚落时,他听见头顶传来夜鸮的啼叫,与十二岁那年在父亲灵前听见的丧钟同调。

    月光被药气腌制成青瓷色,在砖地上淌成粘稠的浆。

    谷长风跪着擦拭第三十七块地砖时,指尖突然触到某种凹陷的纹路——那方父亲最爱的端石镇纸曾在此处压了十年,竟将"及第"二字烙进青砖骨髓。

    月光顺着笔划沟壑爬行,恍惚映出某个春夜的雨声:父亲用镇纸角抵着砖缝,官袍袖口的云雁补子扫过砚台,墨香混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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