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来自班主建的倡馆
萧卓见小童包子脸,端庄灵慧,头上一双对称的圆球状发髻分外可ai。她鬓间缕发飘肩,一丝不苟,显然是有人认认真真帮她打理过的。
“赵儿说笑,哪个没娘的孩儿会讲究成这样?”
萧卓本打算直言不讳,但心忖这孩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诓她,便问:“赵儿落脚处在哪儿?”
“班主的倡馆里。”
“班主?”
“是啊,记事起便在那儿,听说是爹娘将我卖去的。”
民有饥se,野有饿殍,是岁两朝相交,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亦有,卖儿卖nv算是最寻常不过的了。
“班主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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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听闻好像亦是什么什么京来的。”
“汴京。”
“对,汴京,姐姐那儿的。师兄曾说班主原本乃朝廷乐官,后犯事被发配于此,便建了倡馆。”
“可是姓李?”
“乖乖!姐姐何事皆知!”
“是李子太有名。”萧卓对班主之事如数家珍,“李子x知音,善歌舞,每为新声变曲,围者莫不感动。”
“的确如此,绝无夸张。”
“最主要的是她身为nv子受君上器重,被封为协律都尉,每年两千石俸禄,显赫一时,在汴京无人不知。”
“原来班主曾如此厉害!”
“厉害的人物能收下赵儿说明赵儿天赋异禀,前途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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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过誉,只是想吃口饱饭、喝碗热汤,足矣。”
“看来赵儿不易。”
“尚可。”
“那赵儿擅长的是歌是舞?总不能是将才那莫名其妙的‘剑法’罢?”
“姐姐拿我打趣,不与你说了!”
“说笑、说笑,赵儿莫恼!”
闲话间两人已从田埂入了丛林。
若非对此处十分熟悉,想必极易被困于其中走不出去。
“处处是路,又仿佛处处无路。赵儿常来?”
“姐姐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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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怕甚?”
“怕我卖了你呗!”
一句话又把人逗笑,萧卓嘴角上扬。
可赵儿神se却异常凝重,问道:“姐姐究竟何许人也?”
“赵儿猜猜。”萧卓“以牙还牙”。
“剑客?游侠?”
“再猜。”
“将军?”
萧卓笑而不语。
一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使她显得潦倒而落魄,但身长七尺,风姿特秀,伶俐之人看得出她乃非常之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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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箫,若有机会再见吧。”
已至交界,萧卓抱拳作揖预备深入电寨寻赵晴儿,可小童却说尚且不回,还要在此“练剑”。
“如何走?”
“这里,再那里。”
“多谢。”
萧卓转身yu走,可踌躇少许又回头问道:“天se已晚,赵儿孤身一人在此怕不怕?”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热闹得很,哪里一人?”
“话虽如此,但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先不提豺狼虎豹,便是见热了,被蛇虫鼠蚁咬了亦不好。”
“若姐姐被咬了便寻那叶薄革质,基部楔形,子房三角锥状的粉朱se蒴果捣烂敷于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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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小小孩童懂得竟如此之多。
萧卓没听懂,说:“你一个小娃娃深更半夜在深山老林之中怕不怕……”
“姐姐怕我被狼叼走?”
“常有的事儿!”
“用不着姐姐c心,我心里有数。就此别过!”
话毕,赵儿即消失在夜se中……
萧卓尚未来得及与她好好道别,只能朝她远去的方向喊道:“保重!”
声音激起飞鸟一片。
她不知小人儿听见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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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似乎传来一声拉得极长的“哦~~”。
是人声、鸟鸣,还是兽吼?萧卓不晓,她只晓得继续前行。
安然过境,夜寒依然。
路转溪桥忽见,竹深树密兽叫处,时有深寒。
不是风,是水。
萧卓停步,将青丝重新高高束起,cha一根木簪固定。
她换上一整套墨黑,作夜行装扮。
路在何处,要会何人,她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