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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怎么这么香?

    “没什么。”

    这句话又是同时出口的。

    林萋萋现在就很希望病房里能再出现一个人,她和简玉书也不至于如此尴尬。

    空间又沉默下来。

    简玉书等了一会,确定林萋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自己先说了,“脾胃出了点小毛病。”

    林萋萋在心里撇撇嘴。

    都厌食了,还说是小毛病呀。

    嘴真硬。

    “我是腿上被划了一下,也不严重。”

    简玉书的目光落下去,林萋萋右腿的裤腿下半截被剪掉了,几乎整个小腿肚都被包裹在纱布中。

    这还不严重?

    这两句之后,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简玉书靠坐在单人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林萋萋的脚趾在老式黑布鞋里抠别墅。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简玉书帮了她好几次,总得谢谢人家。

    床上的人有点讶异的睁开眼睛,没有回答,但眉心微微蹙起来,像是在思考。

    林萋萋期待的等了半晌。

    等来了一句低沉的,“不知道。”

    简玉书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林萋萋:……

    我就多余问。

    好想跑路呀,为什么张叔还没来。

    她刚在心里咆哮完,张叔那张凶脸就很及时的出现了。

    萋萋闺女还没吃晚饭,他去给买了两个馒头应急。

    啃完大半个馒头,吊瓶也打完了。

    林萋萋最后给简玉书留下一句尴尬的,“早日康复。”

    没等人再睁眼,就一瘸一拐的溜了。

    回家路上,她想着一会看见姜云苓该怎么说。

    是卖惨,还是分析一番局势再劝呢?

    经过了今晚的事,她对姜云苓的感情也变了。

    好像不能再当个理智的旁观者,而是真情实感的开始站在姜云苓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在八十年代离婚,是肯定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的。

    尤其是女方。

    要是姜云苓实在不想离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整治林争先,不过麻烦点就是了。

    让林萋萋没想到的是,她纠结了一路。

    等回到家,看过她腿上的伤,倒是姜云苓先开口了,“萋萋,妈想好了,等你腿上的伤拆线了,我就跟林争先离婚。”

    林萋萋,“真的?”

    “妈托张婶借了一副拐,打明起,就试着下床走走。”

    “太好了。”林萋萋凑过去抱住姜云苓,这次喊得很顺畅,“妈,太好了。”

    “你张婶说的对,对于妈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一条腿,还有另一条腿,与其寻死,不如赶紧站起来,跟你一起好好过日子。”

    解决了心里最大的问题,林萋萋安顿姜云苓睡下,哼着歌去了厨房。

    粥一直在砂锅里煲着,炉子只是一点文火,一揭盖子一股扑鼻的香气。

    这锅粥她打算明早装在保温桶里,托张叔送到医院去给简玉书。

    人情她就算是还了一个,至于简玉书领不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林萋萋本来想打一个蛋,但想着简玉书在医院里那副虚弱的样子,就狠狠心又摸出一个。

    快速的将蛋液打匀,在锅里摊成一张金黄的薄饼。

    再将蛋饼切成细丝,也放进了粥锅里。

    只喝粥恐怕不行,林萋萋又和了一些面醒发上,打算明早做点芝麻糖饼。

    看简玉书袋子里装的不是奶糖,就是巧克力,应该是爱吃甜食的吧。

    就算粥喝不下去,这糖烧饼总是能吃几口的。

    第二天一早,砂锅盖子揭开,连林萋萋自己都被香的一个激灵。

    大米已经彻底煮化了,糯糯的变成了开花状。

    小米则被熬出了米油,让整锅粥的口感变得无比顺滑。

    她给姜云苓盛出一碗,剩下的都倒进了保温桶里。

    芝麻糖烧饼倒是做的多,除了分给简玉书的。

    不仅她自己和姜云苓够吃,也做了张叔和张婶的份。

    张叔是中原人,本就爱吃面食,可惜这边会做的人不多。

    这糖烧饼又酥又脆又香甜,他可稀罕死了。

    忍着烫,一口气吃了三个。

    原本还想再来两个,但张婶已经在旁边翻白眼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说着她压低声音,“萋萋家都没粮了,你还好意思这么吃?”

    张叔只好拎着保温桶,带着一个油纸包,骑上自己的二八大杠,去医院送饭去了。

    不过萋萋那闺女说,等有机会帮他炖大肘子。

    想想萋萋的手艺,肘子还没到嘴,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指定好吃!

    张叔把东西给了护士,就赶着去上班。

    此时简玉书正在薛瑞山的办公室对着眼前这一堆食物皱眉。

    “你这是什么表情?”说话的人是薛瑞峰。

    他是薛瑞山的亲弟弟,这兄弟俩都是简玉书的好朋友。

    “不是,我辛苦带了这么多过来,就没一样是你想吃的?”薛瑞峰真服了。

    他这个兄弟,一天天的这也不吃,那也恶心。

    跟怀孕三个月的女同志似的,要是闻到什么不喜欢的味道,还要干呕。

    整天就靠着点奶糖,巧克力续命。

    眼见人是越来越瘦了,他哥给他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让简玉书吃饭。

    他一大早去国营饭店,请大师傅做了好几样。

    “这鸡汤馄饨,喷香呀!”薛瑞峰把馄饨端到简玉书眼前,“我一顿能吃三大碗,你不想吃?”

    简玉书眉头皱的更深了。

    薛瑞峰无奈的又拿出两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虾肉馅的,又鲜又弹牙,特供,排队都买不到,我还特地找了关系。”

    简玉书甚至把身体向后仰了仰。

    “这也不吃,行,祖宗。”

    薛瑞峰又端上一碗撒着白糖的嫩豆花,“甜口的,又没油,这总可以吧?”

    简玉书被豆腥味冲的胃里一阵翻搅,忍不住捂住嘴,“拿开。”

    将豆花撤走,薛瑞峰都快哭出来了。

    这活太难干了,要不还是被他哥揍一顿吧。

    薛瑞峰顶着一脑门官司在那里生闷气,一个小护士敲门进来,“简玉书同志是在这吗?”

    “有人给你送饭。”

    送饭?

    除了他这个倒霉鬼,谁还领了这个要命的差事。

    薛瑞峰的胜负欲莫名的就燃起来了。

    他接过护士手里的保温桶和油纸包。

    看上去挺干净,但是又旧又简陋的。

    “就这?”将东西打开,薛瑞峰忍不住发出嘲讽的声音,“这谁给你送的呀?”

    “一桶破烂野菜粥,几个芝麻烧饼,难道还指望你这祖宗吃?”

    “我看还是趁早给人退回去吧,别浪费了粮食。”

    可他没注意到,病床上的简玉书鼻头轻轻的动了几下。

    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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