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一下下地推他,却愈发刺激萧璟。他不仅不放,还将手贴在她脸庞,一寸寸往下抚过。
停在那牙印处时,目光仍旧阴狠。
布帛裂声响起,刺得云乔耳朵发麻,浑身颤抖。
她手被绑在床头,连伸手遮掩的法子都没有。
人也被萧璟牢牢压着,动弹不得。
“你……你浑蛋!你怎么敢的!这是沈家……被他看见怎么是好……”
她又慌又怕,脸上泪痕交错,惊恐至极。
不是假山那日一石之隔,也不是书房酒窖里尚有遮掩。
这回,是当真,共处一室之下的荒唐。
云乔当然怕极了。
可萧璟却是半点不惧,他冷笑,捏着她的脸反问:
“我怎么不敢?沈家怎么了?假山里又不是没有过。他便是看见又如何。”
萧璟前些时日,对云乔温柔小意,哪里说过这等混账话。
云乔骤然听到这话,被他话说得面色红白交加,又羞又怒。
哑着嗓子,哭着骂他。
“你浑蛋!你快放了我!”
云乔成年累月的不曾同沈砚亲近过,这身子却对近来频频亲近的萧璟熟悉。
萧璟喉间轻笑,贴着云乔,抚弄着她唇珠,哑声道:“换个新词,骂来骂去,总是这句,好生无趣。”
云乔气急,却又比不得他伶牙俐齿,更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来。
见云乔止了骂声,萧璟得寸进尺,拍了拍她脸颊,语气带着警告道:
“云乔,你乖些,日后,不许让他近你的身,不许让他踏进你房门半步,不能让他上你的榻,更不能让他碰你,知道吗?”
榻上情欲之语,亲昵中带着几分放浪,也有他对于云乔那夫君的介怀和妒火。
即便沈砚早被他废了身子,不中用得很。
萧璟瞧见沈砚对着云乔不规矩,还是妒火中烧,见他敢亲吻云乔,贴着云乔身子放肆,更是半点也不能容忍。
便是那沈家下人,随口说一句云乔如何照料醉后的沈砚,也让他听得不悦。
说来也是奇怪,他原以为,他对云乔另眼相看,确实是那日中药,将她看成了旁人。
可今日,那更像那人的妓子被沈砚拖进厢房行欢,他心底却毫无波动。
倒是云乔,和沈砚稍有亲昵,他就压不住火气,恨不能杀了沈砚了事。
或许,是眼前的云乔,当真做过他枕边人。
云雨巫山,抵死缠绵。
占有欲使然,也见不得旁人再沾染。
可他的那些言语,听在云乔耳中,却尽是羞辱难堪。
云乔眼眶通红,气得不行,噙泪瞪向萧璟。
“我和沈砚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云雨敦伦亲近缠绵,都是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不许?”
云乔话音一出,萧璟脸色霎时更阴沉,他伸手捏着她脖颈,不许她再言语,扭着她首看向那屏风处,力道愈发重。
边折磨云乔,边在她耳边问:“夫妻?名正言顺天经地义?那从前假山里,你怎么敢隔着一道石墙,同我亲近,又是怎么在他书房里同我欢好的?云乔,才过多久啊,你难不成,都忘了?”
当然没有忘。
那是云乔婚后仅有的放纵,她没有忘,也忘不了。
只是,她在母家受到的规训,一遍遍告诉她,那是错的,是背德的,是不贞洁的。
更是不应该的。
世所不容,人所不齿。
云乔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试图让萧璟放开自己。
萧璟怎么可能放开她,不仅不放,反倒贴着她,言语更放肆的问:“云乔,你说,我和你夫君,究竟谁让你更舒坦?”
他话说的下流,云乔气得浑身抖。
既说不出话来,也不肯答话。
那萧璟却不肯放过她,咬着她耳垂撕扯。
“怎么不说话了?嗯?哑巴了?”
他掐着她脖颈,将她人拎起,压在榻边逼问。
云乔人伏在榻边,咬着唇不肯言语,只怒目瞪着他。
不远处的那屏风处,似是有了动静。
迷迷蒙蒙,有道混着酒意的声音喊了声云乔。
云乔心下更慌,唯恐被捉奸在床。
急得张口在萧璟手背,狠狠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倒真将萧璟皮肉咬破了,渗出血来。
口齿弥漫血腥气,云乔压低声音,轻声道:“你快放开我,别让他知道。他要醒了。”
萧璟微蹙了下眉头,拿那被云乔咬出的血污,抹在她脸上。
咬着她唇,在她脸上吹着气,哑声道:“醒了又如何,醒了就让他看着。”
话落,解开缚住她手腕绑在床头的细带带她起身,抱着她就往屏风处走去。
云乔被他抱在怀中,意识到萧璟抱她去的方向。
拼命地厮打他,甚至张口咬在他下颚脖颈处,一叠声地骂:
“别……别过去,你别过去……你浑蛋,你要不要脸……”
可萧璟却充耳不闻,抱着她,一步步往那屏风处走。
昏睡着满身酒意的人,就倒在屏风旁。
云乔隐隐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响。
云乔既惊又怒,一个劲的捶打他,拼命挣扎。
可他抱着她力道极大,将她严严实实桎梏住,让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他的钳制。
屏风上绣着的,是一幅水中青莲图。
萧璟抱着她,将她身子抵在了屏风上。
青莲,在池水中,被染污。
云乔辨不清,那是她的泪水,还是身子的脏污。
耳边呼吸声交错,她分不清是谁。
近乎绝望的,伸手抚过那屏风,目光凄婉,泪意潺潺回首望向萧璟。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从前说的什么,你……你从前说过的,你说你当我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任人打骂处置的物件,我信了你的,我信了的……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你比他还不如……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话音喋喋断断,那双眼睛,红透了泪珠。
一滴滴,砸在屏风上,染污锦绣青莲。
云乔哭红了眼睛,话音脆弱破碎,音量也很是微弱,说话时更是万般艰难。
整个人支离破碎,像是风雨中,被一再吹打,只能零落的浮萍。
阴雨连绵中,外头惊雷巨响,下起了瓢泼的雨。
萧璟困在掌下的女子,脆弱的,像是一尊轻易就能摔碎的玉琉璃。
电闪雷鸣中,一点光亮映在她泪珠上。
点点璀璨。
他看见她的眼泪,看见她的哀求。
耳边,是她一阵阵的哭音,是她一声声的叱骂哀求。
萧璟想起那一日,沈砚书房外的她,也是这般哭成了个泪人的模样。
确实,那日,他委实动了怜悯心,觉得她可怜,想要护着他。
平心而论,萧璟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个悲天悯人的菩萨,更不会发什么善心。
他没救过什么人,倒杀过不少人。
血水里打滚,深宫里倾轧,早觉得人心不是肉长得。
倒是没料到,江南扬州地界一个嫁做人妇的小娘子,惊惶泣泪的模样,会惹得他心怜。
从前在沈砚书房里见不得她掉眼泪受委屈,,如今,也还是见不得。
他自己想不通缘由,在她泪雨潺潺中背脊僵硬,良久后,低叹了声,指尖碰了碰她眼尾泪珠。
解了自己身上外衫,裹在了她身上。
哑声道:“好了,莫哭了,我今日酒醉孟浪了些,吓坏你了是吗?别怕,他不会醒的。”
他说着,安抚的亲了亲云乔脸颊。
只是,身上的欲望,却没消去。
云乔哭得泪眼朦胧,见他终于停下,恨恨的捶了他一拳。
“你浑蛋……”
她委屈得很,还是骂他。
萧璟哑声低笑,鼻头蹭了蹭她鼻尖。
“嗯,是,我浑蛋,吓坏了我们娇娇。”
云乔被他抱在怀里,察觉他态度软和,抬手给自己抹泪。
带着哭腔道:“你还不快走,被他知道了可怎么好。”
萧璟唇边挂着笑意,给她抹眼泪。
低笑道:“走什么?他醉得半死,又不知道,你怕什么?”
萧璟话落,一手抓着她手。
另一只手,撑开了云乔唇齿。
让她咬着那带着薄茧的手指,自顾自的动作。
哑声道:“乖,咬着我,别出声,不会吵醒他的。”
第41章
囚牢中的困鸟
……
不知多久时间过去。
气息微弱的女子,被男人抱着放在床榻上。
男人单膝跪在榻边,手中拿着帕子,一下下擦拭她掌心。
纤手柔荑,十指的每一处指节,都细细擦过。
裹着男人衣衫的女子,眼帘低垂睡在榻上,累得无法动弹,眼睛却始终警惕的瞧着屏风处。
萧璟指腹抚过她脸颊干涸的泪痕,低叹了声。
“怎么哭的这般可怜。”
云乔脸上泪痕干涸,眼里的慌乱,却还没褪去。
听得萧璟这话,咬紧了唇。
低声道:“私通之事,世所不容,人所不齿,我受不住那些风言风语,更怕被我夫家人知晓,若是公子当真觉得云乔可怜,就高抬贵手,放过云乔吧。”
她说的可怜,姿态也放的低,语带哀求。
萧璟目光跟着她视线看向远处屏风,瞧着那屏风后昏迷的沈砚,隐隐透出冷意。
沉声回她道:“云乔,若是你忌讳婚内私通之事,我可以帮你同他和离。瞧,他这样不堪的人,哪里配做你的夫婿,这沈家,更是处处苛待于你,逼得你整日以泪洗面,委曲求全,有什么好的,和离后,日子总能过得恣意些。”那事后低哑的嗓音,满是蛊惑。
云乔目光怔愣,昂首看着他,眼眸还带着未褪的红。
萧璟说着,指腹也一下下在云乔颊边抚过。
认真考虑着,日后对云乔的安排。
几瞬后,启唇道:“你放心,和离后,我不会委屈了你,自会想法子,给你争取妾室位份,便是暂时没有名分,我也会给你不逊于沈家少夫人的富贵荣华。”
在萧璟看来,这已经是极大的恩宠。
云乔不是良家未嫁女,日后沈家出事,便是罪臣妇,即便在出事前和离,也是二嫁之身,过母后那关怕是麻烦。
暂时养在外头,是最好的安排。
既不让她惹眼,也不至于委屈她。
日后待他登基,自会给她后宫名分,让她生个一儿半女做依仗。
可这在萧璟眼里的恩宠,之于云乔,却并不美好。
她眼尾红意更重,没有说话。
养作外室……
云乔这样的性子,哪里会愿意给人做外室。
外室,可是比家中的贱妾,还要让人不齿的存在。
何况,她还有个女儿。
若是日后,让女儿有个给人做外室的娘亲,那孩子长大后,怎么抬得起头。
沈家对她再差,再是重男轻女,云乔的女儿,也是沈砚唯一的嫡出孩子。
她不知道沈家即将面临的结局,此时自然觉得,让女儿做官家小姐长大,远甚于做外室女。
云乔久久没有言语,萧璟低首,吻了下她脸颊。
温声道:“不必立时做决定,好生想一段日子就是,明日我会离开扬州去别处忙些公务,待我回来,再寻你问答案。”
萧璟话落,起身理了理衣裳,行至屏风处,把昏迷的沈砚拖了起来。
云乔吓了一跳,不知他要作甚,急得硬从榻上起身。
忙问:“你要对他做什么?”
她今日也是被萧璟的怒火吓到了,想起他狠狠砸晕沈砚的事,唯恐他一时冲动,作出些什么。
萧璟听着云乔话里对沈砚的担忧,心里隐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