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9章 掀了被衾

    内室气氛凝滞,沉寂得可怕。

    萧璟瞧着沈砚手掀开被衾一角,也看到屏风后,若隐若现露出的云乔光裸玉足,和那腕上的齿印,目光极寒。

    云乔怕得脚底皮肉都颤,躲在被子里颤得不成样子。

    萧璟握着茶壶的手骤紧,猛然抬手,用了十成的内力,将茶壶砸向屏风。

    带着习武之人力道的茶壶,将屏风上布料破穿,狠狠砸在屏风内正掀着被衾的人手腕上。

    沈砚手腕剧烈地疼,又麻又痛,霎时肿胀起来。

    他捂着手,脸痛苦地纠在一处。

    痛叫不已,五官扭曲。

    萧璟瞧他一副狼狈模样,淡笑了声,方才起身缓步而来。

    白衣风雅的郎君,踏过被砸翻在地的屏风,跨过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茶壶,走到床榻边沿,径直越过沈砚,落座在榻上。

    云乔不知外头情形如何,仍旧不敢动弹。

    萧璟坐在床沿,微微垂首,目光落在她脚腕上的齿印处,拉过被衾重又将她双足遮住。

    抬眼看向沈砚时,目光满是威压。

    沈砚吃痛不已,正欲骂人,却被他眼里的威压吓住,一时没敢言语。

    萧璟嗤笑了声,寒声道:

    “你登门拜访我好意款待,你却闯我内室,扰我爱妾,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的面就敢这般不规矩,沈家真是好家教!来人!把给我拖出去,派人去知府衙门,将沈延庆喊来,让他亲自带走他儿子,好生教一教他儿子何为礼数!”

    萧璟话落,不待沈砚反应,护卫当即就进了内室,动手将沈砚拖了出去。

    沈砚人被两侧的侍卫架着拖走,挣扎不得。

    他想着方才瞧见的那双玉足,和他娘子的确是相似,张嘴欲言,却被萧璟的下人堵了嘴,拖了下去,连说话都不能。

    往日,萧璟喊他一声沈兄。

    倒让沈砚生出眼前人真是和他兄弟相称,却不知道,京城来的钦差,又是世子出身,朝中说不准比他那做地方官员的父亲,还要更有权势,哪里是他一个扬州的纨绔子弟能叫板的。

    被堵了嘴的沈砚,支吾不清地想说些什么,护卫直接把人拖出了此处院落,往远处带。

    周遭恢复安静,被衾里的云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好了,人走了,出来吧。”

    萧璟缓声说着,手掀开了云乔身上的被衾。

    云乔捂在被衾里,暑热天气,香汗淋漓,鬓边碎发都已微湿,脸也热得红透。

    此刻气喘吁吁,抚着心口后怕。

    萧璟摇头低笑,捉了她的脚在掌心,取过床榻边暗格里的药膏,抠出一块来,抹在她脚腕处齿印上,指腹来回揉搓。

    “你……你作甚……”云乔还是羞怯,红着脸想将被他握在掌心的纤足抽回。

    萧璟蹙眉,声音故作沉冷,斥了句:“别乱动,上着药呢。”

    云乔咬唇,犹豫着收了力道。

    只是一小块牙印罢了,他上完药原该很快,偏生如今都有一会儿了,指腹还不移开。

    云乔皱了皱鼻子,蹬了下他掌心,嘟囔道:“上好了罢,快些松开我,我怕我相公回去寻不到我再生事端……”

    她小声嘟囔,萧璟听得冷哼了声,捏着她足心,猛地抬起,将她拽得险些身子不稳,低首在她足心碰了下。

    鼻息温热,贴在足心,像是羽毛在挠痒痒。

    云乔受不住,身子微颤,眼尾泛红,撑起身抬手推在他肩头。

    萧璟握着她自顾自的胡闹,自个儿逞了凶后,才将她放开。

    “放心就是,你回去之前,他回不去沈家。”

    话落,起身理了理胡闹后微乱的衣裳,唤来个女侍卫,吩咐侍卫送云乔回去。

    云乔自个儿下榻,匆忙套上罗袜,又穿好绣鞋,推拒道:“我自个儿回去就是,青天白日的,眼下天也未黑,被人瞧见旁人送我回去不好。”

    话落,不等萧璟回府,便落荒而逃,推门疾步往沈家赶回。

    眼见人跟兔子似的跑远,萧璟摇头轻笑。

    方才拖了沈砚下去的护卫,见云乔离开后,才安排人去知府衙门请沈延庆,自个儿回来向萧璟复命。

    护卫进门,见自家主子心情瞧着不错,已无方才因沈砚而起的沉怒,心里也松了口气。

    萧璟往日养气功夫极佳,甚少人前动怒。

    瞧着跟庙里供奉的佛像也无差,都让人瞧不清喜怒,这回也是护卫头一次见萧璟自己怒火起来自己动手伤人。

    那沈砚的腕子,没个百来天,是别想提笔或是做些什么了。

    护卫恭敬垂首,禀告道:“主子,已经派人去请沈延庆了。”

    萧璟扫了眼护卫,问道:“沈砚人带去哪了?”

    护卫回道:“绑了扔在后院的亭子里,留了人看着。”

    萧璟闻言起身,往后院的亭子里走去。

    亭子里,下人早备好茶水,不久前还在和萧璟对坐饮茶的沈砚则被人五花大绑,堵了口,扔在亭子一侧。

    萧璟行至此处,踏上亭台的石阶,一眼都没瞧沈砚,径直落座在石凳上。

    给自己倒了盏茶。

    没一会儿,护卫带着个人,往自己走来。

    那跟着护卫身后,神色匆匆跑得满头大汗的正是沈延庆。

    沈延庆匆忙上了台阶,身上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官袍都被汗水湿透。

    萧璟抬眸看向他,颔首示意,面上挂着笑道:“沈大人来得倒是快,令郎在我府上胡闹,对我侍妾不规矩,在下一时冲动,动手伤了他手腕,还望沈大人,莫要怪罪。”

    沈延庆不知萧璟底细,只知他是京城来的钦差,又因着自己为官并不干净,哪里敢得罪他。

    闻言点头哈腰,忙道:“世子爷哪里的话,都是下官教子无方,回去必定严加管教,必不让他再惹世子爷不快。”

    沈延庆说着客套谄媚的话,一旁被绑了堵着嘴的沈砚,满眼不服,口齿不清地挣扎,一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萧璟扫了眼沈砚,没回沈延庆的话,反倒招手示意护卫道:“我瞧沈公子还有话讲,去,给他卸了堵口的布帛。”

    布帛刚一离口,沈砚立时破口大骂。

    许是觉得有了老爹在,更有底气,瞧萧璟在自己老爹面前也和善,更是气焰嚣张。

    冲着萧璟道:“我掀开被衾时,明明瞧见里头女人的双足,像极了云乔,你多管我家闲事,定然是和云乔有了苟且,一对儿奸夫淫妇……”

    骂声正喊着,突地一道耳光声啪地响起。

    沈砚被打的脸一侧当即肿了起来。

    沈延庆人立在一旁,手都抖了。

    沈砚满脸不敢置信:“爹……你……”

    萧璟冷眼瞧他父子二人,笑了下道:“实不相瞒,我那爱妾,乃是花楼所遇,沈公子当日在花楼,还瞧见过她在我怀中的,怎么如今,却把人认成了你夫人?”

    沈砚愣了下,自个儿也想起了当日在花楼里,瞧见的,那被萧璟抱在怀里的花娘。

    当日只瞧见了绣鞋,双足大小,倒是的确和云乔相似。

    一旁的沈延庆闻言狠狠剜了沈砚,上前去把人拽了起来,忙对萧璟作揖道:“都是下官教子无方,犬子胡言乱语,世子莫放在心上,下官这就带他回去。”

    话落,拖着人疾步离开。

    一路上沈砚顶着肿胀的脸,不敢同父亲呛声。

    沈延庆拖着人,回到沈家,进了自己书房。

    此时天色已近西沉,沈延庆端坐在书房座椅上,呵斥沈砚跪下,自己则草草翻阅了一遍桌案上摆着的书信。

    沈延庆向京中旧相识打听这位钦差背景,这些便是从长安送来的信件。

    他匆匆瞧完,脸色更是难看。

    “太子亲信,全权督办,带太子信物南下,见其如见储君……”他喃喃低语信上内容,脸色铁青。

    下头跪着的沈砚未曾听清,抬首愣愣问:“爹,您说什么呢?什么太子?”

    沈延庆垂眼瞧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嫡子,寒声道:

    “那位京中的世子,乃是太子亲信,南下巡案全权督办,职权位同两江总督,莫说他今日已经说了,那人不是云乔,便是,你也得给我忍了!”

    沈延庆话落,沈砚面色青白交加。

    瞧着自己儿子脸色,沈延庆叹了口气,又道:“好了,回去歇着罢,你媳妇一贯守礼,必定不会与人通奸,你也莫要疑心她,平日好生相待,莫要无故动粗,且让她念你些好处才是应该。”

    语罢,摆手让他退下。

    沈砚人出了沈延庆书房,一旁候着的老奴给沈延庆添茶水。

    沈延庆拿过茶盏,脸色却变幻莫测。

    过了会,低声吩咐道:“安排些人手,盯着少奶奶处。”

    到底是官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这沈延庆和沈砚想法自是不同,他知私盐案自己牵涉其中,一旦事发无法自保,想着若是云乔当真和那位钦差有私情,又或者,那位钦差,真瞧上了云乔,说不准,这养在府里无甚用处的儿媳,能派上大用场。

    ……

    且说那沈砚,出了书房后,心里犹疑再三,还是疑心未消,又往云乔院落走了去。

    此时正是晚膳时分,云乔早已回了自己院落。

    小丫头在摇椅上咿呀,下人往食案上摆膳,云乔则抱着女儿,坐在一旁给孩子喂奶。

    沈夫人瞧不上孙女,连奶嬷嬷都不肯安排,云乔只能自己亲力亲为照料女儿。

    沈砚来得行色匆匆,小丫鬟在院中远远瞧见,忙疾步来给云乔报信。

    云乔闻言忙收拾好,给孩子放在摇椅上。

    刚放好孩子,那沈砚便踏进了门槛。

    云乔面上挂着笑,柔声道:“夫君怎么突然过来了?”

    沈砚脸色难看,坐在了桌案前,打量着云乔,哼了声道:“这沈家的宅子哪里不是我的,怎么?独你这院子我来不得?”

    “夫君说的哪里话……”云乔敷衍着应付,招手让丫鬟多添副碗筷。

    膳食早已摆好,丫鬟送来一副碗筷搁在沈砚前头。

    沈砚视线仍瞧着云乔,试探地问:“你今日不在家中好生照料孩子,去何处了?”

    好在嬷嬷早和云乔通过气,云乔强自镇定的答:“去了娘家看望了母亲。”

    云乔答得滴水不漏,收回视线,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我用膳。”

    粥还烫着,云乔忍着烫,赶忙舀了碗。

    送到沈砚手边,柔声道:“烫,夫君等……”

    凑近说话时,妇人奶香淡淡萦在沈砚鼻息,他当即想起今日在萧璟书房里,掀那被衾时,好似也隐隐闻道了这味道。

    随即猛地抓住了云乔手腕,脸色铁青,死死盯着云乔。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