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小说网/臣妻多娇作者解忧/ 第204章 事成,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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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事成,自尽

    她在血泪中问他,

    他背脊僵硬,语滞难答。

    云乔隔着一道道白玉石阶,遥遥望他。

    他生得真好看啊,君子貌仙人相。

    可这样仙人模样的郎君,为何,待她却如厉鬼呢。

    云乔嗓音如被刀刃剜去块肉,破锣般沙哑,

    继续问他:

    “乱葬岗是吗?殿下。”

    她话落,泪如雨下。

    心口绞痛不已,有目光,有迷惘,有无助,有绝望,有滔天蚀骨的怨恨,

    喃喃道:

    “为什么呢,你杀了她,还不够吗?

    竟还要辱她尸骨?

    我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便死于非命,已然可怜无比。

    你却还要将她抛尸乱葬岗,让她做孤魂野鬼,黄泉路上,受人欺辱!

    殿下,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或许是吧,或许是我错了。

    我不该苟且偷生,以至于如今让人夺了我女儿的福分性命吗?

    那一日佛寺,便应金簪自尽而亡。

    或许我娘亲和那些人说的是对的,

    从那天开始,我就不该活。

    所以,这是我做错事的报应吗?”

    她声音极轻,极缥缈,人立在阶下,摇摇欲坠,似天边留不住的浮云。

    萧璟心底慌乱不已,急切奔下殿门前石阶,往云乔跟前去。

    他想抱住摇摇欲坠的云乔,

    她却连连后退。

    “滚开,别碰我!”

    她声音嘶哑,喉咙如被生生扯裂。

    萧璟见她崩溃的模样,只得停步。

    他哑声解释:

    “云乔,我没有把你的孩子扔去乱葬岗,我让人好生安葬了她的,我还在江南的名寺给她供了佛牌,我没有想要她做孤魂野鬼……”

    可云乔不会再信他了。

    他骗了她一次又一次,她怎么还能信他啊。

    “别再骗我了!”云乔歇斯底里地喊。

    望着萧璟的目光,满是恨意。

    “你说我乖乖听话就放过我女儿,可你转头就让人去杀她!

    你说把我的孩子接来我身边,可那只是你找的赝品!

    你说那平安锁被沈砚所卖,实则却是旁人从乱葬岗寻得!

    你对我可曾有过一句真话!”

    从一开始,她就活在他的骗局里。

    云乔目光在他这张熟悉无比的面庞上落了又落,疲惫阖眼。

    手却把金簪攥得更紧。

    喉咙里哭腔浓重,轻声道:

    “萧璟,我是个没用的母亲。

    我杀不了你,无力为我的孩子报仇。

    可我不能让她在黄泉路上做孤魂野鬼,我不想她哭哑了嗓子也没人疼她。

    我得去陪她……”

    一旁追出来的嬷嬷听得此言吓得腿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而云乔,已经举起金簪,抵在自己脖颈处。

    萧璟瞧见那被她攥着的金簪,就抵在她脖颈动脉处,面色惨白。

    “不要……”

    话音未落,金簪尖锐处,已刺破了她颈上皮肉。

    血水如注涌出,萧璟电光火石间疾奔至她身侧,立时打落她手上簪子,将人紧揽入怀中。

    他手捂住云乔脖颈汹涌的血色,急声喊:“快传太医!”

    云乔面色雪白,唇上无半点颜色。

    素白的寝衣却被血水染红。

    她赤足散发,仰面倒在他怀中,纤细柔弱的手臂,无力垂在一侧。

    目光空洞,了无生息。

    萧璟捂着她淌血不止的脖颈,面色惨白,脚步慌乱,抱着人往正殿去。

    天边明月高悬,孱弱绝望的女娘,失了所有力气。

    耳边,似乎,听到了遥远的孩童哭音。

    云乔阖上眼帘,脖颈处血水也越流越多。

    终于,没了意识。

    只剩极浅极弱的,一点点鼻息。

    萧璟心头慌乱,急声催问太医何时能到。

    一直留意云乔消息的刘先生,比太医先一步到。

    他一进殿门,瞧见萧璟捂着云乔的手,满是血水,面色也跟着白了下。

    上前去,恭敬道:

    “草民手上有生肌膏,能保下云姑娘性命。”

    生肌膏涂在云乔脖颈处,终于止住了血水。

    萧璟悬着的心,却并未放下。

    她既然想起了一切,生出求死之念。

    有第一次,便有之后无数次。

    萧璟抱着人的手微颤,目光沉冷,喉咙沙哑道:

    “把殿里姑娘接触的东西通通换了,能伤人的锐器,一件不留。”

    话落,视线在云乔苍白的面庞上流连。

    寒声下令:“去查,那孩子之事,是如何被姑娘得知的。”

    ……

    东宫一处宫人歇息的院落,今日议论的那两人中的一个,急得如热锅蚂蚁。

    “这可怎么是好,前头多嘴的那几个可都没了舌头,今日闹得那样大,殿下若是知道是你我二人,咱们可就完了!都怪你,好端端的,问什么那姑娘的女儿被杀之事!”

    说话的这个急躁不已。

    另一个静静听她讲,只问:“确定那云姑娘金簪自尽了?”

    “自尽了!现下人虽没死,可生了死志,谁能拦住!

    那姑娘本就有郁症,这事一出,便是金簪没能自尽,一想起她那宝贝女儿死无葬身之地,要不了多久怕也是郁郁而终的命!

    罢了罢了,咱们可得守口如瓶,万万不能泄出口风,若被殿下知道是我们多嘴,脑袋必定搬家。”

    宫人骂骂咧咧的再三提醒,这才摔门走了。

    里头坐着的那宫人目光平静看着人走远,起身立在窗下,以手作笛,轻轻吹响,召来了一只模样很是奇异的飞鸟。

    她垂首凑近那鸟,挨着鸟的耳边,轻声道:“告诉郡主,事已办成。”

    话落,拍了下鸟儿的脑袋。

    飞鸟轻轻叫了声,拍着翅膀飞远。

    立在窗下的宫人,看着鸟儿飞走,拿起一旁窗台上搁的匕首,深深刺入心口,仰面倒地。

    事成,自尽。

    如今人在漠北王帐里的那位郡主,给她的密令,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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