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18px
字体 夜晚 (「夜晚模式」)

第219章 火

    他目光冷寒,紧锁着眉眼,拍了下她脸颊。

    随后,从一旁打开的盒子里,拿了那脚环锁链。

    云乔瞧着他解开那纯金的链子,看见那上头的金锁,白着脸摇头,“不要……”

    再如何被困住不得自由,也好过让锁链彻底锁住。

    萧璟握着那链子的手,紧了又紧,望向她眼底。

    垂手低眸,终是握着她脚踝,给她戴了上去。

    白净细弱的脚踝,似弯折的花枝。

    在萧璟青筋未褪的手上,无力地挣扎。

    却还是被紧握得失却自由。

    纯金打造的脚环,在他指尖拨弄下扣开了机关,抵在她脚踝皮肉上。

    那脚环依着她足腕尺寸打造,紧紧贴合着她皮肉,未曾留出半点缝隙。

    一如他,带给她的感受。

    “漂亮吗?”

    他淡声问她,指腹在她足上皮肉抚弄。

    云乔白着脸颤抖,目光凄惶地落在自己腕上那脚踝处。

    漂亮吗?当然。

    纯金打造,上头还雕着桃花,是极为好看的式样。

    可再漂亮,那也是锁链,是桎梏,是镣铐。

    同天牢里关押的重刑犯脚上的锁铐,没有本质区别。

    冰冷的足环锁链,紧贴着皮肉,云乔目光一寸寸抬起,看向眼前的他:

    “殿下,我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呢?

    宫女奴婢,再下贱再低微的身份,行动总还自主吧?

    我呢?我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配有了吗?”

    从扬州到长安,从沈家到东宫,从深宅大院里泣血仰望苍穹的鸟儿,到宫墙重重内被困在囚笼中的金丝雀。

    那个因为他一句她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动心动情的女娘,此刻,问她当日心爱的郎君,她对他而言,算是什么呢?

    今时今日的云乔彻底明白,她和墙上的壁画,他手中的笔墨纸砚,他房中的摆件,乃至于,他给她戴上的镣铐,没有什么两样。

    不由自主,也不被允许自主。

    他想撕毁壁画就可以撕毁,他想砸了砚台就能砸了砚台,他想毁了满屋摆件,就能毁了满屋摆件……

    一如她,他想如何把玩,就如何把玩。

    他想困她一辈子,就能困她一辈子。

    他可怜她在旁人处委屈,

    可是,他又是怎么待她的呢。

    云乔抱膝低首,一双皓腕无力地垂下,那戴着金色镣铐的脚踝,脆弱难堪至极。

    却也没了挣扎的力气。

    榻上的女娘可怜极了,萧璟握着锁链的另一端。

    泪珠从她膝头滚落,滴在萧璟手边。

    他瞧着她眼泪,缓声道。

    “从前特意为你造的,原本,孤也不想用的。

    日后,你乖一点,孤来时,便给你解开这脚环。”

    话落,抓着她的手,准备挤破她掌心早前烫出的水泡。

    她低眸看着脚踝上的锁链,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手奋力挣扎。

    “别碰我,出去。”

    萧璟没说话,手上却力道极大,攥紧她手腕,硬是压着人,挤破她掌心被烫出的火泡。

    微凉的药膏抹在掌心,云乔想躲都躲不开。

    药膏上完,云乔欲要抽手。

    萧璟却突地抓着她手,在她完好无损的指尖,狠狠咬了一口,直到把她指尖皮肉咬破,嗅到血腥味儿,才停。

    “啊!”云乔痛得下意识蹙眉,叫了声。

    萧璟唇上沾着血,眉眼挂着薄冷的笑。

    “既然知道疼,就莫要拿自己的皮肉作践自己。”

    他话落,殿门外响起叩门声。

    “主子,西北急报。”

    护卫话音入耳,是陈晋。

    萧璟眸光沉黯,指腹擦去自己唇上沾染的血色,方才起身出去。

    那锁链的另一段,在他走前,被扣在了殿内的一根石柱上。

    寝殿门外,今日两个守夜的护卫,其中一个仍是陈晋。

    月凉如水,他怀中的佩剑都格外的冷,

    里头的萧璟推门出来,已经换了身寻常衣物。

    “怎么回事?”

    “是西北出了乱子,宫里传来西北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太子妃已经在前头等着殿下一道入宫议事了。”

    萧璟脸色沉暗,心里隐隐有些猜测,揉了下眉心后,疾步踏下寝殿门前石阶。

    明月当头,他顿步回首,看向内殿的房门。

    沉声吩咐:“陈晋,你对她熟悉些,在这好好守着,有什么异样,及时来报,天一亮就唤嬷嬷来伺候,孤不在的时候,让嬷嬷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陈晋点头应是,藏在袖中的手却紧攥。

    守着,盯着,看着,寸步不离,囚犯也不过如此罢。

    萧璟带了另一个护卫离开,留了陈晋在此继续守夜看着云乔。

    内殿里,云乔低眸瞧着自己脚踝上的链子。

    真漂亮,也真精致。

    可漂亮精致又怎样,还不是锁链。

    她是人,不是他养的宠物。

    深宅大院里四四方方的天已经够折磨人,这样终日不见天日,被困在房内,又算是什么呢?

    禁脔?玩物?雀鸟?

    云乔面上带着笑,实则情绪却已濒临崩溃。

    这锁链极长,在寝殿内,无论是去净房还是浴室,都可自由活动,独独踏不出寝殿房门。

    云乔抱膝沉眸,目光环视寝殿,从房梁,到木门,到桌角。

    最后,视线落在了内殿的暖炉上。

    萧璟早有安排,这内殿里,首饰簪子都被磨平了尖刺,桌角石柱也都包着软布。

    匕首刀刃这类能伤人的东西,更是见都不能见。

    他做足了准备,笃定,他要云乔活着,云乔就死不了。

    甚至,云乔抑郁伤身的症状,他也早寻了人去想办法,去往南疆寻蛊虫的人已在回程途中。

    无论如何,他都有法子吊着她的命。

    即便她当真一心求死,他也有办法让她活。

    可他忘了,云乔,从来不是任他摆布的木偶。

    也不会愿意做金丝雀。
← 键盘左<< 上一页给书点赞目录+ 标记书签下一页 >> 键盘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