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早晨的闹钟响起。一夜未眠的王千航伸手拿起手机,把闹铃按掉,接着将手机的通讯软t打开,盯着萤幕,他开始思考起来。
该关心佑源昨天还好吗?但人家今天休假说不定也还没醒啊!
更何况,如果齐妈妈在佑源手机上看到他的名字──
光是想像,王千航打了个冷颤。
他叹口气,正准备把手机放下时,却听见铃声响起。
他一秒把手机拿起,萤幕闪出他熟悉的名字,他二话不说立刻接起。
「喂?」
「千航哥,」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来,b平常的音量刻意降了不少,明显是趁他妈在忙偷偷讲电话,「不好意思这麽早打扰──」
「没事,我根本──」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根本没睡的王千航,赶紧把不该讲的话吞回去,直接单刀直入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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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齐佑源语气平静,「我说过了,我不会跟她吵的,那没有意义。」
「佑源──」
「你不用担心,我打发我妈完就请经纪人帮我找新住所,忍耐一下而已。」
「她是怎麽知道你住哪的啊……」王千航y是把"有够恐怖"吞进肚子里。
「後来我发现经纪人昨晚有传le给我,好像我妈说有紧急的事还什麽的所以给了地址,还好她不是直接来我们吃饭的餐厅──」
「她看到我跟你吃饭,绝对不会太开心。」
「她不管怎麽样都不开心,就算我跟哥都乖乖听她的话,」齐佑源冷静地说,「她还是可以找到她不快乐的点,然後说都是我们的错。」
王千航叹气,正打算开口说些什麽,却听见电话那头远远传来一阵nv声。
「我得挂了。掰掰。」
齐佑源停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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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电话被挂断了。
能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齐佑源最後一句话回荡在王千航心中,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有点心酸却又有点甜。
「唉……我真是疯了。」
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倒回床上,王千航瞪着天花板。
他是不是该找下一段了?省得他一直胡思乱想!
王千航抱着棉被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才沉沉睡去。
吵醒他的,是一阵门铃声。
王千航r0ur0u眼睛,这才发现天se已完全转黑,自己居然睡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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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缓慢的下了床,但这时门铃又响了一次。
「来了!」
他一边大喊,一边往大门走去,心里其实很纳闷为什麽会有人上门来。
难道是齐佑源摆脱妈妈,跑来找他了吗?
一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加快步伐,走到大门前,连确认猫眼都没有,就开了门。
但事与愿违,门外居然是站着他的前男友──谢志恺。
「g嘛?」王千航语气有点别扭,不只是因为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乱成一团,也因为这是距离上次他对人家怒吼摔东西,狼狈分手三个月以来第一次见面。
「来还你东西。」谢志恺晃晃手上的袋子。
「丢了不就好了?」王千航不太客气。
「你确定?」谢志恺挑眉,「就算是你排了好几个小时才买到的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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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原来放在你那啊!」王千航迅速无b抢过谢志恺手上的袋子,「要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
「你封锁我了吧?」谢志恺好笑地说,「传了le也没回。」
啊。
好像真的有这麽一回事。
王千航思考了一下,该不该请对方进来喝个什麽,但他实在没心情跟移情别恋的前男友喝茶,但人家专程跑来送回他很宝贵的东西,直接叫对方滚好像也有点那个──
「那我走了。」
正当王千航还在纠结的时候,谢志恺倒是很乾脆地向他挥个手准备离开。
你……当初倒是也有这麽乾脆就好了……
已经转身的谢志恺回头看他,他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将心声化为口语了。
「不是你说的吗?如果已经没这个意思就不要自以为温柔只会让人恶心。」谢志恺模仿他的语气,「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人!你以为你考虑到我的感受,但其实你只想到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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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还确实说过。
还伴随着碎在地上的两个马克杯屍t。
「……好啦那你快滚。」
谢志恺摆了摆手,潇洒的离开在他视线之中。
王千航心情复杂的把门带上。
如果对方纠缠不休他当然觉得烦,但曾经的ai人走得乾脆,却让他觉得有种被抛下的感受。
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明明自己当初也不是说多喜欢对方才交往,只是被感动,在一起久了也渐渐习惯对方的一切罢了。
他叹气,打开袋子,球鞋一如记忆中的鲜yan明亮,仍然是他第一眼看到的美好模样。
但陪他一起排队的人却早已不再像当初那样用ai恋的眼神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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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消逝,他又怎能期待齐佑源会一辈子ai他?倒不如做没有血缘的兄弟一辈子。
他不想像看着前任一样,注视齐佑源渐行渐远的身影。
王千航掩住脸,突然有gu想流泪的冲动。
但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杀青後的庆功宴,大家都喝得酩酊大醉,只有齐佑源一个人几乎没怎麽喝,他拍拍帮他挡酒也有点神智不清的经纪人,接着从後门溜了出去。
「嗨。」他上了车,跟朋友大宇打了招呼,并把外套脱掉,「谢啦,改天再请你吃饭。」
「真是的,」大宇翻翻白眼,「一身酒气。」
「但我没怎麽喝。」齐佑源打了个哈欠,感觉眼皮沉重,快睁不开。
「话说,你怎麽不叫你的千航哥?」
「他又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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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锐的注意到好友的语气里b平常多了一丝情绪,大宇开口问。
「你跟他发生了什麽事吗──呃,居然睡着了……」
想必是连续的拍戏日程再加上那些家务事让对方累坏了,早就得知齐佑源又被妈妈找上门的大宇叹口气,趁红灯时抓了外套盖在好友身上。
但开没五分钟,就听见手机的震动声从盖在齐佑源身上的外套中响起,怕把对方震醒,大宇伸手进对方的外套口袋把手机拿起来。
大宇瞄了萤幕一眼,发现是认识的人,怕对方很急着要找齐佑源,於是大宇接起电话。
「喂,佑源?」王千航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他睡着了。」
「你是……大宇?」
「你居然认得出来我的声音?」大宇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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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的朋友好像也只有你一个。」
「是这麽说没错啦……但也有可能是经纪人吧?」
「我听得出来他经纪人的声音喔。」
你到底是多常打电话给他?大宇忍不住想。
他已经很习惯这两个人既像兄弟又像情人的奇妙关系了,他也很清楚齐佑源多喜欢对方,而即使王千航男友很少间断过,也从来没少过关心齐佑源。
他不是同志,不是很了解同志的恋ai,有时候也好奇王千行的男友难道不会吃醋吗?
而且虽然齐佑源致力於压抑自己的感情,但在旁边观察久了也一定看得出来。
但以上这些,想归想,他也不曾讲出来过,包含现在。
「我会载他回家,」大宇迟疑了一下,才说,「你要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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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喝醉吗?」
「那倒没有,应该是太累昏过去。」
「……」话筒另一端的声音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说,「我还是去看看他好了。」
王千航按了电铃,铃了几声後,门便打开了。
「哈罗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王千航提着慰问品跟着大宇走进去,瞄了一眼房间里睡得极沉,闭着的眼睛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的齐佑源,内心涌上一丝心疼。
「那我先回去了,佑源就拜托你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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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宇收了下东西就离开了,王千航放下手中的袋子,走进齐佑源的房间,小心地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对方床旁。
其实,这样蛮可笑的。王千航默默地想。
人家没生病没受伤只是太累,睡个觉就好了,他过来也没什麽好照顾的,但他还是来了。
他不敢承认的是,他就只是想看看对方的脸而已。
想到对方又赶戏又被妈妈追杀就心疼不已。
王千航将齐佑源的被子盖好,眼神担忧地盯着对方疲惫的侧脸。
看着对方时而呓语,时而皱眉,王千航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齐佑源额头上。
好凉。
这被子是不是不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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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旁边的柜子取了毯子出来,关门时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架子上的吉他,他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齐佑源,还好对方未被这声声响吵醒。
他松口气,把毯子轻轻帮齐佑源盖上,再转身看看吉他有没有事情。
在微弱的夜灯中,王千航一开始还没有发现这是一把熟悉的吉他,但当他仔细一瞧,回忆便涌上心头。
那时候,十五岁的齐佑源已长成一个情绪不外显的美少年,但从眉眼之间还是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他抱着这把吉他,向二十五岁的齐佑庭道谢。
欸,也要谢我喔,我也有出钱!王千航还记得自己在那边开很无聊的玩笑。
真的吗!谢谢千航哥!
别谢他!好友毫不留情揭穿他的谎言,这我买的,这家伙刚失业连一毛钱都没出!
喂!不要告诉小孩子我失业的事情!
我不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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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他找到一份在台北的工作,就搬出家里,偶尔回去一次都会被齐佑源成长速度给讶异到。
王千航甚至有一次还在齐佑源身上闻到烟味,害他还一度担心对方会不会学坏,好友似乎也在这时换了一个加班到没天没夜的工作,常常在办公室过夜,也很少来台北找林怡瑄。
是从那时候开始吗?
齐佑源笑容更少了,齐佑庭总是看起来很累,林怡瑄每次见到他就要抱怨感情的事,但他也自顾不暇,忙着适应高薪却高压的工作,也忙着跟一任又一任的男友交往又分手。
如果所有的一切,可以停留在二十五岁的那年夏天就好了。
停留在这把吉他还是崭新模样的时候就好了。
王千航伸出手想抚0吉他,却在碰到之前将手收回。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坐回到齐佑源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