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朝曦(一)
「……消息应该错不了,这一任圣nv已经很久没有露面,八成是又不行了。羽族近来大概会消停一阵子,毕竟得另立新任圣nv,培养到能上战场的程度也还需要时间……」隐约听见半敞的房门外传来交谈声,睡眼惺忪的南河从床上撑起身子,r0ur0u眼睛望向窗外,尽头的天se已呈现鱼肚白,再过一会儿,便会迎来暗之地珍贵的日光时间,所有劳动工作都必须尽可能在时间内完成,否则天se暗下来後,便只能仰赖辉石灯了──可惜终究b不上真正的yan光。
静坐片刻等待睡意过去,当听见外头接连不断的咳嗽声时,他连忙掀起被子翻身下床,飞快套上外出的服装,急匆匆推开门。
听见动静,坐在外屋的两人抬起头来,当中形容粗犷的男子吆喝着问:「哦!南河啊,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醒你啦?」
「这个时间我本来就该醒了。」面se沉静的男孩轻轻摇头,蹙起眉问:「长老爷爷,您的身t又不舒服了吗?」
另一名头发斑白、额上布满皱纹的老者眯起眼睛,神情和蔼地笑道:「不就是那点老毛病?晚点喝了药就没事了。」
「可是药草昨天已经用完了,我现在去采新的吧。」说罢,南河走向墙边,俐落地拿起药锄、背上竹篓,那竹篓都快等於他半个人高了,看起来有些滑稽。
闻言,老者不禁蹙眉,略显担忧地问:「你自个儿去吗?上山那条路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还是让牧岩跟着你吧。」
「没关系,我早就上去过好几次了,闭着眼睛都能走,而且沿路都有做记号,不会迷路的。」南河扯了下嘴角,露出浅淡的笑容。「牧岩叔叔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说吧?您放心,我不会在山上逗留太久,采完药很快就回来。」
见他语气轻缓却态度坚持,老者也不再多劝,只叮咛他多加件衣服,并暗想着若日光时间过半还等不到他归返,便会让牧岩上山找人。
在屋外打了水洗脸,再抬头时已jg神奕奕的南河随即背好竹篓,起步朝熟悉的路径跑去,争取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往返北山,早早回来熬药,也免得长老徒增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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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门边注视着身形尚嫌瘦弱的男孩小步跑远,牧岩掩上门板,却掩不住面上显而易见的笑意,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双手叉在结实的腰际,心中开始盘算着等过些时日,便要将南河纳入训练的队伍之中好好培养;年纪小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肯吃苦,萨尔玛的战士们哪个不是背负着大伤小伤长大的?丑陋的疤痕却是专属於战士们的英勇勳章。
「这孩子心x不错,我敢用多年来看人挑人的眼光保证,他往後一定能成为萨尔玛坚实的战力。」牧岩的嗓音沉厚有力,恰符合他的形象。
「好了,你晚点再打南河的主意。」长老没好气地斜眼瞪他,轻咳两声,按着x口道:「话说回来,这都是羽族十年来的第几任圣nv了?我总觉得事有蹊跷,圣nv遭到汰换的速度简直不像话,是病是亡从不外传,衔接新与旧任圣nv的那段空白时间也非常不对劲。假如原就预计要更换圣nv人选,为何不尽早遴选有天赋的人才培养,等旧的没了,新任便能立刻就位?」
这也是让牧岩ga0不懂的地方。
「羽族」自诩为「半神」,而「羽族圣nv」被奉为神的化身,拥有强大的治癒能力,作为後盾而存在的圣nv让羽族在战场上能够所向披靡,再加上羽族天生拥有较高的魔力,此般优势自然是将与之对立的「鬼族」压着打,起初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因此,即便是大陆上的唯二种族,羽族和鬼族却始终难以和睦交流,前者抱着骄傲的优越感,後者则压抑着被掠夺的不忿之心。
占据了大陆上日照时间较长的「光之地」,羽族以睥睨之姿坐拥一切最好的资源,屈居其下的鬼族则泰半被驱赶、迁徙到了「暗之地」,仅能仰赖短短不到半日的yan光过活。
──直到鬼族意外挖掘到仅在暗之地产出的「辉石」。
靠着以辉石为能量秘密开发出的各se魔法道具以及魔法阵,得以反抗羽族高压统治的部分鬼族部落终於开始活跃,并脱离掌控,以骁勇善战闻名的萨尔玛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抢夺暗之地的辉石却也成了羽族的新目标。
仍遭到高度控制的多数鬼族部落作为奴隶,将从居住地开采出的辉石定期上缴已逐渐成了常态,甚至连便利的魔法道具他们也没有放过,致使鬼族工匠须将具有杀伤力的道具进一步改良,限制唯有鬼族血统方可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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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羽族军人数众多,能使用治癒之力的自始至终唯有圣nv一人,圣nv的人数也从未增加。假如这是项独一无二的能力,是不是代表连羽族都无法随意决定要传给谁,或由谁获得?」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牧岩大胆猜测,「更进一步想,说不定所谓治癒之力,消耗的其实是施展者本身的生命力,因此羽族圣nv总折损得非常快,隔几年就得换人;而在旧任圣nv不堪消耗亡故之後,才会有新任圣nv的诞生,且羽族还得花时间找出这个人是谁。」
表面看来崇高荣耀的圣nv,背地里的命运兴许十分悲哀。
听完了牧岩的推测,长老垂眸细思,「若真是这样,一切不合理的地方也就说得通了。怪不得关於圣nv的情报是羽族的最高机密,这些年来也没打听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沉默半晌,牧岩才从鼻子里呼出沉重的气息,握紧双拳,「无论如何,羽族能暂时偃旗息鼓也是给了我们喘息的机会。如今愿意挺身而出对抗不公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没有新血补上,战士的人数只怕会日渐稀缺……其他部落尽是些胆小怕事、只求自保的家伙。」
「牧岩!」陡然沉下嗓音制止,长老继而r0ur0u眉心,「每个人的考量和选择不同,我们总不能拿刀架在别人脖子上,b他们赌上x命和未来,这种想法和做法跟羽族有何区别?不愿意的人,也许只是衡量之下,心目中无法割舍的东西太多了。」
牧岩用力咬紧了牙关。
长老所言,他自然不是不能明白,但对身为萨尔玛一族族长、豁出生命守护鬼族自由和尊严的他来说,那些为了苟活而宁愿隐忍欺压、归顺羽族的鬼族部落教人感到心灰意冷,偶尔甚至会萌生撒手不管的念头。
可他t内流淌的鬼族血ye不允许如此。顽固如他,想必仍会带领族人持续奋战到最後一刻,直至鲜血流尽、此身凋零。
萨尔玛的战士,永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