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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罚你抱我

    营帐边。

    霍渊透过夜色将沈初梨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眸底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想做什么。

    见霍渊不动,沈初梨哒哒哒跑过去。

    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男人精瘦的腰,含泪娇滴滴抱怨道:

    “小叔叔,你怎么才来呀,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原本只是装装样子,可手指头是真的痛,这委屈顿时情真意切起来。

    吓死她了?

    魏绍用力掐大腿,才维持住面上的肃穆。

    他和摄政王在后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沈二小姐活埋了崔副将,震慑了三军。

    若说吓人,吓得该是他们吧?!

    可这一句话落在霍渊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明知这丫头在演戏,但她的脑袋在他怀里蹭啊蹭,还是让霍渊的眸子颤了颤。

    沉寂了片刻,他抬手揉了揉沈初梨的头发。

    “嗯,本王的错。”

    众人瞬间震惊。

    就连魏绍都不可置信抬起头。

    错?他们的摄政王居然会认错??

    “我原谅你啦。”

    沈初梨仰起小脸瞅他,“不过,要罚你抱我回家。”

    她知道,军营不能久留,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她也该回王府了。

    魏绍和一众士卒心里都是一咯噔。

    完了!

    摄政王那双手向来只握刀剑,还极爱干净,每次摸了其他东西都要仔细擦拭,更别提抱女人了。

    这位大小姐简直是在作大死!

    魏绍暗自捏了一把汗,更多人却在看笑话。

    小丫头嗓音软软的,像在撒娇一样,挠在心上。

    霍渊揉在她发上的手,倏地一顿。

    他眼眸深邃,看着身下的女孩,没有说话。

    魏绍绷不住了,刚想说属下送二小姐回去吧——

    “好。”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

    接着弯下腰,像抱小孩那样,单手将沈初梨抱进了怀里,“我们回家。”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向马车。

    沈初梨抱住他脖子,轻轻弯起眼睛,“小叔,你真好~”

    毕竟东宫和离的消息还未放出来,在众人面前,他们仍是叔侄关系,可他却对她这样纵容。

    只是开心的同时,难受又一次涌上心头。

    她才刚答应和他成婚,他就允许她胡闹,是不是代表,他也开始有一点点喜欢自己了?

    想起上辈子她错爱他人、对他厌之伤之,最后他却为她殉情。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弥补。

    这辈子,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沈初梨脑袋埋在霍渊肩上,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来。

    温热的液体滴在了霍渊的脖颈上。

    “怎么了?”

    霍渊感受到颈侧凉凉的,低头看她,“哪里不舒服吗?”

    这是她第二次哭了。

    为什么呢?

    “没有,我是想到小叔了。”

    看着忽然靠近的俊脸,沈初梨愣了一瞬。

    还好她反应快,勾着他的脖子委屈巴巴回道:

    “我就是觉得,我们好久之前就认识。”

    她说的是实话,认识了两辈子,怎么不算好久之前呢?

    可这话落在霍渊耳里,却是另一番解读。

    好久之前,他们的确认识。

    那是十年前的隆冬,霍渊第一次出征。

    他被信任的手下背叛,落入敌军手中。

    他们折磨他、羞辱他,嘲笑他是乱伦生下的野种,强迫他服下失魂散,可染了雪的自己像个怪物,把当夜的看守杀了,这才逃了出来。

    逃跑时他跌落悬崖,好在下方是一条小溪,适才保住一条命。

    而人,也陷入昏迷。

    再醒来,第一眼便看到那一双圆溜溜含着惊喜的杏眼。

    他浑身骨头都断了,又被雪水浸透,躺在榻上整三个月没下来。

    彼时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此刻如同废人一般,吃饭、喝水,甚至如厕,全靠一个丫头片子。

    后来他才知道。

    救他的人,正是沈初梨。

    她记起来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当年她不过八岁,怎会记得,那个满身血污的狼狈少年,是现在叱咤天下的大晋摄政王?

    霍渊抱着她上了马车,没有说话,只是环在她腰间的大手慢慢收紧。

    一声嘶鸣,马车驶离军营。

    -

    返回王府的路上。

    沈初梨得知了东宫颁布和离诏书的事。

    霍渊问:“还好吗?”

    沈初梨知道他怕她难过,毕竟现在外面都在传她的流言,说的很难听。

    “这有什么,早晚会有这一天,我早不在乎了,他们爱怎么骂怎么骂,反正我皮糙肉厚。”

    她笑嘻嘻的一点没伤心的样子,“爱笑笑呗,等我嫁给你,我就举着横幅敲锣打鼓,狠狠打他们的脸!”

    霍渊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划过一丝笑意。

    正当他侧过头时,发现沈初梨已经睡着了。

    霍渊:“”

    得,白担心了,这丫头心是真大。

    经历了这两日的颠簸,沈初梨又累又困,没说两句话意识就模糊了。

    她的确不在乎,因为她现在满脑袋只有一件事。

    前世中秋宴,沈初梨在冷宫里无人问津。

    这辈子,轨迹改变了,高南柔要在宴会上当众向自己道歉。

    可像她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承认是自己勾引的太子呢?

    这个便是沈初梨首要解决的问题。

    成了霍景恒的小皇婶确实爽,但她这么多年的舔狗形象和名声,着实丢人。

    宫里的娘娘一个个可不是省油的灯。

    万一高南柔耍些阴谋诡计,让她出丑。

    她脸皮厚不在乎,若把小叔的清誉玷污了,她就真成恩将仇报了。

    怎么能让小叔名声不受损的前提下,既正大光明和他在一起,又能报复到霍景恒和高南柔呢?

    她得好好想想!

    -

    想着想着,沈初梨很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枕上了霍渊宽厚的肩膀,小手还不老实在他胸口摸来摸去。

    霍渊眸子沉了沉,低头看向沈初梨。

    小丫头脸蛋红扑扑的,精致娇美的面容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习惯女人碰自己。

    可这一刻,他没有丝毫反感。

    甚至下意识避开的动作,也变成了迎合。

    她明明见过他病发时的样子,还是毫无防备地靠在他身边熟睡。

    可三年前的沈初梨,是厌他、畏他,恶他的。

    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因为自己能护她周全?

    失落从他眸中一闪而过。

    这些年,他不断寻找抑制心魔的药,看过不少名医。

    那些医师看着病发的自己,眸中无一不是厌恶和恐惧。

    偏偏她不一样。

    想到刚醒时,沈初梨红着眼眶看着自己掉眼泪的样子,霍渊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罢了,就算是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车夫有所察觉,放缓了速度,慢悠悠多绕了一个时辰。

    沈初梨睡得安稳。

    在抵达王府前,她忽然抓着他的手轻声嘟哝。

    “霍渊,这一世我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轻到不能再轻的呢喃,却让霍渊瞳孔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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