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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姐夫,一个人?

    三月末,雨过天晴。

    沈芙从屋子里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花团锦簇,到处挂着红绸,连下人小厮都穿上大红袄。

    走进正厅,差点被满地红毯绊个跟头,沈夫人正指挥着丫鬟往梁上挂横幅。

    金丝绣的‘恭贺摄政王、王妃驾临’闪的人眼晕。

    后厨更热闹。

    八个灶台火光冲天,沈老将军举着菜刀对条锦鲤比划:“这鱼养了十年,炖汤最补!”

    沈芙躲在角落,幽怨看着这一幕。

    她接受不了,从前沈初梨来,大家都拿她当瘟神的。

    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人的爹来了。

    她口中恶狠狠,“攀个高枝,还真以为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霍渊这样顶级的男人,只有跟我才是绝配!”

    这顿饭是晚膳,现在是申时,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打扮自己。

    论不要脸她比不过沈初梨。

    但见霍渊,她一定要在容貌上,狠狠碾压沈初梨!

    她往后院走,路过书房时,看到沈怀胜刚从厨房出来,和沈明逸一前一后走进书房。

    门虚掩,她偷摸听墙角。

    “爹,这丢脸的事,儿子可不干啊!”

    “丢什么脸?叫你下跪了还是叫你钻裤裆了?摄政王是你妹夫,人好不容易回咱家吃顿饭,你多亲近亲近就丢脸啦?”

    “那您也不能让我舔着个大脸,管人家要官当啊!”

    “那咋了?十三皇子那个草包抱大腿,都抱上副监军了!你是摄政王的大舅子,连个军衔都没有这像话吗?爹不管,你必须抱个校尉当当!”

    沈怀胜这些年也愁啊,他啃老,儿子不能啃他的老啊。

    朝廷不重视,兵卒们怨声载道,如果逸儿成了霍渊手下的校尉,那皇帝也会看在这面子上,重新重用他们沈家。

    “爹,您这不是让儿子给人当狗吗,我不赞成。”

    “老子管你赞不赞成!”

    沈怀胜拿着纸笔飞速写着什么,写完拿纸砸他脑袋,“把这个背下来。”

    沈明逸低头,看着上面写着《梨子兵法》,满脑门问号。

    “这啥啊这?”

    “你二妹的坑爹宝典。”

    沈怀胜咬着笔杆子,得意扬了扬下巴,“那小王八蛋贼得很,他敢坑我,就敢坑你,咱父子俩把她的套路背下来,就跟打仗似的,吸取失败的教训,这回她再出招,你且看为父一招破敌!”

    沈明逸随便翻了翻,“爹,有用吗这?”

    “怎么没用?”

    这可是他被沈初梨那小魔头坑了后,仔仔细细研究出来的。

    他老爹留给芙儿的嫁妆被沈初梨坑走不说,那四成粮食他是真心疼,现在都后悔的睡不着觉!

    那疯丫头心眼子比兔子窝还多,保不齐就给他设陷阱呢。

    这回要再坑他点良田产业的,那他可真被薅秃噜皮了,所以这次必须提前准备。

    相反摄政王看着不太像会坑人的,可以适当亲近巴结。

    “儿子知道了。”

    沈明逸无语,正要退下,又被老爹叫住。

    “哎你等会儿!上次那丫头来咱家,坑蒙拐骗为父不少宝贝,这次她捣鼓开什么医馆,指定又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沈明逸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总感觉沈初梨坑爹,爹要坑儿子。

    “您的意思是,咱把宝贝都藏起来?”

    “不不,爹的意思呢。是爹没啥宝贝了,你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你妹挑挑,摄政王看到一乐呵,指不定啊,就把你这军衔提上去了。”

    “有舍有得嘛,别那么抠门!”

    沈明逸:“?”你爹的,凭什么舍我的不舍你的?!

    上回,就是他爹一句话,他那一大片灵芝山,被沈初梨那小土匪搬得空空如也,损失惨重不说,还倒贴了五千两银票。

    因为这件事,他晚上睡觉都能气醒!

    “爹,我是您亲生的吗,怎么沈初梨坑您,您就坑我啊?”

    “咱爷俩的事儿,怎么能叫坑呢!”

    沈怀胜也觉得不地道,于是和他打商量,“你有什么好办法?”

    沈明逸:“这样吧爹,咱俩拼礼物,您准备半件宝贝,我也准备半件宝贝,我俩凑成一对儿恭贺二妹大吉,礼数咱尽了,宝贝一人省了一半!”

    沈怀胜:“牛啊。”这小子鬼心眼也不少,真不知道像谁!

    书房外,沈芙冷眼偷听,见里头的人要出来了,转身离开。

    回到屋内,她坐在妆奁前,从底下拿出一个巫蛊娃娃。

    “沈初梨,我才是沈家的千金小姐!为什么你偏要抢我的东西爹娘,哥哥,现在连摄政王你都要抢,你好恶毒,去死,去死”

    每说一个字,便狠狠将针往娃娃身上扎去。

    嫁给摄政王又如何?

    她今天就把俩人搞和离!

    -

    暮色四合,沈家门前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沈芙牛乳沐浴,换上粉色的薄纱长裙,妆容精致,尽显女子柔美。

    她今晚要做的不止这么点。

    纱裙里穿着天蚕丝肚兜,薄如蝉翼,上头有精致绣花,但若穿在身上,这些绣花起不到什么遮蔽的用处。

    她是这么打算的。

    沈初梨从小在乡野长大,粗鄙野蛮,笨手笨脚的,霍渊和她在一起,肯定没体会过什么销魂的滋味。

    虽然这么多年,霍渊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但男人嘛,哪有不好色的?

    沈初梨也就那张脸看得过去,她才不相信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霍渊肯定是看中了她的容貌,这才娶了她。

    不过她是娇俏活泼型,不够妖娆妩媚。

    她要穿着这件肚兜,去勾引霍渊!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没准霍渊,其实很喜欢她这款呢?

    为了避免万无一失,她还准备了一杯下药的酒。

    可当她走下台阶看到沈初梨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沈初梨今日,简直就是妖艳贱货。

    穿一袭黑金色的长裙,裙摆绣着大朵大朵冷艳的曼珠沙华,慵懒地从奢华马车上下来,头发上、脖子上挂着闪瞎人眼的珠宝首饰。

    整个人仪态气质,完全碾压她十条大街。

    不过看到她身侧的摄政王,咚地一声,她被帅晕了过去,但她醒的飞快,激动的迎了上去。

    毕竟,家里的饭再好吃,也不如外面的山珍海味。

    沈初梨再貌美,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她虽然没她漂亮,但是现在,她才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

    她年纪小,家世高,是爹娘哥哥的团宠,综合下来,就是比沈初梨强。

    她和霍渊,才是天生一对!

    -

    “贤婿啊!可把你们盼来了!”

    沈初梨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沈怀胜。

    他一身绣金大红袍,脸上褶子挤成一团,亲自撩着袍角迎霍渊不说,还恶心吧唧喊自己‘乖女儿’。

    沈初梨拎着裙摆从马车上跳下来,故意踩亲爹衣摆:“老沈,你这衣裳红得跟要拜堂似的!”

    沈怀胜瞪她一眼,转头又冲霍渊堆笑:“这丫头打小没规矩,王爷多担待哎呦梨梨!别薅爹院子里的牡丹!”

    家宴摆在后花园水榭。

    八仙桌上摆着松树鳜鱼、御品佛跳墙、牡丹鱼片、北京烤鸭等上百道佳肴。

    连盛菜的碟子都换成了青瓷——全是他花大价钱跟沈初梨打听到的霍渊的喜好。

    沈初梨盯着盘子里的大鱼,想起这就是上次她捞出来后,扇了一巴掌那条。

    “乖女儿,你今日的打扮,和贤婿站一块,当真绝配啊!”

    饭桌上,沈怀胜一个劲给沈初梨夹菜,同时拼命给霍渊倒酒、找话题。

    沈芙捏着银筷的手一紧。

    她今日特意换了烟纱襦裙,发间插着金步摇,气质绝佳,偏沈初梨一身黑金长裙,气场全开,生生把她衬得像个傻子。

    “老沈,别给我来这套。”

    沈初梨悠哉悠哉伸手,“我礼物呢?”

    沈怀胜桌子底下踢了沈明逸一脚,沈明逸刚要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就见沈初梨从怀里摸出一沓地契,往桌子上霸气一拍。

    “我夫君送了我京城点心一条街,外加一栋医馆,你俩,一个我爹,一个我哥,我成婚和开业这么大的事儿,总是不能比女婿寒碜吧?”

    十几张地契上写的都是她沈初梨的名字,看得父子俩是汗流浃背。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啊,怎么摄政王送铺子跟玩似的?!

    京城一条街?

    还不能比他寒碜?

    他把皇宫送了,她要不要啊?

    沈明逸捂着嘴,偷偷问亲爹。

    “爹,二妹的套路在《梨子兵法》哪一页?你不是一招破敌吗?你快破啊!”

    沈怀胜:“”

    他爹的!这小王八蛋次次都坑他,坑坑不一样。

    -

    宴毕,沈怀胜拉着儿子,请摄政王去书房小坐。

    刚进书房,沈怀胜就幽幽叹了口气。

    “贤婿啊,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女儿啊,哪里都好,就是太调皮。她打小只听她哥的话,逸儿一抱,她立马就不哭了!”

    说完,捂着嘴咳了一声。

    收到老爹的信号,沈明逸眼角微湿,“爹,您别说了,是咱们对不住二妹,这么多年了,也没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沈怀胜掐着大腿老泪纵横,“是,你若能升职为校尉,在朝中说的上话,也可名正言顺去看她,你二妹一定很高兴”

    说到这里,他透过指缝偷偷打量霍渊。

    见他没什么反应,刚要再嚎一嗓子,便被霍渊打断:

    “沈将军,拐弯抹角半天,你不过是想让本王提任沈明逸为督军校尉,是这样吧?”

    沈怀胜和沈明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尬住了。

    霍渊这么直接吗?

    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装模作样否认一下,便听霍渊道:

    “区区一个督军校尉,吃完这些,本王可以带他玩。”

    接着,魏绍将提前准备好的生鲜全部抬了进来

    -

    月明星稀,霍渊斜倚凭栏,玄色锦袍被夜风掀起。

    他从书房出来时没看到阿梨,听下人说被沈夫人叫走谈心了。

    叫走也好,方才他在书房冲沈家父子动了怒,他不想阿梨看见他狠戾的样子,更不想阿梨知道他是为了

    “姐夫?”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娇媚的声音。

    沈芙端着酒盏袅袅婷婷凑近,纱袖滑落半截,露出里面薄如蝉翼的肚兜。

    “更深露重,姐夫怎么一人在此?”

    霍渊没说话,抬脚就走。

    沈芙呆立当场,她咬牙又斟满一杯追到廊下。

    “这酒烈得很,不如芙儿替姐夫温一温”

    霍渊掀了掀眼皮。

    沈芙发间的簪子、腕上的镯子,甚至耳垂上的珍珠,全是沈初梨往日戴过的样式。

    他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倒在沈芙头上,冷声道: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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