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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父凭子贵?

    夜幕深沉,地牢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沈初梨被霍渊稳稳圈在怀中,二人朝着寝殿走去。

    一抬头,见前方的柿子树下蹲着个人影。

    月光漏过枝叶,照见霍尤川背对他们,蹲在树下,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在哭。

    “霍尤川,你怎么了?”

    沈初梨心中一紧,急忙从霍渊怀中起身,快步朝着树下跑去。

    在她的记忆里,霍尤川鲜少这般脆弱,大半夜的定是出了大事!

    怀中骤然一空,霍渊狭长的墨眸微微眯起,俊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走近一看,只见霍尤川蹲在树根旁,手里攥着枯枝,正专注地戳着蚂蚁洞。

    听见脚步声,他扭过头来,鼻尖还沾着些许泥土,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喊道:

    “小皇婶!你看这些蚂蚁排着队搬家呢!”

    沈初梨:“”

    沈初梨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时哭笑不得——合着刚才那耸动的肩膀,是戳蚂蚁太使劲儿了?

    霍渊倚靠着树干,目光冷淡地落在霍尤川身上。

    沈初梨一屁股坐在他边上,拢了拢裙摆,将地牢里发生的事,挑重要的向他说了一遍。

    霍尤川听完,随手扔掉枯枝,用靴子碾了碾蚂蚁洞,恨恨地说:

    “活该!她这是报应!”

    说话间,沈初梨瞥见树根旁放着一个金黄的柿子。

    她看看霍渊,又瞧瞧霍尤川,软声唤道:

    “夫君?”

    终于想起他了?

    霍渊神色淡漠地直起身子,走到沈初梨面前。

    霍尤川抬头,便撞进了那双极具压迫力的墨眸。

    沈初梨眉眼弯弯,将唯一的柿子塞进霍渊手中:“你吃。”

    霍渊挑眉看着柿子,原本微沉的心情瞬间雨过天晴。

    见状,霍尤川的睫毛微微颤动,慌忙低下头。

    谁知,沈初梨突然起身,对着柿子树狠狠踹了一脚。

    “噼里啪啦”,熟透的柿子如雨点般纷纷掉落,一个圆滚滚的柿子正巧砸在霍尤川头顶。

    他‘唉呦’一声,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小皇婶,你偏心!”

    沈初梨捡了两个,在裙摆上蹭了蹭,自己咬下一大口,汁水顺着嘴角流下,又把另一个塞进霍尤川手里:

    “尝尝,现在的柿子可甜!”

    霍尤川咬了口果肉,甜,真甜,甜的心都化了。

    冷不丁地,沈初梨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跟王舒月那事儿咋样了?”

    霍尤川一愣,手里的柿子忽然变得涩口。

    “挺好的,我跟她表白了,她下个月生辰,我想上门求娶。”

    沈初梨刚要拍手庆贺,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阿姐呢?她不是去掖庭捞人了,人呢?”

    霍尤川把柿子核一扔,无奈道:

    “别提了!陆今野把谢长晏的牙打掉了,本来道个歉这事就算了,没想到他俩出了掖庭又在酒楼打起来了,现在估计还在那儿呢!”

    “什么?!”

    沈初梨猛地站起来,转身就朝宫外跑。

    霍渊正要跟上,却转头看向霍尤川,眼神冷若冰霜:

    “霍尤川,本王警告过你,若你胆敢对阿梨不利,本王即刻会要了你的命。”

    “小皇叔,您最近火气有点大哦。”

    霍尤川却像个没事人,仰头又咬了一口柿子,迎着霍渊的目光,笑眯眯地回应。

    霍渊冷哼一声,移开视线,大步追向沈初梨。

    霍尤川摸着手里的半块柿子,低声笑了起来。

    小叔最近总针对他,明显地争风吃醋嘛!

    可一想到沉璧和他说的话,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

    另一边,温胭可谓霉运当头。

    她与陆今野在酒楼用膳时,冤家路窄,遇上了谢长晏。

    当时,谢长晏看到温胭在和掌柜交谈,走上前问道:“一个人吗?”

    温胭的沉默足以让他明白一切。

    “你和别人一起来的?”他又问。

    “嗯。”

    谢长晏蹙眉,“是他吗?”

    温胭低下头,话未说完,谢长晏便绕过她,径直冲进酒楼。

    温胭来不及阻拦,待她追进去时,两个男人已然扭打在一起。

    准确地说,谢长晏一进门就与陆今野撞了个脸对脸。

    陆今野念及对方是长辈,并未先动手。

    可下一秒谢长晏就挥起拳头朝他面门砸来。

    陆今野不可能一直忍着,索性一拳将谢长晏打倒在地。

    鼻血瞬间涌出,红的刺目。

    温胭吓了一跳,慌乱中才反应过来,连忙掏出帕子,为谢长晏止血:

    “别动,别说话,血会越流越多。”

    可她话音刚落,谢长晏就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挣扎着要站起来。

    食客被惊到,尖叫着跑开,温胭拉住谢长晏,带着哭腔喊道:

    “谢长晏,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和你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地出现”

    陆今野看着眼前一幕,醋缸子被砸烂,上前拉她。

    “你让他打,别拦他,他不挺有本事的吗?一个靠老子的窝囊废,怎么我一拳就趴下了。”

    “陆今野,你少说两句!”

    温胭带着哭腔呵斥,又转向谢长晏,指着门口说:“谢长晏,你走吧,我求你,快走”

    陆今野也不知自己在告什么状,“是他先动的手,我脸上也有伤!”

    温胭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只是拿着帕子为谢长晏止血,然后拼命推搡让他离开。

    谢长晏不动。

    三个人大约僵持了五分钟,陆今野看着蹲在地上捂着脸直哭的温胭,可能也觉得自讨没趣吧,喉咙滚了滚,终究什么也没说,自己舔了下出血的嘴角,转身就走。

    谢长晏起身,说要去处理伤口,可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他回来。

    温胭正奇怪,一楼突然传来一阵尖叫,酒楼顿时乱作一团。

    谢长晏和陆今野动手了,原因不详。

    半个时辰后,两男一女坐在掖庭里。

    陆今野和谢长晏落得个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罪名,被扣押了起来。

    温胭心急如焚,冲进宫找摄政王求来令牌,这才将两人都捞了。

    随后,三人坐在街角,温胭看着两人脸上的伤,无奈地摇头,分别为他们处理伤口。

    她蹲在谢长晏面前,一边上药一边数落:“你都多大了,还打架斗殴,牙都被打掉了!陆今野,你下手也太重了!”

    陆今野疼得嗷嗷直叫,“谢叔叔下手更狠好不好?温姐姐,我都快疼死了,你也不管管我!”

    温胭只好又转向他:“好好好,管你管你,别叫了!”

    谢长晏则靠在一旁,脸色阴沉地盯着陆今野。

    这小绿茶就会装!

    在酒楼拐角,他是怎么和自己挑衅的?

    【谢叔叔,你和温姐姐结束了,我追求她你不反对吧?】

    【你一把年纪,别总在她面前晃悠,别人会误以为你是她爹!】

    【这次,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不动手,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纠缠她,我一定揍你。】

    谢长晏心中冷笑。

    呵!真是小瞧了这小子!

    温胭不知道这些,她现在很担心沈初梨,刚才霍尤川告诉她宫里出了事。

    她不想再夹在这两个男人中间,一心只想找机会溜走。

    可陆今野缠着她,“温姐姐,一会儿你还得帮我上药,我这脸蛋伤成这样,明天还怎么见人?”

    温胭头疼的厉害!

    就在这时,谢长晏起身,当着陆今野的面说道:“温胭,过来一下,有东西给你!”

    陆今野刚要阻拦,温胭摇了摇头,平静地跟着谢长晏走到角落:“谢世子,说吧,什么东西?”

    谢长晏递来一个精美的锦盒。

    温胭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银票,上面还放着一个小布兜——

    那是当初她为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织的。

    温胭哪怕再怨谢长晏,也不可能不要她知道谢长晏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利用孩子的旧情来求得她的原谅。

    谢长晏声音颤抖,“温胭,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原谅我!”

    温胭很平静。

    她很客气地说,“这个小布兜我找了很久,谢谢世子爷物归原主,我收下了。但这一万两银票,请你拿回去!”

    说着,她轻轻将锦盒递了回去。

    谢长晏脸色苍白。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

    他轻轻闭上眼,“温胭,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是认真的!”

    “那又如何?”

    温胭望着漆黑的夜色,苦笑道,“谢长晏你能不能放我一马?对于您这样的人来说,失去一个女人不过像摔了一跤,无关痛痒。可我温胭只是个普通百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所以,不管你现在是不是真心,打算怎么认真,我都玩不起,也配不上你这样的大公子!

    谢长晏身子一僵。

    温胭眼眶微红,“像您这样的人把感情当儿戏,明明不喜欢还能睡下去。如果我真嫁给你,难道要天天忍受你在花丛中流连?我会疯掉的!你现在或许是因为愧疚、嫉妒才缠着我,但如果我答应了你,你就会立马下头,继续你从前纸醉金迷的生活!”

    “你说你现在对我认真,可我凭什么相信你?”

    “所以,到此为止吧!”

    恰在此时,沈初梨和霍渊赶到。

    温胭将银票狠狠砸在谢长晏身上,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谢长晏独自站在夜色里良久

    他的心在一点一点下沉。

    他察觉想追回温胭,真的比登天还难,他开始焦躁。

    想了半天,他得采取点不要脸的办法。

    能父凭子贵一次,就能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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