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那在意儿子面皮的母后,执意要他用。用过后,面庞上的箭伤当真消弭不见,又恢复如玉君子模样。
此刻那药涂在背上,云乔感觉到背脊伤处冰凉的药膏,点了点头应下萧璟方才的话,模样却蔫得厉害。
萧璟一寸寸给她上着药,手指缓缓涂在她伤处。
不喜欢瞧她这副蔫蔫的样子,竟起了坏心。
刻意将力道稍加重了些,揉在云乔伤处。
云乔疼得嘤咛,眼里又泛泪花,连身子都有些颤。
偏又记着他方才嘲弄她哭啼的做派,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面子,咬着唇不肯让泪珠从眼眶滑落。
只侧首看向身后上药的萧璟,有些委屈道:“你轻些,我疼……”
她到底不大熟谙情事,不知道女人衣衫凌乱摇着身子对着男人喊疼要他轻些,又多勾人。
云乔带着哭腔的颤音入耳那瞬,萧璟眼底又渐浓暗,手指涂药的动作,由她背脊迅速向下涂着。
云乔被萧璟莽撞的动作吓白了脸,慌忙推他。
萧璟被她推搡,非但不肯住手。
反倒伸手扣在她后颈,逼着她跪在桌案上。
云乔白着脸推拒,却根本推不开他。
在他动作正狠时,还是没忍住眼泪,叫着哭出了声音。
萧璟听着她哭,感受着手下人的颤抖,惦记她方才求自己轻些时那副样子,粗气道:“不过上个药而已,这都受不住?嗯?”
云乔听着他话语,一叠声地推拒。
可她声音破碎,连话都说不清楚。
待得云歇雨住,她伏在桌案上,背脊上蝴蝶骨,漂亮的惊人。
……
萧璟抱她去了净室,匆匆给她洗了遍后,寻了件寝衣裹在她身上。
云乔意识迷迷糊糊地被他抱在怀里,瞧见他抱着自己往榻边走,又被他放在了榻上,强撑着意识抵着床榻起身,冲他摇头。
“不要,我得回去。”
她哪里敢睡这张床榻,也不敢在外头彻夜不归。
自然是深夜回去的。
萧璟听了她的话,脸色微沉,捏着她下颚,瞧着她那被自己啃咬得红肿破皮的唇。
寒声道:“回去?方才一声声喊着受不住,眼下又要回去伺候你那夫君不成?”
萧璟捏着她下颚的手很是用力,云乔有些疼。
她眼睫微垂,略有些委屈,摇头道:“不是,是我女儿,她夜里若是饿醒了,我怕她哭闹着寻娘亲,小丫鬟再哄不住。”
萧璟不满,想说孩子饿醒自有奶娘和保姆嬷嬷照拂,转念想起曾瞧见过她给孩子喂奶的模样,大略猜出了她那婆家,应是连奶娘和保姆嬷嬷都没给她请,只她和那小丫鬟两人照顾孩子。
他蹙了蹙眉心,没再言语。
云乔见状勉强将寝衣穿好,又拿过帷帽,想借着帷帽来遮掩并不算妥帖的衣裳。
她没和萧璟说话,腿儿轻颤着,艰难地往外走去。
萧璟脸色阴沉得厉害,随手拎起一旁自己的长衫兜头砸在她身上,而后沉声唤了个女护卫进来。
“属下见过主子。”护卫穿着男装,脱口却是女音。
萧璟见人进来,开口让护卫将云乔送回沈府去。
“送她回去。”萧璟沉声说着。
护卫垂首恭敬应下。
云乔捏着萧璟扔来的男子长衫,知道来的是个女子,倒省了许多顾忌。
她勉强将衣裙穿在身上,扶着那侍卫的手踏出房门。
因着云乔这身子实在乏得紧,路上走得打晃,侍卫几乎是拖着她的腰往前走的。
这侍卫身量高挑,不说话时,倒真像个男子。
回到沈府时,远远瞧见云乔院落里点起了灯,隐约能听到些许孩童哭闹声。
她心下担忧,走得急了些,不小心踩空了院门前石阶。
虽在侍卫托扶下没摔下去,帷帽却掉在了一旁。
那侍卫扶着她站稳,忙捡起帷帽重又给她戴上。
护卫本就是女子,自然是按着婢女伺候女主子的做派行事。
可她毕竟穿的男装,身量又高挑,夜里远远瞧着,可看不出是男是女。
这副姿态,落在旁人眼里,委实惊人。
远处的一草丛里,刚刚同府上家丁偷欢结束的柳姨娘瞧见这一幕,心下惊诧不已。
云乔往日实在太过正经,上回深夜派人去佛寺里,也是什么都没查到。
她也稍稍散了几分疑心。
没曾想,今日半夜和情郎夜里私会偷欢,竟撞见了云乔夜半和一个男人一道回来。
柳姨娘瞧着云乔那站都站不稳的模样,一双欢场练就的眼皮子,只一眼就瞧出她定是让人好生疼爱过。
“好一个淫妇,瞧她那腿儿,抖得走都走不稳,要人掐着腰才能勉强走上几步,真是不要脸皮!”柳姨娘低声骂着。
若不是现下自己赤身裸体伏在草丛中,肚兜都挂在情郎腰带上,怕是当即就要冲着去抓奸云乔。
远处院门口,那侍卫搂抱着云乔,将她送了进去。
柳姨娘瞧着两人进了门,谇了口又骂道:“我还当那沈砚的正头娘子是什么贞洁玉女呢,竟也背着沈砚在外头和人搞到了一处。”
她骂过后,又推了推身旁的男人,问道:“哎,我瞧方才那男人身上的衣衫好似是护卫形制,你可有见过那人,是咱们府上侍卫不?”
那男人光顾着偷香窃玉,哪里细细瞧过那护卫,方才就是抽空瞧了那边,也是偷偷看那国色天香的少奶奶。
闻言敷衍道:“我是府上粗使家丁,成日除了干粗活就只惦记着伺候你了,哪认得什么侍卫。”
话落,扯着柳姨娘就又在草丛里胡来。
柳姨娘这男人,原是楼里的打手,和柳姨娘早有勾缠,就连她刚生下的儿子,也是这情郎的种。
二人商量好图沈家富贵,这才把孩子栽到了沈砚头上。
沈砚常在花楼里玩乐,平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花楼里寻娼妓伺候,柳姨娘这纳进家门的妾,对沈砚而言,可没有花楼里的妓子新鲜,睡的多了,也就没了意思,若不是柳姨娘手段浪荡,舍得下身段做些极为下作的事勾着沈砚,怕是早和云乔一般,没了半点宠爱。
如今虽则还能勾着沈砚来自己房中,却毕竟不是日日都能得他宠爱,那柳姨娘是花楼里出来的,哪里受得住旷,便勾着旧情人来府里做了家丁,每回在沈砚那不得满足,就背地里和这家丁勾缠在一块儿。
家丁和柳姨娘是旧情人,眼下又靠着柳姨娘在沈家捞钱,自是好生卖力地伺候柳姨娘畅快。
……
那头侍卫将云乔送进去后,很快就出来。
临走时视线若有若无扫了眼柳姨娘两人藏身的草丛。
柳姨娘一心觉得自己知道了云乔的把柄,和情郎恩爱过后,就惦记着要让人好生盯着云乔,又安排人去查她那奸夫,想着若是到时抓奸在床,就能把云乔赶出府去。
*
次日一早,云乔刚起身抱着孩子出卧房门,便见小丫鬟领着个嬷嬷走了进来。
那嬷嬷见了个礼,说自己是云老夫人派来照料小姐和小小姐的。
云乔先是疑惑,没想到自己母亲竟会给自己送来个嬷嬷。
待得那嬷嬷走近时,意识到她昨夜在隔壁宅邸里,曾见过这嬷嬷。
原来是萧璟的人……
云乔抿了抿唇,没应话。
恰在此时,云乔婆母那处来了人,让云乔在院子正厅里那尊观音像前跪上一整日。
那尊观音像,原就是一年前,沈夫人让人摆上的送子观音。
婆母拿着求男嗣的由头,安排了人在云乔这处盯着。
由不得云乔不应。
云乔眼帘低垂,心想若是跪上一整日不许她起来,孩子饿了哭闹,可怎么是好。
只能忍着委屈,先去了内室,解开衣衫给孩子挤奶水。
她挤出几茶盏来,阖上盖子,好生搁在案几上,忍着疼交代小丫鬟,到了时辰就给女儿温上一碗。
那嬷嬷立在一旁,瞧见云乔疼得额上都是冷汗,心道这女人虽不贞不洁倒是个疼爱孩子的好娘亲。
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曾是萧璟的保姆嬷嬷。
此次萧璟南下查案,原就带着伤,皇后特意派了嬷嬷来,沿途盯着萧璟养伤。
到如今萧璟伤好得差不多了,嬷嬷正准备打道回京,却被萧璟派来给云乔看孩子。
嬷嬷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出身,知晓云乔是有夫之妇却背地里和自己主子不清不楚,来时就对她抱着偏见,心道此女定是个攀附权贵的淫妇,才能蛊惑得自己主子行事这般荒唐。
可真瞧见云乔,却觉这女子,生得楚楚可怜,瞧着就似那暴雨后枝头的一株粉白玉兰,被疾风骤雨打得凋残,
让人委实生不出恶感。
云乔交代好孩子的事后,便到了观音像前跪着。
这一跪,就跪到日落西山,中间水米都是小丫鬟送到跟前跪着用的。
眼瞅着日头落尽,沈夫人派来盯着的人终于走了。
云乔拖着疼痛不已的腿,摇摇欲坠走向内室。
踏进房内时,却瞧见了个不速之客。
第19章
早已失贞
是萧璟。
他不知何时进了沈府内宅,此刻正大摇大摆倚坐在她榻上。
萧璟只说要她去他宅邸,故而云乔从未想过他会闯进她卧房。
外头的奴才来来往往,云乔都不知晓他是怎么闯进来的。
她怕被外头仆从察觉,慌忙阖上房门,背抵在门环上。
紧张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给你上药。”萧璟摇着手中的瓷瓶,挑了挑眉峰道。
云乔缓步走向他,身形摇晃,步履艰难。
瞧着她这副可怜姿态,萧璟轻笑了声,拽着她手腕就把人拉到膝上。
云乔惊呼出声,又怕被外头的仆从察觉,慌忙咬唇压着声音。
那萧璟却伸手抵在她唇上,低声命令道:“不许咬。”
他行事惯来霸道,又把云乔当做自己的物件。
云乔有求于他,也畏惧他京城权贵的身份,眼下轻易不敢违背他意思,只得乖乖张开檀口,未曾再咬着唇上皮肉。
温热甜腻的气息从唇齿泄出,浸着萧璟手指。
他指腹在她唇上揉了揉,见她难受地蹙眉,才朗声笑着,托着她身子颠了颠,抬了抬下颚示意她道:
“去榻上跪趴着,这般坐在怀里,如何能上药。”
云乔心里知晓他定不会只是简单上药,却也知拗不过他,便依言跪伏在榻上。
她难得这般乖顺,萧璟自是满意。
夏日单薄睡裙裹在身上,露出后颈处惹眼的白腻肤色。
萧璟闭了闭眸,才勉强压下眼底欲色,手指伸进瓷瓶里扣了块儿药膏来涂到她身上。
上药的时间并没多长,可萧璟额上竟渗出了薄汗。
他将伤药扔在榻上被衾里,暗道真是给他自个儿找罪受。
侧身坐在榻边,随手拿起一旁的杯盏。
杯盏里是满着的,触手也并无温度,萧璟想着应当是一盏冷茶,便端起茶盏,送到口边,想着喝下解了身上燥热。
榻上的云乔刚上好药挺起身子,正拉过被萧璟扔在一旁的衣裙,预备系上衣带,不经意抬眼时却瞧见萧璟端着茶盏送到口边。
她意识到他手中那盏茶杯里装的是什么,当即涨红了脸,慌忙开口拦他。
“别……别喝!那不是……”云乔急得话也说得断断续续,连系好衣带都顾不得,就急急下了床榻,伸手想要夺下他手中的杯盏。
而萧璟已然饮了口那杯盏中的东西……
茶盏里的水意,微甜,却无茶水苦涩。
萧璟隐约猜到手中茶盏里究竟是何物,略怔了怔。
待瞧见她涨红脸拦他的模样,心下猜测更是得到验证。
此时他只饮了一口,眼前云乔来拦他,便静等着她近前伸手。
却在她踮着脚够他手中杯盏时,目光直直锁着她眼眸,猛然昂首,将杯盏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空了的杯盏被他随手扔在案几上,瓷杯叮当声响,像是他的笑音。
有几滴水意还挂在他唇角。
偏偏萧璟还勾着唇笑,目光落在云乔身前那方才被他压在榻上上药,挤出水意污了的衣襟上。
云乔羞得无地自容,气得身子都打颤。
随手捡起一旁茶盏盖子就砸在他身前。
“你……你不要脸!”
她气急骂他,自以为凶神恶煞。
可萧璟瞧见眼前羞红了脸,湿透前襟的小妇人,却觉这骂声,既娇又媚。
他喉间溢出笑意,抬手触了触她衣襟前湿意,在彻底惹急了她前一瞬移开,又顺着下去给她系好衣带。
逗她道:“夫人好心备下此物,放凉了留给我解渴消暑,我不喝,岂非辜负夫人款待。”
他自然猜得到这是什么东西,也清楚并非云乔有意,而是他自己误饮,却还是存心调笑云乔。
云乔被他气得发急,打落他的手,知道他故意捉弄,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被他气得背过身坐在床上,一个劲骂他。
“明明是你,你都喝出来那是……,眼瞧着我去拦你,竟故意当着我的面喝个干净……你……你浑蛋!”
她骂来骂去也就那几个字眼,萧璟听来不痛不痒,全当调笑捉弄她的情趣。
云乔气得厉害,骂完他后,越想越委屈,难受地掉眼泪。
萧璟听得哭音,心道这女人当真是水做的,动不动就掉眼泪。
他摇头失笑,落坐在云乔身侧,捏着她肩膀,逼着她侧身面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