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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是她私逃

    云乔身子发僵,心内微微有些慌。

    她怕他知道,那日是她私逃。

    他惯来谨慎,心思也缜密。

    依着他的性子,若是知道是她私逃,看出她心思。

    届时或许会将她困在身边,处处防备着她,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云乔抿了抿唇,眼珠子无声地转,心下思量着,萧璟究竟听到了多少,自己又要如何想个借口瞒过去。

    她低垂眉眼,遮掩神色。

    轻声道:“闲谈而已,也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我女儿被你送去哪里了,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

    这理由倒算不得假话,她也的确是想知道孩子的下落。

    萧璟听了这话,眉眼微沉,没再多问。

    他不喜欢听她提及从前,沈砚也好,女儿也罢,都不想听。

    垂首为她穿好罗袜,沉吟片刻后道:“乔乔,十五东宫宴会那天,我有份礼物给你。”

    云乔应了声好却没问礼物是什么。

    萧璟政务事忙,给她身上伤处上了药,便又匆匆回宫去了。

    出门时,视线扫过树影下立着的陈晋。

    “日后远远守着。”

    护卫毕竟不是内侍太监,他心里难免有些介怀。

    ……

    自打云乔伤了那日,萧璟每日无论多忙,都抽空从宫中来一趟,亲自给她上药,从不假手于人。

    夜里也都歇在此处,却未曾叫过一次水。

    云乔身上有伤,他不曾动过她,恐伤了她,却又每日都过来。

    伺候的嬷嬷都惊讶,自己那冷情冷肺的主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心道来日萧璟登基,云乔有今日这样的盛宠,还不知京城哪位贵女做皇后能压下她。

    云乔每日瞧着在她跟前,柔情潺潺,处处体贴的萧璟,也总会想起从前扬州时那个温雅如玉的郎君。

    他和当初,几乎一般无二。

    是她最心动时的模样,是温润柔情的郎君,是眼里心里好似都装满了她的情郎。

    即便她在心中一再地告诉自己,假的,都是假的,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却也还是不可自控的迷惘。

    屋内的黄历一页页撕下,逼近十五东宫宴会之前,云乔身上的外伤,已被宫廷里的秘药,和萧璟的悉心照料,养的好了大半。

    美玉如昨,裂痕消弭。

    萧璟心里自瞧见她一身伤痕时,便在心头积压的戾气,总算淡去几分。

    他唇角难得有几分真心的笑,

    低头给她上药时。

    力道和她伤未好时,一样轻柔。

    好像无论她是伤重还是痊愈,在他手中,都是易碎的瓷娃娃,需得珍而重之。

    云乔侧首看着窗侧悬挂的黄历。

    又看向眼前的郎君。

    “日后,我每年回江南见孩子一面可好。”

    她问得颤颤。

    萧璟噙着的那份笑,刹那僵滞了瞬。

    他顿了下,唇角笑意仍在。

    只是淡去几分真实的情绪。

    “怎么突然说这个,云乔,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忘了不好吗?”

    他淡淡说着,收起一旁的药瓶。

    好似云乔的孩子,本就该无足轻重。

    内室里静寂良久,云乔没答他的话。

    只是抬首又看向窗侧的黄历。

    快到十五了。

    他不肯应。

    她就知道,他没想过放过她的孩子。

    她不该奢求他的仁慈。

    眼见云乔沉默,萧璟理了理她鬓边软发,只道:“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东宫即将迎来一位侧妃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

    十五临近前,殿门上甚至破例挂上了红绸。

    长安权贵到市井街头,议论那位即将入东宫的太子侧妃是如何得宠。

    连妓坊巷里的妓子们都听说了这事。

    “听说那姑娘,是罪臣之妇呢,她前头的夫家乃是扬州知府,牵扯进了私盐案,该是满门抄斩的,按律法,她该跟咱们一样,在这妓坊青楼里讨生活。”

    “唉,同人不同命。”

    官妓坊的女子们的议论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被关在此地的赵兮儿脸上鞭伤日日生疼,而今已然化脓。

    听着那话,眼里满是怨毒。

    她一身衣裳脏污浓臭,裹着长久没洗去的血腥味道,整个人比街上乞丐还要脏污恶心,俯趴在地上,如同一条野狗一般。

    外头议论东宫侧妃的话语一声声隔着紧锁的房门传进内室,赵兮儿字字句句都听得真切,恨得攥紧双拳。

    又听一个妓子接着感叹:

    “真是想不到,听闻不过是个生得像明宁郡主几分,被殿下养在身边的玩意儿罢了,没成想,这才几日,便要做侧妃了。”

    官妓坊门前,赵琦带着个提着药箱的下人走了进来,那下人正是赵兮儿的奶嬷嬷。

    那些妓子大多也认得赵琦是谁,知道他是赵兮儿的亲哥哥,一个个忙退了出去。

    趴着地上的赵兮儿,听到动作抬起了头望向房门,那满脸的脓血鞭伤,在房门投进的光亮下,显得格外可怖。

    赵琦进门,赵兮儿嗓音沙哑,低声问道:“哥哥,那个贱人要当璟哥哥的侧妃了是吗?”

    赵琦冷声道:“慎言,东宫的侧妃娘娘,不是你能言语轻贱的。你将人从殿下手里暗中绑走,还动了手,能保住一条命,已是殿下开恩。”

    赵兮儿眼底怨毒浓重,指甲扣在地上都有些许剥落。

    凭什么!一个扬州的贱妇,凭什么压在她头上,凭什么得殿下恩宠。

    “哥哥,你替我告诉殿下,是她自己私自逃跑才撞到我跟前的,不是我从殿下的人手下带走的她。

    殿下若不信,大可去查,她身边的奴仆不会不知道。

    她既一心想着从殿下身边逃走,殿下怎能给她这般尊荣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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