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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玩意

    内室静寂,女娘的眸光怯怯。

    粗硬的帕子砸了她的脸,又掉在一旁。

    她却连半点嗔怒都无。

    似是提线木偶一般,无喜无悲,都由着他操纵。

    一连大半月,她都是这样乖。

    可萧璟的戾气,却一日比一日重。

    “云乔,花楼里以色侍人的妓子,都知道不舒服要喊疼才能好过些。

    你比他们做得还好,什么都忍,什么事都肯做。”

    他话音嘲讽,云乔脸色惨白,几无血色。

    她答不出话,咬唇望着他,眼里盈盈水意,似钩子一般,惹人怜爱。

    长久的相处缠绵,她这具身子,这副容貌,每一处每一时的反应,本能的知道怎么勾着他。

    那双眼睛盈着泪光,便是什么都没说,也让萧璟才停了的欲念重又在身体上浮起。

    可他不喜欢她这样如花楼女娘般,像应付嫖客一样应付他。

    更不喜欢自己这样,明知道她在装,在应付他,在做戏,还是忍不住没出息的每日入夜前来。

    萧璟脸色沉冷,压下眼里滚烫的欲色。

    言不由衷道:“逆来顺受予取予求久了,难免无趣,让人腻味。”

    他哪里真是腻了,榻上纠缠时,依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

    可他要的是能哭能笑的人,不是无喜无悲只知供人泄欲的泥娃娃。

    她连疼都不知道喊,他过分时失了分寸,事后瞧着她身下的有几分撕裂,自己也觉畜生。

    他宁肯她疼的时候要他停下。

    也不要她这样把她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可旧事心结未解,他说话也恶声恶气。

    云乔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想的是什么,只是怯怯颤颤的望着他。

    萧璟话落,烦躁的低咒了声,冷着脸压下理不清的情绪,转身径直离开。

    云乔眼瞧着他的身影消失,才垂眸捡起一旁那砸了自己面庞的帕子。

    她没说话,眼泪也没掉落,更未曾哭出声音。

    可嬷嬷瞧着,就是忍不住心疼。

    想不明白这短短一月不到,主子对云姑娘的态度,变化这般大。

    “姑娘……姑娘别难过,主子……主子他……”

    云乔疲惫地笑了笑,轻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有什么好难过的……”

    她说着,艰难起身,沐浴净身后,换了件衣裙。

    这些时日,云乔一步都没出过寝殿,每日呆得最多的地方,不是床榻,就是浴桶里。

    她好似真把自己当成了,殿下床榻上消遣泄欲的玩意儿。

    也一点点学着接受。

    不是人,只是泄欲的工具。

    所以不能说不,也不能说疼。

    更不能觉得难受。

    或许只有沉入浴桶中时,落入水中,却又无声无息的泪,知道她难过。

    嬷嬷和婢女伺候她沐浴,瞧见她身下撕裂的伤。

    婢女没经过人事,却是宫里送来的侍寝宫女。

    哪能看不明白,脸色一阵阵的红,暗地里的视线,瞧着云乔也有几分轻贱。

    以色侍人的玩意儿,殿下爱来幸她是真,却没几分疼爱呵护。

    想来也就是借着这张脸的光,才能伺候殿下枕席。

    倒是嬷嬷,毕竟在云乔跟前伺候的时候久,一见云乔那伤,既心疼,又不忍。

    从御膳房特地拿了伤药来,每日盯着云乔上药。

    云乔伤着这日后,萧璟一个多月都没再来过。

    下头伺候的宫女,尤其是那日见过云乔伤处的,觉得是她伤了,万一榻上见血,难免让殿下失了兴致。

    既是不能床榻伺候,殿下自然不会再来。

    嬷嬷却隐隐觉得,萧璟是因着云乔身子有伤,不忍心碰她。

    可这话,她也不敢多说。

    一个多月过去,萧璟不来,云乔也寸步不出房门,整日里在房中呆着。

    嬷嬷瞧着她一日比一日枯槁,伺候着她梳洗时,犹豫着劝了句。

    “姑娘,今夜又是十五了,外头月色很美,要不您出去瞧一瞧,整日窝在房中,都没个人气儿了……”

    嬷嬷温声劝着,云乔知道嬷嬷担心自己,点头应了下来。

    外头月色当真很美,嬷嬷扶着云乔出了寝殿的门,在庭院里散步。

    远处几个躲懒的婢女正聚在一块儿闲谈。

    “真是同人不同命,那女子的出身还没咱们好呢,就攀上了殿下,咱们几个可是皇后安排来给殿下侍寝的,眼下倒在这伺候起她了。”

    “也就是生了张好脸,像了……几分郡主,不然殿下哪会碰一个嫁过人身子不干净的女人。”

    提及郡主时,倒是畏惧昔日明宁的威慑,声音压的极低,让人听不真切。

    “上回殿下走后,我和嬷嬷一道伺候她沐浴,她身上好些伤呢,连那下头,都被弄的撕裂了,她连哭都没哭,半句没喊疼,这等榻上伺候男人的功夫,咱们自是学不会的。”

    “命好倒是,虽说殿下只将她当是榻上泄欲的玩意,可东宫至今毕竟只她沾了殿下的身,若来日生个一儿半女,将来说不准,占个妃位呢,啧啧啧,倘使是个皇儿,那……岂非一步登天。”

    往日云乔每日都在寝殿内,半步不曾踏出殿门。

    婢女们也没想过她今日会突然出门,讲得正在兴头上。

    嬷嬷这几日净操心云乔的身子,也没顾得敲打伺候云乔的宫人,倒纵的她们嚼起了主子的舌根,当即想上去揪着那几个婢女教训一顿。

    云乔却只是面色白了些,再无旁的反应。

    她转身便欲离开,甚至没有去瞧嚼舌根的是哪几个婢女的念头。

    偏生这时,又一句话在那几个婢女中响起。

    “她是好命了,却把身边人害惨了,那沈家怎么出的事,不就是因为娶了她这么个祸害吗?

    全族男丁死的干净,女眷没为官奴,从前可没有判的这样重的,还不是她勾搭殿下,才害惨了沈家人。

    也就她前头的夫婿和女儿,听说还活着。”

    云乔面色泛白,垂眸没有言语,却无声攥紧了袖中的手掌。

    那日沈家满门的血水,

    她见过或者没见过的沈家族人的首级,

    扬州城漫天的血色,

    女儿嚎啕不止的哭音,

    像是一场经久未醒的噩梦。

    云乔闭了闭眸,急切的抬步欲要离开,也不想再听。

    可身后的议论声,还是继续响起。

    “活着什么啊活着,我在暗卫里的相好同我讲,主子刚把她带到的东宫的那天,便密令暗卫去江南,要将她那夫君和孩子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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