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那个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我心中对苏羽最后一丝温柔的爱，都随风消散了。</p>

苏羽一把将我扶起，却只抓到了我在昏竭前一秒滑落的手，她开始颤抖，泪眼婆娑地奔向医院，沿途似乎还隐约感觉到有她的泪水悄然滑落在我的脸颊。</p>

为什么，一切都无法挽留？ 罢了……</p>

“阿辞，求你了别睡，坚持住。”</p>

“阿辞，和我说说话，好吗？”我身心俱疲，一句话也不想说，朦胧中只隐约看到苏羽那焦急的面孔。</p>

“老公，你千万别出事啊，我求你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p>

她又来了，这些空洞的承诺，她根本做不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p>

意识模糊的刹那间，往昔的美好瞬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p>

十五岁的那个夏天，苏羽从我身旁走过，在少年心里激起阵阵涟漪。</p>

十六岁，她嫌弃的说我英语不好，却转身就帮我补习。</p>

十七岁，在毕业聚会上，她偷偷牵起我的手，要我做她的男朋友。</p>

……</p>

她曾经是那样的深爱我，视我如珍宝，何时开始，一切都变了？</p>

我勉强睁开眼，想再看一看苏羽，身体却愈发乏力，世界在旋转中似乎回到了我和她蜜月旅行的前夕。</p>

一想到当时只是江岩的一个电话，苏羽便将我留在机场，那种绝望与无助再次涌上心头。</p>

在医院，面对胃癌的事实，我木然接受，而苏羽则自责地拍打着自己的头。</p>

她过激的行为引来医生和护士的制止，于我而言，却只觉得无比讽刺。</p>

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羽装模做样，我轻声开口：“等出院了，我们把婚离了吧。”</p>

苏羽望着我，沉默许久。</p>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吗？”</p>

我话音刚落，苏羽竟跪倒在地：“我不知道你的病这么严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吃醋所以才想出生病的说辞，原谅我，好吗？”</p>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信！”</p>

“再说我什么时候对你撒过谎？”</p>

“为什么江岩只要随便找个身体不适、孩子闹腾的理由，你就信，你就放弃一切去找他，去照顾他？”</p>

害怕情绪失控的我不愿再看她，我转身背对着她入睡。</p>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跪在那里，直到岳母来了。</p>

岳母心疼地将苏羽扶起，责备她怎么能和我这样的赘婿下跪。</p>

江岩则在一旁乖巧地为苏羽按摩膝盖，还开口阴阳怪气。</p>

苏羽避开他，急切地望向我。</p>

江岩见状，委屈的开口：“小羽，你还在怪我吗？”</p>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阿辞，我在这给你道歉。”</p>

“说着，他佯装着做出对我跪下的动作。</p>

“阿辞，我错了，这一切都怪我。”</p>

“光跪可不够，顺便再磕俩头吧。”我淡淡回应。</p>

苏羽和岳母闻言瞬间同我怒目相对。</p>

“叶辞，你闹够了没有！过不下去就离。”</p>

“追我女儿的人从这排到了法国，还真是给你脸了，不知好歹。”</p>

“没了你，她还能找个更好的！我看小江就很不错。”</p>

这正合我意，我也想离。</p>

“苏羽，你妈都发话了，那我们赶紧办手续吧。”</p>

“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别管！”</p>

岳母被苏羽顶撞后，怒视着我，竟低声威胁。</p>

如果我不离婚，就要把江岩的儿子洋洋接来当亲生儿子养，财产也得分他一半。</p>

她语气中带着嘲讽：“你现在这个病，指望你给我抱孙子也是指望不上了。”</p>

“让你养洋洋是为你好，将来还得靠他养老呢。”</p>

这话未免也太荒唐了，我望向苏羽，她却误以为我在妥协，征求她的同意。</p>

“阿辞，那咱们就听妈的，让洋洋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江岩将来再娶妻也自由，你也不用再胡思乱想了。”</p>

我眼角余光扫过江岩，他的脸色难看得像是吞了苍蝇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