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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喝闷酒,一双眼瞪着窗户,想等着穗子过去了再叫女生上来。

    穗子故意磨蹭到快下课,路过五年级时,对苑大刚比比手里的讲义,说了句谢谢。

    谢你爹了个爪!苑大刚一股火,要不是这个女人搅和,他现在喝着小酒,看着小姑娘......日子好极了!

    穗子回到自己的班级,于姣姣和小胖犹如左右护法,一边一个,面对墙壁站着,隔着黑板互扔粉笔头。

    看穗子进来,俩小孩站好。

    穗子出去前,罚这俩打架的孩子站,站了一节课。

    姣姣想着回去要跟哥哥告状,什么破嫂子!

    维护她,替她打架,她罚自己站?

    姣姣仔细看,却发现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嫂子今儿脸格外沉,进门就黑着脸。

    被亲娘用笤帚噶哒吓大的姣姣马上意识到,嫂子心情不好,不敢开口挑衅,乖乖站好。

    心里却是犯了嘀咕。

    嫂子听到哥在广播室才去的,难道她哥惹嫂子生气了?

    穗子不是因为于敬亭生气,大概听多他的死皮不要脸,免疫了。

    任凭于敬亭骚话连篇,她不讨厌他。

    穗子想到苑大刚挡在讲桌后的手,那只让她看不见干嘛的手,刁钻的角度让人不安。

    放在那个角度,怎么看都像是摸——!

    她又不能冲进去,只看了一眼惊鸿一瞥,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如果冤枉了好人,这事儿不是一点半点的大。

    穗子不愿把人想的太坏,苑大刚在学校教学多年,如果他真的恶贯满盈,这么多年来,得多少小闺女要受委屈?

    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把苑大刚支开,让那女孩脱身。

    这种办法治标不治本,穗子挺为难。

    孩子们看到老师回来了,一个个奋笔疾书,努力想展示最积极的一面,天真活泼的小脸牵动着穗子的心。

    穗子看了眼教室角落的罗二丫,拳头紧了紧。

    村里人保守,不肯对孩子解释这方面的事儿,性教育缺失,孩子们根本不懂这是什么。

    那些肮脏的人,利用了孩子们懵懂怕羞的心理做了卑鄙的事。

    穗子想过跟学校申请,给孩子们集中讲解,教会大家怎么保护自己。

    想也知道,学校不可能同意。

    家长们知道了,也会找上门来,埋怨她“带坏”小孩。

    如果被反咬一口,说她在学校耍盲流子,按着现在这个风气,她说不定要担责任。

    这事搁在别人身上,肯定放弃了。

    但是穗子不想放弃。

    她前世就是放弃的太早,才失去了那么多。

    脑子里浮现五年级那个教室,晦暗不明的讲台,想起苑大刚酒后泛红的眼,还有苑家屯玉米地里,那个无辜小姑娘流下的泪,穗子咬牙。

    该支棱的时候,就得支棱起来。

    那些恶心的臭男人做这些肮脏事儿的时候都不怕见人,她这正道的光还会怂?

    “袁渊红,你带男同学去操场玩。”穗子指了下跟姣姣打架的那个小胖说道。

    屋内只留下女生。

    女生们羡慕地看着操场上飞驰的男生。

    “一会老师会让你们出去,换男生进来。”

    穗子的话引来小朋友们的欢呼。

    “老师接下来要对你们说的,要牢记在心里,回家后不要告诉爸爸妈妈。”说完,觉得有点讽刺。

    那些欺负过孩子的人渣们,肯定也是这样恐吓孩子的。

    她这正经的教育,却要偷偷摸摸。

    家长们以为闭口不谈,这些事就不会发生,殊不知这是给了人渣们下手的机会。

    一群半大不小的姑娘们看着穗子,不知道温和好看的老师要说什么,姣姣也瞪着眼睛看。

    穗子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卡通小人,一个男小人,一个女小人。

    给教室里的小姑娘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的身体分为两个区域,白色粉笔画的这一部分是可碰触区域,红色粉笔是不可碰触区域。”

    好多小女生侧着头不敢看,胆儿大的吐槽怎么看这个,姣姣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

    穗子从宇宙起源讲到生命起源,过度到自我保护,女生们明白了,背心和裤衩覆盖的位置,谁也不能看。

    孩子们刚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好多尿急都在外面随便解决也不管有没有人,还没有形成性别观念,没到青春期发育,大人们把她们当成孩子。

    可人渣不会因为孩子还没长大就停手。

    穗子没学过幼儿心理学,不知道什么样的分寸合适,怕教多了都学的跟于敬亭似的,满脑子都是——呸,所以只简单的告诉孩子们,隐私是不能给人碰触的。

    周末带姣姣进城,去图书馆翻翻书充电,研究给10岁左右的孩子该进行怎样的教育最合适。

    “如果你们遇到有奇怪的人,做了让你们很反感的事,一定要勇敢的说不,并告诉你们最亲的人,如果不敢跟爸爸妈妈说,就来找老师。”穗子补充道,“老师的丈夫是屯里最厉害的人,有他在,没人会欺负你们,谁敢威胁你们,就让老师的丈夫打他!”

    街溜子的恶名这会拿出来,倒是好用。

    穗子想趁着这个机会给孩子们带来勇气的同时,帮他树立良好口碑。

    可想到于敬亭那副嘚瑟不想管闲事的脸,穗子又犯愁了。

    她倒是有办法设局抓玉米地恶人,可也得他配合啊。

    想到她进学校前,他那疯狂暗示,穗子脸一热。

    要不,为了孩子们,她牺牲一下小我......吹吹枕头风?

    ###第46章于铁根心都是硬的###

    放学后,穗子毫不意外地看到站在门口的于敬亭。

    他叼着烟靠在树上,大长腿向前随意地支着,侧脸被夕阳照得朦胧。

    看到穗子出来,他直起身将烟头扔在踩灭,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不胡说八道的时候,他是非常俊脸的男人,带了点痞气却不招人烦。

    穗子正想着,就见前一秒还有型的男人,下一秒就破功了,指着生产队的大门喊道:

    “那不是小谁家小谁吗?生产队的墙,李有财你啥时候给修好啊?李有财,不过来跪下来给爷爷我拜个早年吗?”

    刚下班的李有财跟见鬼似的,撒腿朝着于敬亭反方向跑,跑太急还在冰溜子上摔倒了。

    于敬亭哈哈大笑。

    “瘪犊子!看你那缺斤少脑的样,还真跪了?”

    穗子本来是有点压抑的,被他这么一闹,噗嗤笑了。

    刚想过去找他,就听身后有人喊住她。

    “老师......”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透着一丝胆怯。

    穗子转身,看到罗二丫站在她身后,穗子马上笑意温和,眼带鼓励地看着她。

    “二丫,有事吗?”

    “我有话想告诉你......”罗二丫脸都憋红了,鼓足勇气拽着穗子的衣角。

    穗子心咯噔一下,忙领着二丫到没人的角落说悄悄话。

    隔了一会,于敬亭就见穗子绷着小脸朝着他走过来,眼圈红红的。

    “这咋了?尿点又崩了?”

    “是、泪、点!”穗子气鼓鼓的说。

    于敬亭条件反射地看向远方——李有财走远了没?

    他现在摸索出规律了。

    打李有财一顿媳妇还闹心,那就抓过来再揍一顿。

    “我现在很生气。”穗子咬牙切齿地看向五年级的教室。

    别的班都走了,就五年级留堂了。

    苑大刚留了几个学生改错题。

    穗子路过他班级时还往里瞅了几眼,好几个小女孩,长的还不错。

    之前穗子就已经怀疑苑大刚了,但她没有抓现行,没有证据。

    刚二丫找她,跟她说了悄悄话。

    二丫说,她有次看到苑大刚把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了。

    穗子这性教育普及的特别及时,孩子们之前不懂或是觉得很神秘甚至很羞耻,听完后也知道哪些是有危险的。

    穗子一直对二丫很照顾,还给她买过袜子,二丫虽然沉默寡言却非常信任她,纠结半天,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穗子了。

    穗子听完就炸了。

    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教室,把那个老东西揍一顿,再把他送进去吃窝头,接受党和人民的再教育!

    一想到他从业这么多年,被他摸过的孩子不知有多少,灭了他的心都有。

    可穗子也知道,她现在就算冲进去找他理论,老东西也不会承认。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孩站出来指认,穗子揭穿他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老东西反咬一口,穗子就说不清了。

    简直气死。

    “咋气成这样?”于敬亭伸手戳她的小脸,穗子一把握着他的手。

    “敬亭,你帮我。”

    “不帮。”这表情,一看就不是啥好事。

    作为一个硬汉,纯爷们,哪儿能让家里的娘们牵着鼻子走?于敬亭笃定主意,这小娘们说啥他都不会同意的。

    “你帮帮我吧?”穗子对着他星星眼。

    于敬亭被她看的后背麻簌簌的,有骨气的把头转到一边,撒娇也不好使,硬汉的心都是硬的!

    “哥哥......”

    稀里哗啦,裤衩裤衩。

    于敬亭仿佛听到了自己那颗硬的不行的心软掉的声音。

    五分钟后,喝得醉醺醺的苑大刚跟着姣姣出了校门。

    “你嫂子在哪儿呢?”

    姣姣比了比学校边上的小树林,按着亲哥教的一字不落道:

    “就在那呢。”

    苑大刚带几分酒意,姣姣找他说穗子要单独见他。

    小树林,没人,夕阳西下。

    不想歪都难。

    苑大刚迈着无比期待的步伐,快速地朝着小树林走去。

    北方冬季天夜长昼短,四点半就是黄昏,天已经有些暗了。

    天空像是被稀释的蓝黑墨水,夕阳洒在天际。

    想到林子里有漂亮大姑娘——哦,不对,是小媳妇,小媳妇等他,苑大刚脚步多了丝期待。

    进了小树林迫不及待嚷嚷:

    “陈老师?小陈?陈儿啊,你在哪儿?”

    树下坐着个人,头用围巾裹着,苑大刚激动的搓手。

    “陈儿啊,你这折煞人的小东西,这么晚叫我来这干啥?”

    树下的人把围巾拽下来挡脸,苑大刚扑过去,一把抱住。

    “陈儿啊,白天就觉得你闻着真香,快让我离近了闻闻~”

    头埋在“穗子”肩上,哈喇子差点没掉下来。心说这嫁过人的就是不一样,这身板可够硬的,硬?!

    “你爹我香不?”

    于敬亭腾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老不死的。

    苑大刚魂儿都要吓掉了,大喊一声:

    “妈呀!”

    于敬亭一脚踩他背上:“叫什么妈?叫爹!”

    “是你妹妹叫我过来的,你可别误会了!我可没别的意思!”

    苑大刚的酒醒了。

    香喷喷的小媳妇,怎么变成让人闻风丧胆的街溜子了?!

    “你当老子瞎还是傻?走,跟我见村长去!”于敬亭拖着苑大刚往外走。

    苑大刚吓得裤子都要尿了。

    噗通一下给于敬亭跪下了。

    “我对你媳妇真没意思,声张出去,你媳妇也没面子。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钱!”

    这种事无论是谁主动,传出去丢人的还是女方,苑大刚以为这是街溜子坑人骗钱的手段。

    于敬亭呵了声,取出藏在袖子里的香烟,往上一扔,精准的叼着,动作帅到至极。

    苑大刚用膝盖当腿,跪着蹭过来,狗腿的给他点烟。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当年也教过你,也是你老师啊!给个老师价算我便宜点吧?”

    于敬亭弯腰,对着这张老脸吐烟圈,把苑大刚呛得直咳嗽。

    “哦,对哦,你还是我老师呢......”于敬亭把抽了一口的烟拿下来,对着他呲牙一乐。

    苑大刚忙疯狂点头,脸上挂着哈巴狗式的笑。

    “不提还好,一提老子更气,你真特么让人膈应。”于敬亭把烟按灭,用苑大刚的手。

    “嗷!!!!”

    ###第47章你要忍一下###

    于敬亭面无表情,将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

    苑大刚抱着烫伤的手在地上打滚,于敬亭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声音不大,威严狠戾。

    “老子的媳妇你也敢惦记?棺材买好了?”

    苑大刚这会又悔又怕,只怪自己喝多了脑袋糊涂,招惹到了于敬亭这么个可怕的人物。

    这下可真是裤裆糊黄泥,不屎(死)也是屎(死)。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于敬亭呵了声,不疾不徐地活动着手腕,脚踩着他不让他跑。

    “欺负几个小姑娘了?”

    “没,我没——啊!”

    一声惨叫惊起了树梢上停落的飞鸟。

    “有人亲眼看得真真切切,你以为不说实话,老子就能放过你?”

    把满嘴的脏话去掉,只剩下拳头了。

    他说出穗子告诉他的女学生名字,摆明了不招就继续揍。

    苑大刚自知躲不过去了,在于敬亭强大的威慑面前,只能乖乖承认。

    “这届就那么三两个......我真没把她们怎样,就是摸了两下。”

    这番解释让于敬亭眯起了眼,看这老头子吓怂的德行,知道他没撒谎。

    这届,呵呵。

    “我真的只是摸摸,没做别的!不信你让我起来,我证明!”

    于敬亭好奇这老头子还有什么不要脸的话,放开脚,就见着老头解开裤带。

    ......???

    “我年轻时让鹅啄过,就......有点毛病,我是绝对不可能做到那一步的!我的身体是有残缺的!就摸摸而已,也没把她们怎么了,你放我走吧?”

    苑大刚本以为把话说明白,于敬亭就会放了他。

    在他看来,也没构成“实质伤害”,他也没对穗子怎样,给于敬亭点钱,就能把他打发了。

    “哦,放过你......然后老子回家不能上炕”于敬亭呵了声,这老头把自己怀孕的媳妇气成那样,放过他,回家穗子还能饶了自己?

    “你就‘摸摸’她们而已,我的拳头,也想摸摸你,而已。”

    “大爷,校长,都听清了?”于敬亭懒懒的提高音量。

    苑大刚心一紧,什么?!

    只听林子外,传来两声清晰的声音。

    “我们都听到了!”

    于敬亭扯扯嘴角。

    “让我媳妇捂着耳朵在边上溜达五分钟,别让她听,省得恶心吐,晚上又吃不好饭了。”

    他出拳有些重,老头忍一下。

    穗子领着校长和村长站在林子外。

    苑大刚说了什么,这些人都听到了。

    穗子自打知道苑大刚对学生做了什么,就憋着一股火要收拾他。

    这种渣,只打一顿是毫无意义的。

    穗子这边让于敬亭拖着苑大刚,她自己领着姣姣兵分两路。

    一个跑步去村长家,一个找校长。

    刚好这两家都不远,人找过来,完完整整的听到了这一切。

    穗子不由得佩服起于敬亭来。

    他非常有计划,套苑大刚这个老瘪犊子的话,有张有弛,有勇有谋,施加压力摧毁老瘪犊子的心理防线。

    潇洒帅气,能力出众,绝对不是个莽夫。

    她前世怎么没用心好好了解这个男人呢!

    校长和村长这会脸色都难看极了。

    听着里面嗷嗷的嚎叫,俩人面面相觑,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为难。

    “这......咋整”校长问村长。

    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抖出去,他这校长也别想做了。

    村长也是这么想的。

    “铁根这不教训他了么,回头把他辞了就算完事了,老苑到底是岁数大了,真折腾到局子里,再没命了,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孩子——”

    这俩人要达成共识,穗子开口。

    “不行。他做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他家里有老母亲,那孩子们呢?那么小的年纪,就留下这么大的阴影,后半辈子咋办?”

    “老苑不是有毛病么,也没真成事,就摸几下。”校长就差把也没掉块肉说出来了。

    穗子身为晚辈,按说是没有资格参与讨论的。

    如果她不是于敬亭的媳妇,这俩老头不会跟她解释,小丫头片子,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校长,你也有女儿,摸你闺女几下,你愿意?”

    校长气得嘴唇都哆嗦了:“小陈老师,你是不想继续教书了?”

    “穗子,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村长想和稀泥,做和事佬。

    这件事能压在村里解决是最好的,捅出去对这俩人没好处,他们想大事化小。

    “吵吵什么?合伙欺负我媳妇?”于敬亭替天行道,还不忘扯嗓子喊一句,“谁敢惹我媳妇掉眼泪,我就敢给谁放血。”

    穗子正克制着愤怒带来的泪意,努力与两位搅屎棍讲理,听到林子里传来于敬亭的声音,一头一暖。

    就像是被注入了能量,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家敬亭脾气也不是很好,谁惹他,他左青龙右白虎,把人打成二百五!”

    于敬亭被她逗笑了。

    村长二人笑不出来。

    “我是为了你们好,眼看就要选村长了,大爷,学生家长如果知道你放了苑大刚,还给你投票?”

    村长蚌埠住了。

    “校长,你保这种渣滓,以后学生家长隔三差五套你麻袋,你家中的老母和孩子,怎么办?”

    校长蚌埠住了。

    刚还大义凛然的说苑大刚可怜,现在都觉得他可恨至极。

    “要是闹大了怎么办?”村长已经有些动摇了,却又怕耽误自己的“好名声”。

    “报警不一定非得闹得沸沸扬扬,我们把他送局子里,对外就说挪了公账。这样他进去了,村里也不会受到舆论影响。”

    最重要的是,穗子要保护那些孩子的隐私。

    这番提议说到俩老狐狸心里去了,忙不迭的报警。

    苑大刚恨透了于敬亭夫妇,本以为拿点钱就能搞定,结果打一顿后还要送他吃牢饭!

    一道单选题,被穗子玩出了多选的效果,且环环相扣滴水不漏,断了苑大刚一切后路。

    于敬亭从林子里出来,嘚瑟的瞥了眼穗子。

    这都揍了十分钟了,媳妇该满意了吧?

    “敬亭,他刚刚说,年轻时被鹅咬过,是鹅啊。”穗子用轻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于敬亭眼一眯,明白过来了,低念了句植物,转身又回到林子里。

    “嗷!!!”苑大刚又是一通嚎。

    ###第48章读书是有用的###

    早些年养鹅看家护院的,就那么几户。

    王翠花刚守寡时,总有些不三不四的缠着她。

    有的甚至想半夜翻墙,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养大鹅的。

    家里养的铁饼和铁球,就是那时留下的。

    苑大刚说他年轻时让鹅啄出毛病了。

    于敬亭没留意听这句,穗子上心了。

    如果不是老东西打婆婆主意,怎么可能被鹅啄?

    这一句,让已经打累的于敬亭又杀回去,来了个返场“打”谢。

    村长想让穗子劝劝于敬亭,见好就收。

    穗子垂着眼,眼圈泛红,表情却是毫无波澜。

    无畏无惧亦无同情。

    村长突然明白了。

    动手的是于敬亭,可做出这一切计划的,是穗子。

    这几天屯里发生的事,一件件的浮上村长的心头,千头万绪,全都与穗子脱离不开干系。

    穗子五官轮廓都没变,眼神完全不同,这种坚毅果敢的眼神,很少在女人里看到。

    娇小的躯壳里,是一个强大的灵魂。

    夕阳余霞在穗子身上蒙上淡淡的金光,冬天的冷风吹过,彻骨的寒凉,她的侧影竟让村长感到压力,不敢再说什么。

    里面没了声音。

    于敬亭走出来,穗子站在暮霭里,于敬亭冲她伸手,穗子顺从的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手帕,仔细地擦着他额头浸出的汗珠。

    “辛苦了。”

    “小意思。”

    穗子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村长只见于敬亭眼睛一亮,好家伙,那俩眼就差冒绿光了——穗子说什么了他这么激动?

    “当真?”于敬亭问。

    穗子红着脸点头。

    她前世经商管理公司时深谙一个道理,做老板必须赏罚分明,虽然不太懂夫妻相处之道,但想来也是如此。

    他不仅帮她抓到了作恶多端的坏人,也帮了无数的女同学,今晚他是她的英雄,值得鼓励。

    “走走走,赶紧回家!”于敬亭就恨不得马上长翅膀飞回去。

    “那苑大刚——?”村长问穗子,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敬畏。

    “把他关学校仓库,明早再送。大爷,你最好找俩小伙子看着门。”

    “为啥?”

    穗子跟校长擦肩而过时停下,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爷,拉拢人心的时刻到了。”

    穗子跟着一心想要快点“被鼓励”的于敬亭走了。

    村长留在原地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校长进小树林一看——

    惨不忍睹,真是惨不忍睹。

    苑大刚晕过去了,身上就没有一块好地方,街溜子下手真狠。

    “他大爷,陈涵穗最后那话,是什么意思?”校长问。

    村长琢磨过来了,又惊又喜,还有点后怕。

    “这丫头手段不输她娘啊,亏得我没得罪她......”

    不马上把苑大刚交上去,是想给那些受到欺负的学生家长出气的机会。

    她让校长把人关在仓库,派俩小伙子看着,家长们谁要给孩子出气就过来蒙着脸打,只要不打残打死不影响明天上交给国家就行。

    村长只要把附近几个屯,家里有五年级女娃的家庭挨个通知一圈,隐晦的说明这事儿,强调没有别人知道。

    家长们自然会问自家孩子有没有受过委屈,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村长拉拢人心,穗子为民除害,恶人恶报。

    “他大爷?”校长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觉得老狐狸村长表情很微妙。

    “擅攻者立于九天之上,擅守者藏于九地之下。”今晚的事,让村长想到评书里这句印象深刻的话。

    如果说,于敬亭是霸气侧漏九天之上的天,穗子就是深藏不露的九地之地,这俩口子到底是怎么凑一起的?

    “啥?你咋净说我听不懂的话?”校长还在状况之外。

    村长拍拍他肩膀。

    “我是说啊,你以后千万别得罪陈涵穗。”

    这丫头心机如此深沉,身边又有于敬亭这样的男人跟着,这两口子一文一武,以后必要成大事啊。

    ......

    晚饭,于敬亭盯着穗子,怕她吃完了找借口不履行承诺。

    这小娘们拿他当工具时可答应他了,包君满意。

    就这四个字,于敬亭心刺挠了一晚上。

    就想知道,怎么个满意法。

    吃了饭,姣姣缠着穗子讲睡前故事,于敬亭满脸严肃,背着手,来回溜达。

    “我跟你嫂子说点事。”于敬亭用下巴朝着穗子比了比,就差把猴急这俩字贴脑门上了。

    姣姣好奇地看着哥嫂,穗子被孩子天真的眼神看了个大红脸。

    “啥事,我不能听?”姣姣问。

    于敬亭戏谑的看着红脸的穗子,不怀好意的调侃:

    “对啊,你给姣姣说说。”逗她脸红,会上瘾。

    “嫂子教你哥古诗去。《寄扬州韩绰判官》,要听吗?”

    “赶紧走。”姣姣一手一个,把这俩人推出去,别跟她提学习,一提就困。

    到了西屋关上门,于敬亭挑眉。

    “小娘们,连孩子你都骗?”

    “没骗。”穗子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低着头小声道,“我就是实话实说的。”

    于敬亭还想问,穗子不给他机会,现在是给于铁根大英雄一个人的“表彰大会”,闲人勿扰。

    今晚的杨屯,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

    学校废弃的仓库里,时不时就要进一两个蒙着脸的村民,嗷嗷声不绝于耳。

    对坏人来说,这注定是遭到报应的日子。

    对做了好事的于铁根来说,这是个难以忘记激动人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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