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母笑着说：“吃晚饭了吗？”“嗯，吃了。”姜甜有些恹恹的。
“对了，我刚给你发了几张照片，你看了吗。”姜母没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在听筒那端兴奋解说，“是你表姐女儿的照片，刚出生七天，长得特别可爱，你看看。”
“哦，”姜甜问，“还有其他的事吗？”
“有啊。”姜母从嘈杂的地方来到了安静的地方，“孩子你不要我先不催t?了，你和闻聪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他最近很忙。”姜甜抿抿唇，“等他不忙的时候吧。”
“就知道靠你没用，”姜母轻哼，“我已经和闻聪说好了，明天晚上回家吃饭。”
“什么？”姜甜惊讶道，“你联系他了？”
“让你叫你又叫不来，可不得我出面吗。”姜母笑呵呵道，“反正闻聪同意了，说明天准时到，你也不许掉链子啊。”
“我明天不太确定。”
“那我就去你公司找你。”
“好，我知道了，我去。”
姜甜原本烦的是怀孕的事，这下好了，更烦明天见面的事了，结婚到现在除了那晚统共没见两面，这要是穿帮可就坏了。
为了能顺利过关，她主动给闻聪发了微信，想提前跟他套下话，例如最近忙什么等等。
就好比出国，总得说对地方吧。
发完，姜甜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澡出来，闻聪还没回复。
她啧啧说：“真是狗啊。”
连个微信都不回，这是忙成什么样了。
-
彼时，闻氏集团灯光通明，会议室里人潮涌动，一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不知谁的手机震了下。
众人猛地坐直，面面相觑，眼神里似乎在说，不是我。
最前端的男人，顶着一张清冷俊逸容颜慢慢转过身，冷白如玉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精雕细琢的五官。
银框眼镜下的眸子又长又深邃，瞳仁像是被墨染了一样。
脸颊上没有一丝瑕疵，连个痣都没有。
嘴唇偏薄，整个人给人一种清冷凉薄的感觉。
他手指很长，叩击桌面上声音很重，落在众人耳中，像是某种不经意的提醒。
“明天我要看到新的企划案，交不出的话，直接走人。”他说话的语速不急不慢，但声音冷的让人牙齿打颤。
房间里空调显示温度二十五度，生生给人一种零下二十五度的既视感。
众人咽咽口水，企划部经理站起身，低头道：“是。”
闻聪站起往外走，一旁的助理朱阑说道：“散会。”
直到闻聪离开，众人才敢动身，站起的时候腿都软了，对于这位做事雷厉风行手段狠戾的老板，他们没有不怕的。
朱阑跟在闻聪身后，“闻总，手机。”
闻聪接过，朱阑又说：“刚太太给您发了信息。”
闻聪顿住，眼镜下的眸子微微眯了下，“姜甜？”
“是。”朱阑道，“太太说有重要的事跟您讲。”
“财务部经理到了吗？”
“到了。”
“先去见他。”
“太太那……”
“空了再回。”
姜甜直到第二天也没等到闻聪的回复，调整了一晚上，她心情好了不少，早饭和平时吃的一样多，饭后把醒酒汤给陈蜜儿端房间后，拿上车钥匙出了家门。
今天上午有重要的会议，她作为总裁秘书要全程跟随。
姜甜之前是财务部经理的秘书，因为挽救了一份合约，破格升为总裁秘书，直接从二十楼搬到了三十楼。
至于她的能力嘛，工作三年，兢兢业业，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也是她能到三十楼任职总裁秘书的原因。
进了公司，坐都没坐便开始忙碌起来，会议结束的时候到了中午，同事都去吃饭，她在整理资料。
等忙完，已经过了饭点，好在包里有零食，她拿出饼干边啃边整理文件，总裁说了，下午要用。
她这人习惯未雨绸缪，把任何事都赶在前头做完。
努力的人呢，也不是人人都喜欢，例如那位据说被姜甜抢了位子的艾米，对姜甜意见很大，每次见她都会冷嘲热讽。
最初姜甜还会听听，后来开始回怼，骂人谁不会啊。
今天艾米又来找事了，见姜甜在那啃饼干，阴阳怪气道：“呦，姜大秘书怎么没跟陆总去用午餐啊。”
她抬手捂上嘴，眉毛挑高，表情很夸张地说：“忘了，陆总去约会情人了。啧啧，姜秘书原来你在陆总眼里也没什么分量啊。”
公司一直有人传姜甜之所以能到三十楼工作是和老板有一腿，说她是老板的秘密情人。
尤其是每次老板和姜甜说话都很温柔，传言更甚，就好像有人看到姜甜从老板床上下来一样。
他们之所以这样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秘书室里的几个人姜甜长得最美，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瓜子脸，桃花眼，眼神自带妩媚。
说风情万种也不为过。
长得好看的人历来招嫉妒，姜甜就是这样，可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对这样流言蜚语完全不介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艾秘书，老板的私事什么时候员工可以随意议论了，”姜甜性子是软，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该反击的时候会反击，“我看啊，这事得跟陆总好好聊一聊了。”
“姜甜你要是敢打小报告我跟你没完。”艾米脸都绿了。
“你跟我没完？”姜甜说，“那得看你还能不能在公司待下去，艾米我警告你，下次要是再拿我和陆总说事，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艾米见有人回来，压下怼人的话，扭着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看到熟人后还笑着和对方打了招呼。
姜甜被艾米这么一闹，饼干都不想吃了，把吃剩的包起来打算回去的时候喂流浪狗，身体后倾靠着椅背翻看手机。
闻聪的微信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W：[？]
他发了一个问号。
姜甜心情好的时候还是愿意跟他聊聊的，可惜现在心情不好，她啪啪回复两个字。
姜甜：[呵呵。]
闻聪应该是没看懂，又发来一个问号。
姜甜这次连“呵呵”都懒得回复了，手机一扔，去茶水间接热水了，十分钟后才回来，发现闻聪又给她发了两条。
W：[你找我有事？]
W:[说吧。]
就，挺正常的话，让闻聪一说出来感觉变了味儿，像是上司对下属，姜甜正烦着呢，看到他这两句血压蹭蹭升高了。
勾过椅子坐下，手指啪啪在屏幕上敲。
姜甜：[你拽什么拽，别忘了咱俩只是协议婚姻，不是真夫妻！]
写完，一个字一个字按下删除。
然后又是啪啪啪删除。
[还有！别对我阴阳怪气！姐也不是吓唬大的，不想过趁早离！]
啪啪啪继续删。
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她又写：[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我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我告诉你闻聪，这件事是你的错，上床不知道做措施吗！啊！措施呢！做事怎么这么草率！]
这次打的字太多，删除的时候费了些时间。
删完，她心里还不痛快，继续打：[虽然是你的孩子，但老娘决定了，就是不告诉你，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我有权决定她的去留，我跟你说，我要打掉！你也别求我，求我也没用！]
姜甜把想说的话都说了一遍，这次删除的动作慢了些，一下一下的敲。
那端的闻聪看着聊天界面最上端“正在输入”，眉梢渐渐拢起，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有多少话要说，打了这么久。
看时间有五分钟了。
他目不转睛盯着，终于在第六分钟的时候收到了她的回复。
姜甜：[？]
第3章孕吐
第3章
闻聪向来不动如山的脸有了一丝裂痕，他直接给姜甜打去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他开门见山：“你有话要对我讲？”
姜甜抿了口水，咽下，淡声道：“没有。”
“确定吗？”闻聪松了松领带，从椅子上站起，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思付了片刻，又问，“真没事？”
“嗯，没事。”姜甜想起了什么，改口道，“你今天下午几点下班？”
“六点。”闻聪道，“你呢？”
“我也六点。”姜甜问，“哪里碰面。”
两个人的对话实在不像夫妻，看着比陌生人还不如。
“你说，我都可以。”闻聪把话语权给了姜甜，姜甜好久没回家空着手回去不太好，“我家附近有个超市，我会把车停在那，你去那接我。哦，一会儿我把位置发你。”
“行。”闻聪说完没再开口。
姜甜莫名生出一抹尴尬，看吧，这就是不熟的人结婚的下场，讲个电话都像是在说公事，尴尬的都要抠脚趾了。
她轻咳一声，“那个…”
“什么？”闻聪接话。
姜甜内心是那么几分挣扎的，想着要不干脆告诉他得了，她抿抿唇，“关于我们结婚…”
“你对协议有不满？”闻聪打断她的话，“想再补充些？”
“不是，我就是想，”姜甜顿住，“算了，没什么不满的，挺好。”
“姜甜，”闻聪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烦，“我不喜欢打哑谜，你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能做到的会尽量去做。”
“做不到的呢？”
“那就无能为力了。”
在姜甜听来，他这话里的意思是，我不想的事，谁都没办法勉强。
例如，孩子。
姜甜t?没了再谈下去的兴致，“明白了。”
话落，率先挂了电话。
下午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她很快做完老板交代的事，顺便还替老板处理了些“私事”。
简单说，就是替老板哄女朋友，送花送衣服送首饰，直到把人哄高兴。
姜甜下班驱车往回走的时候，陈蜜儿打来电话，“宝贝儿，吃啥，我请客。”
姜甜笑笑，“昨天是谁说花钱要克制了，你这是克制吗？”
“哎呀，从下个月开始嘛。”陈蜜儿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兴奋道，“对了，我今天看到了一个极品帅哥，长相和你塑料老公不分伯仲。”
听到闻聪，姜甜心情有那么丁点不好，扶了下耳朵上的蓝牙耳机，问：“闻聪长得算好吗？”
“你听听这话，什么叫算好吗？是非常好。”陈蜜儿说，“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说，他那长相至少一百分了。”
“诶，不是我吹嘘啊，他那颜值绝对吊打娱乐圈男星。”
“就你俩这长相，生的孩子绝对是最好看的。”
话题扯到孩子上就有那么点凝重了，陈蜜儿抿了抿唇，“我没别的意思。”
姜甜声音也沉了些，“嗯，知道。”
“你还没说晚上想吃什么呢？”陈蜜儿问。
“我回我妈那吃，”姜甜转动方向盘，“已经催好几次了。”
“你自己啊？”
“不是，他也去。”
“闻聪也去？？！！”
“嗯。”
陈蜜儿提醒道：“你们这么久不见不会穿帮吧？我干妈那人可精明着呢，你小心说漏嘴。”
“放心，我知道。”姜甜挺有把握的，“这不瞒了多半年了吗，也没出什么岔子。”
“那可说不定。”陈蜜儿把耳机音量调大，“之前没有怀孕的事只有分居的事还好说，现在怀孕分居并行，你可要小心了。”
她不说吧，姜甜也不紧张，她一讲，姜甜还真紧张上了，“要到超市了，我不跟你讲了。”
结束通话，她把耳机扔储物盒里。
车子前脚停好，后脚闻聪的电话进来，“在哪？”
姜甜：“超市。”
“进去了？”他问。
闻聪的声音低沉缱绻，属于男人声音里很好听的那种，不看人，单听声音也能让人感觉到成熟稳重。
他是那种气场很强大的人，见第一面的时候姜甜就感觉到了。
“没有呢。”姜甜推开车门下车，“刚把车子停好。”
“那你等我。”可能是久居高位的原因，他说话的时候习惯给人一种下达命令的感觉，“站那别动。”
姜甜不太喜欢他这种说话方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嗯了一声。
这次又是她先结束的通话，在这点上来说，姜甜算是略胜一筹。
不过她没乖乖站在门外，而是坐进了车里，大概几分钟后，有人叩击她的车窗玻璃。
姜甜那个老板又在跟她墨迹，说他小女朋友生气了，花送的不满意，首饰也不满意，衣服更不满意。
姜甜捏捏眉心，“陆总，您到底要我怎么做？”
男人说：“算了，我还是跟她分了吧。”
也没等姜甜说什么，他把电话挂了，上一秒通话结束，下一秒，叩击玻璃的声音传来。
隔着暗色的车窗玻璃，姜甜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银色西装，白色衬衣，浅色领带，腕上带着限量款名表。
袖扣也是高定的。
他似乎不习惯弯腰，所以哪怕是这样讲话，肩背依然挺的笔直，姜甜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没立马下车，而是降下车窗玻璃，抬头仰视他。
这个角度看过去，才发现，他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下颌弧线锐利，一点褶皱也没有，更别提所谓的双下巴了，影子都没。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原因，他喉结看着非常性感。
姜甜从来都不是以貌取人的那种人，但这个瞬间还是被他的清隽容颜晃了眼，行吧，陈蜜儿有句话说对了，他这长相还真值一百分。
“看够了吗？”冷不丁的有声音传来。
挺好听的声音可说的话这么没温度，姜甜把分值给他降了降，最多九十分。
她升起车窗玻璃，推门下车，站在一起才意识到，他真高，快一米九了吧。
姜甜需要仰视他，她心里哼了一声，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
“走吧。”她温柔道。
她在前面走，闻聪在后面跟着，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讲电话，听着像是什么合作。
姜甜自动把耳朵收起，下班不谈公事是她的工作原则。
他们推着车子进了礼品区，他应该是很少来这种地方，眼神里透着不耐，但他掩饰的很好，稍纵即逝。
姜甜只顾着选礼物也没注意到，她站在货架子前，拿起这件看看，又拿起那件看看，挑选的很认真。
闻聪见状说：“要是都喜欢就都买。”
“不用。”姜甜放下手里的那件，又拿起之前那件，“买多了我妈不会要，还会念叨，说浪费。”
父母都是这样，舍不得子女多花一分钱。
闻聪静默了几秒，可能是在回味姜甜的话，毕竟他很久以前便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他家也没有所谓的浪不浪费，取舍这种东西向来看的是利益最大化。
比起喜好，利益更重要。
姜甜选了好久终于选出几样，付款的时候，闻聪拿出了卡，“我来。”
姜甜没和他争，好歹他也是他名义上的老公，只是有一点她没想到，他这人还挺懂眼色的，知道把东西都拎着。
不像赵森，每次出去买东西都叫她拎，她说手酸了，他也不吭声。
故意似的，让她累着，就好像这样能更好的展现他男性权威。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
回家的路上他们谁也没跟谁交谈，主要是太不熟了，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倒是陈蜜儿一直在给姜甜发微信。
问她感觉怎么样？
姜甜：[不怎么样。]
蜜儿：[具体说说。]
姜甜：[你想象一下把你放冰箱什么感觉？]
陈蜜儿还真好好想了想，回：[冷。]
姜甜：[巨冷。]
蜜儿：[这么一直冷着也不是办法，你主动点呗。]
姜甜：[你猜我要是给他讲笑话，他有没有可能把我扔下车。]
蜜儿：[有那个可能。]
姜甜：[那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一尸两命。]
说到这，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姜甜抬起头，发现前面是红灯，她在一侧眸，和闻聪的眼神撞上。
隐约的，她似乎觉得他看了她手机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的原因，她下意识的认为他看的那一眼是最后一句，一尸两命。
姜甜：……要完。
下一秒，姜甜把手机扣上，掩唇连着咳了两声，闻聪给她递上水，她伸手接的时候手指都是颤的。
接过去后，立马拧开盖子喝了两口。
眼角余光还在偷偷打量。
他连开车的姿势都那么帅，肩背挺直，手搭在方向盘上，若有似无叩击着。
他手指修长，指甲修的很平，而且他开车不像某些男人那样谩骂，被加塞儿也没关系，一看就有着良好的家庭教养。
姜甜有些想岔了，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会遗传到他的优良基因。
想起孩子，她有些头疼，手指敲了敲额头。
“你不舒服？”闻聪睨着她问，声音很悦耳。
“感冒还没好。”姜甜说，“头有些疼。”
前面拐角的地方有个药店，闻聪什么也没讲，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推门下车，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袋子，里面装着药。
“这是？”
“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