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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呕——”虞秀凝受不了了,“这狗熊是狐假虎威上瘾,倒反天罡了是吧?”

    是的,虞秀凝吐槽的完全没错,从以前开始所有人卖给严成的面子就都是属于姜愈白的。一定要说谁罩着谁的话,那也是姜愈白罩着她,姜家罩着严家。

    严成父亲是一家名为星趣的老牌游戏公司的老总,因为理念的落后和不思进取,公司曾一度濒临破产。

    那时作为互联网巨头的飞越科技正想要拓展游戏业务,因为一切从零开始,所以广撒网接触了不少游戏公司,星趣虽然有不良业务,但技术底子不错,也有一些名气,因而得到了飞越的注资。

    严成也是那个时候和姜愈白成为朋友的,不止在学校很照顾她,还带她一块儿玩游戏。

    虽然这份友谊不会改变飞越的决策,但无疑为严成以及严家的信誉背了不少书。

    姜愈白并不介意为朋友撑腰,给朋友一些便利,但她无法容忍白眼狼。

    “严成,你说是谁罩着谁?”

    姜愈白语气冰冷,面若寒霜,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阴翳与锋利。

    她自觉醒来后对严成所做的一切已经仁至义尽,如果对方得寸进尺她真的不介意对着父母发挥一下女儿的能量。

    说服爸妈给一家前途不甚明朗的公司投资或许有点困难,但说服他们砍掉一个不怎么赚钱,并且架构腐朽的业务还是很容易的。

    星趣得到注资后仍然连年亏损,于飞越来不过是根鸡肋而已。

    “采、采采?”

    严成毕竟曾是姜愈白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可以感觉出来她有没有生气,又究竟气到了哪种程度。

    作为姜家大小姐,姜愈白身上不止有从小养尊处优、自我为中心的傲慢,还有敏感自卑和缺乏安全感的乖戾。

    虽然在物质上从来没有缺过什么,但她因为爷爷不同意父母的婚事而在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身体不好加上缺少父母陪伴,她从小时候开始就是阴晴不定的性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姜先涛和游慧敏对女儿的教育都算得上失败,两人知道她的情况后并没有给予更好的引导,反倒因为愧疚而极尽溺爱。

    姜愈白毫无意外地长歪了,几乎没有经受过什么挫折的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如果是曾经的她,此时一定已经把星趣当作一个被她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玩具般轻轻捏碎了。

    “你说清楚,到底是谁罩着谁?”

    啊,没错,就是因为她拥有这样的能量,所以大家吹捧她,奉承她,追随她。

    虽然现在的她还只是一个高中生,虽然在梦里她也没能真正执掌过公司,但从她手指缝中漏出哪怕一点儿,也是某些人一生都追求不到的财富。

    她其实并非不知道自己身边聚集了一群什么样的朋友,只是不在乎罢了。

    因为她从没交付过真心,所以理所当然地换不来他们的真心相待。

    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厌倦了那样的朋友游戏,至少在她想要结束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这样想来,她其实根本没有变过,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另一个方式的自我满足。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去做那个更纯粹的自己呢?

    她甚至已经做过了预知梦,洞悉到了那个悲惨的未来,为什么不干脆做得更过分点,只单纯回避掉风险呢?

    要知道她成为这样的姜愈白已经十八年了,于现实而言,她不过只是做了个梦而已,哪有那么容易就更改本性?

    而且即使是在那个预知梦里,她大部分时间也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在快死时才幡然醒悟。

    她的思维早已形成了定式,无法用其他方式来思考。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知道错了,而是因为自己要死知道怕了,醒来后才这么战战兢兢地生活。

    但是好难啊。

    不用过去的方式,她好像根本就无法解决问题。

    别人在肆意妄为的时候,她却要瞻前顾后,爽也没爽到,问题也没能彻底解决,到最后或许仍旧要借助父母的力量,除了走了一圈弯路以外和过去又有什么差别呢?

    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反正现在已经乱成了这样,不如快刀斩乱麻,把一切都结束了吧?

    “严成,星趣——”

    她本想说星趣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个可以随手丢弃的玩具,本想以此作为威胁狠狠撕碎严成伪装的面具。

    她甚至想让对方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跪到自己脚边,践踏他的自尊以对孙一帆、对所有人彰显自己的力量。

    她太明白了,那些主动聚集到自己身边,贪慕自己身后财富和权势的人,恰恰最害怕这一点。

    但她那些在脑海中,在心口间盘桓了许多的话语被一道温和平静的声音打断了。

    “嗯?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

    第33章

    姐姐?哟,没想到你们玩得还挺有情趣。

    虽然姜愈白嫌弃自己坐在轮椅上没有气势,

    但事实是,在她向严成问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姜愈白。

    她的嘴角似带有笑容,

    笑意却没有到达那灰瞳的眼底,她的表情是淡漠的、高高在上的,

    成熟、冷静而又残酷的。

    出车祸前的姜家大小姐只是有些乖张和爱出风头,那张娇美精致的少女容颜依然可以为她赢取“帝都明珠”的美誉。

    但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疤痕、残疾的身躯以及由热转冷的性格似乎为这颗明珠铭刻上了新的注脚。

    如果是熟悉姜愈白的人,一定已经开始断言,那场车祸的确进一步扭曲了她的心灵。

    即使是不熟悉姜愈白的同学,

    也品味出了不同于她之前在学校里所表现出的温和与无害。

    这并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她长着可以伤害他人的獠牙。

    然而就在那道温柔声线响起的刹那,姜愈白灰沉沉的眼眸随之一亮,冰冷的声线也陡得转为了清亮与高昂。

    “晏合!”

    先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假象,

    现场沉默压抑的气氛也随之一松。

    分开人群而来的是在吴雄起保护下的庄晏合,

    两人一个成熟端庄隐含气场,

    一个高达魁梧气势汹汹,

    一下就把学生们震慑住了。

    梁思雨还站在轮椅的踏板上,看着庄晏合慢慢走近,

    眼睛都看直了。

    原来不是一个,不是两个,

    而是三个,

    那边如果是钻石和红宝石,那眼前这位就是精雕细琢的美玉。

    作为颜控,梁思雨觉得今天是自己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愈白,

    ”庄晏合眼中像是看不到其他人般,径直走到了姜愈白身边,

    关心道,“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姜愈白眼巴巴地望着她,眼中似有一些张皇,脸色也有几分苍白。

    “你怎么过来了?外面那么冷。”

    庄晏合自然地弯下腰,抚摸着姜愈白冰冷的脸颊:“你也说外面那么冷了,怎么耽搁那么久?我和吴叔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你,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她这样说的时候,目光扫了一圈,脸上显现出疑惑的神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庄晏合长得古典又大气,单论气质要比实际年龄成熟不少,加之行为举止十分优雅,一看就是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普通人很容易就会产生距离感和敬畏心。

    她这一眼扫过去,就连没被她特别关注的学生都下意识避开了视线。

    姜愈白握住庄晏合的手才感觉那颗躁动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冰冷的身体也慢慢回复了知觉。

    一想到刚才,她心中的后怕就油然而生——好危险,她刚才是不是差点就所谓地黑化了?

    一想到自己辛苦修身养性的成果险些毁于一旦,姜愈白的情绪就有些绷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就他俩!”她一指虞秀凝和严成,委屈甩锅道,“他俩在这不知道闹什么,妨碍我和同学们正常上下学!”

    庄晏合直起身顺着她所指的方位看向严成,仿佛这时才认出了他。

    “哦……严成,你怎么在这?”她的神情和语气都淡淡的,像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但她琥珀色又像可以看透人心一般,微微一动瞄向了他的身后,“嗯?你认识孙一帆吗?”

    “什、什么?”严成微微一惊,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一些,“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认识他?我只是看不得他欺负采采才——”

    庄晏合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啊~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孙一帆是指欺负愈白的人?刚才好像没人叫过他的名字。”

    严成愣住了,孙一帆也是神色大变,现场一下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针掉下来的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开始回忆刚有没有人叫过这名字。

    梁思雨很想说自己刚才确实叫过,可是看着庄晏合自信确定的表情以及严成和孙一帆的反应,她竟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

    姜愈白看着这个场景,慢慢地有些回过味儿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严成:“你认识孙一帆?”

    “我不认识他!”严成突然看向梁思雨,语气急促道,“你忘了吗?刚刚你同学叫过他的名字,而且、而且庄晏合那样说,我就算不认识也会下意识认为是这个欺负你的人啊。”

    姜愈白脸上显现出一丝厌恶:“算了,这不重要,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今后我们不再是朋友,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采采——”

    “还有,不要再叫我采采,那是我的亲朋好友才可以叫的名字。”

    严成死死地盯着姜愈白,心胸因激烈的情绪而不断起伏。

    庄晏合环视一周,语气柔和却坚定地道:“我看同学们不要在校门口聚集了,会阻碍交通影响安全的,大家都散了吧。”

    她刚一说完吴雄起就像接收到了什么命令般,挺直腰板,下巴微扬,大声道:“同学们都散了吧,放学了就赶紧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他长得虎背熊腰,嗓门又大,这一吼颇为震撼。

    不少学生第一反应是吓得赶紧开溜,可大概是这场戏实在太过精彩,有些人迟疑,有些人犹豫,整个人群似乎是在向外移动,却又拖拖拉拉地一副要走不走的架势。

    梁思雨此时终于回过神来63*00

    ,连忙大喊:“你们听到没,都快回家吧,否则我去叫老师了啊,到时候抓住一人一个处分!”

    她在六中还是颇有些威望的,学生其他不怕就怕处分,这下是真的只能一哄而散,只有一些比较鸡贼的学生或慢慢走,或走到稍远的地方再驻足偷偷观察。

    但好歹没人聚集围观了,校门口除了姜愈白、庄晏合、梁思雨、虞秀凝以及严成和吴雄起以外再没别人,连孙一帆几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趁乱走了。

    庄晏合自从出现开始就一直牢牢地掌控着主导权,这是她平时很少表现出来的一面。

    只是有了一位经常会被卷进混乱与麻烦的未婚妻后,她实在责无旁贷。

    “愈白,这位就是梁校长的女儿,你说的好朋友思雨吗?”

    对于刚刚几次帮了姜愈白的人,庄晏合表现出了十足的客气友好,面带笑容地打量着眼前的短发少女。

    “对,她就是思雨,”姜愈白终于缓过来了一些,感激地看向梁思雨,为两人介绍道,“思雨,这是……是我姐姐庄晏合。”

    梁思雨看着眼前端庄温婉的人,不知怎么有点拘谨,一边从踏板上下来一边对着庄晏合礼貌道:“姐姐你好。”

    听两人不同姓,长得也没有相似之处,她就猜庄晏合和姜愈白不是亲姐妹。但第一次见面,又是这么一个复杂场景,她也就省略了询问的步骤,打算等之后再问问姜愈白两人的关系。

    庄晏合看了眼姜愈白,脸上表情微妙:“你好,谢谢你平时照顾愈白。”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姐姐不用客气。”

    虞秀凝听两人在这客套来客套去,抱着手阴阳怪气道:“姐姐?哟,没想到你们玩得还挺有情趣。”

    姜愈白生怕她说出什么未婚妻来,语带警告道:“虞秀凝,你来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虞秀凝翻了个白眼:“我早和你发过消息,你不理我我就只能找过来咯。”

    “什么消息?”

    “我的生日会啊,别告诉我你今年不参加!”

    “你就为了这件事?”姜愈白气得有点心梗,“还有不是什么今年,你的生日在一月,那是明年了!”

    “明天就是明年了,这有什么差别?你这斤斤计较的,到底来不来?”

    “我不是和你说了不参加吗?你还问什么?”

    “为什么啊?我生日在寒假,你凭什么不来?”

    姜愈白气得发抖,咬牙切齿道:“我可是坐着轮椅。”

    “那又怎么样?我家又不是没电梯。今年你生日我可是送了你好大一份礼物,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什么时候说不送你礼物了?还有,你今年的礼物是还我今年礼物的,别说得好像我欠你了一样。”

    “光礼物也不行,你必须得来,”虞秀凝根本不讲道理,“正好你之前打赌输给我,我的条件就是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

    “为什么啊!”

    姜愈白不明白,两人虽然每年都参加对方的生日会,但除了攀比挑衅以外似乎也没留下什么很好的回忆,虞秀凝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她去参加啊?

    “还能为什么?你不来我的生日会太无聊了,顺便说一句,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去年的礼物。”

    姜愈白翻了个白眼:“那条鳄鱼?”

    虞秀凝笑了一下:“没错,那条沼泽小狗现在又胖了一圈,你什么时候来我家玩给你看看。”

    姜愈白难以置信:“你养了两年?”

    “是啊,你不知道冬天养它多麻烦。”

    姜愈白本来觉得自己脑子挺有坑的,现在发现和眼前的虞大小姐一比根本不算什么。

    哦不,可能是因为她做了那个预知梦,和普通人相处过不短的一段时间,所以观念被纠正了一些。

    毕竟她之前送鳄鱼的行径也很离谱!

    “虞秀凝,我服你了。”

    “所以你来不来啊,给个准话!”

    两人旁若无人地拌着嘴,庄晏合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的互动,嘴角带着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梁思雨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虽然姜愈白这姐姐从出现开始就一直表现得很温柔和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怕怕的。

    第34章

    呜呜呜,她老婆好帅……

    梁思雨她很想告诉姜愈白快别和人斗嘴了,

    你姐姐好像很不开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应该赶紧开溜,免得惹祸上身。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

    有一个被忽视了良久的人在此时终于说话了。

    “采采,你就那么一点儿旧情都不顾吗?”严成似乎平复好了心绪,

    也理清了思路,带着一点儿悲戚对姜愈白道,“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你听信了谁的谗言才这样对我,但这种断崖式的绝交,

    我实在无法接受!”

    梁思雨有些惊讶地看了过去,

    很想问一句“你怎么还在”,不过因为这十几分钟里发生的事太过冲击,她的反应也慢了几拍,

    有人已经比她更早说了出来。

    “咦,

    原来你还在啊?”

    姜愈白似乎是真的忽视了他,

    另一个人的反应则更夸张。

    “呜哇呜哇,

    我说严成你别太离谱,”虞秀凝故作夸张地嘲讽道,

    “姜愈白,你们过去顶多就有点塑料友情吧?他怎么说得那么暧昧啊?”

    姜愈白冷冷地看着严成:“我也很想知道。”

    “塑料友情?你就这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严成吸了口气,

    带着一点哽咽,

    “我不明白你出了车祸后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以前你明明最讨厌的就是虞秀凝。还有、还有庄晏合……她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误会我?她刚刚还想污蔑我认识那个什么孙一帆,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他说得十分动情,

    称得上声泪俱下,加上相貌还算英俊,

    不明就里的人看没准真会被感染。

    但这显然不包括已经确定他本性的姜愈白,也不包括庄晏合和虞秀凝,甚至不包括梁思雨。

    梁思雨觉得严成虽然看起来还算帅,但实在有点太抓马太油腻了,说个话说得像是在演话剧,让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嗯,我污蔑你什么了?”庄晏合一脸不解,“我没听到思雨喊的话,又看你俩站在一起,随口问了一句而已。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好了,那么激动干什么?”

    “你——你这个女人,”严成看着庄晏合,脸颊肌肉抽搐,“果然不简单,你是不是就是用这种手段骗采采和你订婚,在她治疗期间不断污蔑我,离间我们的感情?”

    庄晏合似笑非笑地问姜愈白:“愈白,他说是我骗你和我订婚的,是这样吗?”

    姜愈白听严成说的那些不要脸的话,人都要气炸了。

    她发现有句话说得很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以为别人也和他一样。

    在那个梦里,就是严成不断地欺骗她,不断地挑拨离间,让她无法相信庄晏合,让她患得患失、歇斯底里。

    如果不是严成,她和庄晏合真的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你在放什么狗屁?和晏合的婚事是我求爸妈去提的,在那之前晏合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她怎么骗我?”姜愈白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出那个预知梦当证据,也懒得解释什么,“严成,你似乎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关键,我和你之间的问题和晏合根本没有关系,确切点来说就是我现在很讨厌你,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仅此而已。”

    “嗯……你听到了,事情就是这样。”庄晏合站在姜愈白身边,手掌自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仿佛姜愈白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老实说,你一直这样出现在我未婚妻面前让我很困扰,你如果再不收敛,我可要为你申请禁止接触令咯。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庄晏合的父亲是法学专业的教授,在某些领域还是颇有能量的。这些话威胁孙一帆可能没什么用,但对严成称得上效果拔在威胁我?”

    “这怎么能算威胁呢?你之前故意造谣,损害愈白的名誉,如今又死缠烂打,闹得学校鸡犬不宁。哦对了,再加上一项诋毁我声誉的罪名,我可是很认真地在思考为你申请禁止接触令这件事。”

    听到庄晏合突然搬出法律武器,姜愈白也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更多地了解到了庄晏合,但此时看着她冷静淡定又游刃有余的模样,姜愈白还是被帅得有点心动。

    她如果没记错,庄晏合应该是法学和经济学双学位,把她爸妈的专业都选了。

    呜呜呜,她老婆好帅……哦不对,现在还是未婚妻……哦不对,将来会连未婚妻也不是了。

    姜愈白想到这里又是失落又是伤感,看到严成只觉得更讨厌了。

    “你听到没严成?过去你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现在绝交也还只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我不想把这件事上升到……”她顿了顿,语气冰冷,“我们两家之间的问题,这不是在开玩笑,也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性格,再纠缠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姜愈白轻易不想牵扯父母和公司,但她知道在严成的问题上,自己必须得这样做。

    确实,在严成看来她的绝交太突然也太没道理了,肯定认为她是听了谁的话草率做出的决定,所以以为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或者花言巧语挽回她。

    如果不在这里把话说绝,还不知道对方之后会做出什么更死缠烂打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无法原谅严成几次三番地污蔑庄晏合。

    不止是在梦里,现实里的庄晏合也对她很好、很好,即使不喜欢她也给了她所有不在自己责任范围内的帮助。

    她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无法和庄晏合成为真正的恋人这件事,并且珍惜每一个当下。

    当然,她也再不会上严成这个乌龟王八蛋的当!

    严成面色铁青,双眼死死地盯着姜愈白,还算英俊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扭曲。但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转身朝着自己开来的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正如姜愈白所料的一样,为了利益接近她的人最懂审时度势了。

    “啧,这阴魂不散的家伙总算是走了,不是我说,你以前交朋友的眼光确实差了点儿。”

    虞秀凝看着严成离去的背影满脸不屑。

    “阴魂不散的可不只有他,”姜愈白送走了一个瘟神,顿觉轻松不少,“你俩怎么就这么凑巧同时出现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不过是因为之后要去郊外度假,正好顺路就来堵你咯,谁知道他怎么想?”

    “或许他也是因为之后放假,想着万一今天和愈白和好,可以一起玩吧。”

    庄晏合轻描淡写地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姜愈白听得汗毛竖立。

    “他做什么白日梦!”

    “哈,谁知道今天我要是不在,你会不会又被他骗了?”虞秀凝为自己邀功,“这家伙感觉就是想来演英雄救美挽回你的心,他真的好俗啊!”

    “这么说真的应该感谢虞小姐,挫败了严成的阴谋。”

    “哈哈,不用和我客气。”

    “啊但是,你也确实请了私家侦探调查愈白的行踪了吧?”

    虞秀凝的得意登时僵在了脸上,视线乱转不敢和庄晏合对视,气势也完全弱了下来:“呃,你、你应该不会给我申请什么禁止接触令吧?”

    庄晏合面带笑容,很轻柔地反问道:“你也准备对愈白死缠烂打,并且说我坏话吗?”

    虞秀凝连忙摇了摇头:“我、我可不是死缠烂打昂!只是来邀请、呃邀请朋友参加生日会,对对就是这样,我也是来特别邀请你的。”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哪里哪里。”

    虞秀凝之前和庄晏合并不如何熟悉,印象中也一直觉得对方就是个贤妻良母型的大家闺秀罢了,但这两次接触下来,她发现自己完全错了。

    对方似乎是个典型的以猎物形象出现的猎人,野性的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能惹怒庄晏合。

    “晏合,我们回去吧。”

    经历了这么一遭,姜愈白只觉得万分疲惫。

    庄晏合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肩膀,温声道:“嗯,在外面耽搁了这么久,是不是很冷?”

    十二月的天气已算得上寒风刺骨,也就近日没有下雪,一群人才有闲心在外看那么久的热闹。

    姜愈白突然反应过来,握住庄晏合的手紧张道:“我坐着轮椅怎么会冷?你才是,手好冰啊,我们还是快点回车上吧!”

    “哎等等,你还没说去不去我的生日会呢。”

    姜愈白是打从心底不想去,一方面是不想坐着轮椅出席那类公众场合引人瞩目,另一方面是她想好好学习——即便虞秀凝的生日会在寒假,她也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晏合~她好烦啊~”

    她不想再和虞秀凝争执下去,下意识就向庄晏合求助,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儿撒娇。

    她已经发现了,庄晏合也很会治虞秀凝——咦,为什么她要说也?

    “我去,姜愈白你妈宝就算了,现在还和未婚妻撒娇,你羞不羞啊?”

    “你管我!”姜愈白输人不输阵,回怼道,“你也知道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这么热烈地邀请我参加生日派对,你羞不羞啊!”

    “你——”

    虞秀凝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显然气得不轻。

    庄晏合却在这时道:“麻烦虞小姐到时候送请柬来吧,我会和愈白一起参加的。”

    “什么?”

    姜愈白又是惊讶又是不满。

    梁思雨也很想问“什么?”,有没有人来和她解释一下什么叫“订婚”,什么叫“未婚妻”啊?

    这些人是不是完全忽略了她,说了这么一堆难懂的名词后,打算甩手不管了吧?

    “等、等等,”梁思雨慢慢举起手,等三人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才战战兢兢地问道,“刚才那些话,有没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啊?”

    虞秀凝看着她,惊讶道:“你怎么还在?”

    梁思雨差点吐血:“我一直都在好吗?”

    虽然和这三人比起来她确实没什么存在感啦,但这样忽视她也太让人伤心了吧?

    “对不起思雨,让你产生了混乱,但正如你听到的那样,我和愈白已经订婚了。”

    “订、订婚的意思就是说你是她的、她的未婚妻?”

    “嗯,确实是这个意思呢。”

    梁思雨低头看向她从姜愈白肩膀挪到后脖颈上的手,终于意识到那股占有欲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但是,虽然同性结婚早就合法,甚至可以生孩子了,但姜愈白才高中啊,这也太早恋了吧?

    姜愈白看到梁思雨脑袋也是嗡嗡的:“那什么思雨,我之后再和你解释!”

    第35章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愈白萌发感情的契机和开端。

    三人先送走了晕晕乎乎的梁思雨,

    姜愈白已经有点麻木了。

    反正今天已经够混乱,也不差这一个。

    “那行,生日会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你俩到时候记得来昂。”

    姜愈白还在皱眉:“晏合……”

    庄晏合摸了摸她的脑袋:“虞小姐这么热情邀约,我们不去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了,

    你之前打赌输给她,于情于理这次都该为她庆生。”

    “嘿嘿,你听到了没?”

    得到庄晏合的支持,虞秀凝顿时得意了起来。

    姜愈白委屈地看着庄晏合,见她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那好吧……”

    “乖~我会陪着你的。”

    姜愈白被顺了毛,

    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眯着眼一脸温顺地蹭庄晏合的手。

    虞秀凝从没见过这样的她,不知道怎么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碍事、特别电灯泡,

    顿时有点待不下去了。

    “那什么,

    我也先走了。”

    庄晏合温柔浅笑:“嗯,

    谢谢你那么关心愈白,

    特地来邀请她。”

    “呃……我只是、只是不想生日会太无聊啦,没有很关心她哦,

    你不要误会。”

    “你放心吧,我没有误会,

    你是愈白真正的朋友。”

    虞秀凝心底不知为何有些发虚,

    胡乱挥了挥手道:“我走了。”

    姜愈白还觉得有点不服气,冲着她的背影喊:“虞秀凝,你下次可别再这样突然出现了!我没几条命给你折腾!”

    解决了这一摞麻烦事,

    姜愈白总算和庄晏合一同坐上了回家的车。

    三天小年假,不止姜愈白的父母抽出了时间,

    许久不见的外婆也来帝都团聚。姜庄两家商量好趁此机会聚一聚,所以庄晏合接了她后不是回六区的房子,而是直接去姜家郊外的庄园。

    姜愈白坐在车里的时候只觉得虚脱般疲惫,一忽儿想假期结束回学校了该怎么面对同学,一忽儿想要怎么和梁思雨解释自己的身份,一忽儿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本性难移,一忽儿又想之后去参加虞秀凝的生日宴会有多烦人。

    就在她郁郁寡欢之时,庄晏合握住了她的手。

    “你在想什么?”

    “晏合……”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如今姜愈白已经十分习惯庄晏合的存在以及她的肢体碰触,没有多想就回握了过去。

    “我现在好乱。”

    “是因为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吗?”

    “嗯……”姜愈白愁眉苦脸,只觉得自己曾畅想的平静生活已经完全毁了,“被虞秀凝和严成这样一闹,我在学校的风评会变成什么样啊?”

    “原来你也在意风评吗?”庄晏合轻笑了一声,“而且比起风评,不是更应该在意安全问题吗?”

    过去的姜愈白身上有种缺乏社会化训练的美感,说好听点是特立独行不在乎他人的目光,说难听点就是行事出格,不守规矩。

    姜愈白愣了愣,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她过去确实非常我行我素,但也不是不在意风评,只是不屑于遵守被某些人定义的条条框框罢了。要是真遇到什么离谱谣言,她也是很在乎的。

    “与其说是说在意风评,不如说我现在只想低调些。至于安全问题……至少在帝都应该不用担心,毕竟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

    “但其实你在六中原本就算不上低调吧?其他暂且不提,单单之前和孙一帆的事也足够惹人关注了。”

    姜愈白仔细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脸上显现出了一丝惊奇:“对哦……啊不对,那是仅限于学生之间的矛盾,但今天的……实在有点夸张吧?”

    “夸张吗?”庄晏合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点语重心长,“要我说,这么夸张才是你生活原本的模样。我知道你在六中过得很惬意和轻松,仿佛拥有了另一种人生,但你永远也没办法抛弃原本的身份和生活圈。”

    姜愈白有些失落:“我果然应该退学吧?”

    “不,我认为普通的校园生活对你很有帮助,你不仅交到了真心的朋友,也多了另一种看待事物的角度,不是吗?而且我能感觉出来你很快乐。”

    即使有不同的圈子,大部分人的观念也是相近的,就连看起来离谱的虞秀凝,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其实也很有分寸。

    但姜愈白过去更像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如果说这一场车祸让她至少成长了十岁的话,那之前的她大概也就是个六岁小女孩的心智吧,还是那种特别自我为中心的娇蛮小女孩。

    在庄晏合看来,她现在的观念更接近一个普通成年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好事。

    “但思雨都听到我们的关系了……”姜愈白一脸忧愁,“我该怎么和她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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