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2点是晚上十二点啦!第5章
飙车
周扬三人等人坐在上手,将这边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谢逾正跨过底下一排座位,翻身到了他们这层,他脸色沉得厉害,肉眼可见的烦躁。
在周何谢三人中,谢逾应该是脾气最不好的,喜欢拳打脚踢,出了名的暴力,林音看见他过来,不由瑟缩一下,往旁边躲了躲。
周扬回头打量沈辞,抹了把脸,问:“扛揍吗?”
沈辞坐着没动,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
周扬上下一看:谢逾这小情人身量高,但并不健壮,看着文质彬彬,很书卷气的模样,衣服底下是薄薄一层肌肉,腰也细瘦,往小腹上揍一拳,估计酸水都能揍吐出来,谢逾精神状况又不好,要是下手没轻没重了,搞不好得背上人命。
周扬皱眉,道:“得了,帮你说两句好话。”
见谢逾走过来,周扬站起身拦住哥们的肩膀,拍了两下,不动声色地把他拉远了一点,笑着问:“怎么不开,你车有问题?”
谢逾摇头“没问题。”
他也想过要不要谎称车出了故障,但赛车都有专员保养记录的,一查就能查到,事后周扬何致远知道他撒了慌,难免不会觉得他有问题。
周扬一愣:“那你怎么下来了。”
谢逾将他的胳膊从肩膀上拽下来:“也没什么,我忽然觉得赛车没什么意思。”
周扬:“忽然觉得赛车没什么意思?”
谢逾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沈辞:“那可不,我把个大美人干放在这儿,自己去开赛车,有什么意思?”
周扬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便放下胳膊,好笑道:“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
谢逾:“问那么多干嘛,你那辆机车,限量版奥古斯塔,钥匙给我。”
原主也开机车,开得不多,周扬从口袋拿出钥匙,递给他:“要这个干嘛?”
“带人遛弯啊。”
周扬一愣:“带人遛弯?”
“挡着我了”谢逾推开周扬,径直往前,在沈辞的下一级台阶上站定,抬头笑道:“沈助教,好学生,机车坐过没有?”
他拿着钥匙在掌心转了一圈,朝沈辞伸出手:“走,赛车有什么好看的,少爷带你兜风去。”
沈辞垂眸,定定看向谢逾伸过来那只手。
此时雨已经下干净了,西边出了点太阳,金芒从背后照过来,刚好勾画出谢逾俊挺的眉眼,五官融在赤色的光晕中,笑容意外很干净。
像那种高中坐后排的学生,不听课也不惹事,他未必听话,但很真诚。
说来奇怪,江城的人谈起谢大少,多说的是他性情暴戾,有的是磋磨人的手段,沈辞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副模样。
谢逾催他:“快,这也是协议的一部分。”
在外游玩时要听从甲方的安排,这确实是协议的一部分,白纸黑字一清二楚,容不得拒绝。
沈辞垂眸,将手放进他掌中。
雨后气温偏低,沈辞体温也偏低,手指冰凉凉的发着冷,谢逾的掌心却滚烫,烫得沈辞指尖不自在的瑟缩一下。
谢逾随手镇压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挣扎,他合拢手掌,稍一用力,就将沈辞拽了起来,而后扣着他的手腕,快步往下走,就这么翻过座位,在周扬惊异的目光中将人带出了赛场。
林音看着他们消失,小声问:“谢少这是什么意思?”
周扬收回视线,也嘀咕:“谢少转性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周扬的机车就停在赛场门口,深红的机身张扬热烈,谢逾赛车是门外汉,机车却算半个行家,他跨坐上来,插好钥匙试了试手感,大概就知道怎么开了。
沈辞站在车旁,有些拘谨,他显然是没坐过机车的,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谢逾大爷似的将头盔往他头上一扣,命令道:“上来。”
他拿捏着富家公子哥的口气,居高临下毫不客气,然而谢逾个头高,白T阔脱裤,穿搭简洁洒脱,这么大大咧咧跨在机车上,几缕碎发随意撸在脑后,有种顾盼神飞的少年感,并不让人讨厌,
沈辞踩上脚踏,试探性地翻了上来,坐在车座的最后方,双手撑着后座,离谢逾远远的。
谢逾:“你这样会掉下去,靠近一点。”
沈辞乌龟似的往前挪了一点点。
谢逾吩咐:“还要往前……算了,抱着我的腰。”
剧情中有肢体接触的要求,必须贴过一定时间,之前在车上时间没蹭够,谢逾打算用现在补齐。
沈辞微僵,没动。
谢逾笑一声:“怎么,沈助教拒不配合?”
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火启动,钥匙旋转一周,双缸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三管排气同时运作,这辆钢铁巨兽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车身剧震,沈辞吓的一抖,下意识环上了谢逾。
隔着薄薄一层T恤,腰上的温度顺着衣料透过来,手掌贴在小腹,能隐约摸到腹肌的痕迹。
谢逾又笑了一声。
沈辞像是被这声笑烫到了,他收回手,维持着环抱的姿势,谨慎地留出了些许空隙,只虚扶着谢逾。
谢逾好心提醒:“沈助教,可得抱紧一点。”
沈辞:“……”
他移开视线:“不。”
下一秒,发动机的声音陡然变大,谢逾握紧把手,离合换挡一气呵成,奥古斯塔便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冲了出去。
沈辞:“!!!”
耳旁是呼啸的风声,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后退,化为青棕色的残影,巨大的加速度带来极大的后座力,沈辞从不知道机车能开得这么快,他来不及反应,就张开双臂,死死地抱着了谢逾。
双手绕过谢逾的腰间,前胸贴着谢逾的后背,在机车启动的瞬间,沈辞甚至忍不住将脸也贴了上去,像只无尾树袋熊,紧紧抓在谢逾身上。
谢逾又笑:“沈助教还挺热情。”
系统要求身体接触和言语调戏,身体接触有了,言语调戏也不能落下。
沈辞有心反驳,可机车在路上飞驰,时不时来个转弯漂移的大动作,他闭着眼睛,连睫毛都在抖,只觉心跳过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牢牢抓着谢逾,像拽着根救命稻草。
谢逾:“痛!痛痛痛!沈助教力气挺大,你还给我掐上了?”
沈辞睁眼,这才发现他太用力,十指陷在谢少爷的腰上,现在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掐,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吗,沈辞连忙松了力气:“我不是有意的。”
谢逾问:“什么?没听清,再说一遍。”
车速太快,四面灌风,沈辞被他一逼问,提高音量:“抱歉!不是有意的!”
谢逾笑了一声,揶揄道:“好学生,这速度就吓得不行了?这才哪到哪啊?”
沈辞一愣。
——他不疼,他装的?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又听谢逾道:“坐好,我加速了。”
话音未落,风声陡然变大,一时间天地之间,沈辞只能听见机车的轰鸣。
天旋地转。
沈辞紧紧闭着眼睛。
在极度的不安全中,他下意识抱紧了谢逾,一直到车骑出去几公里,身体才习惯机车的震荡。
他们行驶在郊外的沥青马路上,马路两边是连绵起伏的青山,在夏日雨后呈现出葱荣的绿意,空气里有植物和泥土的味道,未尽的雨丝落在身上,有点冷。
沈辞体寒,还没穿外套,谢逾就是他唯一的热源,哪怕已经敢睁眼了,还是下意识扒拉着他不放。
谢逾任他扒拉,沈辞从没坐过机车,机车速度对他来说有点快,怕是正常的,但对谢逾来说,只是稀松平常。
奥古斯塔是最好的机车品牌之一,性能极佳,无论稳定性还是速度都是行业一流,况且这里不是城区,是赛车场修的通行道,道路平整,人烟稀少,几公里看不见一个鬼影,完全可以更快一点,一边开车,他甚至还惦记着人设,抽空和沈辞调笑:“沈助教不问我带你去哪儿?万一我把你卖了?关倒小黑屋锁起来。”
沈辞:“……”
他和谢逾签了协议,就算没被锁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沈辞闭目自嘲,还是问:“你要带我去哪?”
谢逾:“哪也不去,晃一圈。”
他只是想逃避开赛车而已,去哪儿不重要。
谢逾掐着时间,在外头晃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估摸着赛事进行大半,便一个转弯,开着车往回赶。
等他一脚刹车停在场地外,前头几辆车恰好冲线。
谢逾远远扫了眼,没有何致远的车。
他跨上观众台,走到周扬身边,问:“致远在哪呢?”
周扬给他指:“最后那几辆,他今天状态不好,其实今天这些车跑都都不怎么样,可惜你没上,不然成绩肯定挺好。”
谢逾心道可别,他真上就不是成绩好不好的问题了,而是席要吃几桌的问题了。
沈辞在后排落座,和林音隔了个座位,林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问:“谢少怎么你了吗?”
沈辞脸色发白,着实不好看。
沈辞道:“没有,只是低血糖。”
他没吃午饭。
林音啊了一声:“那你有吃的吗?”
沈辞摇头:“没有。”
他摸了摸口袋,套了个空,本来买了根巧克力,现在不见了,估摸着是刚才飙车的时候动作太大,从兜里掉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天然撩.逾
第6章
甜的
沈辞肤色本就偏冷白,现在低血糖,连唇上也失了血色,整个人纸扎一般。
林音有点同情:“现在离晚饭还有好一会儿,恐怕有点难挨,对了,你知道谢少带人入圈的规矩吧?”
二世祖们玩在一起,可不会正点吃饭,总要玩到个八九点钟才慢悠悠地晃回城里,如果是第一次带来的人,还要先喝酒,林音当时和谢逾等人见面时,就被逼着吹了三瓶,这还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灌得轻些。
沈辞道:“什么规矩?”
“喝酒,喝很多酒,白酒得喝八两起。”林音小声:“回去的路上你想办法吃点东西垫垫,不然要喝的胃穿孔。”
沈辞却道:“我不参加。”
林音睁大双眼:“你不参加?”
沈辞只道:“我晚上有会,不在合约范围内。”
原主在协议中,同意不干涉沈辞的学术活动,如果沈辞有会,他随时可以走。
谢逾当时看这规定,也感到很奇怪,以原主嚣张跋扈的性格,这不是他的风格,为此他还特意去翻了,原文的描述是:
“谢大少厌倦了饲养孱弱的金丝雀儿,美则美矣,没什么意思,他现在想换个口味,养些骨头硬的不服软,最好还是什么地方有所成就的,实验室清冷淡漠,讲台上一呼百应的,到他床上就得红着眼眶求饶,这样磋磨起来才有意思。”
当时谢逾咂咂嘴,心道:“玩得挺花。”
“这……这,这谢少能同意吗?”林音踌躇片刻,她没在圈子里见过沈辞这样的人,思来想去,还是劝一句:“你比我了解谢少,你这次不去,下次也要去,谢少下次灌酒,会灌的更狠的。”
甚至是不是只灌酒,都不好说了。
沈辞摇头,只道:“我心中有数。”
并非他不知道后果,只是自从签订契约,他全部的时间都捏在谢逾手里,像个任人操控的玩偶,唯有这么一点点少爷指缝赏赐下来的自由,能供他苟延残喘而已。
此时,场上爆发一阵欢呼,最后几辆车冲线,中心大屏闪烁几下,前三的名字被标红加粗,主持人举起话筒,祝贺比赛的冠亚季军。
大屏旁还有一张小屏,是其他选手的成绩,谢逾一看,他这个中途弃赛带美人遛弯的荣获倒数第一,何致远在他上面点,倒数第七。
谢逾倒是没什么,敷衍地鼓了鼓掌,远远看见何致远黑着一张脸从赛场上下来,将头盔往地上一丢,喘着气坐在周扬身边,骂道:“妈的,一群不长眼的**,往我前头使劲超,把老子都挤到侧道去了”
周扬拍拍何致远,“状态问题,正常。”
“屁咧,我看那裁判也是瞎了眼!”
何致远咽不下这口气,坐在一边骂骂咧咧,周扬宽慰他,“这样,我们晚上找个地方喝酒,吹他个几瓶?”
何致远拂开他:“有什么好吹的”
周扬:“不吹吗?我刚搞到几瓶人头马,五十年的高档货。”
何致远面色不虞,但他爱好不多,最贪杯中物,听见有好久点头:“行,还是老地方,我们再叫上几个玩得来的作陪?”
他抬头问谢逾:“谢少,你怎么说?”
说这话的时候,何致远虽然叫着谢逾,眼神却是往沈辞那里去的,将人从上看到下,视线颇为露骨,倒像是要将他从蔽体的衣衫里扒出来似的。
照他们桌上的规矩,兄弟带来的“男女朋友”不好做到最后,上个手还是可以的。
沈辞面无表情,倒是林音瑟缩一下,没敢说话。
“行啊。”谢逾本来坐在最前方发呆,正神游万里呢,冷不丁被点名,便随手拔了两根水泥缝隙的草,道,“走呗。”
狐朋狗友提出邀请,他不答应,人设就崩了。
何致远道:“行,那我们回城里去。”
他们三人站起来,何致远周扬率先下去,谢逾则落后一步,慢悠悠地跟着晃,想着等沈辞上来一起,结果半天没见着人,一回头,却见沈辞还笔直在原地,白衬衣裹着修长的身体,清瘦又挺拔。
谢逾挑眉:“沈助教?”
沈辞看他:“我晚上不去。”
谢逾:“嗯?”
沈辞手指拢在袖中收成拳,他平视谢逾,生硬的重复:“我晚上有会,酒会我不去。”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向他看来。
林音吓了一跳:“你疯了吗?你不能这么说啊!”
她从未见过沈辞这样的不要命的,当即小声劝告:“你在谢少的朋友面前这样落他的面子,是讨不到好的,不想晚上被打的话,立刻去道歉!”
沈辞不说话。
他要是会道歉,也不至于后期被折磨得严重抑郁,却连句软话也不肯求原主了。
谢逾倒没什么反应,只看了他一眼,转身向下,道:“下来吧,这事儿我们车上再说。”
他慢慢悠悠荡到停车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外,林音有些同情的看向沈辞,摇头叹气后上了何致远的车,周扬扣上头盔,也扫了沈辞一眼,似乎在说“自求多福”。
沈辞握住把手,玻璃车窗倒影中,他脸色发白,嘴唇也泛白,形容当真颇为惨淡,
谢逾解锁车门:“进来吧。”
沈辞垂下眼帘,坐进了车中。
啪嗒一声,车门落锁。
谢逾这车是商务款宾利,车门加厚钢板,车窗用的防爆玻璃,这锁一落,车中就如同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
沈辞单手拉过安全带,四指宽的带子束住身体,缠过腰腹,倒像是他自个儿上了道锁链,将自个捆起来似的。
谢逾点火倒车,他没开音响,室内静得可怕,只有方向盘转动的轻微噪音,沈辞在这片死一样的寂静中再度开口:“晚上我不去。”
他垂眸看着车玻璃,手藏在袖子中,脊背绷的像一张弓。
谢逾唔了一声,懒懒道:“不去就不去吧,我也不去。”
沈辞一愣。
他顿了两秒,才转头看向谢逾:大少爷正在倒车,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他偏头打量后方路况,停车场昏黄的灯光堆砌在他俊挺的眉眼之上,在眉峰鼻骨的转折处打上细碎光斑,疏疏如楷书嶙峋顿笔。
实在是出众的皮囊。
沈辞踌躇片刻:“你……”
谢逾:“嗯?”
沈辞偏头:“……没事。”
谢逾似笑非笑:“我今晚刚好有事,你也有事,那就算了,但是下次你再不来……”
他停顿片刻,拖长语调“我就不知道后果了。”
沈辞脊背瞬间紧绷,又强迫着放松下来:“……嗯。”
谢逾点头。
倒不是他忽然发疯,这句是剧情台词,不得不说。
原文中沈辞拒绝出席酒会,原主很不高兴,在车上就将人磋磨一顿,留下了大片马赛克。
马赛克不是问题,问题是马赛克中夹杂着零散的剧情,而这些鬼扯的剧情,都是需要谢逾演绎的。
当时趁着赛场休息的间隙,谢逾一目十行,看完了演绎内容,看得他面色狐疑眉头直跳,忍不住问系统:“车上这段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系统凉凉:“一篇虐主po文,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意思?”
谢逾:“……”
他沉默的时间太过漫长,系统凑过来:“很难演吗?没马赛克掉的都是些正常的剧情。”
谢逾挑眉:“都是些正常的剧情?”
他给系统指:“这个‘只见谢少笑了一声,探手过去,将沈辞整个人按在了怀里’这是正常的剧情?”
系统:“还,还好吧。”
谢逾:“那这个呢?‘谢逾单手捏住沈辞下颚,强迫他张开嘴,命令道‘舔’’?正常吗?”
系统:“……。”
它委婉:“宿主在po文中,这不能再正常了。”
总而言之,这段鬼扯剧情持续了一章多,后来还是谢远山打电话要儿子回家吃饭,说有事要谈,这才作罢。
谢逾还再思索着鬼扯剧情怎么演,门口传来了三声喇叭。
何致远摇下车窗,探出身体:“谢少,干嘛呢,怎么不走啊。”
谢逾比了个就来的手势,关掉剧情框,开车拐上了山道。
此时暮色四合,逼近黄昏,导航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车窗中,窗外山林的气息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混合着皮革和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车里开了音响,谢逾随意选了个电台,播着舒缓的协奏曲,大提琴的音色低沉温和,配上豪车宽大的座位,舒适得让人想睡觉。
谢逾手长腿长,瘫在座椅里也不影响他看路踩离合,他坐姿懒散肆意,没个正形,沈辞恰恰相反,他安静地端坐着,脖颈垂出一截恰到好处的弧度,像是古典中教养得当的公子少爷,这样的姿态,不该是以宠物的身份坐在谢少爷的名车里,而应该在实验室,教学楼,或是图书馆的自习室里。
谢逾一边开车,一边打量他。
谢逾从不是什么好学生,他高中的时候恰好撞上漫长的叛逆期,是坐最后一排的问题少年,而沈辞像是前排不苟言笑的班长学委。
坏学生对着好学生,心态总是奇怪的,不屑里又夹杂着羡慕,还有自尊心作祟下的嫉妒,要是谢逾高中遇见了沈辞,少不得要抢人家橡皮抄人家作业,不轻不重地欺负一番。
但现在,沈辞真成了他的协议对象,被欺负得只能坐在这里,任人捏圆搓扁的,他倒有点心虚,不敢多看了。
一路无人说话。
汽车行了二十多公里,到了绕城高速的分叉口,再往前就是主城区,谢逾在群里和李扬何致远说了晚上有事不去,在狐朋狗友的挽留和哀嚎中一打方向盘,下了高速。
他调整导航位置:“沈助教,把你放实验室门口?……沈助教?”
“好。”沈辞慢了半拍,才垂下眼睫,“抱歉,有些走神。”
迟疑片刻,他又补充:“谢谢。”
谢逾透过后视镜看他:“你状态不太好?”
沈辞从上车起就合了眼,几乎昏睡了一路。
沈辞摇头:“没有。”
只是低血糖。
虽然有些晕眩,但并不是不能忍受,沈辞抬手看了眼表,此时离会议开始还有一个钟头,够他去食堂吃一碗素面了。
A大坐落在江城进郊,离这儿倒是不远,汽车又开了不到十分钟,便开到了实验楼底下,
谢逾刹车停稳:“沈助教,好走不送。”
他看向沈辞,单手撑在靠垫上,促狭地笑了声,又念了句台词:“这次算了,下次聚会,沈助教可得好好陪我玩玩。”
系统悄无声息地冒出来:“这就放他走了?”
谢逾:“不然呢?”
系统提醒:“你还有好几句台词没说。”
荧蓝色的屏幕悬浮在半空中,翻到对应页面,几句台词用红底标注,鲜红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