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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只有一点点问题。那就是曲端聊天的时候没控制火候,说了一件很多人都知道但唯独吴家人噤若寒蝉的事——吴玠的长子吴拱本是其父吴扆与婢女所生的庶子,吴扆怕老婆有胆子干没胆子认,刚结婚不久的吴玠只好替老爹背了这个黑锅,把这庶出弟弟认成了养子。

    很不幸,吴玠的老娘刘氏当时在场,听闻此事再看老贼那心虚的表情,当场爆炸。她拿着刀追杀了自家男人三条街,最后勉强被赶来的吴璘抱住还不解气,把自己亲儿子的脸上都抓花了,一口一个“白养你们了都跟着骗老娘”。

    要知道延安府收复已经四年了,本也养出了些繁华,如今更是有了不少退役军人,她这大白天的一闹,弄得本来只在军队内部的八卦很快关西皆知,而且传播之快如燎原之火,很快就烧到了东京。

    你说说这样的家庭伦理剧情,不是给御史台增加业绩来了吗?

    可怜吴玠这位镇边亲王,刚能下地就就得上疏为自家破事儿认罪——子为父隐是没错的,但是家事闹得天下皆知必须是他的错。

    他也间接把张俊给救了,御史们火眼金睛之下,发现御营后军问题更严重啊,大批将官贪污的,个别将官杀妾剥皮(杨政)的,还有人敢在北伐期间以邻为壑差点坑死太行山义军张横部,这妥妥的西军习气怎么能出现在我们建炎朝呢?

    更要命的是,有御史参他家“纲常有悖,德行不佳”,不配迎娶我们尊贵的公主殿下,和英明神武的官家结为亲家。

    吴玠这才慌了,更让他慌得是赵官家把这道旨意留中不发了。

    可面对着官家威权日重,威福自为的现实吴玠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包括向熟悉的中枢大员打听。

    其实他也是倒霉,正如赵官家所说,西军虽然驯服于朝廷,但本身就是历史遗留的半割据状态,军队里各种歪风邪气那真是集历代之大成,他吴玠只是恰逢其会接手了这只恶习满满地旧式军队。不过他此刻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心里慌张,同时严格约束家人。一直到京兆尹、关西使相宇文虚中告老请辞,兵部尚书刘子羽奉旨接任赶赴长安而来。

    第11章

    关西故人

    关中多原地,故有“原上跑死马之说”,而一旦遇上水泽,那更是行路困难行军更困难。想当年宋金尧山之战时,宋军正是利用了这两个优点,再集合整个西军残部和御营军的战力,才有了攻守易型的胜利果实。

    当然,用曲端的话说,吴玠和刘子羽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对了眼了。这话有点歧义,但无可否认两人的战略思维很相似,从此后私交一直不错。

    也因此,刘子羽紧赶慢赶一个月,好不容易在雨季到来前,跑马入关中。他先去长安和宇文相公交接,顺便代表天子和朝廷向他坚守近十年做出的伟大贡献表示认可,又停留数日理了理公务,参加完宇文相公的欢送宴会,才慢悠悠地走到了延安府治所肤施,听了一路关于吴家父子的劲爆八卦,才往韩王府里投了门刺。

    这天正好是五月二十五,原上麦子金黄如海浪,全不似七年前那般荒凉与凌冽。

    结果上午刚递了帖子,约定第二天登门拜访,结果下午吴玠就自己找上门来。

    刘子羽看眼前这位故人,大约是久病初愈的原因,机具代表性的黄脸竟然有些苍白,或许因为刘子羽是住在延安府官舍里,他此来没有穿戎装或者胡服,而是东坡方巾加上竹青直裾,腰上还挂着一个佩剑。可问题是你一个高大威猛闭着眼睛也能闻着杀气的关西大汉,怎么打扮也不像是人家宣德楼外的太学生啊,反而可疑。

    不过两个人虽然投契,却还没有历史上那种同生共死的交情,加上敏感时刻,因此刘子羽只好半笑道:

    “晋卿(吴玠字)身上还没全好,怎么非要如此焦急?”刘相公大概是刚刚升官,心情不错,一向是个急脾气的他居然跟吴玠开启了玩笑。

    吴玠苦笑,本来身体就还没有完全康复,病痛影响智力,又摊上这样的事,他可没心思跟刘子羽开玩笑,只说:“彦修(刘子羽字)哪里话,你是使相,本来就该我来拜会,何况家里乱的很,没法请相公过府一叙了。”

    说白了以他们俩的交情,刘子羽就是当了宰执,既然来了延安府,也该去拜见吴家二老,但就现在这状态,刘子羽厚道地觉得还是给吴玠留点颜面吧。于是他转移了话题,说:“你我的交情,不说虚的了,这次宇文相公也托我向你问好,他急着回老家,所以不能来探病了。望你保重,早晚有相见之期。”

    吴玠这些年也和这位主官合作愉快,闻言稍微关心了一下,“宇文相公走的这样急,可见夫人病的确实很重吧。”

    刘子羽叹息道:“是啊,宇文相公支撑关西大局多年,夫人都是独自在京,晋卿也知道我素来和张德远(张浚)交好,他的夫人本是宇文相公的侄女,前些日子是日日回娘家看望这位伯母,可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一心只想回故乡,宇文相公也觉得自己责任已尽,所以着急请辞。”

    吴玠也是大病初愈,闻言越发唏嘘,不过都是政治生物,不可能真的扯闲篇儿,他又向来“有勇有谋”,于是道:“虽说宇文夫人的病是巧了,可是宇文相公本也不是刚强性子,年纪又在那里摆着,如今官家北伐成功、燕云收复,他也觉得自己在靖康中的罪过赎了,方才功成身退,真真大臣典范。”

    刘子羽看了他一眼,竟然是顺着他说道:“晋卿所言极是,他们这批老臣子里,李纲李公相是想开隐退,宗忠武汪忠穆吕忠肃更是以身许国,吕公相只在家里研究原学。就是许相公,据说也打算秋收之后彻底归隐,上下都在传言官家会让林景默去当东南使相,只是他这籍贯不合适。所以也有人推荐开封府尹阎孝忠。”

    吴玠道:“若是这样说来,枢密副使陈规也已经六十有五,不过听说他是出了名的身体好,资历不如这几位,应该不会这么快隐退。”

    刘子羽一笑,慢悠悠喝了口茶,道“这还真叫你说着了,燕京新都营建,他可是眼馋地很,宁可让出一个枢副之位,也要谋求工部尚书之职,把底下想要上来的人气得够呛,私下骂他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吴玠虽然圆滑,毕竟心里有事,这会儿怎么也看出来了,你要是不主动提,这位刘相公能跟你天南海北继续聊下去,可偏你还不能发火,只得再次苦笑,“我的彦修兄,咱们怎么说也多年交情,小弟心里焦急,就别跟我兜圈子了。我处理御营后军多年是有很多问题,也并不敢贪权,只是家父的事.......到底是怎么个风向?”

    刘子羽也不是真心耍他,就是治治他这滑头而已,闻言也正色道:“要说朝廷里参你的奏折那可是所有武将加起来也比不过,不过想来,你最在乎的还是官家的看法。”

    “相公知我。”

    “我此来,官家还真有言语,不过得一条条跟你说。”

    吴玠闻言立即半跪,严肃道:“臣听令。”

    “第一,着吴玠组建一分队,专职查淮河水神张永珍之妻小家人,生必见人,死必见坟。朕在一日,此令不改,朕若不在,交付子孙。”

    ----小剧场分界线----

    选自

    昨天晚上看到的两集气死了,吴衙内的叔叔果然来开封了,剧里称呼他为节帅。他得知侄子所作所为当然大怒,可是“大哥在延安还打得少了,再打有什么用?”,然后你管不住自家子侄,居然去欺负女二。

    这边教坊司得到消息,吴节度使宴请同僚命乐功官伎前去侍奉宴会,这在宋朝没什么,本来就是本分,但女主出身关西,很快觉得不对,“关西人喜爱的事破阵之乐,铮铮之声,怎么点名让你这个江南琵琶教头去演小调儿呢。”

    但因为脱籍有望的女二在巨大的喜悦下没有在意,按期去演奏,尽管她的歌舞是那么动人,但还是成了绝唱,吴叔叔就是冲着逼死她来的,借口不好竟然鼓动西军**拔人衣服,还骂道:“千人枕的玩意儿,怕是爹妈也不会看得起你。”

    这彻底压垮了女二,她本汴梁人,不是获罪入乐籍而是逃难时和父母走散被卖,让她激奋之分跳水自杀,可悲的是吴衙内明明跑了出来却不敢去救她,还是一个爱慕她多年的卖油郎听宋婉如说了此事,不会游泳也抱着木头去救人,可还是晚了一步,佳人就此殒命,去见了她另一个世界的亲人。“我是东京好人家的女儿,我叫辛瑶琴。”

    好姐妹的惨死让女主不孤注一掷,带着宋婉如和卖油郎两个证人,宁可自己挨二十板子也要告吴节帅草菅人命。时任开封府尹不敢怠慢,直达天听。

    至此,宋世祖正式出场,换了任何一个皇帝,可能都不会为了一个乐人的命去为难实权将领,可是那是刚刚定下废黜奴隶制度,历史上最体谅底层老百姓的宋世祖。他一直为东京城里那些被卖给金人、逃难而失去庇护的女子痛心,认为这是宋朝的耻辱,是赵氏的无能。

    所以他只是传召吴节帅,问了一句“如果军官还能肆意杀人,你告诉朕,君臣这十二年辛苦为了什么?天下黎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

    吴节帅辩称那是贱籍女子,而且是她自己跳河的,世祖没有再说话,但眼里浓重的失望。不得不说刘奕君老师难得演一次正面角色也够给力。

    随即,副都统吴璘罢奉国君节度使,参与此事的西军将领全部受罚。

    《醉花荫》虽然是半架空剧,但吴璘此事真有据可考,“璘于东京召官伎侍寝,不从而死。有同列者忿,告官。”为此世祖罢免了节度使职责,还以此正式解除了女儿的婚约。并正式下达诏书“西军百年弊病,往日不再问,今必要革除,方为绍宋。”当然吴璘也是民族英雄,只是历史局限性,他没有把妓女当人。

    据说吴玠曾为此亲自往东京谢罪,自请去职,不过经过世祖安慰,没有继续惶恐下去。反而是吴璘经此一事大受打击,于建炎十六年饮酒过度死亡,死后以功追赠夏国公,谥号“怀宪”。

    他死的次年,朝廷开始着手废除贱籍制度,历时十年,于建炎二十七年成功。

    后来的《卖油郎独占花魁》就是根据这件真实的事情改编,只是戏文里的花魁,最终有了一个好结果。

    第12章

    吴玠的任务

    吴玠一怔,倒不是他不知道张永珍的大名,实际是这位烈士已经由赵官家亲自操刀,通过神话的邪乎了,别说西军内部了,就是天下武人,你见过能耍十四丈大刀的?可以想见后世的话本传说只会更加离谱。

    而他作为帅臣,知道的更多一些,这人是当年跟随刘光世逃跑进八公山大营的小校尉,却在金军攻势猛烈下悍然驾船北向而死,为韩世忠反攻争取了一定时间,临终大呼归乡,激得官家大哭一场。第一次使用了“易安居士旧词”来嘲讽自己和南逃官员。八公山神庙就是以张永珍为主神,后来尧山这边修建的神庙也是以此为依据,巧了,尧山神庙的主神居然还是他的同乡侯丹。

    说来侯丹的养子有恩荫的官职,去年还在他的另一个下属郭浩那里谋了个文职,结果这事儿被官家知道了,居然来了密札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烈士绝后,不许此人上战场。

    因此对于这道旨意,吴玠倒也不是很意外,但是如此郑重,到让他有些吃惊。

    却不想刘子羽还没说完呢,“另,有与张永珍同船御敌而死者八人,尚有六人未找到家眷,但有一名亲眷寻得,立报御前恩荫。”说罢还真给了他一个册子,里面有六个平常的名字,和各种关于职位、籍贯的模糊记录,一看就是多方收集了多年。

    吴玠这么世故的人,一瞬间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连接过册子都忘了,还是被刘子羽塞进他手上的。吴玠立即明白自己的失态,赶紧描补道:“官家仁德,臣万死不辞。只是刚才想到,毕竟靖康大乱后,延安府甚至整个陇右都被完颜娄室洗劫过好几回了,这烧杀抢掠的.......只怕这些忠义之后.......”

    刘子羽这次是真心叹息了,“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我也是来之前才知道,当年收复西夏后,官家就派静塞郡王来找过,可惜只找到了侯丹一个堂兄,可官家说得明白,他会一直找下去的,不为名声,只为不负故人,我们为人臣子,难道还要推脱这样的差事?”说到最后俨然正色,是使相在对下属说话了。

    “自然不能,相公放心,玠回营之后立即安排。”

    刘子羽道:“其二,御营后军裁撤过于缓慢,鉴于主帅前期病重,责不在吴玠。副都统吴璘、郭浩各罚俸禄三个月,贬武勋一级。令吴玠接令起立即按照枢密院兵员进行裁撤。”

    这虽然挺要命,但也是应有之义,现在不打仗了养这么多张嘴真要把国家吃穷啊?而且关中地区早在尧山之后就已经军功授田,难度相对较小,吴玠立刻称是。

    只可怜郭浩,尧山时被曲端坑了留守大本营,北伐时被李彦仙坑了留守太原,吴玠病了他也不敢越过吴璘做太多事引发主将误会,结果跟着一起背锅。

    “其三,国家大胜之余,当加恩守节之臣。种、姚二氏忠贞无比,壮烈死国。各荫一子入武学,另荫一子为散官。另有西军守节之大臣,着吴玠辨认后表彰加封。”

    这就有点意思了,建炎五年已经嘉奖过一次守节之臣了,其中被渊圣和李纲坑死的种师道家族更是重点,连姚平仲那个不战而逃的官家都让蜀中官员找了回来言明不会追究,安心做个田舍翁吧。吴玠对此当然不会有意见,本身就是西军体系,而且人家确实满门忠烈,照顾一二也应该,不然谁还给大宋朝廷卖命?

    不仅如此,就算是本次北伐牺牲的呼延通,原本属于御营左军序列,吴玠处理时也是按照将门守节之臣抚恤,他年仅八岁的儿子直接承袭他身上的荫官。

    不过让他辨认是啥意思,西军将门就这么几个,刘錡、杨沂中这般高位了自然不能再算抚恤行列,至于刘光世家族,真是不提也罢。而且随着韩世忠部移师幽州,他本人又不再直接带兵,吴玠可以算是绝对的西军第一人,官家就不怕他借此施恩搞山头主义?还是故意试探他,想到这个,明明是燥热的五月天,他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刘子羽当然知道他这个想得多的毛病,而且俗话说臭味相投,他刘子羽的臭毛病就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军头,因此他俩也算另类的互补了,要不历史上也不能一块陪着张浚创造富平之战那样的大溃败。不过刘子羽就是个直性子,还是道:“你就不要多想了,官家的意思是,让你以当年援助东京而死的杨惟忠老太尉为典型,重点抚恤一下西军中的番人忠臣,本来绥德郡王李世辅就很合适,可他毕竟太年轻,而且又必须在大同前线防着蒙古人,所以交给你了。大同经略使仁保忠,嗯,我不说你也知道,这党项老狗只看权势,做不好这样的事。”

    吴玠闻言,却是脸色微微变了,像是稍微染上了那窗外绽放的石榴红,这话翻译一下就是,他难得羞得脸红了。

    不错,自从西夏覆灭之后,宁夏路成立,秦风路扩大,主官宇文相公又是那样大爱无疆的性格,汉番矛盾时常发生,说来湟州知州广东人梁嘉颖就是因为处理这个问题极为妥帖,和稀泥和出了一定境界,才升了官。要不他一个进学资格都是买来的同进士,别人也不服啊。

    但与之相对的,吴玠等老西军做的可就不咋的了。地方民生他管不着,在军队内部区别对待可没少干,也就是李世辅这样的才不敢乱来,毕竟人家是真忠心,国家危亡之际叛逃西夏父子两个破家来助阵,他要是容不下李世辅,只怕官家和中枢也容不下他了。

    其实这真不怪他们,你说和西夏打了一辈子仗,忽然变成一家人,语言风俗都不一样,说不定彼此间还有血仇,没矛盾就怪了。也就是吴玠谨慎,你换了韩世忠,看他敢不敢屠了你一个番人营啊。

    但现在不是时代变了吗?不过吴玠心思百变,却慢慢安定下来,因为这一条条的,官家既然还要用他,那么就不是真的失宠了,只是有点不高兴,那就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吴玠脸黄心亮,就算接触少,也知道官家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非是圣主,曲端还能容得下?

    那他吴玠还担心什么?

    第13章

    刘子羽的作用

    刘子羽和吴玠的对话中始终没有提到最核心的问题——神佑公主。当然这并不奇怪,对于刘子羽来说,这种事官家如果主动提及,那作为近臣出身的他必须为主分忧,哪怕是叫吴玠自己退婚也得硬着头皮干。但如果官家不提,你闲着没事打听人家闺女的婚事,是嫌最近赤心队太闲给他们为陛下打人的机会吗?

    可他身为关西地区的主官,稳住吴玠这样一个能打仗肯听话的忠贞之臣也是本身的任务。因此看着磨磨蹭蹭的吴玠,他只能学着官家的样子,口出虎狼之词,道:“晋卿,你我相交多年,你与我说句实话,你家里可曾因为陛下许婚的二公主不是先皇后嫡出而抱怨过。”

    这话吓得本来已经落座的吴玠差点又蹦起来跪倒在地,这罪名可太大了,皇帝的闺女,你还敢挑三拣四?更别说你吴家自己就有那么些腌臜事,这就不是找抽了,而是找死。

    要说当年官家表达想要结亲意愿的时候,吴玠有所顾虑也是出于为父之心,怕儿子尚主之后仕途就有限了,但也很快释然了,一来官家解释了他的女婿不当猪养,再说自己儿子什么样他也清楚,不是那种建功立业型的天才,娶个公主老婆反而既表达了吴家的忠心,又给他个人的将来保底——驸马都尉也是官啊。

    但是他这大脑几句运转,却也明白刘子羽不是无的放矢,按说公主两位公主年岁相仿,大公主可是和岳云两情相悦,在老父亲的允许下可以通信,听说未婚夫被打还求情,可是吴扶都在京好几年了,神佑公主可没有丝毫想要接近他的意思。这小兔崽子可能是因为在京上学缺少长辈的管教(毒打),壮着胆子写信表达对未婚妻关心被冷漠退回。小吴同学面子挂不住,有次喝高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和同学说了几句抱怨的话。

    按说故事发展到这里还没啥大问题,但凡不是圣人的,总有些私下放浪形骸的行为。但是有一词叫做误交损友,还有个词叫做交浅言深,他这位同学家里有长辈以前是军官后来改行做了御史,所以这次参奏最严重的罪名就是“吴氏子怨怼主,言及嫡庶事。”

    吴玠听说后五雷轰顶,轰的只差灰飞烟灭的那种,立刻抓了吴扶审问,吴扶坚称自己只是抱怨了两句,绝对没敢拿公主的身世经历说事。吴玠可没空跟他讲道理关爱他被蔑视的少男心,撸起袖子要动手居然发现自己还没好打不动了,只恨曲端多事没让自己一病死了算了,只好找吴璘来猛抽了这兔崽子一顿解气!

    这也是他今天如此焦急的原因,如果仅仅是因为他们家一点伦理问题,吴玠对于赵官家还有一定信心,但要是瞧不起公主的话进了官家耳朵里,都是当爹的人,吴玠可不敢想了。

    还是那句话,本朝制度,天子本就可以拿捏武将,何况是这么一位雪旧耻、复燕云的雄主,他别说是退婚,就是要杀人,起码吴玠是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的。

    “吴扶这个不争气的畜生,确实配不上公主,可是小弟,下官已经审问过这畜生了,他绝没有说过一句诋毁公主或者先淑妃娘娘之事,不然不用官家下旨,下官自己就亲手了结了他。”

    废话,你们家那小子真敢这么说,那就不是本相来安抚,而是派郭浩来直接把你拿下了。于是他道:“没有就好,可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吴扶这孩子小小年纪喝酒还怨公主不理他总是真的,因此官家有气,你也要明白。他的爱女,难道嫁不出去?”

    吴玠艰难道:“下官.......明白。”

    “我看你啊,还是不明白。太宗皇帝曾经赞吕端丞相‘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你吴晋卿倒是反过来了,儿女亲事不过小节,你堂堂帅臣,直统御营后军。而今国朝收复失地,陕州以西,关中、河东乃至河外三州(大体包括陕西、山西和甘肃南部)这些地方,一旦用兵,也必然以你为总管,这还不足以说明官家对你的信任吗?”

    “而说句不好听的,晋卿本身位列帅臣第四,防区如此之大,再统掌重兵难免叫人不安,当初岳魏王任河北元帅时,官家不派监军,东京忙成那个样子,你却不知御史台乃至供阁有多少人弹劾他。我等当然知道临阵之时不能如此对待主帅,可群情汹汹之下,连李宪台(李光)都弹压不住这些人,最后还是靠吕公相强行解散公阁,才喘了一口气。”

    这事儿后来吴玠也听说了,要说还真是官家慧眼独具,换了他,不,应该是换了建炎十八王任何一个为河北元帅,也不敢为了决战抽调所有力量暴露东京,这不是把贵人们往死里得罪吗?就算宰相们为了大局能理解你,总有些私心重的家伙记仇,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你来一下子。

    而岳飞的完美恰恰成为了他让人攻讦的地方,要不是某位官家从六岁开始就是看《说岳》长大的,谁也不敢说他会不会重复历史上的悲剧。

    不过这些刘吴二人却是不知道的,吴玠到底是听懂了刘子羽的弦外之音,你这有点小辫子被抓住,未必不是好事,叫人放心。

    这也是赵官家为什么选择任命刘子羽来关西为使相而不是平调胡寅来的原因,固然胡寅折服了韩世忠、举荐了岳飞、提拔了吴玠、逮捕过曲端,对帅臣的制约当今文官无出其右者。但可能是前期“不知兵”的经历在他脑海中刺激太深,导致他一旦遇上战事约束军队就过于依赖帅臣,当然这比拖后腿强多了,但是也让吴玠这种性格的人有空子可钻,更加滑头了。当然这也跟吴玠一直没有跟官家建立一些羁绊有关,但是刘子羽就不一样了,衙内出身,标签就是知兵文人,有他在,专克制吴玠的作风。

    阴差阳错的,历史上的好搭档就一个工科狗凑到了一起,不知道算不算历史的纠错。

    六月初,黄河两岸都是忙碌地农人在金黄的卖地里穿梭,信使则沿着官道奔驰东京而来,给桑树下乘凉的赵官家送上来吴玠的最新奏折:为了感谢大慧禅师的救命之恩,已经派儿子吴拱吴扶护送他前往西蒙古弘扬佛法,估计一两年内是回不来了。

    于是赵官家非常满意。

    至于东京城的舆论,早就被今年朝廷的开科取士吸引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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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衙内这个角色堪称是本剧的搞笑担当,网上各种关于他的搞笑视频和身世考据我也有所关注。这里无须讳言,这个角色至少有五成是以韩王吴玠次子(血缘意义上的长子)吴扶为原型的。

    他不是地头蛇,而是来东京读书的关西人,但因为朝中西军将领多,他又很受叔叔伯伯照顾,所以经典台词就是“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知道我管张相公叫什么吗?”

    他这种性格注定是无法与艺术家性格的寿春公主赵神佑合适的,而他也就自暴自弃,追捧余杭第一琵琶名手、尚在乐籍的女二,每场演出打赏之多连小厮都吐槽“这要是让家中太尉知道了,咱们衙内还不得被打断一条腿。”

    而在正史中,因为吴扶误交损友,酒后言行让世祖不舒服而被取消了婚约,确实差点被吴玠差点打死,而后又扔到蒙古好几年。北宋不同于南宋,驸马的地位还是很高的,因此这个人物放浪形骸之下其实是一种郁闷的发泄。

    他看到岳云与大公主喝茶观灯后非要在茶坊里喝酒,也只有女主理解他也是一个伤心人,破例给他喝了个痛快,以每个人的八苦劝解他,可是好巧不巧又被我们男主看到了,误会不至于,暗搓搓吃醋。但也推动了剧情的发展。

    ——《醉花荫》导演杨阳

    第14章

    ;赵鼎的愤怒

    初唐以来,科举制度就增加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殿试,即是皇帝亲自给举子们定名次、点状元,号称“天子门生”。宋朝从开国到建炎天子中兴,期间科举改革不下六次,但是这一环节从未被省略,属于无论新党旧党都不敢挤压的皇权禁区。

    那么问题来了,当今官家是个出了名的爱往军队里跑,虽然是客观需要,但是从灭西夏战争开始已经差不多六年没在东京度过秋天了,你说皇帝不在殿试怎么举行,科举自然也就时停时开。

    所以这次赵官家本来是要去巡视黄河的,结果被相公们死死拖住了,好歹您老人家得给我们这些文臣一个交代,这么多太学生和举子等着应试呢,现在国家这么大的疆域,官僚系统急需补充新鲜血液啊。

    对此赵官家只得无奈答应,说真的,这个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之前他采取的办法是用江南公阁人员和裁军之后的文化军官充当地方官吏,但是这无疑招来了传统文官系统的剧烈不满,也就是他大战之后,他的威望达到顶峰没人敢违逆罢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江南那些从来没经历过系统培训的公子哥儿和整天和将士打交道的武官很快在地方行政上出现了大批不适应现象,不是说贪污受贿草菅人命那么没底线,而是地方民生纷繁复杂,固然有才俊之士表现出色如陆游他叔父甚至做到了大名知州。但也有不少人处理地一团糟,什么通判和县令争执连累了整个地区的税收之类的问题层不不穷,官司能打到御前来。再结合御史中丞李光的进谏,赵官家终于意识到这个卖官鬻爵的副作用太明显,裁撤了部分不合格官员之后,决定于建炎十一年八月再次开科取士——本来按他的原计划要逐渐在燕京展开呢,但是谁让燕京还破败着,这次只好先将就着。

    同时申明,此次科考除了太学生,凡现今大宋疆域内各地乡贡中试者均可参加,部分战乱地区有遗漏贤才的,如果有侍郎以上高官做保,也特许应试。简而言之,这又是一次折中再折中,显然是对东京秘阁成员的一种另类补偿。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一时间东京客栈人满为患,就是大相国寺、五岳观等也是放眼望去皆是白衣举子,至于各位高官的府上,投递文章的人更是没断过,地位最为尊崇的吕公相不胜其烦,甚至躲到京郊避暑去了。

    老子都已经是退休人员了,还举荐哪门子贤才啊?研究原学早日肉身成圣不香吗?

    那么在他之下,必然就数着首相赵鼎了,这位是没法躲,可同样不想掺和这事儿,因为他家已经快要闹家变了,哪里还顾得上扩充水党。

    这话要从头说起,建炎九年冬天,赵鼎的老家闻喜县重回大宋的怀抱,这也意味着赵鼎百年之后可以回归桑梓之地。所以他紧急想给大龄未婚的儿子赵汾找个老婆,好在战事了结之后回乡祭祖,也算告慰祖宗。没想到中间横生波折,一双儿女被胡寅强行做媒,女儿嫁到吕公相家里暂且不表,儿子赵汾娶得却是宇文相公的孙女、枢密使张浚的内侄女宇文氏,这也意味着他赵鼎和张浚除了挚友、政敌之外又多了重亲戚身份,也不知道是良缘还是孽缘。

    不过儿媳过门后贤良淑德孝敬公婆,体贴丈夫,更重要的是肚子非常争气,进门刚一年,就于今年四月产下一个大胖小子,让赵鼎终于在五十二岁高龄当上了祖父,这就很让赵相公满意了。

    但是对于儿子赵汾,他就很不满意了,这小子大约是当了爹,觉得再是个白身没面子,死活要参加这次殿试。赵鼎当然不同意,你老子我是首相,要参与阅卷的,你下场去试笔我还怎么显示大公无私,不过想到儿子也小三十了,同学一茬一茬地都去当官了,也做了一定让步,决定让他用自己的恩荫名额当个小官。

    结果赵汾反应剧烈,认为这是官迷老爹不顾自己的理想。大宋养士百年,除了靖康之变得特殊造就了吕公相一个恩荫出身的相公——这还是因为人家自身实在优秀只是早年被连累了,哪个紫袍文臣不是科举出身,连陈规如此高位,都因为出身明经科隐约受到排斥,以后国家越来越安定,这个趋势只会更甚。自己体谅父亲不容易都忍了六七年了,朝廷从来也没有明文规定父亲当相公儿子就一定不能考科举,最多是授官的时候避讳一下他去地方也就行了,他爹为什么如此爱惜羽毛,他怎么连个机会都要被剥夺?

    赵鼎万没想到儿子敢这么顶撞他,当下上演全武行,弄的赵家鸡飞狗跳,赵汾硬生生扛了一场揍,转头就带着刚出月子的老婆和没起名的儿子借住到岳父家准备考试去了,弄得赵夫人天天抹眼泪让父子俩赶紧重归于好。

    按说要是搁在以前,赵汾这种行为铁定被指责为大不孝,还参加殿试?说不定功名都被夺了,但谁让经过了赵官家和胡寅的故事,朝廷高层很有默契地尽量不提这个“孝”字。万一官家老毛病发作,问一句那我这当儿子的是不是也得给太上道君皇帝腾位置,可就问题大了。因此倒是有不少人来劝赵鼎消消气,男子汉大丈夫有理想想做事是好事啊,我们家废物还只等着啃老呢!

    赵鼎其实也是个很顾家疼孩子的人,其实在真实历史中,他就是被秦桧迫害,为了保全家小而绝食自尽的,只是秦桧不愧是五千年一出的阴间人,就这样还是把赵汾下狱,万幸老天都看不下去把秦老狗真送到阴间开启地狱之旅,才让赵汾死里逃生。

    所以他虽然一时拉不下脸来,但也没在阻拦儿子。要不当场首相想让你进不了宣德楼,有的是办法。

    赵官家听说后也不过一乐没有多上心,而是批示宁夏路经略使胡闳休和大同路经略使仁保忠在黄河中上游退耕还林,一定要保护生态环境,自己则努力研究这王景治河的水闸之法。

    受此影响,来应试的举子太学生几乎是都抱着《河渠书》、《禹贡图》研读,实在抢不过同行的就来一本《水经注》。

    只能说,大宋天子的爱好才是士林的风向标啊。

    第15章

    殿试之前

    这事儿其实也不能怪学子们功利,殿试归根到底还是要官家提出几个问题,然后下面的新科进士们根据这些问题弄出一篇正正经经的政治论文出来。太学里有一则传闻,建炎三年首次科举时,因为尚且在宋金全面交战时期,官家就直接以此为题了,首先就是问的是宋金两国交战四年,从长久来看,宋何以胜?

    那时候胡铨一篇万字雄文惊艳东京城,可惜当年的胡编修太狂,把首相副相外加枢相一顿褒贬,成功得罪了官家之外当年的所有大宋高层,最后只得了个第五,连一向喜闻乐见的榜下捉婿都没他的份。不过可喜可贺的是这么些年他一直保持这个犀利的风格,这些年主编邸报那真是驰名海外,震动中华。

    还有同期的虞允文,经历也堪称传奇,却因为涉及军事统计司不免为人稍微忌讳。

    话说回来,金国已经歼灭,国家是明显要休养生息的,如果赵官家这个时候微服出巡一次,就会发现虽然迁都已经成了定局,但是内城外城依然是人员交通往来,漕运通达,外卖车穿梭于州桥南北,天街外士子聚集,竟然也是一派文华盛世之态,仿若仁、英之时。尤其是内城朱雀门以内、相国寺以南,昔日太学、国子监为核心的地方,周边酒楼、小店,不必进去都能听见太学生们议论之声。

    而这其中,相国寺正南的一条横街之上,最正中处正是出名的“宋嫂鱼羹”正店,因为他们家的招牌菜上了《东京梦华录》回东京后被官家找到后资助开店,甚至一度提供鲜鱼,这些年生意一直红火,尽管价格高昂,不少太学生还是讨个彩头在这里聚餐。但也未必能排上号。

    “彬甫,懋修,你们看这些年轻人,可像我们当年?”说话之人是个大嗓门,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却生了个包公脸。如果不是在包间里,那么他一定会被认出来,正是这些天屡屡被提及的鸿胪寺邸报编修胡铨。

    那么跟他同桌吃饭的两位自然也不是旁人,正是张鲁王的女婿,刚刚升值为枢密院承旨兼判军事统计司的虞允文和马上要被外放的中书舍人梅烁。

    没错,两人都是因为北伐时表现出众而升官了,尤其是梅舍人,看看现在中枢大员们的经历就知道了,每个主政一方的经历,何以入秘阁?

    他们三人都是建炎三年那一届的进士,看着这帮学弟们高谈阔论,自然也有几分笑意盈盈,感怀青春。

    谁还没年轻过啊?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荒唐事、黑历史?

    “胡兄说的是,当年额们谈论的都是战和之事,小弟一路揍(走)来,听到的却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说话的正是当年的小虞探花,其实他二十岁出仕做官,到现在也还不算中年,妥妥美青年。就是当年替官家去给四太子金兀术送战书,差点被砍头祭旗,后来又被他的亲卫契丹余孽太师奴一巴掌扇掉了两颗牙,现在说话还稍微有点漏风。这可把他老婆和岳父心疼坏了。尤其是张荣最是护短,特别关照把俘虏太师奴弄到他的水军去当苦役疏通河道,在卖去西辽之前会一天工作十个时辰,累死就埋不死就卖。

    即将赴任的梅舍人也说:“是啊,好笑的是明明手里都拿着《河渠书》,却不肯讨论黄河治理的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别人学去了自己的真知灼见。”

    胡铨不以为意,“自古治水都是邦国大事,要是有主意能实行别说得个好名次授官,只怕史书上都能留名,官家更不会吝啬封赏。但是一味抱残守缺,闭门造车,却不信能有什么成就,别因为太过荒唐给刷了下去。”

    是的,本次科举还有一大特色就是不在全员录取。赵官家经过历史学习,知道北宋殿试之所以到了殿上便没有落榜的事是因为仁宗朝一个学业不过关的太学生张元的经历。此人在殿试中多次落第,怀着对宋朝的怨恨来到西夏,成为了西夏国主李元昊的国相,并且帮助西夏在好水川之战击败了宋军。带着胜利者的喜悦,这厮还写下了那首著名“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来讽刺当时宋国的“栋梁之才”,并且他还在末尾署上了自己(西夏)“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这一堆显赫的官称,对宋国考试体制录取赤裸裸地羞辱。

    赵官家认为这种因噎废食的行为简直就是旧宋恶臭,必须要在他的绍宋革除,因此本次科举实行的是差额录取制度,参加者有吧百多人,但录取名额仍旧是六百人,分为五等。

    如果有不满的落第士子,官家表示他们也可以考虑一下去投靠城西抚养着两个西夏末代王子的御营骑军统领嵬名云哥,帮助西夏复国谋求高位,至于会不会吓到嵬名云哥而被他割下脑袋送给朝廷,赵玖官家概不负责。

    虞允文和梅烁哪里不知道这位老大哥多么敢说,不过您可不是官家,还是注意一点好。于是转移了一下话题道:“也是太平盛寺(世),才会有这么些杂事讨论,不然尧山之前,都是军旅之时,哪来这么多繁杂,可不就是战和二字吗?不过是我等有幸得逢圣主临朝,亲眼看着这一天。不过还是官家说的对,以后的路还很长,懋修此去磁州知州府事,也是任重道远,地方民生,其重不在治理黄河之下。”

    还有一层意思,前一任的大宋磁州知州,乃是建炎三十六功臣之首的宗泽,梅烁此去,虽然是官家对他的信重,却也有莫大压力。

    而且据相州知州,他们同届状元赵伯药介绍,地方分田地问题,在磁州也很棘手。官家说的如此严厉,但有一个问题他忽略了,当年那些为了抗金抛家舍业跑到太行山里,陕州城里的本地大豪、陕洛豪杰,如果有命回归故土,也在均田地的行列吗?

    如果在,也太伤这些忠贞之士的心了,人家对大宋忠贞之心可是天日昭昭,孤军奋战艰苦可想而知;如果不在,官家口含天宪岂不是笑话?

    梅烁一时苦笑,只恨自己没有宗忠武的威望。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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