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叶自舒拿着相机，看向诗尤：“这里太热了，给大家点杯奶茶吧，记我的。”“哟，这么大方。”诗尤配合地拿出手机，“你要什么？”
“冷萃茶，最便宜的。”这个月生活费得节约点，车费就得花不少。
诗尤一个个问，“宋留白，你呢？”
宋留白低着头若有所思，听到诗尤问，“一样，”他看向叶自舒，唇角弯弯，“最便宜的。”
许烟川全程表情都不好，但叶自舒和诗尤很开心，因为拍摄面部轮廓，就是要模特不做其他表情。
拍许烟川，对叶自舒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不到半个小时，就拍摄完毕。
许烟川今天穿着衬衣，她喊收工之后，他松开领口两颗扣子。
“中午吃什么？”徐星火还心疼着自己刚到手的发带还没带就归别人了。“吃点儿便宜的，我还要去抢发带。”
“你们去吃吧，”叶自舒收起相机，“我得回家一趟。”
今天和明天上午都没课，回淮城能找好几个地方。
她把相机给诗尤，朝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诶——”徐星火要留人，没留住。
许烟川看着她跑远的背影，个子不高，跑得倒是挺快。
...
...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下旬。
叶自舒开始有些焦躁了。
这段时间，只要学校没课，她就往淮城跑。
淮城大大小小的超市、小学中学门口的小卖部，她都跑了个遍，星星糖倒是多，偏偏就是没有许烟川要的那款。
叶自舒有些丧气。
这期间华姨也帮她分析，帮她到处问。
周六的下午三点，叶自舒靠在沙发上，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门被忽然打开，华姨笑眯眯地过来，手里拿着张纸，“自舒，看来看看阿姨发现了什么？”
“什么？”叶自舒声音有气无力，攀着沙发背去看。
“工厂，”华姨一幅中了大奖的表情，“我有个同事的妹妹，以前在制糖厂工作——”
话才刚说到一半，叶自舒立刻来了精神，眼睛都睁大了些，看向华姨，“找到了？”
“没有，”华姨朝她笑笑，“但有线索了，不用再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你看，”她指着手里的纸，“这是制糖厂的地图，淮城以前的糖，都是在这一片厂区制成的，你拿着这图，去这里问问，说不定能问到。”
“真的？！”叶自舒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你吓我一跳，”华姨嗔怪，“不是说要这个月内找到吗？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华姨，”叶自舒乐得嘴角都咧开，她大概看了眼地址，“我自己去就好，那边太远了。”
说完也不等华姨回应，便冲回房间去换衣服。
...
...
叶自舒打车到的厂区门口。
这里早已不复以前的辉煌。
从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门往内看去，水泥墙围成的一个个工厂，隔得很开。
寥无人烟。
这里竟然是以前生产出很多童年甜蜜的糖果厂区。
叶自舒趴在窗口，好奇地朝门内看。
“小妹，”出租车司机有些为难地回头，他本来收了叶自舒两百块，答应带她逛厂区的，“这里太大了——”
他说到这里，话头打住。
叶自舒回头看了司机一眼，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逛完所有工厂，再让她一个个去问，司机大叔的一下午就没了，两百块钱太亏。
她也不习惯让人等着。
“好。”她说。
“我把钱退你。”司机说着，便要去抽屉里拿钱。
“不然这样吧大叔，你等会...大概四个小时后，来这里接我，钱就不用退了。”不然天晚了她不好打车。
“行。”司机盖上抽屉，把手机号念给她，“你这快要结束了，打电话叫我。”
叶自舒下了车，手里拿着文件夹往里走。
虽然从外面看去，整个厂区内都像没有人的样子，但是第一个工厂里竟然有轰隆隆的机器运作声，叶自舒心头一喜，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都在催文案，快了哈！
第14章
14
同一时刻，许烟川在寝室里看书。
徐星火是外省的，周末都待学校，而宋留白每周末都要出去当家教赚钱，白天基本都不在。
徐星火玩着游戏，视线却一直往许烟川处瞟。
直到手机里传来第N声“You
have
been
sined”，许烟川放下手中的书，偏头去看徐星火。
徐星火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看什么？”许烟川下巴朝他手机昂了下，“你队友可能想杀了你。”
徐星火猛地回神，一看手机，“艹”了声，他这把打的是段位！敌方已经到水晶了！
手机被丢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许烟川回头继续去看书。
“我看你对女人也没兴趣，”徐星火习惯性接话，说完反应过来又爆了句粗，“谁对你感兴趣了！诗尤都快成我女朋友了好吗！”
“快成就是还没成。”许烟川伸出两指，从罐子里取了颗糖，喂进嘴里，又翻了页书。
被他一打岔，徐星火差点儿忘了他刚为什么发呆。
因为许烟川很奇怪！他今天一上午，已经吃了几颗糖了！
“你为什么吃糖？”他问。
许烟川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因为这有。”
徐星火抿抿唇，过了会儿才默默说：“你以前不是不吃吗...”
...
...
听起来，机器运转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叶自舒进了第一家工厂，往里走了好久才看到人。
几位大叔阿姨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在里面劳作。
有人进来，他们丝毫没有察觉。
叶自舒走向一位看起来比较面善的阿姨，待走到阿姨身边，阿姨才反应过来有人靠近。
阿姨取下口罩，疑惑地看着她。
“阿姨好——”叶自舒扯着嗓子给阿姨打招呼，“请问你们做的是什么糖呀？”
阿姨反应了两秒，机器轰鸣声实在太大，还是听不清，把面前的女孩带到办公室里。
“什么事？”阿姨问。
“我想请问下，你们做的是什么糖呀？”叶自舒一副好学生样。
阿姨朝墙面伸手一指。
因为年代已久，白色的墙面已泛起黄，微微有些墙灰脱落。
墙面上挂着几幅老式海报，是叶自舒小时候吃过的西瓜糖。
她对这款糖比较熟悉，这段时间跑超市、跑小卖部，看到不少地方还在卖。
“哦哦，阿姨，”叶自舒把文件夹里的图拿出来，“您有没有看过这款糖呀？星星形状的，外面是酸酸的，里面是甜的。”
阿姨接过图，认真看了会儿，“我们这厂区都是制糖的，你这种星星的吧，见是见过，但是不是酸的，早不记得了。而且我们这好多家糖厂都已经倒闭了，你去超市看看，如果超市有，那多半就还在生产，如果超市没有，那就没有了。”
“我找过超市了，没有。”叶自舒语气渐渐低下，过了一秒，她眼睛又亮起来，“那您说有没有可能，这的工厂以前是制我想找的那款星星糖的，但是后面又改了口味，比如只有甜味没有酸味的？”
“有可能啊，”阿姨说：“我们这糖厂都是开了几十年的，口味肯定会根据市场的需求来变化，酸味的，一般小孩子都不喜欢。”
“那我再去别的厂找找，谢谢阿姨！”
阿姨回了工厂，隔壁大叔问：“那学生来干嘛？”
“找糖。”阿姨大声吼着回应。
“你让她小心点儿没！后厂地面上的坑！别摔了！”
前段时间有辆大卡车进厂，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地面上压出个坑来，搞得他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摔了。
“哟，我给忘了！”阿姨急得拍了下桌，往门口一看，那女孩背影都看不见了。
“也没事，”大叔想了想说：“年轻人视力好，没问题的。”
年轻人的确视力好，但一心急着找星星糖的叶自舒，视力就算不上好了。
大叔一语成谶。
叶自舒甚至在摔倒之后，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好端端的地面上突然出现有个坑。
剧烈的痛觉传达到大脑皮层，白皙的小腿肚被水泥破痕划出一条小拇指长的口子，中间最深，血液瞬间涌出覆盖住了整个伤口，并有往外下流的趋势。
叶自舒痛得咬唇，周围看一眼，都是工厂，人都没有，更别说医务室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四五张叠在一起覆盖在伤口处。
干净的纸张立刻被血液浸湿。
她不敢动伤腿，缓缓坐起来，仔细看了下伤口，幸好只伤到了浅层，没伤到大动脉。
她原地坐着，等血液自动凝固。
她小学时候调皮，和一群孩子爬树□□，受伤是常有的事。
一受伤就哭哭啼啼地回去找妈妈，那时候妈妈一边心疼地给她消毒，一边又让她看伤口，告诉她，人体组织的自愈功能是很强大的，伤口是可以自己恢复复原的。
不要担心伤疤，因为伤疤最终都会随时间消失。
叶自舒下巴枕在另一条腿的膝盖处，盯着伤口想妈妈，妈妈温柔的声音仿佛一直在耳边回响。
小孩子总是会无理由相信大人说的话的，尤其是当她亲眼看到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自动愈合，疤痕又消失之后。
叶自舒回想，好像自那时起，她便没再因伤口哭泣过。
发了会儿呆，血果然止住了。
叶自舒伸出食指，轻轻在伤口上挨了下，血是止住了没错，为了防止二次伤害，还是包扎起来比较好。
虽然她不是疤痕体质，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上心而在腿上留疤。
她可惜地看了看周围灰色水泥风格的工厂。
下次再来。
...
...
到家，叶自舒拖着一条腿的动作把华姨吓得够呛。
“怎么会伤成这样啊这么长条口子走我们赶紧去医院...”华姨一口气说了一大长串，都不带喘气的。
“不用了华姨，”叶自舒指着伤口给她看，“血已经止住了，在家消个毒包扎下就行了。”
“好好好，”华姨赶紧去给她找药箱，“不是去工厂找吗？在哪伤成这样啊？”
叶自舒把腿放沙发上，“走路没看路，路面有个坑，不小心划的。”
华姨把箱子放旁边，拿出棉签蘸碘伏，很自责，“都怪我，我就该和你一起去的。”
“华姨~”叶自舒自己都没注意到叫华姨的声音有点撒娇的意味，“你别这样，是我自己去的，摔也是我自己没看路摔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呀。”
她看着华姨动作麻利地把伤口包扎好，说：“华姨，我先回学校了，免得被我爸看到，他又说我。”
她指指包扎好的小腿。
“那怎么行？”华姨不同意，“你至少得养养，等下我去市场买点儿大骨，给你补补。”
“不用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一念起来多烦人，他本来就不许我找糖，要是知道我因为找糖受伤了，肯定不许我再找了。”
叶自舒说着就把腿放下站起来，“趁我爸还没回来，我收拾收拾溜了，你别告诉他这事啊！”
...
...
拖着一条伤腿站在学校门口，叶自舒遥遥看向自己住的寝室楼，第一次觉得到达寝室的路途如此遥远。
叹了口气，路还得自己走。
刚走两步就被叫住，叶自舒回头，一脸茫然。
季飞栎原本很快乐的脸色，在看到叶自舒的反应后，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同学，你不记得我了？我！”他指着自己的脸。
同学？她认识什么新同学吗？
叶自舒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这张脸，“你认错了。”她避开他要走。
季飞栎很挫败，他也不算是路人脸吧，这女生记性怎么那么差。“上次泳池，我误会你了，还记得吗？”
说到泳池，叶自舒脑海里的第一印象是她抱着许烟川，挂在他身上...她摇摇头把这令人羞涩的画面甩开，对上了面前这人的脸，“哦~是你啊，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上次之后，想和你道歉，请你吃饭。”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虽然腿上不流血了，但站久了还是不舒服，叶自舒没心情在这和他叙旧。
“你腿怎么受伤了？”她刚动了动脚，男生就注意到了，“包这么厚，很严重吧？去医院了吗？”
这人怎么是个话痨？
叶自舒头疼，“摔的，那个——”她想结束寒暄，回寝室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