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嗯。”钟虞答，简单一个68音也足以让蒋绍言听68出沙哑。
茶几上的水壶里一直温着水，
水温正68好喝，
蒋绍言倒一杯，起身走到钟虞面前递过去68：“喝点水吧，秋天比较干。”
这个68理由太体贴，
钟虞没拒绝，接过那68杯水，水温透过玻璃杯壁传递，
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手指的冰凉和僵硬。钟虞低头喝一口，喉咙立刻感到滋润，他突然想68，蒋绍言就好像这杯温水，六年过去68，依旧那68么体贴，润物无声。
客厅静下来，钟虞抬眼，落地玻璃外弥漫着沉郁的夜。蒋绍言把水递给他之后就同他擦身而过上了楼，似乎是想68把空间单独留给他。
直到钟虞喝完那68杯水，眼睛不再那68么红，情绪也完全平复，蒋绍言才又从楼上下来，手中多一本厚重的东西。
钟虞定睛看去68，似乎是本相册。
蒋绍言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这里面是兜兜从小到大拍的照片，我想68你可能会想68要看看。”
钟虞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淡然甚至有些冷漠的表情，看了蒋绍言两秒：“谢谢。”
蒋绍言把相册递过去68，用眼神68示意他自便68。
钟虞接过相册，随后犹豫了一下。客厅里有一张长沙发68，旁边还有个68单人68沙发68，然而单人68沙发68是主人68位，非邀请不入座，所以钟虞思68索之下坐在了长沙发68靠单人68沙发68的那68一头。
坐下之后他便68开始翻相册，从第一页的第一张开始，那68时蒋兜兜应该刚出生，胖乎乎的身子裹在包被里，嘴里裹着手指，一脸的懵懂可爱。
蒋绍言站在旁边适时添加注解：“这张是满月。”
钟虞听68到了，抬头朝他看，蒋绍言便68顺势坐下，没坐那68张单人68沙发68，而是也坐在长沙发68上，不过同钟虞还隔一定距离，能看到相册，同时不会叫钟虞感到不自在。
蒋绍言时机、分寸都拿捏得刚好，钟虞果然没有表现出不适，继续低头翻相册。
蒋绍言一起看，但68其实注意力更多在看相册的那68人68身上，他并非每张都说话，只有当钟虞视线停留得长了才会开口，简单介绍拍照的背景，把更多时间留给钟虞自己。
钟虞一页一页地翻，一张一张地看，翻到中间某页，是蒋兜兜趴在鱼池边的一张背影，距离有些远，像是抓拍，他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蒋绍言倾身过去68，看清那68张照，似乎想68起什么趣事，未语就先笑了。笑声低沉磁性，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勾人68，钟虞的心莫名一动，抬头，就看到了蒋绍言英俊带笑的脸。
位置对调，这回看相片的人68换成蒋绍言，而钟虞成了看他的人68。
重逢之后，钟虞第一次这样近距离面对蒋绍言，淡黄的光线覆在蒋绍言脸上，还是那68么英俊，眉眼深邃，时间似乎在蒋绍言身上留下了痕迹，又似乎没有。
蒋绍言的一切都叫他觉得熟悉，熟悉的模样，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不同的大概就是更加内敛沉稳的气质，强势有压迫感的气场，以及有时看过来的，深邃却叫人68难以捉摸的眼神68。
理智是抗拒的，但68身体反应骗不了人68，就好比现在，蒋绍言倾身靠过来，早已超过了钟虞定义的安全距离，脑中警铃大作，然而身体却渴望靠近，近一点，再近一点，尤其在这个68情绪起伏的夜晚，他似乎格外渴望蒋绍言的安抚。
他想68，或许因为以前有太多孤独无助的时刻，都是蒋绍言陪伴在他身边，所以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也可以叫上.瘾性依赖。
既然是瘾，那就该戒掉。
钟虞收回了投在蒋绍言身上的视线，不动神68色地将身体往后，同他拉开了距离。
蒋绍言何许人68，一下便68察觉，眸色顿时一沉，然而脸上笑容不减，仿佛无事发68生，他直起身，嘴角含笑地跟钟虞讲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原来有一次蒋兜兜跟蒋绍言闹脾气，玩离家出走，自己气夯夯跑到楼下，东张西望一番，最68后也没敢走远，就在小区里逛了一圈，逗了邻居家的狗，趴在水池边看了一会儿小鱼，又蹲在地上把蚂蚁的窝搅乱，最68后在太阳下山前不情不愿自己回来了。
这张照片就是蒋绍言跟在他后面偷拍的。
“离家出走？”钟虞失笑，“他那68时多大？”
蒋绍言回忆：“四岁多点，就是去68年秋天的事，你看池塘旁边的树叶都变黄了。”
“为了什么呢？”钟虞又问，他实在好奇。
蒋绍言继续回忆，这回真68是有些记不清了，小崽子脾气大，被蒋西北惯得无法无天，有段时间三天两头跟他闹：“大约我没给他买玩具吧，他在你面前乖，其实脾气大得很。”
钟虞也发68现了，不由莞尔，继续往后翻，翻着翻着他突然想68到一个68问题，于是停下看蒋绍言。
还在想68是否该问，蒋绍言似乎看穿他，先一步说：“有什么想68说的尽管说。”
钟虞同他对视，思68量之下还是决定问出来：“兜兜说他看过一张我的照片……”
刚才在房间，蒋兜兜把想68问的都问了，钟虞毫无保留全告诉了他，同时钟虞也问出心里一直奇怪的问题，他问蒋兜兜为什么在那68天宴会上会突然跑来抱住他。
“你是怎么认出我？”
蒋兜兜喃喃跟他说，因为一张照片。
钟虞还想68再问，蒋兜兜已经闭上了眼睛，心里的疙瘩解开，又痛快哭了一场，蒋兜兜疲惫至极，跟钟虞说话都是闭着眼的，渐渐就没了声，睡着了。
钟虞想68，如果有照片也只能是从蒋绍言这里看到的，不如问蒋绍言。
蒋绍言听68完难得沉默了一会儿：“的确有这么一张照片。”
钟虞随即便68想森*晚*整*理68问什么照片，他不记得自己给过蒋绍言照片，蒋绍言仿佛再一次看透他，漆黑的眼眸看过来，直接又坦荡地说：“但68这照片是我十分重要的私人68物品，恕我并不想68展示，希望你能理解。”
钟虞的神68经被“十分重要”四个68字挑动，抿着唇同他对视了片刻：“好。”
相册厚厚的一本，钟虞看得仔细，花了不少时间，快看完的时候蒋绍言突然起身，钟虞看得专心并没注意，之后听68动静才意识到蒋绍言是去68了厨房。
他转身看去68，正68看到蒋绍言站在料理台前，背影高大，尤其那68双平直的肩膀看起来尤为宽阔。他身前系着围裙，正68低头在案板上切菜。很快，抽油烟机响了起来，接着是热油下锅炒菜的声音。不多时，香味便68飘了出来。
钟虞收回视线继续看相册的最68后两页，同时也觉得有点饿，一只手按在了上腹。他晚饭没吃就赶过来，跟蒋兜兜说了那68么久话，情绪激动的时候感觉不到，现在平静下来，是真68觉得有点饿，饿得有些难受了。
相册看完，钟虞合上，有些不舍地轻轻摩挲封面，之后就搁在茶几上，起身也站起来。
刚好蒋绍言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见状说道：“看完了？你先等等，我再煮个68面，很快就好。”
这话说得无比自然，仿佛钟虞根本不是第一次登门，两人68不是时隔六年再见半生半熟，而是钟虞合该就要在这儿吃饭，在他蒋绍言的地盘吃他蒋绍言做的饭，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说完，蒋绍言即转身走回厨房，速度很快，钟虞连句话都来不及说。
原地站了半晌，钟虞想68算了，蒋绍言做都做了。
但68其实以钟大律师的个68性，要真68不想68吃，拿枪逼他都不见得会松口，更不会考虑情面这种东西。
钟虞还站在原地，视线也没从蒋绍言身上收回来，因为他注意到蒋绍言身上的围裙，图案是只黄色鸭子，跟他脚下的拖鞋一样。
回想68刚才在蒋兜兜卧室，小孩儿的拖鞋也是一模一样的图案，一只嘴巴扁扁的黄色矮脚鸭。
照钟虞往常冷淡的性格，是绝不会觉得这鸭子可爱的，走在大街上路过也不会浪费时间看一眼。但68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带来的荷尔蒙改变，在他怀着蒋兜兜那68段时间，竟然疯狂觉得这鸭子特别可爱。
有次跟蒋绍言出去68吃饭，路过一家盲盒店，他不过在经过橱窗时多扭了两次头，蒋绍言就给他买了一个68回来，之后更无数次用这个68理由诱惑他出门，每次都说：“总在家闷着也不好，走吧，我带你去68抓小鸭子。”
那68阵子流行收集盲盒，而那68套盲盒一共12只不同造型的鸭子。钟虞有强迫症，一旦开始就想68集齐全套，所以一次次被蒋绍言忽悠出门。
但68直到最68后他离开，好像一套还没有集全，总是差了最68后那68一只。
从厨房传出的声音将钟虞从过去68的画面中拉回，他听68蒋绍言问他：“还是吃煎蛋？”
钟虞愣了愣，“啊”一声，嘴唇微微张着，那68张淡漠干练的脸上难得出现茫然的表情。
蒋绍言从厨房探身，见状笑笑，语气十分温和地又问一遍：“还是吃双面煎蛋好不好？”
钟虞本人68不太注意饮食，或者说不愿在吃东西上浪费时间，能吃就行，能吃饱就行，但68这不代表他没有喜好。
然而他虽然有喜好，但68自己却也说不出来，问就是都行，蒋绍言一度为之苦恼，之后不动声色观察，看哪道菜钟虞会多动筷子，看哪种做法钟虞吃得更多，由此推断他喜欢什么。
比如水煮蛋，钟虞也能吃，但68吃得很慢，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是机械地进食，而如果换成煎蛋，他就会嘴角微微上翘，吃得很快，而且会把盘子里煎得有些焦黄的蛋白都挑起来吃掉。
钟虞说行，都行。
蒋绍言其实问不问都知道是这个68回答，他只不过找个68由头跟钟虞说话，省得对方不知道站在那68里发68什么愣，看着冷淡要强的一个68人68，在生活上却稀里糊涂，傻傻的，可爱得要命。
蒋绍言旋即又回厨房，利落地烧水煮面，不多时端出来两碗香喷喷的面，分别卧着煎得焦黄的鸡蛋和几根绿油油的菜心。
除了面，蒋绍言还快炒了一道微辣的小炒黄牛肉和芹菜香干，都是以前钟虞吃得可口的。他将围裙脱下搭在椅背上，冲钟虞说：“冰箱里没什么菜，今天有点简单了，等下次……”
下次什么？钟虞的心微微一动，蒋绍言却戛然而止，只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
两人68在餐桌对坐，开始谁都没说话，钟虞便68开口打破沉默。既然现在跟蒋兜兜把一切说开，他就想68尽量多些跟小孩相处的时间，想68跟蒋绍言商量：“当然，我会尽量不打扰你和兜兜的正68常生活。”
这么说是他怕蒋绍言以为他起了别的心思68，或者蒋绍言会有其他顾虑，易地而处他都能理解。谁料蒋绍言很快说：“不用，你想68见他随时都可以。”
钟虞一怔。
蒋绍言停筷看他，说：“你是生他的人68，你有这个68权利。”
等一会儿不见钟虞开口，蒋绍言又继续说：“你不是问过我兜兜为什么叫这个6名吗？你刚才在他房间有没有看到那68个68红色小布兜？”
钟虞点头，声音很轻：“看到了，在他枕头底下。”
蒋绍言搁下筷子，身体向后靠着椅背，神68色变得郑重，看着钟虞说：“他两岁的时候生过一场病，在监护室里住了小半个68月一直不见好，有次我去68看他，把那68个68红色布兜和里面的挂坠一起拿给他。”
说着说着，蒋绍言突然笑了：“你可能不信，但68他当时突然就睁开眼睛，嘴巴也张开，咿咿呀呀的，因为戴着氧气罩所以我听68不清他说什么，就看见他的手抬起来拼命想68要抓住那68个68布兜。”
钟虞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心脏顿时揪紧，神68色变得凝重。
蒋绍言说：“我就把布兜给他了，他紧紧抓在手里。后来医生再用药，效果突然间变得很理想68，恢复速度很快，没两天就转普通病房，一星期后就出院了。”
说着蒋绍言顿了顿，特意往钟虞看了一眼：“这期间他一直攥着那68个68布兜，谁去68拿都不松手，来硬的就跟你龇牙，凶得很。有个68医生就逗他，喊他说你怎么天天攥着个68布兜兜，他就笑得特别开心，也跟着学说兜兜兜兜，从那68之后我干脆就叫他兜兜了。
之后那68挂坠就被他自己戴到身上，小布兜也一直压在枕头底下，宝贝得很，谁碰都不行。”
钟虞心里五味翻腾，双手在桌子底下紧紧绞在一起。
蒋绍言体贴地给他两分钟消化，又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件事：“你是不是注意到拖鞋了，你和他的拖鞋，还有我这件围裙上面的图案，都是这只鸭子？”
钟虞猛地抬头。
蒋绍言说：“这是我带他去68超市，他自己选的，那68么多图案里就认准这一个68，怎么都不肯换，就要买这个68图案，说实话我当时都觉得震惊。”
一向能言善辩的人68仿佛一下子失去68了语言能力，钟虞一个68字也讲不出来。
蒋绍言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突然间变得十分幽深且锐利，他倾身向前，手臂撑在餐桌边缘，喊他名字：“钟虞。”
钟虞微微一震，抬头正68对上蒋绍言的眼睛。
蒋绍言的视线隔着餐桌直直射来，凌厉且有压迫感，他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事，或许是因为血缘，或许是其他原因，但68我想68跟你说的是——”
蒋绍言突然又停顿，钟虞抿唇看他，因为太用力，唇色微微发68白。
空气中仿佛有根弦在无声拉长，绷紧。两人68隔着餐桌对视数秒，蒋绍言才缓缓开口：“我不信玄学，但68不可否认，有些事就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这就是命运。”
“钟虞，你和我，”他说，“我们挣不开，更逃不掉。”
蒋绍言一字一顿，带着十足笃定，像在说这件事本身，又像在说其他，钟虞心头大震。
第24章
圆月亮
他喜欢逗他，更喜欢哄着他，宠……
气68氛一瞬静止。
钟虞坐在椅子上，
双手紧握，同蒋绍言针锋相对地彼此注视。
一秒、两68秒……蒋绍言看着他，很快，
眉目间锐利锋芒又尽数收敛，
变回低声温和：“快吃饭吧，
待会儿凉了。”
仿佛在这场眼神交锋中主动68认输。
钟虞却没有得68胜的喜悦，慢慢提起筷子，一顿饭吃得68食不知味。
碗筷有保姆第二天来收，
蒋绍言搁进洗碗池，
擦着手走出来，正看到钟虞在看表。
他有心留人，
但也深知欲速则不达，于是在钟虞提出要走后，缓缓一点头，说：“我送你。”
钟虞立刻道“不用”，他和蒋绍言什68么关系，怎么可能让他送，何况蒋兜兜一个人在家，
他也不放心。
蒋绍言知道他担心小崽子，
淡淡说：“没事68，
他睡着了一般不会醒，
就算醒了也没关系，他比你想象得68要独立。况且小区安保很严，我还68单独装了警报系统，
不会有人进来。”
钟虞还68是不放心，抿唇严肃地看着蒋绍言，眼神发出无声指责。
蒋绍言同他对视，
基于对钟虞的了解，知道今天是不可能送人了，只68得68默默叹声气68，把拿起的车钥匙又放下，不过外套还68穿在身68上，说：“不送你回去68，送你下楼看你上车，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说得68极轻极柔，声音低得68像哄。
钟虞抿抿唇，说不出拒绝，只68觉得68像过去68那样又轻而68易举被蒋绍言拿捏，心里不大爽快。
搭电梯到楼下，往外走的时68候钟虞在手机上叫车，大城市就这点好，不论多晚都有司机迅速接单。
蒋绍言在旁边说：“截个图，把车牌发我。”
钟虞面无表情，心想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蒋绍言难道还68怕他坐个车就被人拐跑了？
蒋绍言太清楚他在想什68么了，不由68笑笑：“我知道，只68是时68间太晚了我不放心。”
钟虞没说什68么，他并非不识好歹的人，曲起手指在屏幕上扣了两68下，把那张包含车号信息的订单截了下来。
然68而68短信好像发不了图片，钟虞找了半天也没弄明68白怎么发，蒋绍言在旁边看他胡乱捣鼓，突然68又笑了笑，拿出自68己68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递过去68，说先加微信再发。
两68人已经走到小区门口，正等车来。入夜后的街区安静得68很，头顶一排路灯照明68。
光线似乎太亮了，钟虞抬头，才发现今天的月亮异常大异常圆。
随后他又低头去68看蒋绍言的手机，但迟迟没动68。蒋绍言问：“回国这么久还68没微信？没下载吗？”
钟虞手机里一直有微信，跟国内还68有一些国外客户联系也会用，但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想蒋绍言说什68么就听什68么，先无声看了蒋绍言一眼，随后淡淡说：“车号告诉你就行了吧，用不着加。”
蒋绍言的手却没收回去68，仍笔直地伸着，看着钟虞问：“加个微信而68已，钟虞，你在顾虑什68么？”
想激我？钟虞表情迅速冷了几分，正要发作，蒋绍言又来一句：“就算这次不加，以后我给你发兜兜的照片或者视频总还68是要加。”
蒋绍言总有本事68把话说得68叫人无法拒绝，钟虞点开微信，加了蒋绍言好友，手指重重点在屏幕上，泄愤似的把那张截图甩了过去68。
蒋绍言低头看一眼：“嗯，收到了。”
一时68无话，不知怎地，钟虞又抬头去68看那月亮，这回蒋绍言也抬头同他一起看，钟虞目光偏移，就见他身68姿挺立嘴角微勾，像是笑了一下，心情仿佛很好。
车在这时68到了，钟虞硬邦邦丢下一句“再见”便上车，故意不去68看蒋绍言，但等上车后，车往前开，他又忍不住去68看侧视镜，就见蒋绍言还68站在原处，小区门口那排路灯下，遥遥目送他离开。
到酒店，钟虞刚下车，蒋绍言的信息就过来了，问他到了吗。
钟虞直到进房间才回：【到了。】
蒋绍言很快回：【好，早点休息，。】
钟虞扫一眼，不打算回了，随手将手机扔床上，脱掉外套挂进衣帽间里。从衣帽间出来，他又看一眼床上孤零零扔着的手机，站在床边想了想，拿起来，快速回了【】过去68。
之后便进浴室洗澡。
水声哗啦，蒸腾起一片白雾，钟虞脱光了站在花洒下头，往身68上抹沐浴露的时68候，手碰到了下腹的一道伤疤。
陈年旧疤，长长的一条横亘在下腹，颜色已由68最初的艳红变淡，几乎跟肤色差不多。
平时68洗澡时不可避免会碰到，但碰到之后钟虞都会快速略过，但今天他停下来，指腹在那道凸起的瘢痕上摩挲了两68个来回，然68后在一片水雾中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