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系统说，有人会在梦中给她解惑。姜墨看着田间忙碌的村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主动探寻一番。
只是她走向这些正在劳作的村民试图说一些话时，才发现这些村民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他们依旧自顾自地忙着手中的农活，将她当作空气一样。
姜墨在田间来回穿梭，不断地搭话，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之际，身旁一位穿着打满补丁衣服，头发已然花白的老者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径直投向姜墨，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小友莫要焦急，且先去旁边那棵树下稍坐片刻，待老夫锄完这片地，便来与你好好叙话。”
姜墨有些惊讶，“您能看见我？”
见老者对她的话有反应，姜墨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看来眼前这位老者并非梦境而是修仙者，想必这就是系统提及的前来为她解惑之人。
姜墨想到此，下意识地运转神识，小心翼翼地朝着老者探去，想要看看对方的底细。
然而，令她有些懵逼的是，她的神识在触及老者的瞬间，仿佛陷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根本无法感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卧槽！大佬！
姜墨连忙收回神识不敢再造次，她乖乖地朝着老者所指的树下走去。
她缓缓坐在树下，老实巴交的等着老者把地锄完，目光紧紧地锁定着老者的身影，看他全神贯注地锄地、播种、浇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认真与细致。
明明是在梦中，却做得如此真实，仿佛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姜墨看了半晌，不禁对老者的身份多了几分兴趣，心中暗自揣测着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姜墨都开始打起了盹，老者终于放下了锄头。
老者缓缓走来，像一位普通的农家老汉般坐在她的身旁，还从怀中掏出一块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姜墨看着对方的动作，有些好奇的问：“前辈，这个梦是您创造的吗？”
老者微笑：“正是，这乃是老夫于梦中所创造的一方小世界。”
姜墨眼神里写满了求知，“前辈明明是修仙者，拥有着超凡入圣的能力与漫长的寿元，为何要在这虚幻的梦中耗费精力做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事情呢？”
老者爽朗的笑了起来。
“小友可知，这世间万物皆为道之所化，修行，绝非仅仅是追求那强大的力量与无尽的长生，乃是对心性的千锤百炼。”
“老夫于这梦中创造数千小世界，亲身融入其中，去体验这世间的人生百态。”
“每一种身份的扮演，每一段经历的体验，皆有其中的道。”
“就如那市井小贩，每日为了蝇头小利而奔波吆喝，看似琐碎庸常，却能在这一买一卖间，悟得取舍之道，知晓知足之理。”
“而这田间劳作的农夫，虽一生都围着这一亩三分地打转，可他们春种秋收，顺应四季更迭，敬畏天地造化，这其中所蕴含的生存之慧，亦是道的一种呈现。”
老者说着，手中便多出一股稻穗，放在了姜墨手中。
而姜墨早已听得叹为观止了。
她拿着那股稻穗，嘴巴张张合合，良久才道。
“您老人家是……？”
第208章
对与错
“老夫菩灵。”老者道。
“菩灵老祖？”
姜墨惊呼一声，手中的麦穗差点扔了出去。
修仙界还存活于世的超级强者，太乙境的有六个，大罗境的有三个，而道祖境的只有一个。
而这唯一道祖境的老祖，就叫菩灵！
“老祖您……您……您怎么会出现我的梦里呢？”姜墨有些受宠若惊，“传说中您不是已经闭关近千年了吗？”
不仅出现在了她的梦里，还和狗系统有关系……
狗系统还有这么强悍的交际圈？
这不会是狗系统搞出的幻境骗她的吧！
没错，空影双邪不是和姬长瑞搞出了个什么虚假的前尘梦骗人么，没准这就是狗系统来骗她的。
菩灵缓缓道：“老夫是在闭关不错，眼下与你交谈的乃老夫的一缕神识罢了。”
见姜墨沉默不语，菩灵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友心中可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
姜墨抬头，直截了当地问：“我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
菩灵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乃是与这个世界有着特殊缘分之人，并非偶然涉足于此，是此世界天道选择的你。”
姜墨的眉头瞬间皱成一团，“那天道究竟为何选我来这里？”
菩灵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暂且不提，你可知那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存有三千小世界，它们如同繁星点点，各自有着独特的命运轨迹，生生灭灭，循环不息，宛如一场永无止境的宏大轮回？”
姜墨听闻此言，认同的回答：“世界就和世人一样，每一秒都有世界诞生，又有世界湮灭。”
说完，姜墨想到系统说的世界毁灭的话，似有所感，“老祖，难道您想说，这个世界快要气数将尽了？”
菩灵否认：“并非如此。此世界的寿元尚未走到尽头，然却有其他寿元将尽的世界，妄图窃取这个世界的本源，以延续自身的存在。而小友，便是被寄予厚望，前来帮助阻止这场危机的关键之人。”
姜墨觉得有些荒谬。
就她？
还拯救世界？
这么中二？
姜墨将嘴边‘我配吗’三个字咽了下去，“还请老祖解惑。”
菩灵似是看出她的不信，但依然给她解释着。
“每个世界皆有身负大气运之人，他们与世界的本源紧密相连，这类人便被称为天运人。当其他小世界妄图窃取这个世界的本源时，最为便捷的途径便是对这些天运人下手，而其下手的方式……”
说到此处，菩灵微微一顿，目光深意地看向姜墨。
“小友心中应该已经有所知晓了。”
姜墨手托着腮，“老祖所说的方式，莫非就是找一些人去偷这些天运人的气运？以此来削弱天运人，进而达到窃取本源的目的？嗯……里倒是都这么写。”
菩灵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错，这些被派去偷取气运之人，便是窃运人。看来小友已经对其中的关键有所领悟，知晓老夫在说什么了，难怪天道会选择小友。”
姜墨的脸上丝毫没有被夸赞的喜悦，她眨了几下眼睛，有些疑惑。
“所以……江柔、阿离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天运人？”
见菩灵点头认可，姜墨愈发感到迷茫与不解。
她指着自己问菩灵：“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岂不是窃运人？那为何你们要与我说这些秘密，还一个劲儿地逼着我去帮天运人，甚至还说如果我不去做那些事，这个世界就会毁灭？”
姜墨说完哦了一声，“你们想让我做叛徒？”
菩灵闻言，不禁轻声笑道：“小友怎么就如此笃定自己是其他世界的窃运人？小友并不是原本的姜墨，是又不是？”
姜墨想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顿时哑了火。
菩灵深深地凝视着姜墨，缓缓说道。
“老夫只能告诉你，本世界天道为了自救，不惜破坏法则选择替换了一个窃运人的魂魄，而你，便是被天道选中的有缘之人，来协助这方世界防止被窃走本源。”
“正因如此，你才能知晓那么多旁人无从得知的秘密与信息。”
“你并非与慕辞他们一样的窃运人，你是本天道安插在窃运人阵营中的一枚关键暗棋。”
“可惜本世界天道发现此事的时机已晚，有些窃运人已成了气候，你要做的事就是阻止窃运人继续成长，让他们快速顺应因果消失在这个世界。”
姜墨在听完菩灵的话后，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她摇了摇头，根本不认可。
“听起来似乎帮助天运人是正义的选择，可为何原本正义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在害人？我所经历的种种，让我看到的并非是纯粹的正义。”
菩灵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反问：“小友怎知你要做的事是去害人而非救人？或许，一直都是小友想反了。”
姜墨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字一句道。
“是非黑白我自己的双眼能够看清。对于师尊和师兄姐以及我自己来说，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很多时候，那些所谓的天运人却做出了许多恶劣之事，若论对错，他们岂不是更错？”
菩灵轻轻叹了口气，“如此大事怎么用对错来分辨？何来对与错？更何况这世间因果循环，从没有无妄之灾。每一件事情的背后，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与缘由。”
姜墨看向菩灵，“再请老祖解惑。”
菩灵站起身来，双手背于身后，眺望着远方。
“慕辞若非当年全力帮助天武圣殿，天武圣殿又如何能在与太古圣殿的争斗中取胜？太古圣殿若不败，魏行简的父亲便不会死去，魏行简也不会被长老所害，从而流离失所，而后又被慕辞拆散他与洛莹莹，这难道不是慕辞的错？”
“司瑶若非执意要入成妄门下，强行介入成妄和阿离的生活，致使二人生出诸多嫌隙，促使阿离走火入魔入邪，阿离不会入邪又怎会发狂在外滥杀无辜，这难道不是司瑶的错？”
“孟晏若非棒打鸳鸯，拆散宋炎和许心儿，又怎会使有情人不得终成眷属，要历经那么多坎坷才能在一起？没有孟晏的打压，宋炎早就该飞黄腾达，而不是与孟府为敌，最终导致孟晏害死了自己的父母，这难道不是孟晏的错？”
“若非乔双音当初挟恩图报非要贺安与她定亲，贺安又怎会不敢娶心上人黎秋，让黎秋流离失所，也让乔双音自己被贺安记恨上，致使乔氏父女双双殒命，这难道不是乔双音的错？”
“至于姬长安……”
姜墨有些听不下去了。
“老祖”她也站起身，皱着眉打断道：“就算您说的这些都有因果，那姜墨和江柔的因果又是什么？姜墨难道亏欠江柔什么吗？姜墨错在何处？”
第209章
姜墨回不去了
菩灵笑了笑，说出的话让姜墨又震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你可知江柔是姜墨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姜墨听闻此言，站在原地双拳紧握，这个真相她其实早该猜到的。
江柔与姜墨长得如此相像，又年龄相仿，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巧合的替身文学，有的不过是早有预谋。
她定了定神，问道：“江柔是姐姐？”
菩灵点头道：“当年姜墨的母亲，也就是乌山月对姜擎天一见钟情，一心只想与姜擎天结为道侣，而彼时的姜擎天，早已有一位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且在那时，他的青梅竹马已然怀有身孕，只是他们二人对此全然不知。”
“姜擎天身为下界修士，为了攀上天机门的关系，不得不忍痛舍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转而与乌山月成了亲，很快就有了姜墨。”
“江柔的母亲惧怕乌山月的身世，害怕自己的孩子会遭到乌山月的算计，于是带着腹中胎儿隐姓埋名消失了，悄悄生下了江柔。”
“后来，江柔的母亲在渡劫之时遭遇了意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拼尽全身力气找到了姜擎天，告知了他江柔的存在。”
“就是直到那时，姜擎天才惊觉，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女儿江柔。”
完这些，菩灵的目光缓缓移向姜墨，“同为姜擎天的女儿，二人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姜墨在玄天圣地享受了十几年的宠爱与荣华富贵，过着众星捧月般的生活，江柔却只能东躲西藏与母亲相依为命，若论对错，江柔又何错之有？”
姜墨听完菩灵的话，当即发出了几声哼哼冷笑。
“难道姜墨就有错了？”
菩灵静静地看着姜墨，目光平静而深邃。
“不论对错与否，难道小友真的忍心看着这个世界毁灭吗？一旦这个世界崩塌，将会怎样的生灵涂炭，万劫不复？”
听到世界毁灭，姜墨耸了耸肩。
“现在慕辞他们与天运人毫无瓜葛，又怎会去抢天运人的气运？我什么都不做，这世界也不会毁灭。”
菩灵看着姜墨的态度，脸色逐渐严肃了下来，方才的慈爱也所剩无几。
“姜小友，慕辞他们的所思所想，又怎会逃过我的法眼？就连小友心中的念头，我亦能洞悉，小友心中一直想着要为姜墨报仇，想要夺取玄天圣地，老夫可有说错？”
见姜墨不说话，菩灵摇了摇头叹气，“小友是不是已然忘记了，你并非原本的姜墨，她的那些因果情仇，与小友本无关系。小友又为何要执意掺和进来？若能完成任务，拯救这个世界，便可回到小友原来的世界，这难道不好吗？”
姜墨笑了，“我掺和进来？难道不是天道强行将我掺和进来的吗？你们以为我想来到这个鬼地方？”
菩灵凝视着姜墨，“所以，即便知晓了这些，你也依旧不想做任务吗？”
姜墨干脆懒洋洋的靠在树干上，毫不犹豫地道：“不做！”
菩灵皱了皱眉头，似是不解姜墨的选择：“为何？你可知，若不做任务，你便会和这个世界一同毁灭，这对你究竟有何好处？”
姜墨全然没了刚才的尊敬，挑了挑眉。
“你说我不做任务世界就要毁灭我就要信？我还说明天三体人就要攻占修仙界了呢！”
菩灵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我菩灵一生光明磊落，从不骗人。”
姜墨眼睛打量起了菩灵，旋即又笑了，“你说你是菩灵你就是菩灵，菩灵老祖闭关近千年，怎么可能会知晓这么多，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冒充的，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呢！”
菩灵看着姜墨这般倔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友，难道只要我能证明自己是菩灵，你便会相信老夫所言，依言行事？”
姜墨双手抱胸，“先证明了再说，别在这里空口白话。”
菩灵微微点头：“好，那便依小友所言。待你醒来，不出一日，你自会知晓我便是菩灵，绝无虚假。”
姜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要多废话了，等你能证明自己是菩灵时再来找我吧。”
说完，她便真的双手捂住耳朵，将头扭向一旁，摆明了不想再听菩灵多说一个字。
菩灵似乎还想再劝说些什么，可看到姜墨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罢了，这几日，小友且好生思量老夫的话。过些日子，我们定会再见面，届时，希望小友能有不一样的想法。”
说完，菩灵手一挥，姜墨眼前的事物逐渐看的不真切了。
她脑子晕晕乎乎的，下一秒就没了意识。
梦境外，某处。
虚空中，系统机械又没有感情的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一次姜墨与神仆见面，想必她会有所转变，配合您的计划】
【好的，这一次是姜墨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她执迷不悟，那她将会成为您的弃子，到时候我会让神仆使用其他办法】
【我认为她不配合的原因是因为她并不希望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许我们可以改变她的报酬】
【她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为什么？】
紧接着，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画面，是原本世界姜墨的画面。
画面上，姜墨的尸体躺在抢救室中，抢救室外一对夫妇正拿着赔偿金兴高采烈的给儿子打电话说买房的钱有了。
【原来……姜墨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
【您消除了她这部分的记忆，我们骗了她】
【她回不去了】
【任务完成，她会魂飞魄散】
【您能否让她在我们的世界进入轮回？】
【……】
【好的，为了我们世界的延续，为了您，为了更多的人，牺牲一些无辜的人是有必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