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看着脚下的荒山在剧烈的抖动之后，瞬间化为齑粉，就像是此地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座山头，雪寒千烬站在灰尘当中，用周身妖力形成一层屏障，隔离掉飞扬起来的灰尘。荒山与道观一瞬间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变成平坦地形的此处，却出现了数十个黑漆漆的地洞，直通地底。
难怪雪寒千烬要直接将这座荒山夷为平地了。
若是要在这荒山之中，一点一点探知到这数十个地洞，绝不是一件易事，再要一个地洞一个地洞地找过去，怕是要再耽误上一些时间，那些被苍灵抢走的魂魄，便说不好要被他炼化了。
想到此处，我扯了扯雪千城的衣袖，道：“我们得赶紧找到苍灵，如今他要取代青木仙君的计划被我们打乱，现下怕是要炼化魂魄，制作七宝回魂丹，进而汲取长生之力，助自己修为大涨，去做妖魔了！”
“我明白。”雪千城点头，知道事态紧急，赶忙冲着不远处的雪寒千烬喊道：“雪寒千烬！那妖道要用他人魂魄炼制丹药，你要找的那名女子的魂魄怕是也在其中，不能再耽搁了！”
雪千城的这句话十分奏效，原本雪寒千烬并不知晓此事当中的来龙去脉，只是查探到与自己同行的女子被苍灵盗取了魂魄，这才一路寻到这座荒山里来，虽然无意中帮了我与雪千城一把，但主要目的，还是要为那名女子夺回魂魄的。
所以，我们有同样的敌人。
这令我感到十分高兴。
毕竟，就目前的形势来看，雪寒千烬的力量足够我们找到苍灵，并且将他绳之以法。
雪寒千烬听闻雪千城的话后，虽然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但手中却开始快速结印，刚刚才被收回体内的强大妖力，再次冲出体外，铺天盖地的涌进那数十个地洞当中。
雪寒千烬的妖力所带来的寒冷更加明显，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她释放出体外的妖力更多，所以我能够感知到的寒冷感就越明显，雪千城依旧在我的身边用自己的妖力为我取暖，我回过头感激的看了一眼，然后便聚精会神的看着雪寒千烬，如何利用自己的妖力，找到苍灵。
也许是我高估了苍灵，或者低估了雪寒千烬。
这样使用妖力寻找苍灵的过程并不长，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用上，雪寒千烬便将自己的妖力尽数召回。每个地洞的洞口处都起了一层雪白的霜花，散发着寒气，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下来，雪寒千烬接下来没有了动作，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雪寒千烬的妖力极寒，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雪千城在我的身后轻声解释，道：“如今她将妖力浸满整座荒山，就算是天界的神仙们都能被逼出来，苍灵只是一个夺了他人仙力的凡人，怕是立即就会逃窜出来了。”
果不其然。
雪千城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处地洞处有了响动，我赶忙盯住那处地洞，眼见那里的寒气暴涨，形成一股浓烈的雾气，不多时，苍灵就一边打着寒颤，一边摇摇晃晃地跑了出来。
我仔细看着，苍灵的身上竟是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不过对此我已经不再觉得惊讶，毕竟一连几次的震惊下来，我已经对雪寒千烬的力量有了大概的认知，且不说苍灵被轻易逼出地洞，想来就算是褚渊来了，都得被雪寒千烬的妖力冻出风寒来了。
苍灵因为寒冷，动作也变得迟钝起来。大概明白自己绝没有任何好处可占，只能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赶忙叩首，嘴里不断向雪寒千烬讨饶，道：“神仙大人！我知错了！知错了！”
“我不是神仙。”雪寒千烬慢慢走近苍灵，随着她的走动，方才还遍布各处的妖力也开始翻涌起来，一点一点回到了她的身体当中，在苍灵面前站定后，开口询问：“你可偷走了一名着白衣，相貌上乘的女子的魂魄？”
“有！有有！”苍灵赶忙点头，然后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襟当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我与雪千城对视一眼，心中顿感不妙，立刻出言提醒：“小心！”
在与苍灵多番交手的过程中，我已经深知此人心机深重，诡计多端，一心追求长生之术的他绝不会轻易讨饶，更何况面对着一个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他一定已经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果然，就在我提醒雪寒千烬要小心的同时，苍灵伸进衣襟中的手快速甩了出来，一根暗绿色，看上去便知道是淬了毒的细小银针也射向了雪寒千烬的心口之处。
我心中一颤，强大之人多是不设防备的，雪寒千烬制服苍灵的过程太过顺利，又对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恐怕会着了此道。
我再去看雪寒千烬，发现她没有丝毫的躲闪，苍灵的那根银针虽然速度极快，但在接近雪寒千烬的身体后，突然慢了下来，而在雪寒千烬的胸口处，一道金光闪过，银针便被阻挡下来，瞬间断裂，掉落在地。
难道雪寒千烬已经强大到拥有妖力屏障，能够抵御外来攻击了？
第八十八章
罪有应得（上）
雪千城在我身后一副不可多说的表情，双手环抱在胸前，微微撇了撇嘴，只轻轻解释，雪寒千烬用来抵御突然出现的淬毒银针的方法，并不是寻常的妖力屏障。
虽然按照雪寒千烬的能力来说，想要修炼出妖力屏障来帮助自己抵御不能预知的伤害，不是什么难事，但她这个人……嗯，这个妖其实十分自负，觉得妖力屏障这样的东西在与人交锋时，是个绝顶不要脸的东西，非常不符合她的身份。
所以，她并没有在这之上投入过多的修炼。
妖力屏障是有的。
不过需要她自己催动产生。
但是雪寒千烬的妖力是取之不尽的，再加上一般的妖术对她而言十分简单，大多数都已经不需要再用手动结印催动，心念一动便能完成。
这次自心胸处散发的金光，其实是雪寒千烬不知道何处来的机缘巧合，得了一片护心龙鳞，安置在胸口处，用来帮助自己抵御致命的攻击。
说起护心龙鳞时，雪千城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
我不禁十分好奇，赶忙追问那片护心龙鳞的来历。
雪千城自然不太乐意轻易说出，在我用解决眼前之事后的三顿亲自下厨的大餐的讨好下，轻声叹气，同我解释了起来。
“这件事情……”雪千城面露难色，十分为难道：“其实雪寒千烬是极不愿意被人提起的……”
我一听，这里面大约是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的，立刻便来了兴趣，竖起耳朵专心听了起来，不曾想，这里面竟然还有褚渊的一段过往姻缘。
据雪千城所说，雪寒千烬年幼时，曾经在聚窟州与褚渊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没人知道他们在聚窟州的日子是如何过的，只知道聚窟州上鬼怪横行，实则并不是什么隐世而居的好地方。
但无奈，褚渊在聚窟州外设下结界，别人进不去，他们也不出来。
于是，当时三界六道都有传言，褚渊与雪寒千烬之间渊源已久，或许雪寒千烬也曾经是上古时代诞生的神尊，曾与褚渊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往。
甚至有人猜测，雪寒千烬是上古时代褚渊曾经的恋人。
神魔大战之后，神族尽数陨落，仅余褚渊一人，存于世间，维系着三界六道的平衡。
不过，褚渊毕竟是上古时代留存下来的神，神力强大可与天道抗衡，千千万万年的时间流逝中，大约是找到了什么能够令人重入轮回的方法。
所以，雪寒千烬出生了。
神族没落，魔族遁逃。三界六道中最强大的两种力量已经不能自由自在的存活于世间，褚渊只好将他传言中曾经的恋人安排在当时被雪寒沧溟治理的颇为不错的妖族之中。
至于为什么不选与他身份相配的天界仙族，大约是觉得仙族太过循规蹈矩，将天道看得太重，都是一些古板之人，若是谈情说爱起来，恐怕会有些阻力。
褚渊自己已经是这个天地间最后一个神，他出生时，天道还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神族之人又大多随性，守规矩者少之又少，若是自己曾经的恋人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小仙子，那定然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情。
妖族不守规矩，这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了。
至于那对妖族之人的成见，褚渊觉得，以他的身份地位，是完全可以不甚在乎的。
所以，在他将年幼的雪寒千烬带回聚窟州时，三界六道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那时候，褚渊或许会感慨，世间万物，唯有强大的力量才是真理。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毕竟故事的最后，是褚渊带领仙界，覆灭妖族雪狼一脉，雪寒沧溟葬身于战场，雪寒千烬被褚渊亲手封印在七星锁魔塔之中，给了三界六道一个警示——三界六道中，无人可以凌驾于天界之上。
听到此处，我提醒雪千城这个故事已经有些跑题了，我们刚刚明明讨论的是雪寒千烬心胸处护心龙鳞的来历，怎么能够在不经意间，大肆讨论褚渊这一方尊神的隐秘过往呢？
“护心龙鳞也在这段故事里面，我没说过吗？”雪千城有些疑惑，但看着我诚恳摇头的样子，意识到自己遗漏了重点，于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继续道：“这个护心龙鳞其实是褚渊的。”
护心龙鳞是褚渊的？
龙鳞常见，但护心龙鳞这种东西一条龙可就只有一片啊！
“所以说，当时三界六道的诸多猜测，都是围绕着褚渊曾经的爱恋经历来展开的。”雪千城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解释道：“雪寒千烬的护心龙鳞的确是褚渊给的，不过就是不知道这片龙鳞是他自己的，还是他从其他龙身上拔下来的了。”
我当下一愣，疑惑道：“褚渊原来是可以做出同族相残这样的事情的人吗？”
“不好说。”雪千城点点头，道：“褚渊是应天地而生的世间第一条龙，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于他而言，可没有什么同族之说。”
“不过……”雪千城顿了顿，再继续说道：“看雪寒千烬那片护心龙鳞的气泽，大概率是褚渊自己的就是了。”
我点点头，刚刚为雪寒千烬抵御淬毒银针的伤害时，那片护心龙鳞散发出来的光芒非同一般，只是看一看，都觉得分外刺眼，激荡心绪。
我又忽地想起另一件事，拔下这片龙鳞时，褚渊一定是疼得满地打滚的。
雪千城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
护心龙鳞生长在一条龙的心脏所在之处，外面由几片逆鳞包裹，想要拔下护心龙鳞，就要先拔掉外面的逆鳞。
龙的逆鳞，仅仅只是触碰，都会给一条龙带来抽筋断骨的痛苦，更何况要尽数拔除。
而护心龙鳞连接心脉，想要拔下来，必然是要将心脉相连之处全部斩断，那可是要命的举动。
可见，褚渊与雪寒千烬的猜测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
如今我再看雪寒千烬，心中自然对她的强大有了清晰的认知。
而扔出淬毒银针，偷袭失败的苍灵已是吓破了胆，爬伏在地，不住地哆嗦着，嘴里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
雪寒千烬再往前几步，站在苍灵的旁边，伸手释放妖力，将瘫软的苍灵提溜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问道：“你夺走的魂魄中，可有一名身着白衣，容貌上乘的女子？”
第八十九章
罪有应得（中）
苍灵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子，被雪寒千烬的妖力控制着，悬停在半空之中，对上雪寒千烬那双无甚感情的双眸，说起话来也是哆哆嗦嗦的。
但是，雪寒千烬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雪千城也走上前去，看着已经有些说不出话的苍灵，提醒道：“你眼前的这个大妖，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你若是再这样继续一言不发，想来她将你粉身碎骨后，再去寻找那位姑娘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我劝你，趁她耐着性子，要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就利索一些，用走的用滚的都行，赶紧下来吧。”
我跟在雪千城的身后，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苍灵听过雪千城的话后，脸色立刻苍白起来，他自然明白，眼前的雪寒千烬与我们不同，他那些运用自如能够压制雪千城的符咒，在雪寒千烬的面前就是一堆废纸。
所以，苍灵便不再想着抵抗，乖乖的指了指身后的一处洞穴，结巴道：“都……那些被我夺来的魂魄，都……都在那里了。”
苍灵的话音刚落，雪寒千烬便收回了控制着苍灵的妖力，闪身不过一瞬便到了苍灵所指的那处洞穴，回身看了我们一眼后，转身踏进了洞穴之中。
苍灵此人阴险狡诈，我们都已经好好的领教过了，自然觉得这人不能轻易相信，而对于雪寒千烬这种没有质疑就随意相信苍灵之言的行为，我实在不敢苟同。
“雪寒千烬她……”我犹豫着说出我的顾虑，问道：“她如此轻易相信他人，不怕上当受骗吗？”
“妖族可没有什么良善之辈。”雪千城的言辞之间似乎带着些嘲笑，也有一些对妖族的嗤之以鼻，冷哼声从鼻腔中冲出来之后，才继续道：“雪寒千烬出生在妖族，又跟着褚渊在聚窟州那样鬼怪盘踞的地方住了许久，最后还在七星锁魔塔中待了近前年，自然不会是那种轻信他人之言的性格。”
我还是有些疑惑，继续问道：“那为何……”
“为何苍灵一说，她便信了？”雪千城显然已经猜出了我的心中所想，打断我的话，开始解释起来：“因为……无人能在雪寒千烬的妖力压制下说假话。”
我大吃一惊，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雪千城点点头，道：“雪寒千烬的妖力与她意念相同，若是她控制着的人说出了与自己心中所想不同的话，立刻便会被她的妖力撕个粉碎。”
我默默咽了一口唾沫，转头再去看苍灵，见他被雪寒千烬的妖力压制过后，还没有全然恢复过来，暂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于是蹲到他的身边，好奇的问道：“被雪寒千烬的妖力压制是什么滋味？”
苍灵微微抬头，对上我的眼睛，朝我的脸上吐出一口口水，幸好他如今还未恢复，动作上有些迟钝。也多亏我留了一点心眼儿，防着他再甩出几根淬毒的银针，反应快了些。
苍灵的口水这才没有粘到我的脸颊上。
苍灵见自己吐口水这一招没有任何效果，撇嘴一笑，道：“你若是想知道，去惹她一惹不就知道了？”
居然还有力气打嘴仗！
我翻出随身的包裹，在里面一阵翻找，找到了一根捆仙绳，念了咒语之后，将苍灵的双手反绑在身后，将他从地上拖起里，指了指他刚刚示意过藏匿他人魂魄的洞穴，道：“我觉得不能轻易相信你，所以还是得绑着你同我们一起走一遭。”
就在我刚刚推了苍灵一把，准备跟上雪寒千烬的脚步时，雪千城便阻止了我想要继续向前的脚步，指了指方才道馆所在的方位，那里也有一处洞穴。
我不明所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雪寒千烬自己去救人就好了，我觉得……”雪千城解释道：“还有一个人更加需要我们的帮助。”
经过雪千城这样一番提醒，我才想起来，受到苍灵迫害的，不仅仅是清水镇的那些百姓，还有一位天上的青木仙君。
我见雪千城对于雪寒千烬十分信任，自然也就不再质疑，更何况就能力而言，雪寒千烬确实并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看了一眼身旁被反绑双手，仍旧不服气的苍灵，知道他脑子里恐怕没有放弃成仙成神的念头，甚至在雪寒千烬急着去救人之后，眼神中逐渐透露出要逃跑的意思。
我念动咒语，将绑着苍灵双手的捆仙绳又收紧了一些，他一边哎呦哎呦的抱怨，一边斜着眼鄙夷我的小心翼翼。
雪千城示意我押着苍灵一起进入地洞寻找失踪已久的青木仙君，他跟在我们的身后，时刻注意苍灵有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于是我们一前一后进入了关押着青木仙君的洞穴之中。
洞穴之中七拐八绕，我不禁感慨，苍灵此人莫不是属老鼠的？于打洞这件事情上，竟然颇有天赋，将洞穴造得洞壁十分光滑。
在洞穴的最深处，我们找到了被囚禁的青木仙君。
他此刻正被架在符咒唤出的火焰上炙烤着，双脚因为最接近符咒唤出的火焰，已经变得如同烧黑了的朽木怕是轻轻用手一碰，就要碎成粉末了。
青木仙君如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我撇着嘴质问苍灵，道：“你既已经获得长生之力，何苦还要如此折磨他人，令人狼狈不堪。”
“我倒是也想给他一个痛快。”苍灵似乎毫不在意，看向青木仙君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恨，道：“可惜长生之力不能被我尽数剥夺，只能让我无穷无尽地活着……”
我不禁疑惑：“这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苍灵撇嘴一笑，口中轻轻念出一段咒语，随着咒语逐渐清晰，苍灵的面容瞬间变得无比苍老，皱纹遍布整张脸庞，眼眶中原本清明的眼珠也变得浑浊不堪。
我看着瞬间苍老的苍灵，震惊不已。
“青木的长生之力确实能够保证我活着，但它却不能令我容颜永驻。”苍灵皱着眉头问我，道：“神仙怎么会老呢？”
神族我不太清楚，但是仙族确实不会衰老。
有本是仙族血脉的，大多都会在自己满意的年龄阶段，固化自己的样貌；而飞升成仙者，容貌则会定格在飞升时的那一瞬。
所以，神仙们的样貌都是固定的，千千万万年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像苍灵这样，虽然拥有长生之力，但身体仍旧不能抵御时间的侵蚀，等到身体衰老得无法承受时，这具身体便不能再用了。到那时，他就只能神魂不灭，在世间游荡，或者另寻一副躯壳来，装下自己的神魂。
但世间躯壳都是有主的，时常更换躯壳，很快就会被他人察觉，更会被天道认为，这是危害整个三界六道的存在。
届时，天道降下惩罚，便是神魂俱灭的结局了。
第九十章
罪有应得（下）
所以，苍灵囚禁了青木仙君。
抢夺到长生之力后，发现这个法力十分讲究天赋，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天生的法力，不能靠后天的修炼获得。
于是，苍灵在抢夺青木仙君的长生之力后，非常痛心的发现了这一点，他明白自己不能将长生之力运用自如，并且他能够使用长生之力的情况非常有限，那就是要在青木仙君的长生之力正在使用时，他才能够同时对这项法术进行使用。
这就非常令人恼火。
到这种时候，大多数人就已经放弃了抢夺长生之力的想法。
但苍灵却格外执着，为了自己能够对长生之力运用自如，尽然想出了一个极其变态的方法——让青木仙君永远伤痕累累。
拥有长生之力的青木仙君是不会死的，所以，即便苍灵手底下没有什么轻重，也都不必担心。
如今眼前这一副火烤仙君的景象，便是苍灵想出来的办法。
我看着满身都是被烈火灼伤痕迹的青木仙君，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可怜的感觉。一介仙君只因几句话语，便被拉下神坛，成了如今这幅落魄模样，实在是不好说是人心险恶还是神仙们太过心思单纯。
雪千城一脚踹在苍灵的腿上，迫使他跪在地上，将业火三灾架在他的脖子上，命令道：“把你这些烈火之术收起来。”
却不料苍灵只是淡淡一笑，看着青木仙君狼狈的模样，毫无半点愧疚之意，反而得意地冲着我们介绍：“这些烈火都是用符咒唤出来的，我只学了施用方法，收回来……我不会。”
苍灵理直气壮。
我和雪千城如同喉咙里飞进了苍蝇，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看着苍灵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知道我们如今就算是砍了他的脑袋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剥夺青木仙君的长生之力后，将两人的命格相连，只要青木仙君还活着，并且自身的长生之力不断地修复着他被烈火灼伤的身体，那么苍灵也是不会死的。
苍灵看着我们一副吃瘪的表情，便又更加得意起来。
“现在怎么办？”我看向雪千城，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我对雪千城的依赖已经是习惯使然，在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总是希望他能够想出靠谱的办法。
雪千城看了看我，问道：“必须要救吗？”
“自然。”我点点头，肯定道：“青木仙君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怨，如今却要遭受这等无妄之灾，实在可怜。”
雪千城点点头，不知道是在认同我的话，还是在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麻烦。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眼苍灵，威胁道：“你想清楚，若你主动撤了烈火法阵，我们或许能为你求求情，留得一条命在。若是不然，待青木仙君得救，你可就随他处置了。”
苍灵一言不发，看向雪千城的眼神中虽然有些恐惧的情绪，但却仍然不打算服软，铁了心的不会出手。
雪千城摇摇头，默默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雪千城言罢，便将架在苍灵脖子上的业火三灾收了回来，轻轻叹气，甩了甩自己的双臂，深吸一口气，闪身一瞬间便冲进了烈火当中。
我被雪千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愣神之后便只能看见烈火中他模糊的身影。只见雪千城的周身翻腾起赤红色的妖力，比那些烈火还要令人晃眼，他在青木仙君的身前站定，一只手托住青木仙君破败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抓上了禁锢着青木仙君的玄铁链。
起初我不太明白，后来见雪千城的手臂青筋暴起，才明白他是要徒手将那些玄铁链拧断。
先前被苍灵召唤来的雷劫所劈出来的伤痕虽然被雪寒千烬治好，但如今被烈火炙烤，想必也是极为痛苦的，更何况，雪千城的外衣早已被雷劫劈碎，他现在所有的抵御能力，仅仅来自于自身的妖力，虽然能够免于重伤，但那烈火带来的灼热感却是不容小觑的。
我模模糊糊的能够看出雪千城紧咬着牙关，一边承受着自身的痛苦，一边用力捏碎一根又一根的玄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