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过了会儿，屋内传来声音：“进来吧。”是薄相言的声音，就是听着有几分……奇怪。
姜晴午得到许可这才推门而入。
可却未料想竟看到一幅了不得的“景色”。
第34章
唐突
姜晴午看到屋内的“景色”一时呆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立马转身，顺便捂住了眼睛。
“我……我还是一会儿再进来吧。”
说着，脚尖就挪向门口的方向准备离开。
“能帮我换06p个药吗？”
她一只脚还没迈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了薄相言沙哑低沉的声音。
姜晴午心里在帮和不帮之间来回犹豫。
他坐在正对门窗下的矮榻上，方才自己一进门就看到一片刺目的红色。
他腰侧有伤。
按理说他帮过自己，让自己帮他上药本就是情理之中。
可毕竟孤男寡女，他又没穿上衣……
姜晴午之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她跟沈皓凌之间最逾矩的举动也就是拉拉手，面对这样的薄相言，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罢了，是我唐突了。”没等到她的回答，薄相言微微叹口气：“你去门外等我吧。”
这语气，这句话，怎么听都给人一种委屈可怜的错觉。
姜晴午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儿。
方才来的时候，一路上也没见到有丫鬟，甚至连个年纪大的老嬷嬷都没有，外面除了打杂的小厮就是看门的侍卫。
他应该也是实在找不到人了才让自己帮忙的吧？
她在心里纠结一番，最后深吸口气，慢慢转过身。
“药在哪儿？”
姜晴午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
薄相言身子后仰靠在一堆软枕中间，指了指一旁的书架：“第二层，里面有金疮药还有纱布。”
姜晴午找到药箱拿过去，弯腰低头，全部目光都聚集在他的伤口上。
“为什么不让李大夫来帮你处理伤口？这伤口那么深，看着很严重，不用缝合吗？”
看形状，这似乎是被长矛所伤，皮肉打着卷翻向两边，鲜血淋淋，瞧着很是骇人。
“一点小伤，上点药就好了不值当看什么大夫。”
这种伤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惯了，而且忍痛能力也异于常人，若不是昨晚忘了换药，今晨起来伤口发痒渗血，他几乎都要忘了有这个伤的存在。
姜晴午蹲下身，用干净的纱布帮他擦干血迹，然后在他伤口上面又洒了一层金疮药。
因为伤在腰侧，所以要包扎纱布就得在腰上缠一圈。
姜晴午双手从他腰两侧穿过，这个姿势有点像要拥抱他。
薄相言紧张的屏住呼吸，长长的睫毛轻垂下来，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晴午感受到头顶投来的炙热的视线。
她顶着压力完成了包扎，手指翻飞用纱布在他伤口上打了个结：“好了。”
薄相言低头，看着被仔细处理好的伤口，敛起情绪，故作平静的开口：“多谢姜小姐了。”
他捞起堆在腹部的衣服往身上套。
姜晴午很有分寸的转过身，然后长长松了口气：“我今日是特意来请王爷去我家吃饭的。”
“吃饭？”薄相言系腰带的手一顿。
“没错，还请王爷一定要赏脸。”
他一听就知道这个主意一定是姜丞相出的。
但去相府，跟姜丞相坐在一桌吃饭不是他本意。
可既然姜晴午都亲自登门来请了，他又怎么能拒绝呢？
“好，还请姜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先去更衣。”
姜晴午点点头，就坐在书房里等他。
薄相言很快就换好了衣服，跟着姜晴午一起来到了相府。
姜丞相坐在木轮椅上，被姜伯推着在门口迎接他。
薄相言下了马车，径直走到姜丞相面前：“许久未见，丞相别来无恙啊。”
姜丞相忙作揖回礼：“臣有伤在身不能起来行礼，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丞相言重了。”
两人在外面寒暄了一阵，姜晴午在一旁看着，倒还真有几分朋友的样子。
到了前厅，姜晴午主动为两人斟茶。
倒完了茶刚要坐下，姜丞相却道：“闺女啊，你去厨房看看，叫他们多准备些饭菜，王爷头一回来咱们不能怠慢了才是。”
这话摆明了就是要把她支开。
或许是他们有什么朝堂上的政事需要商议吧？
姜晴午也没多想，扭头出了门。
她一走，方才还热络畅聊的两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薄相言抿了口茶，瞧着欲言又止的姜丞相，微微笑道：“丞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姜丞相刚刚还在想怎么开口，听他这么说，心里就明白他肯定也懂自己今日请他的目的。
索性就开门见山道：“我这闺女啊，自小就没了娘，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如珠似宝的给她拉扯大，当爹的不指望她能有什么大出息，就想她能平平安安幸福的过一辈子。”
“她跟那个沈皓凌之间的事想必王爷也都听说了，这丫头回来也跟我说了，这两次多亏了王爷出手相助。”
姜丞相一边叹气，一边观察着薄相言的表情：“我知道一顿饭不足以报答王爷的恩情，您若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
“姜丞相。”薄相言打断他的话：“我帮令爱不图别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倒让姜丞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朝堂上的事我不爱过问，所以也没什么需要姜丞相帮忙的，我只是很欣赏姜小姐的人品。”
“欣赏？”
姜丞相最擅察人心，可此时此刻面对薄相言，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儿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有什么目的。
“丞相放心，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姜小姐的事，她现在是你的掌上明珠，今后也会是别人的心头挚爱，我理解丞相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所以丞相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姜丞相听的有点懵了。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可他心里就是隐隐觉得这薄相言好像对他女儿有企图。
姜晴午故意在厨房磨蹭了好一会儿，心里算着他们话应该说的差不多了，这才敲门问是否可以开饭了。
两人客客气气的相互推让对方先行，气氛虽然和谐却也诡异。
这顿饭吃的三人心思各异，最终草草收场。
姜晴午代替父亲去送薄相言，一边走她一边道：“那佛经我已经快抄完了，再有两日就能送到王爷府上了。”
“这么快？”
姜晴午点头：“太后的寿辰就快到了，既然是王爷要用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耽搁的。”
那么厚的一本佛经，全部抄写下来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更何况她白日里还要去怀竹那里上课，可见晚上必定熬到很晚。
“没必要那么着急，我送太后的礼物也不止那一样，其实……耽搁几日也无妨。”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拳起，暗自思忖是不是上次假借催她抄佛经送笔的事给了她压力。
第35章
像狗一样求她
姜晴午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感觉。
尤其那个人还是薄相言。
“沈皓凌那边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临走之前，薄相言突然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
他昨晚突然出现，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听他的语气，她昨天跟沈皓凌闹得难堪时说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姜晴午拒绝了他的好意：“这种事我一个人还是能处理好的，就不麻烦王爷了。”
薄相言扯了扯嘴角，眉眼溢出几分笑意：“你的事对我来说不算是麻烦。”
姜晴午听后愣了一下。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
薄相言的意思应该是他是王爷，自己这点糟心的小事对他来说都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所以算不上麻烦。
横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道谢。
终于送走了薄相言，姜晴午长长松了口气，一想到那还未抄完的佛经，她又马不停蹄赶回去。
另一边，沈皓凌被调查吃空饷的事也总算有了结果。
事实证据确凿，大理寺卿将这件事如实禀告给了皇帝。
但因为数额不大，且沈皓凌又愿意上缴赃银，最后只落了个官降一级罚俸一年的下场。
其实吃空饷这种事在朝堂上屡见不鲜，当官儿的哪有几个能做到真正的两袖清风的？
只不过他沈皓凌倒霉，不知哪儿冒出来个人向大理寺卿检举揭发，他这才被查。
薄相言去找李青寻缝合伤口的时候，李青寻问他：“以你的手段，就算把沈皓凌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只是让人弹劾他，最后他只官降一级罚了一年的俸禄，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啊。”
他掀开衣服露出伤口，任由针线生生穿过皮肉也面不改色。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不过他离死也不远了。”
现在姜晴午对沈皓凌应该是彻底死心了。
但他还想接着玩玩儿。
这让李青寻想到了家里之前养的猫。
那只猫每次抓到了老鼠，明明可以一口把老鼠咬死，可它偏不，就在那玩儿，故意放走老鼠，在老鼠将要逃脱掌控的时候再轻飘飘一爪子拍下去，让老鼠反反复复的体验绝望。
薄相言就是猫，而沈皓凌则是那只被玩弄的老鼠。
李青寻心中默默为沈皓凌哀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他：“之前让你来处理伤口你不来，现在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刚刚那伤口不是包扎的挺好的吗？”
“太后召我进宫，非要让太医帮我检查身体，若是让她看到伤口又要担心。”
薄相言看到他拽着自己的皮肉用丝线打结，眉毛拧在一起：“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管呢？伤口只要长好了那就是好结，你又不是整天光着身子出去给人看，还管好不好看啊？”
薄相言实在没眼去看。
他这手艺比起姜晴午来可差太多了。
……
沈皓凌最近是情场失意官场也失意。
虽然官位是保住了，可他的脸也丢尽了。
沈母在家里唉声叹气：“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去跟大理寺卿检举你的？”
沈婉儿也无精打采：“现在好了，不但已经落入口袋的钱要还回去，还得再搭上一年的俸禄，一年没有进项，咱们家可怎么活啊？”
她看了眼沈皓凌，嘴里又开始嘟囔：“今天相府又来人了，非要咱们把嫁妆还回去，姜晴午明知道哥没钱，这不是把咱们一家往绝路上逼吗？”
沈皓凌呆滞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母看他这样，连连叹气：“要我说，这件事多半是姜晴午干的。”
“你们之前闹得那样难看，她又是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又是故意不来看你的，说白了就是想用这种手段拿捏你，她明知道你还不出嫁妆还故意刁难，就是想让你主动去找她跟她道歉！”
沈皓凌起初并没有想到姜晴午身上。
可是被沈母这么一提醒，他也开始怀疑了。
除了姜晴午还有谁会这么针对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手伸到大理寺卿那儿去？
一想到极有可能是姜晴午害得自己落到如此地步，沈皓凌就怒不可遏：“她想让我去找她我去了，可她对我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她还想让我怎么样？像狗一样求她？”
“儿啊……”沈母重重叹气：“有时候咱不服也没办法，她爹是丞相，要不……”
沈母想了想，最后艰难的开口：“要不你去找找丞相，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帮你。”
沈皓凌一口拒绝：“姜晴午既然会这么对我，那她爹肯定也不会帮我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姜丞相爱女心切，而且他原本就不喜欢自己，现在他跟姜晴午又分开了，他就算去找姜丞相又能怎样？
“你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帮你？你别忘了你可是姜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以你的本事将来必定会大有所成，他帮了你他脸上也有光，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沈母苦口婆心的劝他：“你听娘一句，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你去说两句好话，大不了就再许他些好处，先官复原职再说。”
沈皓凌被他娘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动摇了。
可他还是忐忑，万一姜丞相不见他呢？
而且自己这么快就登门求见，被姜晴午知道了还不笑话死自己？
思来想去，沈皓凌还是拒绝了他娘的建议。
“姜晴午她爹虽然是丞相，可在朝堂上也不是一手遮天的，这么些年我自己的人脉也不少，能帮我的也不是只有姜丞相一个人！”
他脑海里划过一个人选，当即敲定主意：“明天我就去找王将军，他一直很欣赏我，找他帮忙想必能成。”
之前沈皓凌去白云阁求字就是为了送给王将军做寿辰贺礼，虽然最后没能买下心仪的字，但想要投其所好也不难。
买不成字那就买别的东西，只要能官复原职，出点血就出点血吧。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宋语嫣。
宋语嫣也听说了沈皓凌被降职的事，听说他还被罚了一年的俸禄，本来还指望他将来功成名就自己能嫁给他做人人尊崇的官家夫人，现在看来自己距离这个目标却越来越远。
她破天荒的没有去找沈皓凌，想要一个人静静顺便思考思考将来。
谁知沈皓凌竟然找上门来。
“皓凌哥哥？你怎么来了？”
沈皓凌拽着她就往外走：“你跟我去个地方。”
宋语嫣一脸茫然：“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