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护士迅速帮苏瑾调整好体位，用温水擦了擦她的额头，轻声说：“现在是开宫口的关键阶段，疼是正常的，别乱用力，听我们的指挥。”苏瑾紧咬牙关，忍着每一次涌来的剧痛，颤声问：“孩子……孩子没事吧？”
“胎心正常，别担心。”医生简短回应，同时用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腹部，感受胎位。
宫缩的疼痛如浪潮般一阵接一阵，苏瑾已经快要分不清时间的流逝。
护士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地说：“现在别用力，跟着我的呼吸节奏，慢慢吸气，再慢慢呼气——对，就这样，别乱了。”
医生再次检查后，沉声说道：“宫口开到八指了，再坚持一会儿，很快能用力。”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
苏瑾点了点头，但剧烈的宫缩让她身体几乎要蜷缩起来。助产士在一旁轻声安慰：“马上就好了，别怕，咱们再忍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起身，用力按压苏瑾的腹部检查胎位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胎头偏大，可能会不好生。”
第116章
为什么我们的宝宝这么丑
助产士微微点头，低声说道：“确实有些大，可能需要人工辅助。”
苏瑾听到这些话，慌乱地抓住护士的手，声音颤抖：“医生，我能生出来吗？”
医生看着她，语气坚定：“别害怕，我们会全力帮你。听指挥，用对力，孩子一定能顺利出来。”
医生低头检查胎儿位置，对护士说：“准备好产钳。”
一旁的护士点头，迅速忙碌起来，将器械消毒完毕递到医生手边，又小声安慰苏瑾：“放松些，听医生的指挥，用力时不要乱使劲。”
苏瑾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医生。医生温和而坚定地说：“孩子已经到产道了，再加把劲，跟我们配合，马上就能见到宝宝。”
张桂芳站在产房门外，双手攥着衣角，不停祈祷着。
在产房外的王钢峰听到苏瑾的哭喊，忍不住就要冲进去，护士连忙拦住：“同志，现在是关键时刻，别添乱！”
“什么情况？她怎么喊得这么厉害？”王钢峰急得额头冒汗，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有点难产，胎儿有些大。”护士尽量保持冷静，用专业的语气安抚他。
“那我爱人……她能行吗？她会不会有事？”王钢峰声音发颤。
“别急，同志。医生经验丰富，会全力帮忙的。”护士见他仍站着不动，补了一句，“你不要在这儿影响我们，去坐下等消息。”
产房里，苏瑾几次用力，胎儿的头部却迟迟无法完全露出。
医生眉头皱得更紧，稳稳地将产钳套入胎儿的头部位置，低声对助产士说：“我来扶钳，你在腹部推一下。”
苏瑾咬紧牙关，感受到腹部的压力和下体的撕裂感，疼痛如浪潮般涌来，但她始终抓紧床边扶手没有松开。
“再来一次！用力！”医生大声鼓励。
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了产房的紧张气氛。
医生轻轻松了一口气，将孩子托出，递给护士检查。护士脸上露出笑意：“是个小子，很健康！”
门外的王钢峰听到啼哭声，又激动地想冲进去，又被护士拦住：“同志，现在还不能进去。”
“我爱人已经生了！”王钢峰激动地说。
苏瑾虚弱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又感到一阵剧烈的宫缩。医生连忙查看：“还有一个！大家别松劲，是双胞胎。”
这次的过程稍快一些，第二个孩子很快被接生出来，也是男孩，又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王钢峰呆愣了一下，才猛地想起苏瑾怀的是双胞胎，苏瑾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护士将两个孩子放在旁边的小床上处理，柔声地对苏瑾说：“恭喜你，两个男娃。”
苏瑾虚脱地躺在床上，眼角却忍不住湿润，嘴角微微翘起。
在产房外的王钢峰轻轻扶住墙壁，心跳如鼓，眼前有点模糊，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
“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我要看下我爱人怎么样了。”王钢峰着急地说。
护士看着他，微微点头：“稍等片刻，等医生给您爱人和孩子做个简单的检查护理，我们会稍后让您进去。”
产房门终于打开，护士微微侧身，示意他们可以进去。
王钢峰第一时间冲了进去，他的目光扫过苏瑾疲惫的面容，迅速走到她的床边，俯身看着她那苍白的脸，眼中满是心疼和不舍。
他低声呼唤着：“瑾瑾……”
苏瑾的眼皮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王钢峰微微泛红的眼睛，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声音虚弱却温柔：“我……我还活着……”
“傻话，当然活着。”王钢峰的嗓音沙哑，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发梢，眼中闪烁着泪光，“你辛苦了，瑾瑾，你太了不起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瑾虚弱地笑了笑，目光柔软地看着他，声音像羽毛般轻：“很累……但是还好。”
张桂芳朝旁边的小床走去，看到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安静地躺在床上，身上裹着温暖的毛毯，两个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娇嫩。
她低下头，眼中满是慈爱和骄傲：“哎呀，真的是两个大胖小子。”
苏瑾越过王钢峰往孩子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张桂芳站在那儿，望着两个婴儿。
“老公，我想看下我们的宝宝是什么样的？”苏瑾虚弱地说。
张桂芳听到苏瑾的声音，转过身来，笑着点了点头：“你想看宝宝是吧，马上就能看到。”
她低头轻轻将一个婴儿抱在怀里，走到苏瑾床边。
王钢峰看着他娘抱着孩子走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抱起自己的孩子，但是不知道怎么操作，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愣了一下，他还是没能把手伸过去，最终有些尴尬地停在半空。
张桂芳见状，轻轻笑了笑：“你还不太会抱啊，让我来。”
她把孩子稳稳地抱了过来，轻轻放到苏瑾的面前。
苏瑾看着面前的小生命，眼神中充满了柔情和惊喜，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脸上露出一抹疲惫却幸福的微笑：“他好小，好丑……”
苏瑾皱着眉头看向王钢峰，问：“老公，为什么我们的宝宝这么丑？”
她自己长得好看，王钢峰虽然皮肤黑了点，但是长得也好看，为什么他们的孩子会这么丑？
张桂芳站在一旁，看到她的神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哪丑了？一点都不丑，比他爹刚生出来的时候好看多了！”
王钢峰盯着孩子的小脸，嘴角抽了抽，低声附和道：“瑾瑾说得对，确实挺丑。”
张桂芳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孩子刚出来是这样，越长越好看。再说了，这可是你亲生的！”
接着，王钢峰像是想起了什么，掰开孩子的毛毯开始数手指和脚趾，数完一个放心之后，又快速走到婴儿床上，数另一个孩子的手指和脚趾。
“有十个手指和十个脚趾吗？”苏瑾紧张地问。
“有，都有。”王钢峰放心地回答。
第117章
第一次体会到了做肉夹馍的感觉
从医院回到家中，张桂芳怕苏瑾受凉，大热天的把她包成了一只粽子。
回到家，苏瑾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洗澡。
张桂芳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急忙拦住她：“瑾瑾，你刚生完孩子，怎么能马上洗澡呢？风一吹寒气进骨头，落下病根，以后老了可怎么受得了？绝对不能洗！”
“娘，我从头到脚都黏着，身上全是汗味。我就冲一冲，用热水，擦干了立马穿衣服，绝对不会着凉。”
张桂芳瞪了她一眼：“身上有汗怎么了？月子里的汗是宝，捂一捂出了汗对身体好，越捂越能养身体。”
苏瑾用手指暗暗戳着王钢峰的腰，王钢峰一愣。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洗，他娘说得有模有样有依有据，但是他媳妇冬天都要擦身子，更何况现在是大热天，在医院里几天没洗了。
见王钢峰迟迟没反应，苏瑾看向他，软软的叫一声：“老公。”
王钢峰立刻收到信息，媳妇这么温顺柔弱的模样，他怎么能不帮呢？
于是王钢峰立刻看向他娘，还没说话，就被他娘狠狠地瞪了一眼，问：“这要真洗了澡出了事，你负责？”
“能不能只擦擦？”王钢峰弱弱地问了一句，看了一眼媳妇，又看向他娘。
“老公，我想洗澡。”苏瑾又软软地看着王钢峰。
“擦擦也不行，我们村就没见过谁坐月子还擦身子的。”张桂芳语气强硬地说。
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的月嫂陈嫂笑着开口：“张姐，擦一擦是可以的，只要水够热，屋里别开窗，动作利索点，没事的。我们做月嫂的，照顾过不少产妇，有些产妇就是这么过来的。”
说完，她转向苏瑾：“不过洗澡就不行了，你刚生完孩子没几天，身体还很弱，脱了衣服容易入风，得小心点。”
既然是这样，苏瑾也不想争执下去了，看了王钢峰一眼。
王钢峰马上心领神会：“我去烧水。”马上走房间，他害怕他娘坚持不答应，他媳妇不能擦身子饶不了他。
一个媳妇一个娘，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做肉夹馍的感觉。
陈嫂一看像牛一样的体格的王团长在两个女人面前像猫一样的温顺，不禁感叹：“王团长这么一个大男人，脾气真好。”
张桂芳看着儿子被儿媳妇吃得死死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高兴的是儿子会心疼人，夫妻感情就和睦；担心的是儿子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家做不了主，也有些憋屈。
片刻后，他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回来。
王钢峰看他娘和陈嫂都还在，不自在地说：“娘，你们出去一下吧。”
“你要帮瑾瑾擦身子吗？”站桂芳问。
“对啊。”王钢峰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些工作不应该他来做的吗？孕期也是他做。
“行，那你来。”张桂芳说着，就跟陈嫂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出去了。
“王团长对苏瑾同志真好。”陈嫂感叹道，“我做月嫂这么久，就没见过几个人对媳妇这么好的。”
张桂芳心里想，何止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我还没想到呢。
“老公，你用力些。”苏瑾感到一阵舒适。
“用力会我怕你掉一层皮。”王钢峰专注地擦着。
“我的皮上现在覆盖着几层泥，你再用力也还擦不到我的皮。”
“哪有这么夸张，我觉得你还是很香。”
王钢峰真的觉得媳妇还是很香，以前是香香软软的清新味道，现在一阵浓郁的奶香，身子比之前丰满了些，比之前还更软。
王钢峰擦着擦着，心思有点飘，手不自觉重了些。苏瑾忍不住呻吟一声，说：“就是这个力度，这样子舒服。”
王钢峰大受鼓励，气都顾不上喘，按着这个力度专心致志地擦着，真像一个老实憨厚的长工，恭谨地服侍娇美又任性的小姐。
“我怎么感觉自己真的越来越像个长工了？”王钢峰忍不住感叹。
“怎么？做我家长工不好吗？”苏瑾挑了挑眉，带着些许笑意。
“好，当然好，但是有外人在，我团长的威严何在？”王钢峰半开玩笑地说，眼中却带着一丝自嘲。
“陈嫂只会觉得你好，以后她家女儿找对象，也找个你这样的。”苏瑾说。
“要是这样的话，陈嫂的女儿可能嫁不出去了，”王钢峰低声一笑“我这样的，只有一个，被你找到了。”
“你怎么这么臭屁？”苏瑾笑着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不同意吗？”王钢峰挑了挑眉。
“同意，你要再接再厉。”
苏瑾趴在床上被王钢峰擦着背。突然，她的视线落在那桶水上，看到水面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上面漂浮着一些细小的污垢和杂质。
苏瑾脸有些发烫，她在一直是个干干净净的女人，现在在老公面前变成了个脏脏女人。早知道让婆婆给她擦身子了！
苏瑾偷偷看王钢峰的脸，除了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外，没什么表情。
“老公，”苏瑾轻轻叫了声。
“怎么了？”王钢峰看向她的眼睛。
“你给我换一桶水吧。”苏瑾小声说。
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桶水再洗她下身。
王钢峰低头看了看那桶水，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中带着一丝调皮：“这么有味道的水，为什么要换？”
苏瑾的脸瞬间爆红，抬起头挑衅地问：“这么有味道的水，你要不要洗？”
“我洗也是没问题的，你可以再洗洗，变得更有味道，我再洗。”王钢峰毫不在意，语气轻松。
“你怎么这么恶心？”苏瑾伸脚踢了过去。
王钢峰笑着躲了躲，轻描淡写地回应：“我看你恢复得很好嘛，都这么灵活有力气了。”
“我要告你对我精神迫害。”
“娶个有文化的女人就是这点不好，连安的罪名都这么像模像样。”
王钢峰等了一会没听到回应，看苏瑾埋头在床上，过去轻轻把她的头抬起来，视线对上一双红红的眼睛。
第118章
产后忧郁
王钢峰一愣，心中一紧，赶紧问：“怎么了？”
苏瑾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泪几乎要溢出：“你取笑我，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干净了，也没以前好看了。”
王钢峰被这话震了一下，他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取笑你，只是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好，我高兴，就想跟你开个玩笑。”
他顿了顿，伸手轻抚她的头发，补充道：“你怎么会不好看呢？生完孩子，你更好看了，也更香，我更喜欢你现在的味道。”
苏瑾依旧没能放松，她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嘴：“我自己都觉得不对劲，感觉什么都不像以前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张桂芳的催促声：“擦完身子没？动作快点啊，擦这么久会着凉。”
苏瑾把头埋进枕头里，说：“你去开门吧。”
王钢峰犹豫了一下，问：“瑾瑾，你怎么了？”
苏瑾微微抬头，话语低沉而失落：“我也不知道……”
“你们好了吗？”张桂芳在外面催促。
“好了。”王钢峰回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开门。
张桂芳抱着孩子进来，说：“该喂奶了。”
苏瑾张开怀抱，把孩子抱在怀里。她转过头看向王钢峰：“你走开。”
王钢峰愣了一下，心里猛地一紧。他的视线停在苏瑾的脸上，困惑和无措交织在一起。
他们之前那么亲密，她哪里他没见过。她以前那么热情大胆，现在光是看一下她都不行，这是怎么了？
他沉默了片刻，提起水桶，默默走了出去。
苏瑾抱着软绵绵的孩子，心里一阵柔软。但是也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空虚与无力感。
王钢峰走到厨房，眉头紧锁，问：“娘，瑾瑾前几天在医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桂芳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啊，哪有什么事？她生完孩子在医院里检查住了几天，检查没问题，不就回来了？”
王钢峰皱着眉，继续问：“那瑾瑾在医院里的情绪怎么样？”
张桂芳看了他一眼，轻松地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挺正常的。瑾瑾怎么了？”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疑惑。
“没事，”王钢峰微微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下，又补充，“她刚才哭了。”
“哭了？你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哭？”张桂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显然有些不解。
王钢峰无奈：“我没做什么，可能是我说她擦身子的水比较脏。”
张桂芳瞪了他一眼，带着责备：“你吃饱了没事干是吧？她生完孩子几天没洗澡，水脏不正常吗？就是你胡说八道，她才一定要洗澡的。”
王钢峰心里比窦娥还冤，但是没打算解释。
“水脏点就脏点啊，不正常嘛，她为什么要哭。”张桂芳一边擦着手，一边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