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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蔓蔓姐要成婚了,最近也忙的很,”

    沈书榕淡笑,她的婚未必结成,“小乔,你怎么不好的?”

    “你们还记得我爹看好的小进士吧,他最近不和我联系了。”

    不应该啊,沈书榕回想,小进士前世特别宠小乔,成婚前小礼物,小情诗日日不落,从来没让她如此失落过,

    婚后也时常陪着小乔来国公府,小乔来找自己,他就去找谢云争。

    叶蔓戳她还肉肉的脸,“许是他忙,过阵子就好了,”

    乔玥噘嘴,“可能是吧。”

    男人未必值得你为他烦恼,有些时候看的东西多了,心自然宽阔,沈书榕提议道:“我今日要出门,你们也去吧。”

    “好啊!”

    谢云兆以为会和榕榕单独出门的,趁人不注意时,瞪了叶蔓乔玥一眼。

    一想到榕榕还为了叶蔓,难过的早膳没胃口,更气了。

    “二爷,您坐马车吧,郡主嫌您黑,”

    “滚,她只是怕我变黑,”

    青竹笑,“是是,您请上车,”

    “坐什么马车,拿伞来,”坐马车怎能护在榕榕身旁?

    三个小姐妹乘坐一辆马车,后边跟着一辆空车,一行人前往城西,

    沈书榕掀开马车窗帘,看到的就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郎,少年郎头顶举着伞。

    噗嗤一声笑出,谢云兆回头,咧着唇笑,“榕榕放心,这样既能保护你,又晒不黑。”

    乔玥叶蔓也凑过来看,纷纷笑开,哪里看过骑着马撑伞的?

    路上行人的目光大多聚在谢云兆身上,他像是看不到,

    途中被几个认识的公子哥儿看到,还调侃一番,“谢二,谁家爷们儿撑伞啊?”

    谢云兆眼皮一掀,“我是不是爷们儿,你挨揍的时候不清楚吗?”

    叶蔓看郡主,你也不管管?

    沈书榕笑笑,“我让的。”

    叶蔓无语,“他还真听话,”

    乔玥凑过来,“他不是听话,是只听郡主话。”

    沈书榕嗔她,“你的小进士,不最听你话?”

    乔玥吐吐舌头,撇出这几天的不联络,是挺听话的。

    一路的说说笑笑,在看到城西的难民时,全都无影无踪,几人目瞪口呆。

    沈书榕两辈子,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瘦骨嶙峋,步履蹒跚,这样的词具象了。

    满是补丁的衣服,已经破洞,有的甚至衣不蔽体。

    临时搭建的棚子,经历风吹雨淋,也已经摇摇欲坠,

    有人卖身葬父,有人为子求药,

    臭水沟里,有孩子在跟狗抢食,

    每个画面都与昨日皇宫的歌舞升平大相径庭。

    他们一行人与这里,也格格不入。

    “怎会……这样?”

    “我只是听爹爹描绘过,从未见过,”

    小姐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谢云兆抓着沈书榕手臂,躲过来往的人群。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回去?”

    沈书榕抓着他,“云兆哥哥,我想再走走,”

    谢云兆护着她走进去,端着碗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磕头的人磕的更频繁,都能看出几人非富即贵,求口吃的就好。

    叶蔓乔玥被刺鼻的异味熏得恶心,扶着婢女的手走回马车,无法前行。

    沈书榕忍着所有的不适,这算什么?比起人心,再纯净不过。

    谢云兆看出她在忍耐,心底难受,她到底要做什么?

    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不必亲身感受这些。

    “云兆哥哥,”

    谢云兆微微倾身,“怎么了?”

    “以前的大周,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他们以前也是夫妻和睦,子嗣绕膝,如今没了家园,成了流民,太阳还能照耀多久都不一定,”

    “长此以往,我们的后代,还能延续今日的安生吗?”

    谢云兆踌躇,他们二人的后代,有他在,没问题,但有一日他不在了,很难保证。

    沈书榕抬眸,盯着谢云兆,“我想利用财库,重建他们的家园,”

    她要走一条别样之路,想给他点预兆,不希望他觉得自己陌生。

    谢云兆动容,只知道她善良美好,不知她心怀天下,“榕榕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第19章

    议事

    返程途中,马车里很安静,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

    依然撑伞骑马的谢云兆,脑海里都是沈书榕难过的模样,

    当政者无能,当权者谋私,天下就会这般,家不像家,国不像国。

    他心疼,她不该为了这些烦恼,应该无忧无虑的,娇娇美美的活着。

    “我,让我爹派人施粥,”马车内的乔玥眼圈红红的,

    叶蔓点点头,“我家也来施粥。”

    沈书榕没制止,多一个人出力,吃上饭的人就能多一个。

    “我们自小的世界,只有琴棋书画,金银珠宝,长大了,又想着嫁给什么样的人,婚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有一丝不如意,都会难过几日。”

    “如今看到他们的生活,我觉得,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乔玥点头,“郡主说的对,我还在为小进士郁郁寡欢,实在不该,有他没他,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这里的人不一样,”为了一口吃食,就能争的头破血流。

    叶蔓也赞同,她的婚事将近,每天想的都是夫君会不会对她好,婆母会不会苛待她,如今想来,好像都不重要了。

    ……

    谢云争正在书房里发脾气,“他怎能带郡主去那种地方?”又脏又乱,有难民暴乱怎么办?

    “跟我去接人,”他拿起佩剑要走,

    赤羽拉住他,“世子爷,您……不方便吧?”

    谢云争被气昏了头,“就说有事公干,看到她平安再走。”

    赤羽跟上,是要有理由。

    两人还没走出朝晖院,国公爷有请。

    谢云争给赤羽使眼色,自己去正院。

    鲁国公的议事堂里,坐着众位部下及谋士,纷纷起身行礼,小主子。

    “爹,何事急着叫儿子。”

    “你的婚事,该定下来了,”

    “是啊,世子,魏家的姑娘,对您情根深种,为人贤淑,”

    谢云争没想到是这件事,拧着眉,“儿子不急,等……”

    “不能再等了,云兆就要掌握财库,你再娶个家世好些的,咱们国公府的未来,才更稳固。”

    “国公爷说的是,世子爷,您的婚事,要早些定下来,末将们的心,也就踏实了。”

    现在的发展,对国公府很有利,郡主带着财库嫁过来,谢云兆这个废棋自此也算有点用,

    世子的婚事亦可再利用一番,国公府定然权柄延续,他们跟着,不仅仅是安稳,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鲁国公看着儿子不屈的神色,走过来低声说道:“既然所有人都成了将就,你就挑个看着顺眼的吧。”

    谢云争闭上眼,缓了好半晌才放下那股执念,“父亲看着挑吧,”既然都不是她,爹挑个于国公府最有利的便罢。

    鲁国公一愣,随即展颜笑开,“云争,爹没看错你,”是能以国公府为重的。

    “爹,没别的事,儿子先告退,”

    “去吧,”

    谢云争恍惚走回朝晖院,把自己锁在卧房里,一阵一阵狂笑传出,还是到了这种地步。

    赤肖守着院子,眼里满是心疼。

    赤羽确认过沈书榕没事便回来,得知此事,也是满眼无奈。

    沈书榕回府途中,两个小姐妹告辞,她带着谢云兆,召见财库的管事,

    一条一条郡主令传下去,已经停了两年的船只快速整修,召回所有船长,舵手,再多聘用水性好的,她要在四个月之内,实现南北水运通商。

    谢云兆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他的小姑娘如今威风的很,

    等管事们领命退下,沈书榕笑眯眯的看谢云兆,“云兆哥哥,其实整顿货船并不难,难就难在这几个县城,近几年灾情严重,河道早就被水匪霸占,”他们不管哪来的船,哪怕是皇家的,截起来毫不手软。

    她拿出山河图,指给谢云兆,临淮一带,安扬一带,“这几处的灾情太重了,当地父母官不知道在做什么,皇伯伯年年拨款,年年大灾。”

    谢云兆若有所思,船只,人员,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在地方。

    “先让人去查探,若还是如此,我亲自过去,”谢云兆脑子里已经骂了当地官员无数次,敢让他的榕榕操心!

    “我也要去,”沈书榕要亲自盯着,这一次,不允许他们再中饱私囊。

    “好,我们一起去,”谢云兆脸颊微红,她是不是不想和他分开?

    两人统计各自可用之人,下午,沈书榕去长公主处,要一百紫麟卫的指挥权,又要了工部的两名官员,福喜福顺查的差不多,有两人已经在工部任职。

    长公主诧异,当年先帝的紫麟卫给了她一百人,但她只有出巡的两次带走过,平日一直都在皇宫,护卫皇帝的安危。

    “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沈书榕微笑,“不还了。”

    长公主吸了一口气,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鲁国公府,父子俩正和亲信议事,谢云兆来了,“你们聊你们的,不用管我,”

    鲁国公尴尬的看了看部下,谢云争也是蹙起了眉,他从不参与朝堂,今天怎会过来?

    很快便没人理他,徐副将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世子既然不想挑住京城的女子,吏部尚书之女怎样?她虽养在老家,但其祖母当年可是出名的温婉贤淑,相信李家老太太教养出来的孙女,定是不错的。”

    张军事赞同,“的确,而且与吏部尚书联姻,对国公府也算有利。”

    谢云争皱着眉思索,京里的贵女,尤其之前缠过自己的,永嘉都不喜欢,这位李小姐不在京城,和她没有矛盾,也算……

    “她都不在京城,怎能知道好不好?”歪在椅子上的谢云兆突然坐直,“给世子选妻,定然要贴心的,真心待他的,”

    众人目光看过来,“二公子有合适的人选?”

    “当然,魏家小姐,非世子不嫁,她才是最有诚心的,三公主就不考虑了,毕竟世子不能入赘,”

    第20章

    娇软

    鲁国公看着次子,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他怎么参与起这事了?“你哥不喜欢京里的。”

    “那也不能辜负魏小姐一片诚心,不如世子两个都娶了,一妻一妾。”

    “什么混账话!”鲁国公就知道他来没好事,“出去。”

    “我不走,我也是国公府一分子,定然要为国公府谋划,而且儿子现在能参与财库的事,爹确定让我出去?”

    徐副将拉拉鲁国公衣袖,“二公子如今懂事了,国公爷应该高兴,”别打消孩子积极性,何况财库的事,还需要从他口中得知。

    鲁国公妥协,“待着也行,你哥的事,你别参与。”

    “是你常说我们要兄弟齐心,现在连建议都不让说?”谢云兆翻了个白眼,“不听算了,把我令牌给我,再给我点人手。”

    怎么一回家就要人要令牌,这是要做什么?

    早年就收了他的令牌,祸惹的多,又不惜亮身份。

    “你要人做什么?”

    “我在财库任职,没人用郡主不得笑死我!”

    鲁国公扶额,这个逆子就是来讨债的,“可以给你,但令牌不能乱用,”

    “儿子懂,儿子都及冠了,也快要成婚,已经懂了”

    鲁国公让人去取来他的令牌,递给他,谢云兆接的时候,阻力不小,“放心吧爹,儿子如今有了官职,以后遇事轻易不会用家里身份的。”

    鲁国公恍然大悟,有道理,“你如今是长公主孙女婿,郡主的未婚夫,还是财库的理事,这令牌不得已时不要用。”

    “知道了爹,我走了,”

    鲁国公怔愣半晌,儿子都走了还没回神,他真正的长子,有正事了?

    谢云争眼底闪过狠厉,这个时候才想上进,晚了,他不会给他机会!

    “你们参考下我的意见啊,世子的裙带关系,可得好好利用,”刚走到门外的谢云兆回头大喊,

    气的鲁国公要冲出来,被部下拉住,裙带关系,是什么好听的词吗?

    谢云争捏着拳,还敢笑话他?

    若不是失了永嘉,他谁都不需要!

    谢云兆去了都察院,找负责临淮一带的御史,刘思明。

    年过四十的刘大人听到他找,八字胡抖了两抖,这个魔头找他做什么?

    得知是来了解洪涝灾情之事,他很意外,但也郑重的接待了谢云兆。

    谢云兆难得认真一次,刘思明也没保留,该说的都说了,心里嘀咕,这小子做起正事来,也算有模有样。

    街市一家酒楼暗阁里,一坐一站两位男子,神情都不算好。

    “今天又没见到人?”

    “是,”

    “他读了三天书,又有了差事,你怎么想?”

    “都……都是婚事带来的反常,否则不会,”

    “你在怪我?”

    “不不,我会想办法。一定带他出去玩,不会让他接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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