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谢云争本就恼怒不已,还没说话,她倒先说起他来了,“天不早,郡主该回府了。”谢云兆一听这话,站起身挡住沈书榕,“她是我未婚妻,不用你管!”
沈书榕不想影响谢云兆养伤的心情,也不想鲁国公夫妇对她有微词,拉他坐下,温声细语:“云兆哥哥,确实该走了,我争取明天再来看你。”
谢云兆原本因谢云争闯入而阴沉的眼眸,瞬间又亮了起来,满是期待地应道:“好,那我明天等你。”
一旁的岁寒赶忙上前,扶着沈书榕往屋外走去。
谢云争没忽略,沈书榕走时,一眼都没看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等人彻底出了院子,他向床边走了几步,眉头紧皱,语气里带着责备,“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她的名声你都不考虑的?”
“你们这般孤男寡女……”
“行了,别在这儿跟我讲什么大道理,”谢云兆不耐烦,打断他的话,冷眸瞥过去,“换成别的姑娘来看我,你会来管闲事?”
谢云争垂眸,一只手背后,语气发虚,“她是郡主,不是普通姑娘。”
“她是郡主没错,但她是我未婚妻,我们早晚都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世子次次都要来我院里管?”
谢云争又猛然看回来:“现在还不是,她也做过我未婚妻,但我们从未逾矩过。”
“原本我也没这等‘荣幸’,”谢云兆几步走到榻边,毫无规矩的一歪:“可惜啊,一场马球赛,我成了这般,又是为她。”
说到这儿,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与得意,“她这般善良,你知道的,她会心疼。”
“这不,刚从郡王妃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就迫不及待来看我。”
“她只是感激你救了她而已,你别得意……”谢云争被气得脑袋一阵发昏,一时之间忘了在说什么,下意识反驳,
说完才反应过来,不再争辩,甩袖走人。
谢云兆盯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
气成这般真不容易,都说漏嘴了,
还敢惦记他的榕榕,真是该死!
世子的位置他不计较,也不稀罕,榕榕他已经让过一次,不会再让!
青竹关上门进来,“二爷,恐怕他不会甘心放手。”
“不甘心又如何?我不会再让着他!”
“陆子骞怎么处理?”青竹又问,
谢云兆闭着眼思索,辜负他的信任,明知他们兄弟不合,竟私下与谢云争勾结,也不知何时开始,
好在只和他玩儿,从不提其他。
“不用处理,留着有用,以后郡主在,不见他,”
“是,二爷,他今日递了帖子,要见吗?”
谢云兆摇摇头,若是对付他,他没错处,落人口舌,
就这么放过他,他又不配,“先不见,以你的口吻回个口信,让他的人传回去,就说伤到郡主,我正在气头上,等我好了自然会找他。”
“是,二爷,”青竹刚要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二爷,暗中护着郡主的人,没想到她会乔装,”还要罚吗?
第35章
鸿沟
青竹为兄弟们捏把汗,
谢云兆冷哼:“这个时辰,岁寒怎会出府?”
“知道了二爷。”没办法,事关郡主,逃不过这顿罚。
谢云争回朝晖院途中,突然改了方向,
沈书榕的马车已经走过一条街,忽然停了下来。
岁寒掀开车帘看,“怎么停了?”看到马车前的男人赶紧放下,“主子,是谢世子。”
沈书榕心底涌起怒气,又找她做什么?“有事?”
“你不该这个时辰来。”谢云争语气较往日强硬,
沈书榕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谢云争低垂的眼眸一瞬抬起,她……听他的话?
心里生出几分期待,会和他说实话吧:“你……对他……是不是动了?”真心!
沈书榕心里很清楚,他未必真放不下自己,而是好胜心作祟,
他只是期待,自己为了舍不下他而郁郁寡欢,远离甚至厌烦谢云兆,永远活在爱而不得当中。
“争哥哥看不得我好,觉得我应该去死,对吗?”
谢云争急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像哥哥般多次护我,将来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也是他,我难道要心安理得的,不闻不问吗?”
谢云争眸光微亮,她的意思,是把谢云兆当哥哥?
原来如此,他真的好怕,好怕她心里不再是自己。
“我懂了。”
沈书榕漫不经心的对着马车外说道:“我们的婚事已经过去了,如今我们只有在远处看着,才能相安无事。”
谢云争忍下不舍,点头承诺:“好,我以后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只远远的看着。”
“走吧。”沈书榕心里嗤笑,不甘心对吧,这辈子,你恐怕不会甘心了。
谢云争让开路,让马车先行。
赤羽跟在他身后回府,欲言又止,“世子爷……”
“说。”
“您这般拦她马车,让人看到……”
“两位婢女,没人知道是她,知道的,也不会说出去。”
“是,世子爷,郡主也有她的难处。”
谢云争勾了勾唇角:“是我错了,还以为她变了心,也是刚刚才知道她的为难。”
赤羽挑了挑眉,说开了也好,世子爷以后就不会失控。
......
临风居,青鹰回来时,青竹正守在门外,
谢云兆听到他的脚步就下了床,
青鹰气呼呼的往门框上一靠,咣当一声,吓了青竹一跳,“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青鹰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想说,“没事,”
“你不是去送郡主吗?到底怎么了,快说!”
门内的人顿住脚步,
“世子追过去了,”
青竹大惊,“他怎么敢?还说爷不顾郡主名声,他私下见郡主就妥当吗?”
“这是小事,”青鹰腮帮子鼓鼓的,为二爷不值!
“这还是小事?”青竹懵了,还有什么算大事?“他进了马车?单独见了郡主?”
“没有,”青鹰瞪他,要是敢这般,他定现身,和他不死不休,管他什么世子,欺人太甚。
青竹放心了,拍了拍胸口,不是就好,
“但是……”青鹰放低声音,凑到青竹耳边说道:“郡主说,只当二爷是哥哥。”
青鹰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憋在心里难受,“枉二爷多次救她。”
青竹听了,心里闪过不平,但知道轻重,“这事别和主子说,”
“我当然知道,幸亏我是暗中护送,否则还听不到她真心话呢。要不是怕二爷担心,我都不想保护她,直接调头回府了。”
青竹捏他手臂,“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不是吗?她怎么可能短时间忘掉……好了,慢慢就好了。”
青鹰微弱的叹了口气,青竹说的对,他们都知道郡主不可能这么快就忘掉世子,但还是会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两人只顾着心疼,却不知门内之人已经全然知晓,
谢云兆默默坐回床榻,明知不该多想,可心......好疼,
刚订婚时他想,只要能娶到她就好,不管她心里的人是谁。
后来她说当他是哥哥,他也接受了,因为总比什么都不是强,
可这段日子的相处,让他的心,变得贪婪,想把人和心,都系在自己身上。
她对自己的好,都是怕自己怀疑,故意演出来的吗?
是他不好,不该让榕榕有压力,不该让她害怕。
心里没有自己又能怎样?
总好过他是叔,她是嫂,中间隔着一辈子无法逾越的鸿沟。
要大度,要洒脱,人在身边就好了,
安慰自己几番,谢云兆只觉心底还是痛的厉害,
长公主府,沈书榕偷偷摸摸回去,此等小动作,怎么可能瞒得过长公主府真正的主人,
“你看看这傻丫头,天都要黑了才回!”沈老太傅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长公主淡定喝茶,“别在我屋里骂,你去,去她院里骂她。”
老太傅气的,转了几圈又舍不得,一屁股坐椅子上,“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跟啥人学啥人,从前她要嫁云争时,从未这般过!”
长公主拍拍他的手,稍安勿躁,“有圣旨赐婚,成婚的日子也近了,不算什么,再说,她是郡主,将来还要掌管整个财库,胆子就该大些,才叫有魄力。”
“这就是丫头,若果是你孙子,出去看人家姑娘,你还发脾气吗?”
老太傅歪头看她,什么道理?
又琢磨琢磨,好像也对。
长公主见他不发脾气,笑着说道:“以后的永嘉,我们要当孙子养了,她可是一府之主。”
沈老太傅睨着她:“是不是还要给永嘉收两房男小妾?”
第36章
表妹
长公主捂着唇笑,“有何不可?”女强男弱。
老太傅气的站起身,“长公主当初是不是也有这种想法?”
“是不是怪我不体贴,没为你操办?”
长公主愣住,怎么扯到她身上了?“没有的事,我有你一个人就够了。”一个都哄不过来。
老太傅吹着胡子瞪她,屋子里的仆人偷着笑,驸马吃醋不分年纪。
第二日一早,沈书榕早早起来,简单梳妆,趁着郡王妃还没来,赶紧让人安排马车出府。
谢云兆今日黑眼圈不小,之前榕榕三天没来,他本就没睡好,昨夜又被青鹰带回来的消息惹得失眠,
坐在圆桌旁吃早膳,胃口不佳。
脑子里一会儿是她主动抱他,又送他荷包的温情,一会儿又是她对谢云争说,当他是哥哥。
沈书榕来时,青竹青鹰没有昨天热情。
也没有不热情,规规矩矩见过礼,把人请进屋内,只是脸上的表情过于平淡,待寻常客人的感觉。
岁寒银芝也发现不对,以往也是茶水点心奉上,还有青竹青鹰陪聊,今日却只剩茶点,人尽职尽责的守在房门外。
沈书榕进了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以为他会无赖的抱住她,找昨晚一样的借口,现成的。
结果,被规规矩矩的请坐在榻上,二人之间是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满了她爱吃的点心水果。
沈书榕看看谢云兆,又看看方桌,越看越不对,一夜之间,都规矩了?
难道昨晚谢云争说他,入了心?
“云兆哥哥,你不疼啦?”
“嗯,不疼了。”谢云兆垂眸坐着,内心煎熬,不想让她这般为难,想和她说......不想亲近他不要勉强。
不想来,也可以不来,不必怕他怀疑什么。
可又舍不得说,怕说了,她真的一次不来。
不对劲,沈书榕了解他,别说谢云争,就算鲁国公说他,他都不会在意,更不会听从。
发生了什么事吗?瞒着她?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
谢云兆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紧盯着她。
她今日一身紫色云烟细锦,衣裙飘然,走起路来灵动又明艳,钗环不似往日繁复,应是门出的急。
谢云兆的目光,片刻不想从她身上挪走,
直到沈书榕走到房门口,他猛然站起,语气焦急又害怕:“榕榕,你去哪?”
沈书榕回头,弯唇一笑:“我看你不说话,也不疼,我在这意义不大。”作势开门要走。
谢云兆快步走过来,一把把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脸埋在她颈窝,不想她走。
她在这的意义怎能不大?
是他,贪恋她!
感受到呼吸喷洒在脖颈,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沈书榕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谢云兆摇头,心堵的难受,他顺从本心,是不是又勉强她了?
沈书榕忽然福至心灵,也许谢云争也找了他说没用的。
所以,他听进去了?
难怪今天主仆三人态度都不对。
在所有人眼中,谢云兆都比不上谢云争,甚至不如资质平平的书院学生,最起码人家只安心读书,不出来惹事生非。
如果她这时候解释,说心里喜欢的人是他,说她讨厌谢云争,不说他不信,怕整个大周都没人信。
尤其她欢欢喜喜,做了四年谢云争的未婚妻。
他现在对自己不信任,她不生气。
但,不能给他足够的底气,谢云争随便几句话就让他失了判断,是自己没做到位。
给的偏爱不够多。
“我怕我娘又来盯我,一大早就跑了出来,早膳都没用。”
谢云兆心里一紧,没用早膳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