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金芝眼里都是泪水,身上已经被几个婆子不知掐了多少下,不敢挑衅现在的主子,她的卖身契已经在李婉儿手中。“世子夫人误会奴婢,世子原本是郡主未婚夫,奴婢对世子只有敬畏,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如今更是没有。”
“行了,你这话也就骗骗郡主,她对你有主仆情谊,我可没有,别想骗我。”
“不过你放心,我也不会对你怎样,毕竟你可是郡主送给我的人。”
金芝想不通,以郡主的身份,怎会留不下她?
即便留不下人,卖身契也是可以的,她可是家生子。
可她不能认命,来了朝晖院就有见到世子的机会,只要她好好表现,讨好李婉儿,让她放松警惕……
……
临风居内,巧玉加入岁寒银芝,坐在廊下,手托着腮,各有各的想不通。
岁寒纳闷,郡主怎会舍了金芝?但她很高兴,早就看不惯金芝了,在故作忧伤。
银芝有想到,郡主应该是故意的,
知道金芝爱慕世子也不阻止,还让她做主各院的往来,给她制造机会。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郡主和二爷感情这么好,不会是放不下世子啊?
巧玉完全懵,又不知道问谁,很明显,两位姐姐也不清楚。
但见郡主这样难过,她也跟着难过,郡主一定很舍不得金芝姐姐。
屋内的小两口趴在床上,头挨着头傻笑。
“榕榕今天真棒,你受的委屈爹娘都看在眼里,他们也会心疼你的。”终于把金芝送走了,趁爹娘心疼,他一会儿得再薅些好东西给榕榕。
沈书榕伸出食指放嘴边:“嘘,小点声,不能让外人看到我们这么高兴。”
沈书榕的眼睛亮亮的,谢云兆伸手就搂她,用她的嘴堵住自己的嘴,这样就能最小声。
午膳沈书榕都没怎么用,说没胃口,让花妈妈去朝晖院,给金芝送东西,还在她衣服里偷偷藏了银子。
院子里的仆人觉得郡主人太好了,这样的主子值得跟,怕送去的银子留不住,还特意藏好。
见她红着眼,就知道已经哭过,定是非常舍不得,她们也跟着难过起来。
朝晖院,李婉儿让人接过花妈妈的东西,会拿给金芝。
花妈妈还想替郡主看看人,李婉儿说金芝在休息,明天才当班。
花妈妈一番感激,世子夫人真是善待金芝。
李婉儿毫不心虚担下好名声,当然,即便卖身契在手,金芝伺候过郡主,理应善待。
花妈妈笑着回去复命。
一上午过去,书房里的谢云争越想越觉得对不住永嘉,连她的婢女都护不住。
该交代一句的,不能再让她担心,去了后院。
谢云争进来,李婉儿已在屋门口迎着:“见过世子。”
谢云争点点头进屋,接过李婉儿倒的茶抿一口:“金芝……卖身契虽然在你这,但她毕竟是长公主府出来的,一直伺候郡主,夫人对她不可为难。”
成婚前,他的风流韵事一直传到现在,一句解释没有,反倒处处护着金芝,现在的李婉儿真的开始怀疑他的心思了,“世子以为,我会怎样为难她呢?”
谢云争皱眉,他不喜欢被质问:“我没说你会为难她,我知道你心善,只是提醒,以免惹郡主不快,惹长公主不快。”
呵呵,还拿长公主来压她,她委屈死他就满意了?
“夫君放心,我只是调教一番,不让她再见夫君而已,自然会顾及郡主。”
谢云争心下稍安,点头起身要走,“我先回书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李婉儿送走他,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新婚夜后,他很少进后院,没想到竟然为了金芝而来,都没说留午膳!
金芝,你该死!
此刻金芝还不知,她的梦中情郎为了沈书榕,给她带来多大的灾难。
第91章
毁了金芝
下午,沈书榕睡了一觉,谢云兆跑去正院诉苦,郡主这次牺牲太多,金芝是她从小用着最顺手,也最倚重的,结果为了安抚大嫂,人就这么白白送了出去,哭了一上午。
“娘,郡主何其憋屈,嫁给我本就委屈她,现在又要她堂堂郡主谦让大嫂。”
国公夫人看着他演,郡主受委屈时他一言不发,是在这等着。
不过这次的确委屈永嘉,大儿媳多少有些不让人,“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娘,您嫁妆里那个金丝楠木屏风,金线绣的金山图,四角还镶嵌蓝宝石的那个,可否给郡主?”
谢云兆笑着扶娘手臂:“郡主府正院已经可以住了,儿子觉得放在那最好,也是您对儿媳懂事的嘉奖,郡主知道定会感激您的,认为您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婆母。”
臭小子,还惦记上她的嫁妆了?
国公夫人盯着他瞧,从小到大没委屈他吧,是让他吃不上还是穿不暖了?
当初本想再要个女儿的,结果云兆这一个孩子比三个都操心。
婆母去的早,她又要掌管偌大个国公府,硬生生放弃乖巧的女儿。
“行行行,给你。”国公夫人剜他一眼,生个冤孽。
赚大了!
谢云兆喜滋滋的感谢娘,娘最好。
国公夫人让他快滚,再有好东西要藏好。
傍晚,谢云争又在书房睡,鲁国公的小厮看到朝晖院书房亮着,跑回去告诉国公爷。
谢云争还没睡下,听到敲门声。
本以为是李婉儿,有些不耐烦,走过去打开,结果,看到的是黑着脸的老爹。
“爹怎么这个时辰找儿子?”
“知道的你新婚,不知道的以为你打光棍!滚回你媳妇房里睡,再让老子知道你睡书房,给你拆了!”
谢云争不满皱眉:“爹,都听您话娶回来了,房里的事您就别管了。”
“生出长孙我就不管,否则你就得一直给我生。”
谢云争垂头:“知道了。”
鲁国公盯着他披上外衫去后院,这才满意离开。
谢云争心烦,他不喜欢李婉儿,不想见她,不愿意碰她。
李婉儿已经躺下,心里正不满着,突然听闻世子进院,眼底闪过喜色。
谢云争已经沐浴过,便直接进了新房。
李婉儿想和他说说话,后天中秋,娘让她跟着一起操办。
这两日收到几位夫人的帖子,来请她去做客的。
说着说着,没听到男人吭声,见他已经躺下,便停住,去熄灯睡觉。
谢云争脑子里很乱,他幻想过很多次,和永嘉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
会是长房嫡孙,会是他们的骄傲,会继承他们二人所有的优点,更会继承整个鲁国公府。
可如今,自己娶了旁人,永嘉又嫁了谢云兆。
他的嫡子不是永嘉所生,永嘉即便生下长子,又没有继承权。
想到此,他陷入纠结,将来到底封自己的嫡子,还是封永嘉的长子?
叹了口气,现在想也没用,时候还早,还是先完成爹的命令。
谢云兆他是早晚要杀的,以后永嘉定是要依靠他,到时再听她的意思好了。
李婉儿刚躺好,男人有了动作......
可是,李婉儿没感觉到哪里美好,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工具。
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委屈,他到底不爱她。
第二日清晨,屋子里伺候的人不少,但谢云争没看到金芝,“金芝在郡主那是最得脸的,在你这即便不习惯用她,也别太委屈她。”
李婉儿正给他穿外衫的手顿住,心里顿时生出怒火,“世子的意思,我还要留她在眼前伺候?”
“二等也是可以的。”谢云争整理整理袖口,起身走了出去,“我晚上再过来。”
李婉儿听到,并没多么期盼,她还生着气。
“秀禾,你说世子是在意金芝,还是在意......”
“小姐,也许世子只是怕郡主生气,对咱们两院的关系不好。”
李婉儿可不这样想,谢云争不止一次让她善待金芝了。
“走,去看看那个贱人。”
金芝睡的柴房,不是大的那种,每个院里储备几日木材的小屋。
她从昨日被关进来,滴水未进。
此刻嘴唇已经起皮,眼睛里没了光芒。
只听门吱呀推开,外头的阳光洒进来,不自觉挡住眼。
缓了好半天才看清来人,赶紧跪地行礼:“奴婢见过世子夫人。”嗓子哑的厉害。
李婉儿垂眸睨着她:“世子爷让你做个二等丫鬟,你以为呢?”
低头的金芝一喜,世子是在关心自己,而且做二等丫鬟,会有很多机会见到世子。
她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离她的梦又进了一步,“能在世子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的荣幸。”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复,金芝悄悄抬眼皮打量。
只听一声嗤笑,从李婉儿口中溢出:“想的还挺美!来人!”
金芝猛然抬头,她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夫人要做什么?”
李婉儿嘴角泛起冷嘲:“你不是下贱吗,想爬男人的床吗,本夫人心善,今天就满足你。”
金芝强大的恐惧袭来,声音又颤又哑:“世子夫人到底要做什么?别忘了,奴婢再怎么样,也是郡主跟前最得脸的。”
“别急,等下你就知道了,本夫人都是为你好,让你如愿呢。”
两个婆子端着托盘进来,金芝看到吓得眼睛瞪圆,匕首,还有......圆木棍?
“即便我的卖身契在夫人手里,以郡主对奴婢的感情,定会有找我去见面的时候,夫人难道不怕郡主生气?”
李婉儿转头走人,还想威胁她?“金芝生病了,未免过了病气,七日内不能见外人,郡主就更不能见你了。”
门关上,李婉儿坐在门口,听着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喊。
没多久,两个婆子出来,托盘里的东西已经蒙上黑布。
“夫人,处理好了。”
李婉儿拍拍手,起身走人。
屋内的金芝如同死狗一般瘫在满是灰尘草屑的地上,胸前和腿间流出的鲜血瘆人……
李婉儿!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毁了我!
第92章
中毒
临风居内,沈书榕正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喝。
谢云兆拧着眉,她上个月也是这几天有喝药,问什么药也不说。
等喝过药,人都出去,谢云兆给她按肩膀:“娘子哪里不舒服?是每个月都会复发吗?”
沈书榕放下漱口的茶盏,语气平淡的说道:“中了一种毒,每个月都需要服用解药来缓解,以免月圆之夜,化身为狼。”
谢云兆吓得蹲在她身前,仔细的瞧着她,满眼不可置信:“真的假的,娘子骗我的吧?”
沈书榕见他紧张,严肃认真没了,捂着脸低低笑出声。
谢云兆察觉到被骗,但也不敢放松,把人抱进怀里坐下,“我看娘子是江湖传闻听多了,到底喝的什么药,娘子快告诉我吧。”
沈书榕笑够了,抬头看他,玩心又起:“喝的是避子汤。”
谢云兆求知的讨好神色瞬间消失,变成小心翼翼的打量,避子汤?
心里产生一个很不好的猜想,榕榕......不想怀他的孩子?
以前他没考虑过孩子,榕榕能愿意在他身边,他就很知足。
而且即便有孩子,他也不希望现在有,他们刚成婚,榕榕对他的感情还不多,有了孩子会分走她的心思。
可是......
可是听到她不想要他的孩子,心里既难受又害怕。
谢云兆肉眼可见的低落垂头,一声哦轻轻溢出,便没了下文,仿佛在说今天吃了大米饭一般不在意。
也不问为什么,也不问她什么时候想要孩子,就低低的哦。
沈书榕亲亲他垂落的眼睫,人没动。
又亲亲他唇角,人还是不动。
沈书榕笑,都不反击了,不高兴了也不说,“怎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谢云兆收起思绪抬头:“想我哪里做的不好。”
“刚不还问喝什么药?”
谢云兆挤着笑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没病就好。孩子要不要都无所谓,我们家又不靠我传宗接代,继承家业。”
沈书榕一掌拍他额头:“你傻啊,怎么能不要孩子?”
谢云兆又愣住,抓住她的手盯着人:“榕榕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不要孩子,将来谁给我们养老。”
谢云兆依旧盯着她问,不是他想的那样对吗?“可是,你不是喝那个汤?”
沈书榕瞪他,不引他就不问,好像这辈子不生他都不会问一样。
前世鲁国公府第一个孩子是她生的,谢知南。
她用心培养,精心呵护,可换来的却是鄙夷和恨不得她早点死。
谢知南在宫中看到她,第一眼是震惊,第二眼就是她不检点,背叛他爹,怎么没死在那场大火里的滔天恨意。
后来谢云兆救她回国公府,他知道,却从未看望过她这个亲娘。
只要他提,谢云兆不会拒绝。
但她见过他,偶然间在院门外,他站在那里,个子同两年前高了很多,只一眼就跑走了。
可她在这一眼里,没看到一丝孺慕与思念,依旧是鄙夷,依旧是恨不得她去死。
沈书榕不信他没有想过,她为何会在宫里,为何大火没烧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