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白衣女子嗤笑出声,“自以为是,你可知你那师兄已入了阵?”“什么?那可是死阵,师兄怎么会为了七王爷如此冒险?”
“是啊,怎么会为了她如此冒险呢?本小姐也很好奇。东禹南陨城,如此赫赫有名地人物,何以会为了一个跟自已有家族仇怨的人,将自已置于危险之中。”
白衣女子看向密林的方向,“说起来,本小姐倒是对你那师兄,愈发的感兴趣了。相貌英俊,身材高大,有权有势又有勇有谋,若这世上有何人能配得上本小姐,如此看来是非他莫属。”
舒芯惊讶地望着白衣女子,“大小姐,你……喜欢我师兄?”
白衣女子扫了眼舒芯,脸色冷下来,“收起你这副求而不得,满心嫉妒的模样。就你这样,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南陨城正眼相待。”
她勾唇一笑,“不过你若是乖乖听话,日后本小姐与他喜结连理,倒是可以让你做个侍妾。”
舒芯咬着嘴唇,“只要能跟师兄在一起,舒芯做什么都愿意。”
“很好,你与景郁联姻已败,杀他的事不需你做了。专心治理你云灵国吧,在东禹几年,还在南陨城身边,耳濡目染也该学了些治国本事。”
白衣女子挥挥手,“退下吧。”
“是,舒芯告退。”
舒芯前脚刚离开,一黑衣女子便出现在小巷中,“大小姐,摄政王已带着七王爷回了摄政王府,看起来受伤不轻。”
“嗯,意料之中。让底下人最近都安分一点,今夜我救走舒芯,南陨城势必会清查。若是查到谁,及时处理了。”
“是。不过大小姐,摄政王伤重,不若我们趁机掳了他,栽赃到北渊头上,到时候东禹北渊两国交战,正是好时机。”
白衣女子把玩着垂于胸前的一缕发丝,声音轻轻地却带着冷意,“你以为就你聪明?南陨城便是只剩一口气,也不是你我能动的,此事我自有分寸。你现在立刻着人去查百炼宫的位置,尽快。”
“是!”
......
翌日。
景郁说过接风宴后,让乔仞来找她。
没想到一大清早,乔仞就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一直等到了日上三竿。
见景郁出来,乔仞冲她恭敬行礼,“七王爷。”
景郁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正要开口,突然看到乔仞眼珠子瞪得溜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直直地看着她的身后。
她疑惑地回头,南陨城正站在她的身后。
跟她没睡醒的模样截然相反,南陨城看起来精神焕发,神采奕奕。
景郁眨了眨眼睛,想起来了。
昨晚快天亮的时候她觉得饿,南陨城让人送来一桌子吃的。
牧野和雪冥非要喝酒,然后她也喝了点。
吃饱喝足她好像就睡着了,不过……她记得,她是最后一个睡着的,牧野小废物第一个倒下。
这时,她的腿突然被人抱住,“景兄……”
景郁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小牧野,你怎么在外面?”
牧野哭丧着脸,“昨夜我喝多了,不知为何竟在门口睡了一夜。”
在牧野身后,站着雪冥,脸色苍白,狠狠地看着南陨城,“无耻。”
南陨城勾唇一笑,不跟他计较。
景郁有些发懵地抓了抓头发,问南陨城,“什么情况?”
“不知,本王也喝醉了。”
对,景郁想着喝酒能止疼,一个劲怂恿南陨城多喝点来着。
“算了算了,小问题。”景郁不再纠结这些细节,看向乔仞,“那个,今天摄政王会给你安排官职,不过……”
她轻咳一声,严肃道:“虽然表面上你要听他的,但是实际上要听我的,知道了吗?你是我的人。”
她得培养自已的势力。
乔仞疑惑,“七王爷与摄政王不是一家的吗?”
“当然不是。”景郁嫌弃地看了眼南陨城,“他又不跟我结拜,结拜了就是一家人。”
南陨城笑容微收,“不结拜也可以。”
“干嘛?当亲家啊?那还早着呢。”景郁不理他,认真叮嘱乔仞,“记住我的话,不然我杀了你!”
乔仞:“……是,一切听七王爷之命。”
牧野此刻清醒了,屁颠屁颠道:“景兄,口头威胁多没劲呢,我有虫子,喂他吃了,只要他不听话,就让他死得很难看!”
乔仞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在他后退时,身上突然掉下一朵白黄相间的花。
很小的一朵花,乔仞又穿的白色,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有东西掉落。
一瞬间,牧野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盯着那朵花,身体僵硬不动。
景郁没注意,还在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相信他。”
牧野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踩住那花,心不在焉道:“都听景兄的。”
雪冥皱着眉,视线落在牧野踩住花的那只脚上。
第187章
慈母多败儿
去皇宫的路上,景郁蹭到南陨城身边,偷偷问他,“南陨城,你觉不觉得小牧野不太对劲啊?要是往常,他肯定会跟着一起去皇宫的,今天居然说想睡觉。”
南陨城侧眸看她,道:“自有人管他。”
“谁?雪冥?他天天惦记小牧野的虫子,怎么会管我家小牧野。”景郁皱着眉,还得她管。
“你家?”南陨城挑眉,“七王爷家中可还有谁?”
景郁不明白南陨城怎么这么会歪重点,不过还是老实回答:“那可多了去了,我家小景熠啦,我家林风啦。”
“那我呢?”南陨城问得随意,嘴唇却抿得紧紧地。
身后跟着的乔仞一个踉跄,默默地减缓脚步,跟在两人身后五步的距离。
景郁皱眉,瞅了眼南陨城,“你?你是你家的呗。”
这人怎么总关注些奇奇怪怪地问题。
南陨城凝眉思索,没再说话。
不知不觉,两人便到了御书房。
景熠老早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功课,见到景郁高兴得要命。
“七皇叔,你昨晚怎么自已就走了啊?”景熠只有景郁腰那么高,正眼巴巴地望着她。
景郁捏了捏他的脸,道:“昨晚临时有事,忘记跟你说啦,下次不会啦。”
“嗯!”景熠认真地点头。
这时,南陨城沉声开口:“皇上,拟旨吧。”
对于景熠的疑惑,南陨城道:“擢七王爷为兵部参事,主理兵部一切事宜。”
景熠愣了一下,随即愤怒地握着小拳头,“摄政王为何要让七皇叔为官?”
大概是从来没有反抗过南陨城的决定,景熠看起来很害怕,声音都在颤抖。
南陨城抬眸看他,不似看景郁时的温和,此时他的黑眸中冷意凛凛,目光冷峭,浑身充斥着强大而霸道的气息。
就差把逆我者死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景郁看得心惊,皱着眉刚要开口,就听景熠道:“朕……朕不同意。”
景熠满脸的视死如归,景郁手搭在他肩膀上,几乎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南陨城周身气势不减反增,澎湃地威压朝着景熠而去,“理由。”
景熠虽害怕,说话却条理分明,“兵部隶属钟丞相,其克扣军饷,故意为难于将土。若……若七皇叔为参事,延续钟丞相的作风,便会得厌于东禹将土。若与钟丞相相对,必受陷害。”
说着,景熠声音有些哽咽,“朕……会……努力,七皇叔不需……参政。”
景郁鼻子一酸,背对着南陨城蹲下,把景熠抱在怀里,“真是小可怜儿,不怕啊不怕。”
十岁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她回头瞪南陨城,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再凶一个!
南陨城无奈,“七王爷,慈母多败儿。”
说完,他自已愣住了。
景郁才不理他,她知道南陨城故意用这样的方式在培养景熠。
能扛得住南陨城的威压和气场,景熠以后面对任何人都不会露怯。
可是,这孩子真真是惹人疼。
才十岁,心中装了万民,装了江山,还装着她这个唯一的亲人,她怎么狠得下心呢。
她十岁的时候,心里可是只有自已。
她牵着景熠走到离南陨城最远的角落,轻声问景熠道:“小景熠啊,别担心。这件事七皇叔同意了的。”
景熠慌了,偷偷地看了眼南陨城,凑近景郁的耳朵道:“七皇叔,你不要信他,你若参政,必会被人觊觎性命,他想害你。”
景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小景熠,你是不是还在恨着南陨城?”
景熠咬了咬嘴唇,声音几不可闻,“他想害七皇叔。”
景郁神色认真,“你听我说,这件事是我跟摄政王说好的。正如你想的,会有危险。可是七皇叔也是皇室的一份子,怎么能什么事都让你来做。”
她笑着捏了捏景熠的脸,“你记住,摄政王不会害我,我为他手中棋是为东禹,是为百姓。钟逸闻克扣将土军饷,长此以往,东禹必乱,现在是阻止他的最好时机。”
“可是,这样钟丞相会不满意七皇叔你的,他会联同其他大臣参你,届时……届时景熠保不了七皇叔。”景熠垂着头,满眼愧疚。
“本王能。”
两人头顶突然传来一个坚定而霸气的声音。
景郁和景熠双双抬头,南陨城正悄无声息地站在景郁身后。
景郁心思在景熠身上,也没有察觉。
她冲南陨城翻白眼,“怎么还偷听人说悄悄话呢?”
南陨城垂眸看着景熠,表情漠然,“本王会还你一个全须全尾地七皇叔,你该做的,是尽快成长。自责与愧疚没有任何用处,变强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景熠满眼矛盾,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南陨城。
景郁拍了拍他的脑袋,偷偷地在他耳边道:“别怕,他就是只纸老虎。”
她蹲在景熠跟前,仰头看南陨城,手一下一下地拽着他的衣服,“你蹲下,我仰头说话累。”
景熠睁着圆溜溜地眼睛,看了看景郁,又看向她拽着南陨城衣服的手,神色迷惑。
南陨城垂眸看着揪着自已衣袍的手,指节白皙干净,好玩似的一下一下拽着,腰间悬挂的玉佩也随着拽动轻晃。
心下轻叹,方才训景熠时的冷漠化为乌有,乖乖地在景郁身旁半蹲下。
景熠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景郁笑道:“你看,咱们摄政王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地,小景熠以后不要怕。你是帝王,但也是景熠,是七皇叔的亲人,你不用一个人做到所有,七皇叔在,摄政王也在。”
景熠看向南陨城,见他神色无奈,却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忽然,景熠整个人冲向景郁,力度之大差点把景郁撞在地上,幸好南陨城手掌在她后背撑了一下。
景郁感觉到脖子里的湿意,拍着景熠的后背,“没关系,哭吧,这里没有外人,没人会说你失了帝王之风。”
景熠憋着声音,小声在景郁耳边哽咽道:“摄政王不许……哭。”
“什么?”景郁不敢置信地盯着南陨城,“你不让他哭?真的假的?太霸道了吧?”
南陨城:“……”
沉默一会,他道:“本王不曾说过。”
景熠愣了一下,飞快地回头看了南陨城一眼,一副控诉又委屈的模样。
下一瞬,他头埋进景郁的脖子,哇哇大哭。
第188章
在他的世界走来走去
景熠哭了很久,像是要一次性把所有的委屈和憋闷都哭出来,哭着哭着没了动静。
景郁低头一看,睡着了。
脸上还挂着泪痕,身体一抽一抽的,梦里都还在哭。
她忍不住笑,“始终还是个孩子。”
“七王爷十岁时,也是这般?”南陨城忽然问道。
宫册中记载,瑶妃生下七皇子后不久后,便因身体虚弱撒手人寰,先帝恨极七子害死其宠妃,对其不闻不问。
十岁的景郁。
南陨城已在战场杀敌,并不了解。
景郁想了想,笑答道:“十岁,早就不哭了。”
她八岁时便被人当了生死赌注。
十岁,正是她满心仇恨的时候。
哭?
她那时一心只想让别人哭。
南陨城指尖微动,心脏尖锐的疼了一下。
上一次,景郁这般笑,是在一刀刀凌迟胡三后露出的笑。
苍凉、漠然,笑着,语气随意,却满眼都是痛。
景郁抱起景熠,想把他送回床上。
南陨城伸手接过,“我来。”
景郁没有拒绝,小景熠自小习武,虽然年纪不大,还挺沉的。
南陨城横抱着景熠往软榻而去。
正要把人放下时,景熠忽然睁开眼睛,圆溜溜地眼珠子盯着南陨城的侧脸,嘴巴因为惊讶而张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南陨城:“……”
他抿了抿唇,低低斥道:“闭眼。”
景熠本能地听从,紧紧地闭着眼睛,眼睫毛不停眨动。
把景熠送到软榻上,南陨城重新回到景郁身边,“走吧,你与乔仞的任职令稍后送去。”
景郁看向软榻上景熠小小的身子,小声问:“还睡着吗?没醒吧?”
南陨城面色从容,“还睡着,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