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此时周昂已经坐在回学校的火车上了,周围环境依然的是那么差强人意。在途中他的高中老师何平给他打了个电话,马上又到高考了,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回母校给高三生开个考前动员会。
周昂抿了抿唇,拒绝了。
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下午了,从昨天回家到现在他几乎一天都没吃饭,胃疼,还有头疼。
周昂随便到学校食堂吃了几口饭后他回宿舍便爬上了床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41章
晚上训练的时候周牧言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除了失去手机之外更多的则是出于对周昂的担心以及…不甘心。
他懒散地趴在栏杆上,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的石头,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还在训练立定跳的其他人。初夏还带着点点凉意的晚风吹得他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今天训练的内容是他的强项,体育老师又偏爱他这种能力好又不惹事的学生,所以索性让他去一边自主练习了。
正在发愣时他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一脸憋着闷的陆嘉炀。
其实不用扭头看周牧言也知道是他,谁会放着好好的晚自习不上专门跑来操场胡乱溜达。
“你不好好上课来操场干嘛?”周牧言问。
陆嘉炀苦着一张脸,“言言,我又失恋了。”
周牧言乐了,“你们又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失恋。”
没有被对方确认过的感情不值一提,更没有讲出来的必要。
陆嘉炀也靠在栏杆上随后反驳他,“谁说没在一起过,我和温舒尔牵过手,看过电影,还一起吃过饭,就差确认关系那一哆嗦了。”
几乎每个人在恋爱之前都是这个流程。
“我还没哆嗦呢,她就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说要好好学习,我他妈…我他妈怎么都不会想到是这个敷衍的理由。”陆嘉炀说到最后都忍不住想笑。
可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周牧言沉默了几秒,随后笑了笑,“你怎么知道那些你自以为的进展不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又或许是那一时的心动太过真实,心跳太过猛烈让他看不清现实。
陆嘉炀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可我还是想冲一冲,我想再试试。”
“你这次认真了?”周牧言问。
“我哪一次不认真了?”
“行啊,那就冲,哪怕最后的结果就是人家姑娘讨厌你,不过只要最后在一起就行。”周牧言说得随意。
陆嘉炀愣了愣,“你不阻止我?”他以为向来乖宝宝的周牧言在和他开玩笑。
“不阻止。”周牧言扭过来向他摇摇头,他想了想说,“哪怕你站女生宿舍楼下一晚上都行,最后结果也就是被学校保卫处请出去而已。反正你别做违法犯罪的事就好,我可没能力把你从局子里捞出来。”
“那还是算了吧…”陆嘉炀小声说,“我又不是不能等她到高考完。”
周牧言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陆嘉炀只是会口嗨而已,稍微一吓唬立马就怂了。
他的眼睛眯了眯,双手无意识的转了几圈栏杆,陆嘉炀会怂,可他不会。
“诶对了,你看我最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周牧言看向他。
陆嘉炀神神秘秘的从校服兜里拿出一盒微微反着光的爆珠。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捏在手指上,“你要试试吗?”
“抽烟?”
“纠正你,这是爆珠,还是水果味儿的。”陆嘉炀和他开玩笑,“别这么没见识。”
周牧言皱着眉,随后摇了摇头,“我没兴趣。”
“没啥烟味,都是水果味,你真不试试?”
周牧言想了想,“那以后吧。”
“行。”
周牧言的眼睛瞄了一圈操场中央,自己这边没什么人,又没几盏灯开着,环境静谧昏暗不少。
“带手机了吗?”他看着一脸郁闷的陆嘉炀。
“带了,你没拿?”
“给我用用。”周牧言说,“我妈把我手机没收了。”
“啊?行。”
陆嘉炀边掏手机边问他,“你准备干嘛?”
周牧言淡淡地说,“就是打个电话。”
陆嘉炀忽然像智商上线一样脱口而出,“给你哥啊?”
陆嘉炀一直都很纳闷儿,他对同性恋没啥看法,但是怎么兄弟俩也能这样,他想问周牧言,但是又不敢问。
周牧言拿过手机,正输着号码的手一顿,他静默几秒后才轻点了下头。
陆嘉炀挠挠头,没讲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响了几声后那头便传来了一些杂音,但是还没人开口。
周牧言也没说话,就那样举着手机站在栏杆前,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几秒后周昂才慢慢的开口,“周牧言?”
周牧言听出他的声音带着了点鼻音,“你生病了?”
周昂下午在宿舍睡了一觉后醒过来才觉得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但四肢无力酸软,脑袋也懵懵的。
他跳下床用冷水扑了几脸,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苍白的脸沉思了片刻才决定去校医院看看。
他慢腾腾地走在学校小道上,距离校医院还有一段路的时候手机铃声便响了,来电号码其实对于他来讲并不陌生,早在周牧言第一次用这个号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背会了。
周昂平淡地说,“没生病。”
“哦…”周牧言抿了抿唇,“我今天回家发现你已经走了。”
周昂皱着眉打断他的话,“有事就讲。”
“昨天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周牧言试探着问。
“什么也没发生。”周昂的声音淡淡的,“还有事吗?”
“没什么了…”周牧言说,“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就是…想听听声音而已,只是这样。
周昂叹了一口气,随后沉着声讲,“是我那天没把话说清楚吗?”
“清楚了,不过我无所谓。”周牧言低着头一愣,忽然轻轻地笑了笑。
“那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周昂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猝不及防的被挂断电话让周牧言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他看了一眼已经被挂断的号码,脸上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还给了陆嘉炀。
被挂电话,一直在他的意料之中,总要习惯的。
陆嘉炀看着周牧言的表情没敢问什么,他听着刚才周牧言断断续续的话语就觉得估计不会好到哪去。
那姿态和语气反应和他给温舒尔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一模一样。
陆嘉炀憋出一句话,“言言你也失恋了?”
“没有。”
周牧言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眺望远方,平静的吐出几个字,“只不过是距离问题而已。”
“不只是距离吧?”陆嘉炀接话。
不是应该还有那些什么性别,伦理啊之类的问题。
“其他的都不是问题。”周牧言说,“给我一根你的爆珠。”
“你要试?”
“嗯,先看看。”
“行吧。”陆嘉炀准备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递给他。
周牧言看着他的手皱了皱眉,“你别动,我自己拿。”
“你别这么矫情,我手是干净的!”陆嘉炀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手,恍然大悟。
周牧言拿出一根爆珠放在自己眼前看了看,水蜜桃的香气和薄荷的清凉相互紧密地裹挟着他周围的空气。
“试试?”陆嘉炀撺掇着说,“刚好附近没老师。”
周牧言笑了笑,“把火机给我。”
他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是之前的喝酒,还是现在的尝试爆珠。
许婷一直以为他很听话,立下的规矩都好好的遵守了。
不过他确实很听话,只是大多是情况下取决于他想不想干而已。
周牧言按着打火机,一瞬间微弱的火苗肆意张扬的燃烧在黑夜中。
生病了
这两天未必会更(捂脸)
正是换季,各位小伙伴也注意身体哦
第42章
周牧言一只手慢慢地拿着这只烟,他的手指虽然修长但力气十足,常年打篮球所以指腹上留下了淡淡的茧。他的拇指和食指夹着过滤嘴轻轻一捏,里面的爆珠便裂开了,随后用火机点燃了它。
他没把这只看起来很漂亮的烟塞嘴里而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明明灭灭的火星子。
“你怎么不抽啊?”陆嘉炀问他。
周牧言没讲话,仍是盯着这支烟看,看着他慢慢地燃烧成烬。
他弹了弹烟身,随后烟灰洋洋洒洒地从空中悄无声息飘落到地上,无影无踪。
周牧言轻吐了口气,扭头对陆嘉炀说,“我训练去了。”
“行,你去吧。”陆嘉炀想了想又贴心地拍着他的肩膀补充着说,“别太难受,都是经历。”
周牧言瞪了他一眼,“傻逼。”
周牧言仍然是每天白天上课,晚上训练,没有其他的活动,只有周六的时候回趟家顺便和许婷周文海一块吃个饭,就连陆嘉炀有时候叫他翘课出去玩他也拒绝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春节之前,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试图给周昂打过几次电话,可是对面是一次又一次的忙音。
周昂把陆嘉炀的电话号码也拉黑了。
被拒绝次数多了,陆嘉炀心里也开始疑惑了起来,怎么叫都不出去玩这哪像周牧言啊。
“哟,言言,看你这个样子是准备考清华还是北大啊?”陆嘉炀调侃他。
周牧言翻着数学笔记,“都不是。”
“那是啥?”
周牧言唇角勾了勾,气定神闲地说,“我考w大。”
“啥玩意儿??”正在喝水的陆嘉炀被呛了一声,“没开玩笑?因为你哥??”
周牧言的手顿了顿,“不开玩笑。”
“我说了,我和他只不过是距离的原因而已。”
从江阳到华中的距离也只不过是577公里而已,高铁两个多小时。
不算远。
但也正是这577公里限制了他所有的冲动和热望。
周牧言笑了笑,他总会站在周昂的面前的。
那时候他们的距离将一切归零。
“那行…”陆嘉炀把其余的话憋在嘴里,“那你就好好学习…”
陆嘉炀有时候真的怀疑周牧言是不是有毛病,好端端的就对自己的亲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哪个正常人会是这样啊。
这算啥?乱伦还是情难自禁?
他虽然想不通,但还是尊重着他的所有想法,毕竟都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他们之间的友情没那么脆弱。
周牧言要是真想和他哥在一起,自己所能做的就是随份子,随多少合适这又是个问题。
哎,不对,这同性恋能结婚吗?国内好像不允许吧,陆嘉炀觉得自己越想越偏,晃了晃头打消了要随份子的这个念头。
六月初的一天傍晚,周牧言正在体育室换着训练服,体育老师便急匆匆地找他来了。
体育老师急赤白脸的对他讲,“你们班主任让我立马通知你让你去一趟中心医院三楼,假条都给你开好了。”
“医院?去那干什么?”周牧言不明所以。
体育老师有些欲言又止,“…你先去吧。”
周牧言放下衣服,心里有些没来源的恐慌,他迟疑了两秒,“好。”
*
周昂已经回到江阳三天了,他从没预料过有一天中心医院的护士会给他打电话。
他定了最近的一班高铁又向辅导员请了假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江阳,直奔中心医院。
周昂看了看已经被白布蒙上了的周文海眼睛轻轻地眨了眨。
人的生命可真奇怪,前一天还在意气风发的组织举办着老干部的慰问活动,现在就躺在这了,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来。
护士准备掀开白布让他再看最后一眼,周昂摆摆手,轻声说,“不了吧。”
他忽然感觉整个人都是天旋地转的,连指尖都是微微颤抖的。
“我妈呢?”他问。
“您母亲还在抢救。”
徐婷看着今天天气好,周文海又好不容易没事儿,所以俩人就打算开着车去附近逛逛。
过了个红绿灯后,周文海不知道怎么想的忽然把方向盘打了个弯准备走另一条近路没曾想却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大车直直的相撞上去了。
小轿车和大卡车相比,简直是以卵击石。
大车司机伤势不算重,可周家夫妇却没那么幸运了。
周昂颤抖着手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护士对他说,情况不太乐观。
周昂最讨厌别人这样给他这样讲话,不太乐观到底是指能不能抢救过来?
他木然地站在那里盯着手术室的指示灯,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红灯才变成绿灯。
周昂松了一口气。
许婷插着呼吸机清醒的时候,还能和周昂虚弱地说上一两句话,
周昂就垂着眼坐在许婷的病床旁边,大多是时间他都是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