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夏珊咬紧牙关，再次落泪，绝望呜咽。.想到被自己卷入漩涡中心的叶无双，她抹去眼泪，继续翻着各个平台的私信界面，试图找到新的受害者，提供更关键的资料。.
然而私信她的人，怎么可能全是受害者。.
谩骂和指责，像往常一般，争先恐吓挤入她的眼球，令她消瘦的脸上慢慢失去血色，神情逐渐苍白。.
——夏小姐，我祝福你全家出门被车撞死可爱。.
——我真后悔我曾经帮你说过话。.
——像你这样的烂货，就别碰瓷汪老了，好吗﹖
——建议你没事多照照镜子，你这样的丑逼，我家狗都看不上，何况汪老。.
——有你这样的女儿，难怪你爸残疾，你妈住院，养不教父母过嘛。.
——别装了，我们受够了你的戏码。.
——连汪老都诬陷，夏珊，你有良心吗﹖
——臭傻逼64
——去死吧64
从键盘敲出来的字眼，穿过网线，化作一把把锋利的刀刃，插在夏珊的身体上。.
新旧伤口，涓涓流血。.
她滑动鼠标滚轮，固执地想要翻到一条能带给她一点温度的友善评论。.
但她找不到。.
网页拉到最低端，也找不到。.
“一条……也没有啊……”
夏珊捂着脸笑了，眼泪从指缝溢出。.
“叩叩叩。.”
夏珊妈在外面敲门，语气担忧：“珊珊，你还好吧，你还没吃午饭呢﹖”
须臾，门打开。.
夏珊穿着她最喜欢的裙子，画着漂亮的妆，编着精致的辫子，脸上笑容灿烂。.
“妈。.”她轻声喊。.
“你……你要出门吗﹖”夏珊妈楞了一下。.
这段时间，女儿总是以泪洗面，笑也是强颜欢笑，像行尸走肉。.
今天，却变了模样。.
“嗯。.”夏珊点头：“总待在家里也不是事，想出去散散心，喝点奶茶，吃点蛋糕什么的。.”
“行，要妈妈陪你吗﹖”
“不用，我约了闺蜜。.”夏珊背好包出门。.
门外大雪纷飞。.
出了门，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屋檐下的妈妈一眼。.
“怎么了﹖”夏珊妈询问。.
夏珊沉默片刻，眉眼一弯：“天冷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
叶无双今天在京城黑莽名下的夜总会。.
一是看看黑莽的现状。.
二是看看是否找到了汪海洋的把柄。.
白振武听说她来了，连忙驱车赶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帮主，我刚刚得到一个线索，你看看。.”
他打开电脑，放出几个不同的时期，不同地点的监控。.
内容无一例外，都是汪海洋或戴墨镜，或戴帽子，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的“交谈”视频。.
白振武说：“交谈的内容，监控听不到，但从嘴型来看，他们在谈论和‘钻石计划’有关的事。.
外国女问汪海洋是否知道钻石计划的落地点，或者有没有什么进展。.
汪海洋回答还没摸清楚，正在尝试收买一位高官。.”
叶无双眼神一闪。.
钻石计划﹖
父亲叶卫国掩盖身份几十年研究的东西，也是“钻石”。.
二者有关联吗﹖
“这个外国女人的身份，你查了吗﹖”叶无双隐约觉得这是突破口。.
“查了，委托黑池帮忙查的。.”白振武表情凝重：
“她现在的名字叫安娜，在一所高校当外教，真名佐伊，曾担任A国军情七处的情报特工，现已离职。.”
第--451章-Q.i77
清白的代价
白振武提供的这个线索，不可谓不重要。.
叶无双语气冰冷：“也就是说，夏国第一物理学家，可能长期和A国派来的间谍联系，向她提供‘钻石计划’的消息﹖”
白振武点头。.
他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也震惊了好久：“不过只是可能，还没有进一步的确定。.”
“把这些监控发我一份。.”叶无双去了休息室，给父亲叶卫国打了一通电话。.
叶卫国接通，语气有点疲惫：“双儿，怎么了﹖”
这段时间，他在彻夜研究“钻石”，并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
叶无双：“父亲，您这些年做的事，是不是叫‘钻石计划’﹖”
叶卫国在那边静音了好一会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叶无双开门见山：
“我手上有几个监控视频，内容是汪海洋疑似向A国军情七处前情报特工佐伊，提供‘钻石计划’的相关信息。.”
“什么﹖”叶卫国呼吸一滞：“把你说的视频发给我，如果情况属实，双儿，你立大功了64”
叶无双照做。.
叶卫国急匆匆挂了电话。.
“嘭嘭嘭64”
用力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白振武着急的声音：“帮主，不好了，夏珊在64”
叶无双表情巨变。.
她连忙登录微博，果然看到夏珊开了直播间，直播间的名字，叫：
“我用生命证明我的清白，够吗﹖”
夏珊盛装打扮，背对直播间的镜头，站在警察局的楼顶的边缘。.
周围是不敢过去，怕惊动夏珊跳楼的警察。.
直播间的评论快速滚动。.
“又开始炒作了是吧﹖”
“一定是觉得自己没有胜算，就想通过这种方式，博取我们的同情64”
“跳啊，傻逼64”
“快跳，不跳我看不起你64”
“我马上就到现场看戏64”
也有人出声制止，让夏珊冷静一点。.
然而不管谩骂还是安抚，夏珊都看不到。.
叶无双一边和白振武往警察局赶，一边拨出夏珊的电话，但电话打不通。.
夏珊的手机，设置了拒接所有人的来电。.
叶无双只好在直播间留言，让现场的人告诉夏珊，她的双姐让她别干傻事。.
现场有人当起了传话筒，把叶无双的话，大喊着告诉夏珊。.
夏珊麻木的脸上，多了一点活人的气息。.
她慢慢转过头来，面对镜头，然后露出一个乖巧甜美的笑容：“双姐，下午好。.”
叶无双语音转换文字回复：“我马上就过去了，你别做傻事，我可以证明你的清白，相信我64”
夏珊笑着摇摇头：“别来了，双姐，我真的不想再拖累你了。.”
叶无双：“这不叫拖累64我命令你下来64”
夏珊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天边残阳，呐呐道：
“夕阳真好看啊，和那天一样好看，那天，我们本来应该在店里一起吃火锅。.”
她说话的间隔里，有冷漠尖酸的人，在楼下不嫌事大的呐喊：
“跳啊，快跳，别浪费我们的时间64”
叶无双眼中充斥怒火，重重回复：“我们也可以今天去吃火锅64”
夏珊又摇摇头，声音很轻：“回不去了，双姐。.”
一切都回不去了。.
夏珊又转回身子，背对镜头，不再看所有人的回复。.
中途有警察想扑过去，她大喝一声，说再过来她现在就跳下去64
警察退回去后，夏珊迎着晚风，做最后的道别：
“有的人说我炒作，有的人说我演戏，有的人因为我而被网暴，有的人为了保护我身陷囹圄。.
真正的恶魔，却被吹捧成圣人，逍遥法外。.
那就让我用我这条命，在为正义服务的警局，证明我和她们的清白吧。.”
语毕，她一脚踩空，从楼顶坠落。.
坠落的速度很快。.
快到拿键盘嘲笑的人，字才打到一半。.
快到围观起哄的人，话才刚到唇边。.
嘭。.
鲜血从夏珊身下，蜿蜒流出，美得像幅画。.
世界仿佛被人按了“静音”键。.
有的人惊恐地后退，张嘴像是在惊呼。.
有的人拿出手机，冷漠地拍照录视频。.
叶无双打开车门，飞奔过去，扶起夏珊大喊。.
救护车也赶来，把夏珊抬上担架，送入车内。.
叶无双跟着进车。.
手术室的灯亮起。.
敲击声不断的键盘，也终于喝够了人血，满意的暂作休息。.
-
十分钟后，季深闻讯赶来医院，来到叶无双身边：“夏珊怎么样了﹖”
叶无双的声音带着低落的情绪：“还在抢救。.”
“会没事的，我陪你等。.”季深嗓音低沉，握住叶无双的手，和她一起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廊座椅上。.
凌晨一点。.
抢救结束。.
夏珊被护士推出来。.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爱莫能助地摇头：“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能不能苏醒，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夏珊成了植物人。.
昔日爱笑的她，浑身缠满绷带，带着呼吸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夏珊的爸妈看女儿成了这样，哭得不成人样。.
“珊珊，我的珊珊，怎么会这样64”
“老婆，给我拿刀，我要去杀了汪海洋64”
要不是封九拦住了，他们要去找汪海洋拼命。.
得知夏珊成了植物人，汪海洋高兴坏了：
“真是天助我也，快，儿子，联系咱们能联系的新闻媒体，就说夏珊污蔑我不成，畏罪自杀了64”
汪局长点头：“儿子这就去办64夏珊自己把自己解决了，那叶无双呢，怎么处理﹖”
“不急，现在不是追究叶无双的时候。.”汪海洋抬起手：
“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医院探望夏珊，再安排几个记者，就说我们心胸宽广，不计前嫌，敬重生命，愿意撤销对夏珊的一切指控64
哦对，再准备一个信封，里面装点钱，到时候塞给夏珊的父母64”
“好主意64”汪局长眼睛散发精光：“等夏珊这事过去了，咱们再跟叶无双好好算账64”
夜间。.
本来在为夏珊祈祷祝福的网络，忽然多出了几条新闻。.
新闻标题，离不开“夏珊自知事情无法收场，只好畏罪自杀”的字眼，别有用心的引导新一场的舆论。.
第二天，上午十点。.
汪海洋带着儿子，和暗处的记者，一同赶赴夏珊所在的医院。.
第--452章-Q.i77
叶卫国VS汪海洋
夏珊的爸妈正在病床旁边，和夏珊语气轻柔地说话，试图唤醒自己的女儿。.
说着说着，两人先哭了，接受不了女儿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