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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虽然这个称呼有点怪怪的,但总比小孩子喊她妈妈要让她更习惯一点,苏栀笑着应了,然后犹豫地望向了炕的另一头。

    几米长的炕三张床褥铺得满满当当,到了就寝时间,越春寒也脱去了外套,露出里面绷紧的块块结实肌肉,此刻也正黑眸沉沉地望着她。

    “好了?”越春寒冷淡地问她。

    苏栀点头,下一刻屋内那唯一一截蜡烛被吹灭,瞬间满屋陷入了黑暗。

    三个人并排躺在炕上,苏栀和越春寒的中间夹着越甜甜,只是谁都没有睡意,尤其是苏栀,睁大了双眼看着窗外。

    外面月色朦胧,隐约撒下来点光芒,苏栀经过了一晚上的紧张局促本该有困意的,可她脑子里不停翻腾着思绪,对于未来的情况非常的迷茫。

    她怎么就运气这么差,穿进了这本年代文里呢,她该怎么办,她的原身体是不是已经车祸后彻底撞烂了,还能回去吗?她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吗?

    苏栀正在焦虑着,耳边敏锐地捕捉到了轻微的抽噎声,她一惊,发觉是睡在她旁边的越甜甜。

    越甜甜拱在被窝里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在低声抽泣,月色朦胧下隐约能看到她小小的身体一缩一缩颤抖的样子。

    苏栀脑袋很懵,后知后觉发现越甜甜可能和她一样,也对目前的状况迷茫害怕,毕竟原主的名声在村子里并不好听。

    苏栀有些同病相怜的怜惜感,她偷偷伸直脖子望了眼另一侧的越春寒,见他闭目像是熟睡的样子,紧绷的心才松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她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越甜甜的后背,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那样一下下地拍打安抚她。

    越甜甜的头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满脸斑驳的泪痕,大大的眼睛里裹满了泪水,欲掉不掉的样子非常惹人心疼。

    她被苏栀拍打着后背,抽噎着问苏栀:“姨姨你要一直住在这里吗?以后都不走了吗?你要做我妈妈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苏栀也还没考虑清楚,正当她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回答时,越甜甜又很快换了个问题。

    “姨姨你会打我吗?他们都说后妈好可怕,会不给我饭吃,还会打我呜呜……”

    苏栀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种问题应该是每个二婚家庭孩子都会困扰的问题,忐忑不安,担心自己被嫌弃,担心父母不再喜欢他们……

    越甜甜的睫毛一颤,眼泪汩汩落了下来,小小的一个孩子哭得可怜巴巴,苏栀没忍心把她搂到怀里,一下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给她保证:“不会的,姨姨不会欺负你的,姨姨向你保证。”

    越甜甜躺在她的怀里,闻到了一股非常清香的味道,姨姨的身体很软很温热,她说话的声音也那么温柔,完全不像是村里那些孩子恐吓她的一样。

    苏栀搂着小小的越甜甜,安抚她:“快睡吧,不要胡思乱想啦,姨姨不会欺负你的,反而谁要是欺负你了,姨姨帮你一起去揍他们。”

    越甜甜被苏栀后面的话逗笑了,可她眨巴着大眼睛怎么都睡不着,年纪尚小的她分不清苏栀此刻说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哄骗她的,心里还怀有对未来的忐忑。

    苏栀倒是真的有些困了,莫名其妙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一晚上提心吊胆,现在有些支撑不住了,她看越甜甜还睡不着,索性拍打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姨姨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了咱们就睡觉好不好?”

    越甜甜哪里有这种经历,越春寒每天起早贪黑劳作,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之前都是在隔壁赵奶奶家睡的,赵奶奶年纪大了,哪会像苏栀这样又是亲昵搂抱拍打她,又是讲故事的。

    闻着苏栀身上香香软软的味道,越甜甜期待地点点头。

    “很久很久以前,在大海里有一只非常漂亮的小美人鱼……”

    苏栀一边拍打着越甜甜的后背,一边轻柔地说着《小美人鱼》的故事,越甜甜听着前面还聚精会神,后面因为精神放松很快熟睡,躺在苏栀的怀里睡得很香。

    苏栀帮她掖了掖被子,在一片焦虑中,拍打着越甜甜,半晌后和越甜甜头抵着头入睡了。

    另一侧苏栀以为早就睡熟了的越春寒,悄无声息地睁开眼,远远地瞥了眼苏栀。

    窗外的月光朦胧幽静,苏栀闭目睡得非常安静,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滑开了,修身的毛衣紧贴着身体,露出她妖娆玲珑的曲线。

    从越春寒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苏栀修长的脖颈,以及一直绵延到衣领处的大片雪白色肌肤,白得惊人。

    越春寒不喜欢苏栀,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这副皮囊确实是美到了极致,不怪她结婚当夜还有人敢来带她私奔。

    她穿着那件白色毛衣,躺在破败老旧的炕上也像云端跌落的千金大小姐,她的每个呼吸仿佛都自带馨香,屋子里好像因为有了她都显得亮了许多。

    越春寒嗤笑一声,想到她今天晚上充满异常的举动,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真的想和他一起生活?

    他懒得去想,闭目尽量让自己忽视另一侧的苏栀。

    *

    苏栀是被憋醒的,她半夜突然惊醒,才窘迫地发现自己一晚上忐忐忑忑,竟然连点吃的也没用过,连厕所也没去过。

    她醒的时候外面月色明亮,越甜甜和越春寒似乎都睡了,越甜甜甚至躺在她怀里紧贴着她,睡得非常香甜。

    苏栀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生理需求,难不成要把越甜甜推醒,让她带自己去找厕所?可她好不容易才把越甜甜哄睡着,小孩子醒了再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思来想去,苏栀实在是憋得受不了了,她心脏扑通扑通紧张的直跳,带着满心的惧意,翻身凑到越春寒身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越春寒的胳膊全是积年累月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极其流畅,结实的肌肤流淌的全是力量感。

    苏栀咋舌,感觉他的胳膊比她的腿都要粗,那种力量感更是像一拳就能把她拎倒,一想到原文里越春寒暴戾阴鸷的性格,她更加害怕了。

    要不是她实在是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她也不会选择叫醒她,苏栀正在犹豫不决时,突兀地越春寒醒了。

    他睁开眼,一双黑眸冷淡地和她对视上,拧眉问她:“有事?”

    第3章

    越春寒的一双黑瞳在夜色里发出狼一般的野性光芒,他眉头紧蹙冷淡地问她:“有事?”

    苏栀欲哭无泪,对着这样一张面孔她实在是说不出来她的需求,憋的她脸都涨红了,眼眶湿润咬唇道:“没,没事。”

    越春寒拧眉看她一眼,t轻易的看穿了苏栀的想法,他从炕上坐起来瞥她一眼,冷声道:“跟我走,旱厕在外面。”

    苏栀还在犹豫,越春寒已经翻身下去了,她咬咬牙只好跟过去。

    农村的老旧房屋甚至没有外面的灯,乌漆麻黑的让人非常不适,尤其是越春寒院子里似乎还种着蔬菜,高高的豆角架子在夜色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远远望去像披着斗篷的人形妖怪。

    苏栀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前面越春寒虽然左脚有旧伤走路微跛,但居然走的很快,她小跑着跟上去,尽量和他凑的更近了些。

    越春寒回头瞥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农村的旱厕味道非常熏人,由简陋的砖瓦堆砌出来,门框和砖瓦的缝隙甚至有很多蛛网,苏栀吓了一跳,根本不敢进去。

    越春寒有些不耐烦:“苏栀,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动作快点。”

    苏栀第一次感受到年代文里真正的八零年代农村是什么样子的,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她虽然有些不适,但怕越春寒不耐烦把她抛下,又不想表现的太矫情,因此苏栀憋着一股气冲了进去。

    厕所一侧墙壁上有细微的缝隙,月光顺着缝隙洒了进来,倒是能隐约的能看清里面的坑洞,苏栀闭着眼不去看周围的环境,只想着自己赶紧解决生理需求就行,可是她这一闭眼,却忍不住更加羞耻了。

    ……她在里面上厕所的声音,越春寒不会在外面也能听到吧?

    外面月色微冷,越春寒穿着一件汗衫,双臂环抱不耐烦地等待着苏栀,忽的他面色露出几分古怪,不自然地往外面走了几步。

    旱厕内苏栀满脸涨红草草结束了自己的生理问题钻出来,憋的她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苏栀喘了几口停下来才发现越春寒在看她,但他很快移开视线,表情平静地问她:“好了吗?回去睡觉吧。”

    “等等还没好……”

    苏栀举着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他:“我刚上完厕所想洗手,有水吗?”

    越春寒没料到新娶回来的小媳妇这么麻烦,他不耐烦地抿了抿嘴,冷声道:“跟我过来吧。”

    他带着苏栀来到了院内打水的水井处,水井上有个人工抽水的工具,出水口已经接好了满满一桶水,越春寒找来盛水的木瓢打了一勺,黑眸示意苏栀蹲下,他弯腰对准苏栀的双手慢慢的往她手心浇水。

    苏栀没料到竟然是这么一个洗手的方式,她很快反应过来借着越春寒倒出来的水细心的搓洗着双手。

    月色朦胧下她的手细白如柔荑,十指纤长秀丽,骨节泛着点点粉色,指甲漂亮的像朵花一样。

    即使是刚刚还有些不耐烦的越春寒,此刻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赏心悦目。

    苏栀冲洗干净后又要找纸擦手,越春寒哪里还有耐心给她找纸,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敷衍又潦草的捏着她的手往他身上擦,粗糙的汗衫被水打湿他也混不在意,腹部的八块腹肌透过湿透的衣衫隐约露了出来。

    苏栀被他粗糙狂野的动作震惊到了,偏偏越春寒力气大的惊人,她挣脱都挣脱不出来。

    手下是成排的鼓起来的结实腹肌,蜜色的肌肤顺着湿透的汗衫一览无余,偏偏越春寒还冷着脸一脸无所谓,这让苏栀心情更加难以形容,她几乎是刹那间脸红的要滴血一样,耳根子都绯红一片。

    “好了,能回去睡觉了吧。”

    越春寒放开苏栀被他擦干的手,瞥她一眼问道。

    苏栀揉了揉滚烫的双颊,看出他的不耐烦,怕越春寒因为睡眠不足对她进行暴力行为,红着的脸紧紧低着快速点头,跟着越春寒回去。

    解决了生理问题,苏栀进自己的被褥里很快再度进入梦乡,而另一侧的越春寒却失去了睡意,夜色里他一双黑瞳闪烁。

    回想着刚才苏栀嫣红的脸,他的眼越发深沉。

    ……苏栀以前,有这么容易脸红吗?

    *

    苏栀没想到自己竟然毫无一点警惕性,在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环境睡得这么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炕上的两床被褥已经叠好了,只剩下她的被褥还凌乱地在上面铺着,连越甜甜都醒了在炕上自己玩,而她居然睡到现在。

    外面发出阵阵声响,苏栀坐起身望了一眼,外面竟是越春寒在劈柴。

    他那身蜜色的肌肉流淌了汗水后更加有光泽了,每次当他抬起斧头的时候肩膀和胳膊会拱起一块块非常漂亮的肌肉,偏偏他的脸还那么清冷阴鸷,这种反差的感觉非常吸引人,苏栀有些明白原著里为什么越春寒是人气居高不下的男二了。

    越春寒感知能力非常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迅速地扭头,一双黑瞳和苏栀对上,苏栀像看到了猫的老鼠,下意识趴到炕上躲开他的视线,得到了炕上越甜甜好奇的眼神。

    苏栀有些脸热,她赶紧起来把被褥叠起来,三个人三床被褥叠在一起,颜色各不相同,花花绿绿的样子倒是意外的和谐,像真的一家三口一样。

    越甜甜昨天听了她的故事,只是还没听完就睡着了,对故事后半截的好奇心压制住了她对苏栀的忐忑和畏惧,一直跟在苏栀身边打转,央求她把故事后半截说完。

    苏栀洗漱完后告诉她故事要等晚上再继续和她说,看着越甜甜有些失望的眼神,苏栀有些哭笑不得,她想揉揉越甜甜的脑袋,却看到了她头顶歪歪扭扭扎着的小辫子。

    昨天晚上她就注意到了,越甜甜的辫子歪的离谱,扎的非常难看,甚至还有好几缕没梳上去,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梳的还是越春寒给梳的。

    苏栀搬来了个小板凳,让越甜甜坐下,越甜甜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非常乖巧的坐在板凳上,苏栀把她早晨梳的乱糟糟的辫子拆了,非常有耐心的一点点帮她梳理着头发。

    越春寒忙着下地种田,越甜甜身边没有一直照顾她的大人在,她的一切都是自己摸索着来的,像是穿衣打扮,梳头洗脸,她都懵懵懂懂没有人教,自己学着同村伙伴的样子一点点学,只是还是不太能行。

    苏栀叼着皮筋,用梳子温柔地给她梳顺打结的头发,用灵巧的手在她头上编了两个小辫子,采用最简单的扎发手艺,只用了两个皮筋,扎成松松散散的鱼骨辫子,发尾打成麻花结的样子对折两次扎起来。

    越甜甜开始还有些困惑,但很快被苏栀轻柔的手法征服,本来已经非常清醒的大脑竟然有了点点睡意,她往后倚了倚,隐约能够闻到姨姨身上香香的味道,好好闻。

    越甜甜舒舒服服地闭着眼任苏栀摆弄她的头发,片刻后苏栀喊她,眉开眼笑地递过来一个镜子:“甜甜,你看好不好看。”

    越甜甜定睛一看,被镜子里漂亮到像公主一样的她惊到了,她哇的一声,抱着镜子不停的看。

    苏栀性格好,从小就很受家里亲戚们孩子的喜欢,她在视频软件里学了不少扎发技巧,每次家里孩子来了她都逮住几个挨个给他们梳头发。

    此次她的技术很明显受到了越甜甜的喜欢。越甜甜头发一直乱糟糟像鸟窝一样,这次难得梳的规整,还发型那么独特,像漂亮的城里小姑娘,越甜甜已经迫不及待想跑出去给自己的同伴们炫耀了。

    她第一次觉得后妈的存在并不是不好,红着脸跑去给越春寒看。

    苏栀把板凳放回原位走回来时,正好和越春寒投过来的漆黑双瞳对视上,她心里对越春寒还是有惧意,连忙垂下头假装看脚趾看鞋,就是不去看他,还是越甜甜跑回来拉她,她才走过去。

    越甜甜因为梳头发的事情已经对苏栀放下了警惕心,犹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小脸绽开笑脸,告诉苏栀,她爸爸已经做好了饭,可以直接过去吃饭了。

    苏栀昨天晚上没吃东西,早晨起来确实是有些饿了,但当她带着点期待走到院内他们吃饭的桌子时,一看上面的吃的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玉米面做成的粗糙饼子,一碟咸菜,几根生黄瓜配一盘大酱。

    ……原来所谓的做饭就是做了这些吗?

    苏栀虽说早就预料到年代文里吃食不会很好,但她看着这凄惨到宛如忆苦饭的餐食,还是不忍在心中流泪。

    虽然只是过去了一个晚上,但她已经开始怀念火锅小龙虾麻辣烫海底捞和肯德基了,年代文,她怎么就穿到年代文里面了呢!

    越春寒劈完柴擦了擦身上的汗走了过来,他拿起桌上的玉米饼子,表情完全没有一丝起伏,大口咀嚼着。

    旁边年仅四岁的越甜甜也攥着饼子认真啃着,只有苏栀食不下咽,她拿了一块饼子攥在手里表情非常勉强。

    ……这都是一场梦,她闭眼再睁开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对吧?

    她正啃得痛苦,越春寒蹙眉冷淡的眼朝她看了过来。

    第4章

    粗糙的t玉米饼子非常的硬,不像是苏栀以前吃过的掺了白面的玉米饼,纯粹的玉米面口感发酸,入口的味道非常一言难尽,粗的剌嗓子。

    苏栀咬了一口,含在嘴里半天才能咽下去。连配搭的食物都那么简陋,单纯的一盘咸菜不知道腌了多少天吃了多少天,色泽都发黑,看起来毫无食欲,难以想象越春寒和越甜甜居然一直吃的就是这些东西。

    她强硬着头皮啃了一根黄瓜,掰了半截玉米饼捏在手里半天也没吃进去多少,虽然肚子很饿,但看着面前的食物她却完全食不下咽。

    实在是食物太难吃了,苏栀自认自己不是个太挑食的人,但面对这样的食物还是吃不下去。

    她犹豫试探了半天还是吃不下去,很快放下筷子。面对被自己啃了两口还剩了大半的玉米饼苏栀非常的苦恼,吃又吃不下去,扔了又浪费食物,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越春寒,想说吃不下的留着她下顿再吃。

    越春寒自己吃了两块饼子,看苏栀啃了大半天也只啃了个角,忍不住扬眉。

    他看出了苏栀对食物的挑剔,目光沉沉向她瞥过来。

    “吃不下去?”

    越春寒的声音阴冷,表情也没什么温柔的样子,苏栀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扬起拳头打她,坐直了身体准备解释,却听到越春寒冷淡的声音。

    “吃不下就别勉强。”

    说着在苏栀震惊的视线中,越春寒身体越过来,伸直胳膊拿起苏栀盘中的粗糙饼子,顿了顿,然后径直塞入他的口中。

    饼子粗糙掉渣,越春寒仿若未觉,丝毫不觉得它卡嗓子难咽,一口一口塞进嘴里很快吃完,连带着苏栀之前吃的那一角也咬了下去,脸上看不出丝毫嫌弃。

    眼睁睁看着自己咬过的,也许还带着她牙印的饼子被越春寒咬下去吞下肚,苏栀霎时间两颊绯红,拘束地坐在凳子上感觉到了一阵尴尬。

    苏栀之前可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她的食物从来没有与别人一起分食过,更别提让别人咬她啃过的东西了。

    她正局促不安的时候,越春寒啃完了饼子,站起身收拾桌子。苏栀起身想要帮忙,却发现越春寒动作非常迅速,本来就没几个盘子碗,越春寒手掌又宽大,轻轻松松地叠成一摞拢在掌心送去水池,她没来得及帮忙已经收拾好了。

    苏栀咬了咬唇,跟了过去想要帮忙洗碗,可连这个活她都插不上手。

    越春寒娴熟地站在院子的水池里洗刷餐具碗筷,他宽肩窄腰肌肉非常明显,隆起的块状肌肉充满了力量感,小小的碗在他手里像玩具一样,眼都不眨地娴熟洗刷完,一个个叠在一起。

    苏栀眼看着自己站在水池旁边半天都插不上手,心里有种罪恶感,发觉她在这个家里呆了这么久居然一点事情也没做,因此在越春寒洗刷好碗筷,换上了工作的衣服扛着工具准备出门时,苏栀第一次主动叫住了他:“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下地我陪你一起?”

    苏栀忐忑又谨慎地抬眼看他,越春寒长的很高,她需要高高的仰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越春寒的一双黑瞳扫过她白皙干净没有经过阳光暴晒的皮肤,挑了挑眉:“你能行吗?”

    苏栀以前在村子里的名声可是很响的,从来都不下地干活,反而到处和一些男生打情骂俏,出门都得把自己的皮肤盖的死死的,就怕被晒黑了她的皮肤,这样的苏栀竟然主动说要陪他下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苏栀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她以前确实是从未下过地,但她并不想要做一个什么都不做的花瓶,吃了越春寒的住了越春寒的,她也想做点什么帮帮忙,因此她鼓足了勇气坚定的点头:“我可以的,让我试试。”

    越春寒的一双黑瞳落在苏栀身上扫视半天才移开,他嗤笑一声,倒是没反对,给苏栀找来了一件他的旧衬衫让她穿上。

    越春寒身形高大,苏栀把他的衬衫穿的肥肥大大,袖子都得往上挽好几层才行,腰身掖在裤腰里才能勉强合身一些。

    苏栀长得倒是美艳妩媚,明明是肥肥大大的衬衫,她竟然也能穿得像杂志上的模特一样,带着这样的苏栀出去,不像是要去地里做农活,倒像是要去做些不正经的事情一样。

    越春寒原本想看苏栀出糗的样子,到没想到先出糗的人竟然是他。

    领着这样的苏栀出门,迎面上不少男男女女都扭头向他看来,虽然因为他的性格不敢太过打趣,但都隐晦的笑着夸他好福气,还有几个和越春寒关系较好的,还对着他挤眉弄眼。

    越春寒的一张脸黑得像锅底一样,走路的步伐都快了很多,苏栀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跟得上他,一时间非常怀疑,不知道究竟他们两个谁的腿脚有问题。

    身后大树底下一群人嗑着瓜子远远望着越春寒和苏栀,越春寒和苏栀两个人的婚礼是最近村内为数不多的热闹,大伙儿凑在一起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拿他们两个人当茶余饭后的消遣。

    越春寒的脾气实在是太坏,经常三天两头的和人打架,力气又大的惊人,依老人们的经验来看,他这种性格完全不适合结婚,看着就是个会家暴的人。

    苏栀又看起来身子板脆弱,瘦的像风一吹就能吹走一样,长得再好看有能有什么用,恐怕越春寒一拳就能砸的眼冒金星。

    大家伙对他们这两人的婚姻完全不抱期待,一致觉得苏栀恐怕婚后不超过两天就得被打跑回娘家。

    他们边嗑瓜子边等着看越春寒和苏栀的笑话,甚至还开了个赌局,有不少人都压苏栀明天就得被打跑回娘家。

    不少年轻小伙子站在树下,回想刚才苏栀出来时那妖娆的身段和妩媚的脸蛋,心头火热,只等着越春寒和苏栀一离婚,他们就趁虚而入,期待着能够抱得美人归。

    大姑娘们则悄悄的压住怦怦跳的心脏,惋惜越春寒这个可怕的性格怎么偏偏配了这么一张好看的俊俏的脸蛋,实在是暴殄天物。

    而被众人议论的越春寒和苏栀,此刻已经站在了农田里,越春寒递给苏栀一个铁做的镰刀,让她跟着他一起割玉米。

    玉米此刻已经成熟了,秸秆都干枯发黄发灰,已经成熟的玉米已经被掰好扔在地上,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摘去玉米的玉米秸秆割下来,为此,苏栀甚至还分到了一个镰刀。

    苏栀以前甚至没见过玉米杆,她才知道玉米是这样生长出来的,大片大片的玉米地是专门种植食用的粗糙玉米,并非甜嫩可口的糯玉米,早上苏栀食不下咽的那个玉米饼子就是它加工来的。

    开始苏栀还觉得割玉米没什么难度,但她很快改变了想法。

    她从来没用过这种工具,因此开始非常的不熟练,镰刀锋利,苏栀差点撅到脸上,被越春寒皱着眉头按住她,教她割玉米的姿势才稍微能上手一些。

    越春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吓她,说她之前那种拿刀的姿势曾经不少人把眼睛都割瞎了,苏栀听到后非常后怕,连动作都慢了许多。

    越春寒倒是速度非常快,交给她大概的方法后就娴熟地拎着镰刀砍秸秆,不一会儿就把苏栀落下了很大一段距离,苏栀咬咬牙缓慢的跟在他身后砍秸秆。

    苏栀除了被分配到一个镰刀外,还分了一双手套,原主和苏栀本人都没有劳作过,尤其是原主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皮肤非常嫩,如今戴上这粗糙的厚厚白手套磨的她手指尖都疼,苏栀割了一会儿,很快体验到劳作的不易。

    玉米秸秆上虽然玉米已经被掰下来了,但叶子还直挺挺地挂在上面,苏栀弯腰割玉米秸秆的时候,那些硬的、粗糙的长长的玉米叶子几乎就磨在她的脸上,甚至在苏栀没发现的时候在她脸上割下一道道痕迹。

    玉米的叶子非常硬,上面遍布绒毛,蹭在上面脸都要红肿,更何况被边缘薄薄的叶子割伤。

    只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苏栀的脸颊上就出现了好几道伤口,甚至她的手也因为捏着镰刀而酸痛,指腹都被磨的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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