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夫妻……关系吗？苏栀别过脸去轻咳了一声：“那，那这些钱就全当我借的吧，等我赚了钱以后再还你，只不过诊所不是那种很赚钱的生意，可能没有你的水果摊赚钱，你别着急。”
越春寒定定看她一眼，看到了苏栀泛红的脸颊和耳垂，原本因为苏栀没找他反而想着去贷款，以及苏栀和他分的太清楚的事情而有些躁动的心缓慢的平和了起来。
他蹲下去把地上散落的碎纸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垂下的狭长双眸好整以暇的半眯着。
苏栀可能还觉得他们只是因为凑合而结婚的一对夫妻，或者说心态上还没有转变过来。只不过……哪有互相没有感情的夫妻，会像他们这样的。
以及发生了之前的那种事情，苏栀还想要故意忽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想到那天漆黑的晚上，狭小的屋内苏栀被月光照的微微发亮的面容，以及那温热的触感，越春寒眼瞳颜色加深，攥着白纸的手蓦地攥紧，手背上崩出一条条紧绷的青筋。
苏栀有这样的才能可以开诊所有自己的事业，越春寒也很为苏栀感到高兴，只不过一想到陈清和苏栀有同样的职业，有很多共同话题，越春寒就有些不悦。
啧。
第114章
越春寒他们家住在村尾，如果作为诊所来说的话，可能有些太过偏僻不太合适，来来回回有人问诊也会打扰到附近的居民，苏栀回去和越春寒好好的又探讨了一下，准备在道边把那片玉米地买下来并以此为地基建造诊所。
路边的那片玉米地地势平坦，苏栀和越春寒又在旁边修建了一个小路，这样如果有人想问诊的话，直接走这条小路就可以过去。
这个地方的采光也比较好，苏栀在工人们建造房屋的时候来看了几眼，诊所本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设计，为了显得干净明亮，屋内整体都是刷的白色漆，苏栀已经可以想象，等建成以后她在里面给村民们看病会是什么样子了。
完成了这样一项工作，苏栀的心里很踏实，看着那栋属于自己的诊所，越看越喜欢，而在将近一个月后，这个诊所终于建成了。
农村的诊所都没有什么牌子，毕竟一个村子也就那么一两个诊所，甚至有些偏僻的地方好几个村子共享一个诊所，而这些诊所大多数都开在村民们的自己家中，并没有后世那样的规格。
对于村民们来说，他们只认识给他们治病的大夫，不过苏栀想了想，这个村子除去孙大夫以外，还有陈清的诊所，为了不让大家产生矛盾，她还是给诊所上面挂了个牌子，就简简单单的写了苏栀诊所四个大字，方便村民们记。
诊所开业的那一天苏栀还去镇子上买了一挂鞭炮放在门口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村民们喜庆的恭喜声，朦胧的烟雾后面还能看到孙大夫和陈清来恭贺的笑脸，包括周围苏栀认识的柳寡妇等人，气氛非常的热烈。
此刻阳光正暖撒下来，苏栀看着他们并不做假的笑容满面，感受到越甜甜在她身边兴奋的欢呼声，还有越春寒带点笑意的暖色长眸，苏栀下意识跟着露出笑容，一片温热。
她弯唇，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不属于原著局限的那种生动和欢乐，面前的许多村民可能在原著中都没有提过，只是npc的其中一员而已，可现如今的苏栀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晰的认知到——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脱离了原著的束缚，是真实的世界。
真好。
苏栀弯唇看着自己身后的诊所，宽阔明亮的两间屋子，新盖的房子连砖瓦都是干净的，她还在院门口挖种了两颗可以攀爬墙壁的花草，诊所周围的那些玉米地因为季节的原因还没有长出玉米，也就更加清晰的露出湛蓝的天空和周围的绿树。
农村的环境是真的非常好，苏栀感受着这股暖暖的凤和那股清新的味道，只觉得周围的每一处风景都让她喜欢的不得了。
殊不知她在看周围的风景，她也成为了别人的风景。
村子里的村民们不少都是第一次见她，短短一段时间只能她的名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当初浪荡花心不守妇道的草包美人，到现在这被人人夸赞的医术高明有胆量又睿智的女大夫，女神医，不少人都对她非常好奇。
有之前去孙大夫的诊所想要看她，可人太多挤不进去的，还有对她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她会医术的，这些人凑热闹来看苏栀诊所开业，没料到看到苏栀的第一眼就被震惊到。
都说苏栀长得好看，即使头脑空空也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拼命讨好，这一看果不其然，惊艳到让他们根本说不出话来。
苏栀眉眼弯弯，那双上扬的妩媚狐狸眼内全是笑意，像沁了水一样，双眸狭长睫毛又卷又翘，嫣红的唇瓣没有涂抹任何口脂，看起来也格外的饱满艳丽，小脸又白又嫩，上面看不到一点点瑕疵，阳光扫过来时白的让他们感到炫目。
周围的那t些村民们精神恍惚，看到这样漂亮的苏栀心里头不免感到失落，又有些暗恨，长得这么漂亮的娇滴滴的漂亮美人，又会医术，怎么就偏偏嫁给了越春寒那个魔王。
他们在心里哀叹一声，不过看着苏栀和她身后的诊所也止不住的有些浮想联翩。
女大夫……来找她看病的话，是不是会有身体上的接触呀。
这样一想，周围不少有同样想法的汉子们都不约合同红了脸，黝黑的脸上涨红一片。明明知道治病是件很严肃认真的事情，可面对苏栀这张漂亮的让他们说不出话的脸，他们心里没有点别的想法都不正常。
可恶，还是好恨，苏栀怎么就当初阴差阳错嫁给了越春寒呢，这看起来就阴鸷暴戾的男人能对苏栀温柔吗，太可恨了，如果是他们的话……肯定会把苏栀捧在手心含在嘴里，让她在家里呆着不让任何人看到打她主意。
男人们发散思维脸蛋越来越红，而村子里非常难得能遇到这样的喜事，都看热闹似的人群越聚越多，不远处村官们也远远眺望这边的情况，他们倒是有点好奇，陈清的诊所和苏栀的诊所同在一个村子里，不知道这些村民们以后生了病，究竟是去苏栀的诊所，还是去陈清的诊所。
一群人各有心思，而另一旁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车内的人似乎是被这处热闹的情况吸引而打开车窗，在看到诊所前站着的苏栀时，车内人那双桃花眼内神色逐渐深邃。
是苏栀？
前面的司机是村子的人，在看到村内的热闹也他也忍不住发出感慨：“看样子我之前听的那个传闻是真的，真没想到啊，苏栀小姐看着娇弱，能耐居然这么大，现在居然真的把诊所开起来了，真厉害。”
“什么传闻？”
“我也是听我亲戚们说的，就说村子里有一个人病的特别厉害，连陈清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让他去镇子上的医院检查做手术，但是据说这也只是为了安抚家属的说辞而已，实际上这个病人已经根本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间，有极大的可能在去往镇子的半路上就会暴毙身亡。您猜怎么着？就是苏栀小姐顶着很多人的质疑硬生生把人救回来了，您说神奇不神奇，这和神仙有什么区别啊，怪不得今天苏栀小姐的诊所开业，这么多人来围观祝贺，真厉害啊。”
司机偏头看他：“沈先生，您和苏栀小姐接触过，我怎么感觉苏栀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在整个人变化好大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苏栀小姐会医术呢，这藏的可够深的。”
坐在后座被称呼为沈先生的，不是沈邑川又是谁。
听到司机的话，他那双桃花眼略微诧异的睁大，下一刻眯了起来。
……苏栀，会医术？甚至连陈清救不了的人她都能救活？之前的她可从来没在他面前展示过这些，他还原以为苏栀就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美人呢，原来她居然一直在他面前藏拙？
坐在后座的沈邑川有些惊讶，仗着坐在车内苏栀看不到他，他用他那双桃花眼一寸一寸的扫过苏栀的全身，原本因为之前事情而压制下去的那股兴致又浮现了出来，甚至比以前更烈。
沈邑川略微兴奋的眯眼，只觉得苏栀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原本他挑剔从来不吃回头草，因为之前那件事情他本来已经决定放弃苏栀，可偏偏苏栀总是会给他惊喜。
这样的苏栀让他怎么能不喜欢呢。
沈邑川定定看了苏栀很久，才略带兴味的语气对前排司机开口：“走吧，等过会儿再来看看我们这位苏栀大夫。”
司机笑着应声，周围人的注意力全放在苏栀的诊所上，这辆漂亮的黑色小轿车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悄然开走。
……
苏栀的诊所刚开，村民们都处于观望状态，开业当天门口围了不少人，进去转一眼，看到了苏栀诊所内装修的干干净净的模样，都只是转一圈夸赞两声就离开了。
苏栀倒也没太在意，反正诊所又不是饭馆，不是每个人进来就能消费的，而且村内大部分人都不像是李艳艳爸爸那样，基本上都只是头疼脑热的小病，这种小病陈清的诊所也能诊治，而陈清在村内显然信任度更高，相比之下可能很多村民都不会轻易选择苏栀。
没关系，慢慢来。
因为没人，苏栀反而能静下心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的诊所，挨个擦拭药品，好好的往柜子上摆起来。
因为苏栀的诊所就在路边，每个路过的村民们都能一眼就望到里面有没有人，看到里面坐在窗口安静看着医书的苏栀，再看看空荡没有一个人的诊所，有些人忍不住捂住嘴有些幸灾乐祸。
果然大家都还在观望，一次能够救治李艳艳爸爸并不算什么，谁也不知道苏栀到底医术怎么样，也许上次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误打误撞被她救活了而已，苏栀和学医这两个词串联起来，实在是让人惊讶，因此有不少人对她的医术还处于怀疑不太敢接受的状态。
直到下午，诊所内才踏入了第一个患者。
门口被苏栀挂了一串风铃，人只要一推开门进来，门口那串风铃就发出阵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清脆悦耳。
苏栀顺着门口的方向抬起眼，弯唇说了句欢迎光临，只不过在看到来人的面容时，脸上的表情稍微有些惊讶。
苏栀的诊所是南北朝向的，来人进来的时候顶着阳光，苏栀缓了会儿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对方身穿厚实的大衣，一张脸煞白无比，头发披散着顶着一个帽子，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干巴皲裂，一张原本漂亮的面容此刻憔悴不堪。
苏栀这段时间忙碌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但是依旧还是能第一时间认出来，来人正是在当初乔悦宴席上和那个瘦高男人恩恩爱爱小情侣里面的女方，也是前段时间在孙大夫口中有可能是打过胎在休养状态的女人。
苏栀至今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经过了上次的事情，女人再也没有去孙大夫的诊所拿过药，不知道是为了避嫌还是因为什么，这还是从那以后苏栀第一次见她。
女人进了诊所仔细打量了一圈，再次看向苏栀的时候表情有些羡慕：“真好。”
她呢喃着这句话，上下打量着苏栀的状态，又忍不住重复着又说了一遍，言语中充满了说不出的羡慕。
“我来拿点药。”
苏栀很奇怪女人为什么不去孙大夫的诊所拿药，如果说怕和她遇到所以避嫌不去诊所，现在她已经不在孙大夫的诊所实习了，女人居然跟着她来了她的诊所，这让苏栀有些惊奇。
但苏栀没说什么，按照上次在孙大夫诊所里开药的单子给女人拿了药。
也许是因为房间内没有别的人，女人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犹豫着想要开口和苏栀说些什么，忽地门口的风铃又摇晃着发出声响。
精致的男士皮鞋踩在了诊所室内的水泥地面上。
第115章
来人进门脸上带笑和苏栀打招呼：“好久不见了，苏大夫？”
他那昂贵的皮鞋踩在诊所的水泥地面上，精致的一身便装穿出来的感觉和村子里的人气质截然不同。
苏栀看到沈邑川那张带着笑的面孔，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眉头紧蹙，下意识的心里感慨，都经过了上次那件事情了，这个军官怎么还阴魂不散，真够烦人的。
因为对沈邑川的感官实在是不算太好，苏栀甚至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后背靠后紧贴着椅背，抿唇询问沈邑川：“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不能过来看看吗，我倒是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苏栀你居然成了一位大夫了，你可真是深藏不露。”
沈邑川调笑着，在看到苏栀并没有丝毫笑意，甚至更显得冷冽的面容时，脸上那放肆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眉头微挑：“我来看病的可以吗？”
说着，他丝毫不顾及房间内还有别人在，拉开椅子坐在了苏栀的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栀。
诊所内穿的厚实的女人看到沈邑川，一眼就认出来他就是当初宴席上那位军官，女人原本想和苏栀说些什么的，但看到沈邑川她想都没想捂住脸狼狈的转身离开，生怕被沈邑川认出来她，闹出什么连锁反应。
她走的匆忙，一瞬间屋内只剩下沈邑川和苏栀两个人，窗口t处苏栀放了一瓶花，屋内隐约有点花朵的芬芳，沈邑川那双桃花眼灼热的在苏栀的脸上缓缓浮动，眼底笑意加深。
总觉得这段时间没见苏栀，她似乎变得更加好看了。
苏栀尽量忽视那让她感到不适的眼神，虽然她也清楚沈邑川很有可能是装病，但他毕竟是来诊所看病的病人，苏栀也不好直接撵他走，于是冷淡的问他：“来看什么病？”
沈邑川只是找个借口想要亲近苏栀而已，被苏栀这么一问还有些愣，但很快就含糊的找了个理由。
他把自己的胳膊伸了出来放到苏栀的桌子上：“我这条胳膊可能是打篮球的时候抻到了，苏大夫你帮我看看吧。”
“打篮球？”苏栀瞥他一眼，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沈邑川的性格会是去打篮球的样子，而且他打篮球……村子里有可以打篮球的地方吗？
沈邑川似乎是看穿了苏栀的想法，他眼底带笑开口：“村子里有打篮球的地方，在村委会里面的院子里，乔悦你认识吧，我和她老公还有一些战友有时候会经常在里面打游戏，那些村官们也会参与进来。”
“哦。”苏栀对军官们的特权行为没有丝毫兴趣，看到他伸过来的胳膊，抱着医生不能挑剔病人的心态随意的给他捏了几下。
沈邑川明显是装的，根本就没什么伤，被她捏了以后露出的痛楚面容也假的不行，苏栀很快冷着脸把他的胳膊放开：“没什么问题，摸不出你哪里抻筋了，实在觉得不舒服回去养两天或者去找几贴膏药贴贴就行。”
沈邑川自打进门，苏栀几乎面对他时就没有什么好语气，看起来神态也非常冷淡，这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待遇。
以前的苏栀每次看到他都笑脸相迎，变着花儿的来讨好他，努力揣摩着他的心思想法，试图逗他开心。
可现在的苏栀，冷的像一块冰块，眼底看不出一丁点对他的好感，更像是对他避之不及，嫌弃的要命。
沈邑川非常眼尖的能够看到，因为刚才给他按摩了几下胳膊，苏栀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掌不着痕迹地被她使劲用手绢擦着，像是觉得那只沾了他皮肤的手脏似的。
他明明应该觉得愤怒生气的，明明应该掀桌直接离开的，他以前遇到不懂事的都是这样的态度，可不知怎的，他现在对于苏栀的容忍度一再提高，连她这种堂而皇之嫌弃他的模样他居然也能忍受了。
或者不如说，当初他一直坚持喜欢处子，甚至因为这个坚定的想法，而放弃了当初他很在意的苏栀，可现如今只是隔着车窗远远望了一眼苏栀而已，他竟然那么轻易的就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那天在苏栀脖子上看到的嫣红还依旧深刻的记在心里，可沈邑川却假装平静，尽可能的让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因为相比较苏栀所带给他的兴致，所谓的处子不处子的，似乎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这是沈邑川非常难得的一个让步，可苏栀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甚至还依旧对他表露出那种爱搭不理的冷淡态度，甚至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有种赶客的感觉。
这是被他娇纵坏了，沈邑川在心里忍不住想。
曾经苏栀面对他时不说有多么小心翼翼，至少也是谦卑谨慎的，那股讨好谄媚的样子即使过去了这么久还深刻的印在沈邑川的记忆中，但好像是突然之间，苏栀就变了，变得对他再没有一丝讨好，态度也那么冷淡。
沈邑川坐直身体，想到了以前苏栀拜金贪钱的样子，他摘下自己手腕上带着的名贵手表，朝苏栀推了过去：“谢谢苏大夫为我诊病，不过我今天来得匆忙没带钱，这个就当做是我的诊金好了。”
沈邑川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栀，以他对苏栀的了解，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对他的态度冷淡下来，但是至少爱财这一个特点是不会变化的，更何况苏栀嫁给了越春寒那样一个贫穷的家庭，想必更加缺钱，也更加贪婪爱财吧。
之前她有可能是为了欲擒故纵在他面前装一装样子，可看到这个他们全家努力赚十年都不一定能买得起的手表时，沈邑川不信苏栀还会露出这种冷淡的样子。
沈邑川以一种看穿苏栀的心态，脸上带笑，等着看苏栀那张面容上重新绽放出以前的那种谄媚面容。
讨厌他？怎么可能，苏栀这种人应该只是故意欲擒故纵以此来得到他的在意，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更多东西的一点小手段罢了。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栀，没料到苏栀好像连一秒思考都没有，非常迅速地把他的这块昂贵手表推了回去：“不用了，沈长官的胳膊没什么问题，我无功不受禄。”
听到苏栀的话，沈邑川是真的惊讶了，他甚至下意识的挑眉，瞳孔都有些微缩。
他那双桃花眼仔仔细细地在苏栀的脸上巡视，发现竟然真的在上面看不出一丝遗憾后悔和贪婪，平静的宛如午后的湖面，荡不起一丝涟漪。
苏栀的眼如同他刚进门那样，冷淡带着疏离感，为了避嫌或者说是没有在意，连落在他身上都懒得，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继续看自己的医书，那张沈邑川熟悉的妩媚面容突然有种清冷的感觉。
沈邑川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那种躁动的感觉如果仔细探究的话，甚至可以描绘成……不安。
一个以前他觉得可以随便捏在手心里搓扁揉圆，对方还要讨好的冲他露出微笑，他习惯了每一个训她的方式，知道她的命门。
可突然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以前他随便掏出来点东西就能引得苏栀惊喜连连，笑着对他撒娇卖痴，他们两个人是各取所需，沈邑川贪恋苏栀的美貌，而苏栀则对沈邑川的金钱贪婪，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交易。
可现如今……
沈邑川分不清苏栀是真的对他感到厌烦还是伪装出来的想要欲擒故纵，他只知道以前对苏栀管用的招数不灵了，他突然发现此刻已经完全摸不透面前的苏栀在想些什么，要用什么方式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沈邑川难得心里有些烦躁不安，他的那双桃花眼盯着苏栀漂亮到让人心悸的妩媚面容，心里的独占欲越来越强烈。
似乎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之前苏栀也是这样的面容，可他看腻了之后觉得媚俗无聊，而现如今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此刻的苏栀只是稍稍抬眼看他一眼，他都觉得心里痒痒的，浑身燥热。
为了挽尊，也为了试探苏栀，沈邑川带着点不安的心情努力强壮镇定，把那块昂贵的手表又推给了苏栀，故作不经意间开口道：“其实苏栀你不用这么替我着想，这块手表权当我给你的礼物，也不是很贵重，我家里这种的成色还有很多，况且我最近又升官了，说不准以后退伍了还能下放到你们村子当干部呢，提前和苏大夫打好交道不亏哈哈，而且这些对我来说都只是玩具一样的东西而已，你不要太在意。”
沈邑川加重了自己升官的事情，试探性地往苏栀脸上看，期待着能够看到苏栀松动纠结的表情，还有那些熟悉的贪婪和谄媚。
他都升官了，苏栀不应该更加巴结他才对吗，这才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正常心里吧，尤其是他还那么富裕，和苏栀结婚的对象是截然不同的条件，苏栀真的不会心动吗？真的还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沈邑川舔了舔嘴唇，眼里逐渐炽热，甚至已经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往苏栀的手上落了，他非常自信的觉得苏栀肯定会态度松动，对他彻底沦陷，放弃那个瘸子穷鬼狂躁症还家暴的男人越春寒，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对不起，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没料到苏栀非常果断且带着点嫌弃的把那块手表又推给他，身子靠后紧贴椅背，有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恭喜沈长官升官发财，不过这个不必了。”
沈邑川那张带着笑的脸瞬间僵硬了。
更糟糕的是门口风铃又摇摇晃晃的发出声响，高大健硕的男人推开门慢悠悠地走到他身后，居高临下的用那双阴鸷双眸看他：“沈邑川？你怎么在这？”
第116章
那个t被沈邑川认为是瘸子穷鬼狂躁症还家暴的男人越春寒，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用一种非常阴鸷的眼神盯着他。
饶是沈邑川并不是很怕越春寒，冷不丁突然被这么一双野性的瞳孔盯着，也觉得遍体发寒。
为了掩盖刚才被苏栀拒绝的惊讶和尴尬，沈邑川抬眼不甘示弱和越春寒对视，故意暧昧的晃了晃胳膊：“我的胳膊打篮球抻到了，来找苏大夫帮忙看看。”
他原本是想要故意营造暧昧的氛围，来引诱越春寒生气发怒，却没想到另一旁的苏栀声音平静拆穿他：“沈长官的胳膊没什么事情，骨头和皮肉筋骨都没有损伤，我也没做什么，如果实在是不舒服可以以后少打几次篮球，多修养休养。”
沈邑川脸色僵硬，越春寒却发出一声轻笑，他其实也清楚沈邑川不可能真的受了伤不去大医院，而来镇子上找苏栀治病，很有可能只是随便编造的理由罢了，但苏栀这样一说显得沈邑川矫情又脆弱，她说话毫不留情态度冷淡，想必以后沈邑川应该不会随随便便来捏造理由找苏栀看病了。
越春寒也知道沈邑川这些军官们有时候来村子里找乔悦老公，一起会在村委会后面的院子里打篮球消遣，他瞥了眼沈邑川完好无损的胳膊，扬了扬眉：“沈军官身份贵重，那些村里的干部们不知道轻重打篮球可能冲撞了沈军官，下次要是想要打篮球可以喊我，我保证不会让沈军官胳膊再抽筋。”
沈邑川眼皮跳了跳，被越春寒一口一个沈军官，以及那话里话外调笑戏谑的语气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
越春寒什么意思？越春寒这是看不起他吗？他好歹也是士兵出身，在越春寒口中怎么像是弱鸡废物一样，连打个篮球都能胳膊抽筋……
沈邑川想到这是自己故意找的理由来接近苏栀的，有心想反驳斥责他都说不出什么话，一张脸难看的要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脸上的笑看起来格外狰狞：“怎么，你这个瘸子也能打篮球吗？”
诊所内空气一瞬间寂静下来。
虽说越春寒的腿伤已经好多了，甚至如果不太过在意都看不太出来他腿有问题，但他的腿伤确实是还没有痊愈，如今被沈邑川揭了这个伤疤，还用这种嘲讽的语气讥讽他，越春寒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嘴角还带着淡笑，只是双瞳那漆黑的颜色深的宛如墨水一样，看不出一丁点笑意，冷冽的气质几乎如同实质一般，连带着他周身都像是在冷的掉渣。
他这副模样无疑是非常可怕的，至少连苏栀都没见过他这种表情，比之前越春寒当着她的面暴揍男人时的神情还要恐怖，苏栀都怀疑他会不会下一刻突然揪起沈邑川的衣领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顿。
沈邑川虽然说是军官，但如果按打架能力来说，他还真的不一定能打得过越春寒，很有可能会轻易的被越春寒按在地上打的没有丝毫反手之力。
苏栀几乎都已经快要站起来想要制止安抚越春寒的情绪了，毕竟沈邑川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尖锐，结结实实的戳中越春寒最在意的雷点。
她一边在心里嘟囔辱骂着沈邑川的弱智行为，一边试图阻止。
可越春寒却并没有表现出动怒的模样。
他那双阴鸷的双瞳居高临下地看着座椅上的沈邑川，因为姿势的问题他可以轻易的发现沈邑川脸上细微的有些不安的表情，越春寒忽地一笑：“要不要来试试，瘸子的打篮球水平？”
沈邑川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毕竟他没带什么保镖，司机也在外面，在这个只有三个人的安静狭小的诊所内，如果越春寒真的发疯暴怒打他，他连躲都不一定能躲开，也许真的会被这个疯子打得鼻青脸肿，打得半死。
他之前就听说过，越春寒是个不顾及任何东西的疯子，有人要是惹怒了他，都会被暴揍一顿，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而村子里那些被他暴揍的人几乎都是因为说了他身体的残缺问题，说了他跛脚的情况。
沈邑川神经紧绷，睫毛也因为不安而颤抖，结果没想到越春寒却并没有打他，反而是笑着邀请他一起打篮球。
他有些惊讶，但也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屑。就像是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一样，那就是他的心里话。
……瘸子，也能打篮球吗？
沈邑川没敢把自己这种轻蔑的态度表现出来，但是心里还是看不起越春寒的，毕竟打篮球这种游戏几乎和他们这群每日忙忙碌碌地里刨食的农民无关，是独属于工作轻松，有大把休闲时间的村官军官们的游戏，越春寒会不会打游戏，知不知道游戏的规则都还两说呢。
沈邑川松开袖子上的纽扣，把袖子挽起来，站直身子正视越春寒：“好啊，那咱们正好一起打一场吧。”
苏栀原本想要站起来的身体又坐了回去，只是眉头下意识的微微蹙起。
沈邑川看到她这副表情，以为苏栀是在担心越春寒，他扬起眉毛笑得肆意：“没关系的苏栀，我知道他没打过篮球，我会手下留情照顾他这个……新手的。”
沈邑川及时咽回去“瘸子”两个字，怕越春寒被他再一次挑衅真的惹怒，只不过心里的心里对越春寒实在是有气，于是他盛情邀请苏栀一起去参观他们打篮球，被苏栀拒绝了。
苏栀眉头微蹙，以一种有些奇怪的情绪看着沈邑川，平淡的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不用了你们去打吧，我还要看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