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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林秀芝把楚桑宁拉到门口,让她透口气,“有啥事需要大娘帮忙不?”

    “大娘,这是我的粮食。”楚桑宁把大队长给自己的粮食递给林秀芝,她知道江家都是好人,所以也没私藏,杂面粮和细粮都给了出去。

    林秀芝不乐意了,“你个小姑娘能吃多少,这些你自己留着。”

    “大娘——”楚桑宁挽着林秀芝的胳膊晃呀晃的,“你就收下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在您家吃饭了。”

    “行,大娘收下了,天冷,赶紧回屋歇着。”

    楚桑宁看着自己的新住处,十来平的小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窗户边上还有一个小书桌,可能是因为常年不用,桌子上都斑驳了,

    她正好将自己的护肤品放在桌上,又从空间找了一个小桌布,稍微这么一打扮,房间变得有人气了。

    林秀芝隔着门喊着:“桑宁,出来吃油渣子。”

    江盼安也跟着喊:“姐姐出来吃油渣子,很好吃的。”

    楚桑宁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不过油渣子是什么?

    她来到厨房,看着新鲜出炉的油渣子,其实就是炼猪油时候炸出来的碎肉,捏了一块填进嘴里,楚桑宁满意的点点头,“嗯,好吃。”

    “好吃就行,厨房味大,你们去堂屋吃。”林秀芝给俩人盛了满满一碗的油渣子,让江盼安和楚桑宁出去。

    江盼安活泼好动,嘴上没有个把门的,楚桑宁还没问呢,他自己就叭叭叭的开始从他自己说到他小叔。

    “我小叔可帅了,我奶说好多人都喜欢他,但是我小叔好像都不喜欢。”

    楚桑宁心里寻思:林大娘的小儿子还是个要求高的。

    江盼安靠近楚桑宁,竖起小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小声的说:“姐姐,我听大丫妈说我小叔可能不喜欢女的。”

    “咳咳咳。”楚桑宁没想到自己能吃这么大一个瓜,不喜欢女的!!!这是她能知道的吗?

    “大丫妈说的话,你跟你奶说了吗?”

    江盼安摇摇头,“我奶脾气可大了,而且她不让我听这些,说是小孩子听了烂耳朵。”

    林秀芝是故意吓唬自己小孙子的,村口的老头老太太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容易教坏小孩子。

    楚桑宁竖起手指,低声道:“这话你以后可别说,跟谁也别说哈。”

    江盼安拍拍胸脯,奶声奶气的保证:“姐姐放心,我谁也不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想到林大娘的小儿子竟然不喜欢女的,楚桑宁暗自可惜了一下,长得再帅有什么用,不还是只能做姐妹吗。

    就这样,知青所彻底没了人,几个知青也分散的住在村里人的家里,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罢了。

    第16章:献殷勤,赵佳云的敌意

    江家一连好几天都是喜笑颜开的,林秀芝出门就夸楚桑宁人长得漂亮,人也勤快,做事认真,反正所有的优点都聚集在楚桑宁的身上了。

    楚桑宁第一次听到后,害羞的耳朵根都红了,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林秀芝见状拉着楚桑宁的手,“你这孩子,夸你还脸红啊?”

    与之相反,赵佳云和贺悦阳住的那两家,对两个女知青是闭口不提,别人问起来,瘪着嘴摆摆手,一副遇上了霉神的表情。

    他们不说,旁人也知道点消息,大家看破不说破,嘻嘻哈哈两句也就当过去了。

    楚桑宁如今可是江家最受宠的人,林秀芝对她简直比自己的亲闺女还好,应该说就是当亲闺女一样疼呢。

    她只有俩儿子,大儿媳妇儿是个温婉的性子,也不会挽着自己撒娇,林秀芝遗憾极了,没想到楚桑宁来了以后,性子模样都对她的心,相处几天后,俩人亲的谁也插不进去。

    按照之前的分工,今天楚桑宁还是去山上打猪草,只是没想到人还没拿到篮子呢,

    冷不丁的让人挤到了一边。

    楚桑宁一个踉跄,要不是江盼安扶住了,说不定直接就栽倒了。

    “贺悦阳,你干什么?”楚桑宁转过身看到面前推自己的人,大声的质问。

    “我.......我,不是,我.......”她吞吞吐吐半天没说话。

    “有啥话你就说,在这耽误时间干啥,不然地里的活都要干不完了。”贺悦阳挡在门口,她们也进不去,这不是你一嘴我一嘴的,把贺悦阳挤兑的不敢说话。

    “你这个女知青,说话啊,别挡在这。”

    楚桑宁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离这个苦瓜越远越好,拉着江盼安就要走,贺悦阳下意识的伸出手。

    “楚桑宁,我跟你换换吧,我好累不想下地。”

    此话一出,村里的其她妇女也不说话了,一个个安静的望着她,活像是看什么奇葩一样。

    下地干活哪有不累的,劳动最光荣,要是累了就不干活,她们一家子就等着过年喝西北风吧。

    “我不换。”楚桑宁摇摇头拒绝。

    贺悦阳眼神里都是怨恨,委屈的说道:“我都这么累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就跟你换一天。”

    楚桑宁仰着头双手抱臂:“那你说工分怎么算,下地的工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当然是算、”贺悦阳吸了一口气,忽然就泄了气,自己家里帮不上忙,工分要是很少的话,恐怕......

    她酝酿了一会儿,小声的嘟囔着:“要不工分不换,我就跟你换一天。”

    楚桑宁没说话呢,江盼安这个人小鬼大的都听明白了,楚姐姐拿着五个工分要干八九个工分的活,他顿时就不乐意了。

    “坏人,姐姐不跟她换。”江盼安拉着楚桑宁的袖子,撒娇的摇摇晃晃,姐姐不仅带着他打猪草,还能捉麻雀。

    听到的人也开口了,一个个替楚桑宁打抱不平,“谁愿意换啊,这种吃亏不讨好的活。”

    “是啊,人家小楚知青又不傻,为什么要跟你换?”

    贺悦阳脸涨得通红,咬着嘴唇无声的落泪,好似长兴村的人抱团欺负了她一样。

    “我拿工分跟你换,就这么一天。”

    楚桑宁看着贺悦阳挡在自己面前,好像自己不答应,她下一秒又要哭出来似的,无奈的点点头,“就这么一天。”

    于是,林秀芝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就在地头看到了楚桑宁,连活都不干了,丢了锄头就往地头走。

    “桑宁啊,你咋来了?”

    “大娘,我跟贺悦阳换了一下,我今天跟您一起干活。”

    楚桑宁娇俏的侧着头,说话都是软乎乎的,让林秀芝恨不得捧在手上。

    “你这孩子,瞧瞧你那小手跟白馒头似的,要是磨出了水泡还不得让我心疼,大娘替你干。”

    林秀芝说着就要夺走楚桑宁手里的工具,让楚桑宁躲了过去,“大娘,您没看我干过怎么知道我不行啊,没事的,要是干不动我就休息一会儿。”

    在楚桑宁的劝导下,林秀芝三步一回头,叮嘱着楚桑宁注意身体,别硬干。

    楚桑宁自己一个人两亩地,她今天的任务就是松土,还没锄两下呢,旁边忽然站了一个人。

    “吓死我了。”楚桑宁捂着胸口说着。

    罗一平憨厚的挠着头,“楚知青,我来帮你吧。”他的声音翁翁的,倒是让楚桑宁不知所措。

    他是谁?我认识?叫什么?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楚桑宁下意识的避着嫌,她疏离的样子让罗一平更加的心动,看着对方软白的小脸,还有纤细的腰肢,罗一平的眼神像是黏在了她身上。

    自打她来到长兴村的第一天,罗一平就暗自的喜欢上这个女知青,她跟其他人不一样,自带这一股子的软劲,像只猫。

    这是罗一平能想到最好的形容词。

    即使楚桑宁避着他,罗一平也愿意贴上去,眼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人。

    罗一平瞬间挺直腰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一样,眼神来回转。

    赵佳云看到罗一平过来,牙都要咬碎了,她就知道,楚桑宁这个狐媚子,迟早要把罗一平勾走。

    不行,她要当人上人,她要过上好日子,她要去城里,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得起自己。

    “罗大哥原来你在这里,大娘刚才还找你呢。”赵佳云娇羞的侧着身子,低声的跟罗一平说话。

    罗一平一听说自己亲妈找自己,不舍的盯着楚桑宁,也没说话,大步的往外面走去,偌大的地方只剩下楚桑宁和赵佳云。

    赵佳云跟开了屏的孔雀似的,趾高气扬的勾着唇朝楚桑宁炫耀:“你就死了心吧,罗大娘可喜欢我了。”

    楚桑宁很是无语的望着她,冷淡的吐出一个字:“哦。”

    赵佳云气急败坏的跺着脚:“你什么态度,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门心思吧,罗大娘才不喜欢你这样的。”

    第17章:脑子有病,部队来信

    “我管她喜不喜欢。”楚桑宁翻了个白眼,跟赶苍蝇似的挥着手,“你别打扰我干活。”

    两人的说话声吸引来记分员,看到赵佳云待在其他地方,记分员粗狂的声音猛地传来:“那谁,你咋不干活,瞎串什么。”

    苍蝇走了,楚桑宁也松了口气,一上午的时间算是艰难的过去了,楚桑宁没干过,比别人要慢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林秀芝帮着干了点,才算是掐着饭点回家了。

    到家后,江盼安看到楚桑宁就巴巴的跑了上去,跟一只粘人的小狗一样,“姐姐,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半块饼干举到楚桑宁的面前,楚桑宁还没接呢,潘文兰拿着毛巾给孩子擦手,看到饼干就乐了。

    “你这饼干从哪来的?”

    “别人给的。”

    潘文兰接着追问:“谁给的?”

    “就是今天跟姐姐换工的人。”

    贺悦阳给的东西?她哪里会有这些东西?

    楚桑宁轻皱着眉,贺悦阳要是有饼干,也不会说第一天来的时候饿的要跟自己要吃的。

    除非......除非这个饼干不是她的。

    “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许要别人的东西。”潘文兰拉着儿子在教育,人再穷也不能朝别人伸手要。

    江盼安无缘无故让自己妈说了一顿,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忽地就红了眼眶,委屈巴巴的点着头:“妈,不是我要的,是她给的。”

    眼看着江盼安都要哭了,楚桑宁上前拿走饼干,给潘文兰示意了下眼色,接着带着江盼安往自己屋里走。

    江盼安哭得跟小花猫似的,楚桑宁好笑的拿着手帕让她擦一擦,“别哭了,不然一会儿眼睛都要肿起来了。”

    “姐姐,我没有,不是我主动要的。”江盼安委屈的瘪着嘴,抽抽噎噎的说道。

    “好,姐姐知道了,不过下次她要是再给你东西,也别要。”楚桑宁不明白贺悦阳的用意,生怕这饼干有什么问题。

    贺悦阳根本不知道自己给江盼安的饼干已经让楚桑宁给丢掉了,还在暗自的窃喜,自己出手大方,要是江家知道了,肯定会后悔没有选自己。

    下工回去的路上,贺悦阳脸上的笑意都掩盖不住,直到看到了一个小女孩,贺悦阳低声骂了一句:“瘟神,真是算我倒霉。”

    她快走了几步,小女孩将手指填进嘴里,口水都在流个不停,跟在贺悦阳的身后,像个甩不掉的跟屁虫一样。

    昨天晚上,贺悦阳搬到了老乡家里,晚上没吃饱,她就躲屋里偷偷的吃了块饼干。

    结果女孩的鼻子灵,让她发现了,为了不惊动其他人,贺悦阳忍痛掰了一小口给女孩,谁知道人赖上自己了?

    越想越生气,能赖着自己一次,就能赖上自己无数次,她不耐烦的转身,用着审视的目光盯着女孩,恶狠狠的瞪着她,“别跟着我。”

    似乎是被缠的有些不耐,贺悦阳脑子一时冲动直接上手推了女孩一把,“滚一边去,给你就不错了,还敢赖上我。”

    女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鼻子一酸,仰着头就开始哇哇大哭。

    贺悦阳生怕旁人看到,赶紧大步离开,女孩盯着贺悦阳的背影,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嚎了两嗓子后自己回过神慢吞吞的站起来。

    回家后,贺悦阳头也不抬的往自己屋里走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娘,你说我们干嘛要知青来家里,啥也不干,还要我们伺候她。”老太太的儿媳妇儿是个泼辣的性子,放下手里的扫帚,撸起袖子就要跟贺悦阳理论。

    老太太一身补丁的衣裳,不在意的笑了笑,“知青有文化,也算是给咱家小丫积攒福运了。”

    女人听婆婆说起自己的闺女——小丫,也忽然沉默不说话了。

    小丫是她们家的心病,因为怀孕的的时候没有营养,生产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小丫跟其他小孩不太一样,只知道吃喝拉撒,都四五岁了还不会说话。

    女人每次想起都觉得愧对婆家,但是婆婆和自己男人从来没埋怨过,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小丫。

    不然像村里其他人家里似的,小丫头片子四五岁都要出去干活了。

    贺悦阳听到门口婆媳俩的对话,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个小丫头是个傻的,怪不得没听到过她说话。

    至于刚才的事情,也不怕小丫头片子告状了,毕竟连话也不会说,告哪门子的状。

    贺悦阳放下了心,不管外面婆媳俩看到小丫浑身是土的紧张模样,等吃饭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佳云更是在罗家当牛做马,跟免费的小保姆一样,为了博得罗一平他妈的好感,赵佳云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不仅把自己没舍得吃的腊肠拿了出来,平日还刷碗扫地的,那副柔顺的模样让罗一平他妈更加的得意。

    逢人便说自己找了一个好的知青。

    不过这好不好的,也是她一面之词,大家笑笑没说话,赵佳云还真的把罗一平他妈对自己的夸奖当成了认可。

    三番两次的在楚桑宁面前炫耀,让楚桑宁一度认为她是个神经病。

    连林秀芝和潘文兰都私下叮嘱楚桑宁离赵佳云远点。

    “我觉得这丫头脑子有些不正常,你离她远点。”

    “好的,大娘,您放心,我不会让她欺负的。”说着楚桑宁紧握着拳头,说话软声软气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某天下雨没上工,楚桑宁在屋里正睡着呢,忽然院子里传出来一阵哭声。

    她急忙走出去,“大娘,您这是怎么了?”

    林秀芝手里握着一张纸,哭的撕心裂肺的,整个人都要哭晕过去了。

    旁边的潘文兰扶着婆婆,低声安慰着,“娘,您别担心,就是自己吓自己,我明天去县城问问好不好?”

    等婆婆的心情好了一些后,潘文兰才腾出空跟楚桑宁解释。

    “你也知道,我小叔子在部队里当兵。”潘文兰朝屋里望了一眼,压低声音缓缓的说着:“都好长时间没消息了,谁知道今天忽然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第18章:抚恤金,没有消息

    楚桑宁不解:“这不是好事吗?”林大娘记挂的整宿睡不着觉,儿子有了消息,这不应该高兴吗?

    潘文兰低叹:“这次来了一封信,还有一大堆的钱票,我们都知道行宴的工资,他现在还没升职,不可能有这么多工资。”

    “可能......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部队发的.......抚恤金。”潘文兰最后三个字简直是用气音说的,生怕婆婆知道了多想。

    “啊?”楚桑宁惊讶的倒吸一口气,瞳孔微微一震。

    “等明天吧,明天我带着我家那口子去县城邮局问问。”潘文兰也是头疼的厉害,这无缘无故的,部队忽然传来了一封信,还给了这么多钱,怪不得婆婆会多想。

    楚桑宁想到刚才林大娘哭的人都要昏过去的模样,心里一软,担忧的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没事,我去就行了。”潘文兰不好意思麻烦楚桑宁,装作淡定的说着。

    自从收到部队的信后,林秀芝一整天没有说话,谁跟她说话都是迷迷糊糊的,说三句两句都听不到。

    晚上吃饭的时候更是夸张,连饭菜都做咸了,楚桑宁一口下去跟吞了个盐块似的,半天都没缓过来。

    其他人更不敢触霉头了,江盼安看到他奶魂不守舍的模样,饭桌上也不嬉笑了,抠着手里的馍馍慢条斯理的啃着。

    “放心吧,行宴命硬,没啥事。”江父是个不善言辞的,他心里也但有着儿子,不过好歹也是一家之主,这时候更不能慌了。

    他开口安慰着自家老婆子,没想到直接就点燃了林秀芝这颗炸弹。

    林秀芝手上的碗直接“咣当”一声放在桌上,黑着脸呼吸急促:“我不着急?我上哪不着急,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我们宴哥从小就不在我身边,我都说了,当兵苦当兵累,你非不听,支持他去部队,这下子好了,我的宴哥啊——”

    林秀芝说着说着又哭了,用着颤抖的双手捂着眼睛,低着头肩膀上下起伏着,发出轻轻的哭泣声。

    饭桌上更没有人说话了,江盼安紧张的捂着嘴巴,生怕自己的呼吸声触他奶的霉头。

    江父无奈的叹口气,拿起旱烟杆子想抽又没抽,垂着眸没说话。

    “娘,我明天去邮局问问,您别担心。”潘文兰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慌,连忙安慰。

    “对对对,让文兰明天问问,她是知青懂得多。”江父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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