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罗老太摆着手含糊不清的:“儿啊,你先回去,我去那边看看。”说着往后山方向走去,罗一平拦都没拦住。
没办法了,罗一平自己回家,还不好意思麻烦赵佳云,自己烧点水洗洗,敲了敲赵佳云的房门。
“你在家吗,晚上想吃什么?”
赵佳云打开门,手上拿着一个手帕,里面是自己最近攒的钱,她不经意的往院子里瞥了一眼,“妈呢?”
“出去了。”
现在家里就她们两个,赵佳云试探性的开口:“一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罗一平诧异的望着赵佳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淡淡的说:“干活,盖好房子。”
不对啊,赵佳云着急的跺脚,直截了当的问:“你就没想过出去闯闯?”
“没有。”罗一平斩钉截铁的回答更加让赵佳云生气,自己生了会闷气,绷着脸往屋里走去。
罗一平就当没看到,外面天气逐渐变黑,他都在家做好饭有一会儿了,他妈还没回来,正要出去找找,赵佳云满不在乎的拉住他。
“村里总共就这么大,说不定她去谁家串门了,你真没想过出去闯闯,在家里种地一年能弄几个钱啊。”
赵佳云止不住的怂恿他,只要罗一平有这个念想,她再把钱交给他干生意,很快就会发达起来。
罗一平挣脱开她的手,冷冷的放下碗筷:“你自己吃吧,我出去找找。”
沿着长兴村,罗一平走了一圈,到处都没看到人,生怕天黑再看错了,他一边找着一边喊,喊得嗓子都哑了,人还是没看到。
察觉到不对劲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罗一平飞奔着朝大队长家里跑去,弯着腰气喘吁吁:“大队长,不好了,我妈不见了。”
“啥,一个大活人咋就不见了?”江宗正刚吃好饭,是觉得一刻都不安生,甚至怀疑长兴村最近是撞上什么霉运了,怎么三天两头出事?
“我们下工以后,我妈说去后山看看,结果到现在还没回家,我去后山看了,一个人也没有。”
江宗正能怎么办,心里破口大骂,问候罗家的八辈祖宗,面上还是要组织人去村里找人。
潘文兰抱着儿子在院子里认字,林秀芝和江父去屋里休息了,楚桑宁和江行宴也在院子里,不说话,但是两人坐在一起就很和谐。
楚桑宁正打算回屋,透过门缝发现外面亮起一片光,她站起身,慢慢走近,发现是几个男人举着火把到处喊人。
“罗家大娘,罗家大娘——”
“大娘,罗大娘,你在哪,罗大娘。”
一声比一声大,楚桑宁见状打开门,好奇的眨着眼睛,“哎大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哦,罗家大娘下工后一直没回家,她儿子说人在后山消失了,大队长让我们几个来帮忙找找人。”
后山?楚桑宁点头道谢把门重新关上以后,一转身扎进了江行宴的怀里。
脑袋直接撞上他硬邦邦的肌肉,吓得她捂着脑袋低声道:“你干什么呀,离这么近,吓到我了。”
“对不起,让我看看。”偏偏江行宴还真的以为楚桑宁碰疼了,紧张的拉着她的手就要凑上前。
还好潘文兰及时捂住了自己儿子好奇的大眼睛,提醒似的咳嗽两声:“咳,桑宁,外面咋了?”
“说是罗一平他妈在后山不见了,村里人正满村找呢。”
听到这好消息,林秀芝都睡不着了,披着衣裳出来笑意晏晏,伸出手指跟楚桑宁说道:“罗家那个性子,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肯定是眼馋我下午捉了只兔子,自己也跑去后山了。”
潘文兰一脸担忧:“不会有什么事吧,老一辈不是说后山危险吗?怎么罗婶子也敢过去?”
林秀芝唏嘘的摇摇头,“不一样,山脚底下一点危险也没有,跟小孩说也是恐吓她们别去里面玩。”
“山的深处可是什么都有,就前两年,咱们村有个猎户,去了再也没回来,这一算两年了,骨头带肉都要被那些大东西吃完了。”
林秀芝说着说着瘪着嘴,看着后山的方向,感慨着:“就看罗家那个聪不聪明了,毕竟深山里面有命进去可没有命回。”
长兴村寻人的阵仗还挺大,十来个青年壮劳力个个举着火把,三五成群的四处找着。
动静闹得挺大,人也睡不着,林秀芝干脆穿上衣裳,坐在院子里敞开门,看着他们找。
江家的位置离后山还挺近的,基本上只有四五百米远,根本不用凑上前看热闹,在自己家里都能听到些。
找了两圈,人是没发现,江宗正见大家都累了,挥着手让他们回家休息吧。
罗一平不干了,挡在江宗正的面前,语气焦急:“大队长,不能停啊,我妈还没找到。”
“你妈是没找到,但是你也不看看大家都帮你找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累的哈欠连天,路都要走不稳了,还找什么找。
况且大家明天还要上工干活,休息不好扣工分到底算谁的。
知道罗一平着急,江宗正放缓语气,安慰他:“你妈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跟小孩一样跑丢了不成。”
“大队长,求求大家了,再找一圈吧,求求你们了。”罗一平对一众人鞠躬,弄得大家也不好意思先回去。
而且罗一平在村里人缘还可以,老实朴实的,此时都给自己鞠躬了,几个男人一商量,提议:“大队长,我们再找一圈吧。”
第49章:野猪下山,偷人崽子
“是啊,我睡觉快,回到家倒头就睡,找一圈也不费多长时间。”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江宗正还能不同意吗,点着头:“行,你们几个去村口,你们几个,后山那片。”
五分钟后,后山传来几声尖叫,林秀芝在家里都听到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慌乱的站起来,扶着自家的门框,踮着脚尖眺望,“这是发生啥事了?”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有个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回来,他颤抖着双腿,脸色煞白,浑身都是冷汗。
结结巴巴的指着身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得江宗正都想拿拐杖打人了,“说啥啊,你说。”
“大、大队长......野、野猪。”
“野猪下山了。”男人惊恐之下抓住身边的一个人,屏住呼吸直接瘫倒在地上。
他第一次直面野猪,那獠牙,还有野猪的嚎叫,仿佛下一秒就能撕碎自己。
“野猪下山了,大家快跑啊。”男人一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稍稍缓过神后,飞奔的往家里跑。
聚在一起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地面在晃动,不远处一个老太太腿脚挺利索,跑得不比刚才的男人慢。
林秀芝老花眼还没看清楚,江行宴就看到了罗老太身后奔跑的野猪,已经处于发狂模式。
他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楚桑宁的手腕,“走,有野猪。”
人对上野猪,基本上是一死一生,死的是自己,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江行宴在野外见识过这么多的物种,唯独野猪是他们最不想碰到的一个。
“妈,快关上门,照顾好楚知青,我出去看看。”江行宴将楚桑宁托付给林秀芝,就要大步的往外面走。
让林秀芝拉住了,“外面的野猪跟疯了一样,你出去也是送死,不行不行。”
林秀芝才不想让自己做什么舍己为人的事情,那可是野猪,獠牙能直接顶穿人的肚子,死的透透的。
无论江行宴说什么,林秀芝都不肯让他过去,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的躲在家里吧,潘文兰在后面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的祈祷,野猪千万别祸害自己家。
也不知道是她的祈祷起作用了,还是什么,野猪一个猛刹站在原地,黝黑的鼻子四处嗅了嗅,紧接着不知道从哪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哼哼——”
冷静的野猪直接冲疯了,四处毁坏着旁边的树木墙壁,接着耳朵尖的顺着方向听到声音,朝罗老太冲上去。
罗老太吓得屁滚尿流,急吼吼的四处张望,寻找躲避的地方,看到江家的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罗老太百米冲刺似的,边跑边喊:“救我,江家的,快救我。”
林秀芝拼命的挥着手:“滚,别把野猪招来,你跑其他地方去。”
罗老太是什么也听不到,喘气中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只想找到一个能救命的人。
这里面唯有江行宴当兵出身,肯定能解决野猪。
“江家的,快救我。”罗老太硬是用身子挤出一条缝,跑进江家后门才想起来后怕。
江行宴眼疾手快把门关上,听到外面野猪的嘶吼,还有躁动不安的蹄子四处的踹,江行宴皱着眉看着地上死里逃生的罗老太。
“你怎么招惹的它?”
罗老太眼神飘忽,吞吞吐吐的,“我、我没招惹它,它自己跑下来的。”
“不可能,你要是没招惹它,它能跟疯了一样追你,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我就让人给你丢出去。”林秀芝挥挥手上的扫把,逼迫罗老太把事情的从头到尾全部说一遍。
都到了这个时候,命都要保不住了,罗老太还是不肯说实话。
还是楚桑宁眼尖,看到她怀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蠕动,轻轻的拉了拉江行宴的衣袖,示意他往罗老太的怀里看。
江行宴点点头,“妈,她怀里。”
林秀芝闻言扒拉开罗老太紧紧护在怀里的胳膊,从里面揪出来一个奄奄一息的小野猪。
真的很小,小到像是刚生出来的似的,安静的蜷缩着身子,时不时的发出微弱的声音。
“你是不是贱,啊,之前的事情不知道吗?”林秀芝看着手里的小野猪,气得手都在颤抖。
年轻的娃娃不知道,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不知道吗?
野猪这种东西最记仇了,林秀芝年轻的时候见过,一家猎户偷了小野猪杀了吃肉,结果没两天大晚上的,一家十来口子全让下山的野猪弄死了。
当时这件事轰动了好几个村,最后大家心照不宣的有了规定,不偷小野猪,不往深山走。
“我也没想到啊,当时就这么一个小野猪在那,我还以为......”罗老太百口莫辩,她以为是野猪不在,谁知道刚揣怀里没几分钟,野猪嗅着味找到了自己。
“行宴啊,你是当兵的,你有办法,你有办法。”罗老太转头看着江行宴,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让他想想办法。
野猪都杀到家门口了,任由江行宴有通天的本事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你自己惹的事,你自己解决去,滚出我家。”林秀芝恨透了罗老太,手里的烫手山芋也丢到了罗老太怀里,让她自己处理。
罗老太一听腿就直哆嗦,腿都站不稳,别说让她出去了,罗老太现在都不敢往外看一眼。
就在两人争辩的时候,江行宴耳朵动了动,察觉不对劲拉着楚桑宁往后退,冷喝一声:“大哥大嫂,带着盼安进屋。”
“爸妈,楚知青,快点进屋。”
潘文兰和自己男人快速的往后退,捂着江盼安的眼睛就往屋里跑,林秀芝不肯回去,让江父死死拉住手,“你想让儿子等会分神救你吗?”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在院子里也只会给儿子添乱。
楚桑宁也转身飞奔的跑着,但是是往厨房跑。
等人进屋后,野猪狂躁的踢了踢地上,用头直接撞开了江家的门。
楚桑宁拿着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野猪直直的冲向江行宴,“江行宴,小心。”
第50章:挡箭牌,鬼心思
江行宴下意识的躲避开,还不忘跟楚桑宁说道:“你去找地方躲着,别过来。”
野猪的体积很大,江行宴甚至能感受到身边像是掠过一阵风似的,野猪到的地方跟寸草不生差不多,灰尘四处蔓延。
罗老太紧张的躲在江家的堂屋里,讨好的冲担心的林秀芝笑笑,要不是担心自己的声音影响到儿子,林秀芝恨不得现在就生撕了她。
野猪一直进攻,江行宴躲避的时候右腿忽然疼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野猪直直的冲向他,感觉下一秒江行宴就会被野猪生生的捅死。
还好江行宴弯着腰一个翻滚,这才从野猪的蹄子下逃出来,楚桑宁着急的大喊:“江行宴,接住。”说着将手里的菜刀丢到江行宴的手边。
江行宴拿到菜刀慢慢的站起身,野猪仿佛也感受到对面男人带来的压力,哼着粗气四只蹄子狂躁的在地上踢来踢去。
两人都安静的对峙着,江行宴知道自己不能胆怯的往后退,一旦往后退,野猪就会认为自己害怕,它冲上来的几率会更大。
林秀芝紧紧的掐着江父的胳膊,紧张的望着院子,江父疼的呲牙咧嘴,感觉胳膊上的肉都要掐掉了。
他低声抱怨:“你紧张掐你自己,掐我干什么?”
“闭嘴,小点声。”林秀芝一个眼神过去,江父乖乖的闭上嘴,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罗老太怀里的小猪仔又开始哼哼唧唧,
江行宴,“捂着小猪仔的嘴。”
要是它再这么叫下去,江行宴担心野猪继续冲上来。
罗老太死死的捂着小猪仔,闷在怀里不让它发出一点声音,但是野猪更加的狂躁。
还是楚桑宁察觉到不对劲,忽视野猪的蠢蠢欲动,跑到罗老太面前抢走小野猪,“你要闷死它了,咱们今天都别活。”
要不是罗老太非要偷人家的崽子,野猪怎么会下山祸害大家。
楚桑宁悄悄的呼喊着江行宴,“江行宴,你慢慢的往后退。”
江行宴谨慎的往后小小的挪着步子,手上的菜刀握紧,生怕野猪下一秒冲上来,他往后退着,楚桑宁抱着小野猪试探的往前走去。
罗老太嗷的一嗓子,“那是我的。”
“闭嘴。”林秀芝一把拉住罗老太的胳膊,伸出手指威胁她:“你要是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出去跟野猪对峙。”
罗老太这下子可算是安生了,看着小猪仔越来越远,心疼的都要掉眼泪了。
楚桑宁和江行宴站在一起,两人离野猪只有十来米的距离,江行宴护在楚桑宁面前,“你过来干什么?”
“物归原主呀,野猪下山也是为了找自己的孩子,我把孩子还给它。”
这么危险的举动江行宴自然不会让楚桑宁过去,他把菜刀递给楚桑宁防身,自己抱着小猪仔往前走动,野猪警惕的盯着他们,倒是没有上前一步。
江行宴往前跨了两步,把小野猪放到地上,小野猪哀嚎一声,走路还不稳当的朝大野猪过去。
楚桑宁和江家的其他人屏气凝神的望着这一刻,大野猪用獠牙轻轻碰了碰小野猪的身子,鼻子仔细的嗅了嗅,似乎是在检查小野猪受伤了没有。
孩子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野猪没有那么的狂躁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桑宁还以为没事了,转身往厨房走去。
谁知道下一秒野猪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人,怒吼两声飞快的冲过去,目标紧盯着偷自己孩子的罗老太。
罗老太吓坏了,险些尖叫起来,她猛地回头发现江家的其他人离她远远的,眼看着野猪还有几步就要跑到她面前。
她一个起身,顾不上额头上的冷汗,往楚桑宁身边跑去,只有楚桑宁离自己最近。
野猪就算是到了,也是先撞到楚桑宁,自己肯定会没事的。
罗老太想的挺美,林秀芝看到她跑的方向,察觉不对劲,大声喊道:“桑宁让开。”
等楚桑宁察觉异样回头的时候,野猪离她不过是几步之遥,楚桑宁还是第一次面对野猪,腥臭的味道,吓人的獠牙还有恐怖的模样,她承认,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就在野猪即将要撞上楚桑宁的时候,江行宴冲上前夺走楚桑宁手里的菜刀。
先是朝罗老太踢了一脚,接着迅速的拉走楚桑宁,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菜刀直直的砍在了野猪的身上。
皮是真的后,一刀下去,野猪的身上只是轻轻的破了皮,不过疼痛倒是让它更加的嚣张。
狂叫一声,前蹄微扬,换了个方向就要对付江行宴。
江行宴推开楚桑宁,“找地方躲起来。”
他努力的与野猪拉开距离,刀刀命中野猪的身上,而且还在一个伤口上雪上加霜。
即使野猪的皮再厚,也耐不住江行宴这么砍打,没一会儿,野猪身上的伤口皮开肉绽,疼的它哀嚎一声,撒开蹄子在江家搞破坏。
江家院子里的木头,凳子全部都被踢得远远的,眼看着野猪要不受控制了,江行宴大声喊:“都让开,野猪要发狂了。”
果真如江行宴所说的那样,野猪身上还在滴着血,拼命的到处冲撞,在它的蛮力之下,江行宴还真的没办法靠近。
像是死盯住偷自己崽子的人似的,野猪不顾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蛮横的朝罗老太跑去。
情急之下罗老太还想用老办法,可惜这回楚桑宁有江行宴护着,她的诡计没法实施。
命悬一线之时,人总能爆发巨大的潜力,罗老太撒开腿像是有鬼追了似的,“唰唰”两下冲到江家的厨房关上门,猫在里面不肯出来。
江行宴也是没办法,制服不了野猪,他们就会被野猪制服,在江父、潘文兰还有几个邻居的帮助下,最后江行宴拿着菜刀一刀刀的砍在野猪的脖子处。
瞬间鲜血直接飙出来,溅了周围几个人一身的血。
几个人抱在一起欢呼,林秀芝则是拉着楚桑宁上下的检查,生怕刚才野猪伤到她哪。
第51章:林秀芝宝刀未老,大嘴巴往死里抡
“大娘,我没事。”楚桑宁挽着林秀芝的胳膊,将小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只是可惜了。”
林秀芝瞬间就顿悟了楚桑宁的意思,看着死了也没合上眼睛的野猪,心里也是感慨一句。
简直是无妄之灾,人家野猪在深山里待的好好的,谁知道下山以后还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