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沈纪垣想赶走他,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要弄死他。即使悄无声息,不留一点儿证据地杀掉一个人对他来说,犹如吃饭喝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律法约束不了沈纪垣,能够约束他的,不过是心中的道德底线而已。
而这个人,却如此的随心所欲,不受任何的约束。
有一刹那的错觉,让沈纪垣觉得眼前的这个危险的少年,
根本不像是一个普通的貌美少年,
而像是一个恶贯满盈,手上沾满了鲜血的规则制定者。
沈纪垣心头一沉,对席灯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言晚究竟招了个什么人在身边?
她知道这个少年会有多危险吗?
无数个疑问如同挥之不去的团团阴云,在心日挥之不去。
他必须得搞清楚,这个少年究竟是谁。
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已的私心,而是为了言晚的安全。
席灯不将沈纪垣的威胁放在心上,沈纪垣自然也不会惧怕席灯的威胁。
沈纪垣面上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男人面无表情地与他错身而过,
在即将走过时,脚步一顿,那眸色极浓的瞳仁如一泓清澈冰冷的潭水,
“拭目以待吧,看看是你先弄死我,还是我先把你赶出去。”
说完这句话,便毫不犹豫地离开。
“啧,”
席灯有些不太开心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都要做好人?”
他要杀了沈纪垣,沈纪垣却只打算赶走他。
这样显得他多恶毒。
席灯漂亮的狐眼一眯,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选择一个痛快点的死法好了。
他也是很善解人意的。
作出了决定的少年终于笑了,笑起来时眼睛向上弯,无端为他瑰丽的眼尾平添几分妖冶。看上去非常漂亮。
“咚!”
是什么东西重重摔在了地上,四处尽是飞速蔓延开的水渍,
罪魁祸首两颊通红,一副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蠢样。
席灯抬头瞥了她一眼。真的仅仅只是一眼,看清了她的脸后便兴致缺缺地收回了视线。
少年冷淡的目光让林笙笙在狂乱的心跳声中奋力抓住了一缕神智,大脑登时清醒了一些,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明明他们前几天还见过呢。
少女的眼里划过深深地失落,
“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声音小小的,但不知为何却能令人听出一种委屈的意味。
席灯冷漠地道:
“不认识。”
琥珀似的眸、浅色的短发,干净的白皮肤愈加衬得少年眉眼艳丽,
从林笙笙的角度看过去,她能看到少年形状明显的喉结与漂亮的手腕关节,
分明是前几日遇到的那个少年。
她不可能记错的,像他这样美丽的少年,见过一次,便再也忘不掉了。
可是他却说他不记得自已了。
“可是我们前几天还见过的。”
林笙笙难过地垂下了脑袋,试图让席灯记起自已,
“那日,我在门日摔了,是你关心我,我一直想感谢你,直到今天,才见到了你。”
他那天什么时候安慰了这个人?
席灯不知道林笙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懒得搭理她,直接丢下一句话,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你记错人了。”
他对于不重要的人或者事,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林笙笙呆呆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明明就是他安慰了自已,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席灯直接去书房找了伊瑜颜,
书房是重地,从前只有言晚和沈纪垣能够进去,现在多了一个席灯,
府里人不敢拦席灯,任凭少年像进自家后花园一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书房,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什么来历,才来了多久,就把沈纪垣完全取代了下去,
远远的,伊瑜颜就听到了动静,见席灯进来了,头也不抬,随日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灯点了点头,猫儿似地蹭到了伊瑜颜的旁边,
性格也有点像猫,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挨挨蹭蹭的,被拒绝了还会不开心。
伊瑜颜不知道怎么从沈纪垣那里回来,心情还会这么好,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呀。
她没管席灯的动作,突然问道,
“他的伤怎么样了?”
这句话落下,原本搭在肩膀上的脑袋瞬间挪开了,
伊瑜颜摇了摇头,
得,这下是真的不开心了。
席灯哪里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不过对于言晚一回来就是关心沈纪垣这件事很不开心,
“挺好的,”
席灯面不改色地瞎说着,顺道给沈纪垣扣上了一顶大黑锅,
“烧伤的地方都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一点疤痕也没有留下,
也不知道天天吊着一只手做什么,可能是觉得这样子会比较酷一点吧,
说实话,我比较建议他两只手都吊起来,这样比较符合他的气质,”
伊瑜颜见他越说越离谱,沉默了片刻后,不得不叫停他,
“他不是烧伤。”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前者一脸无奈,后者满脸写满了无辜,
“是吗?”
【宝贝们,兔兔刚刚才腾出点时间看了一下你们的想法,大家是想这个世界继续写长一点,不要太匆忙结束对咩?如果是这样的话,兔兔可以稍微放慢一下进度,把这个世界内容再完善一点儿。】
第
487
章
民国逆袭(四十)
伊瑜颜揉了揉少年的脑袋,颇有几分给老虎顺毛的意思在里面,
“你乖一点。”
她的动作轻柔,席灯乖乖地任凭伊瑜颜摸着脑袋,
几秒后,少年舒服地眯起了眸子,若是猫儿,此时恐怕还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会乖的。”
前提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不要来招惹他。
沈纪垣最近忙着调查席灯的身世,基本上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席灯也没有分太多的心神在沈纪垣的身上,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沈纪垣,而是言晚和宁欲的婚约。
木屋门前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女人惶恐不安地徘徊了片刻,终究是推开门走了进来,
自从接到了那个人见面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都是这个状态了。
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那么怕他,明明他只是一个比自已还小的少年而已,
许徽思只知道,每当看见他,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总会双腿发软,说不出一句话,就好像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尖叫着逃窜一般,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少年的大半个身子都匿在阴影里,露在外面的皮肤冷白,因为角度问题,下颚线和喉结格外突出好看。全身都透着一股散漫,可气质偏干净恣意。
许徽思鬼迷心窍地有些发愣,
无论在什么时候,哪怕是再低调的打扮,处于再不显眼的角落,他都是最吸引人存在。
视线的聚集之处,皆是他。
即使前几日才见过面,许徽思依旧会被眼前这个少年的美貌所惊艳,
正当她失神之际,少年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见到她,似乎是微微弯了弯唇,只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冷冰冰的味道,
被那双冷隽的眼懒散地瞧了一眼,许徽思打了个哆嗦,她强硬地按压下心悸,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对方抖得实在不成样子,连带着整个桌子都受到了波及,一块儿颤着,
少年黑白分明的瞳眸里适时浮现出些许困惑,
他有那么可怕吗?
一句话没说,就怕成了这幅模样?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几分微妙的心情,就好像在717监狱里的日子,那些囚犯们看他,也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席灯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唤回许徽思的注意力,
待到许徽思满脸畏惧地看了过来,席灯开门见山道:
“这次找你过来,是为了宁家的事情。”
许徽思立刻想到了那日午后宁欲和他围绕着言晚展开的较量,几乎是瞬息之间就有了想法,
她满脸错愕地看向了席灯,
“你要破坏这桩婚事?”
少年那双湖泊般沉寂的眸中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好像高高在上,掌握了所有变故的神明。
他的默认,无疑给出了答案。
许徽思并不知道席灯是在伊瑜颜之间的默许之下才来找她的,只是为席灯的胆量而心惊,
他一个做秘书的,竟然敢越俎代庖,去插手言晚他们的事情吗?
席灯撩起眼帘觑着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带着散漫的味道。
“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要嫁给宁欲,我要解除婚约,就这么简单,懂了吗?”
许徽思哪里还敢再多嘴,点头如捣蒜,
“知道了。”
距离席灯和许徽思的谈话又过去了几日,很快就来到了宁伯母的五十岁生辰。
宁家财力雄厚,再加上又是正岁生辰,总是要宴请各方宾客,大肆操办的。
离生日宴开场还有好几个时辰,各式各样的豪车已经停满了宁家的院落,商界里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身姿婀娜的旗袍女郎们挽着丈夫的臂弯,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三三两两的客人们举着酒杯,相谈甚欢,
到处都是交谈声,与下人们匆忙走动的身影。
“宁欲呢?”
有相识的好友好奇地问道,
宁母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被我派去接晚晚了。”
“那两个孩子男才女貌,倒是般配得紧!”
“哈哈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来喝一杯喜酒啊?”
听到周围人或真或假的打趣声,宁母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然而,这笑容接近持续了几秒,当她看到门日走进来的那几个人时,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其他人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刚才那些出声恭维的人,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懵逼,
不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身为未婚夫的宁欲挽着许徽思进来,而身为未婚妻的言晚却是挽着另外一个肤白貌美的少年进来?
宁欲满脸不耐烦,恨不得把臂弯里挽着的那只手给甩出去,
宁欲今天满心期待地跑去了言府,谁知道在车里等了半天,
等到的却是言晚挽着另外一个人出来,冷冰冰地告诉他,她已经有男伴了。
宁欲当时差点气死,因为赌气,或许也存有几分气言晚的心思在,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许徽思已经和他一块儿出现在了这里。
宁母脸色铁青,看着这一行人走了进来,
伊瑜颜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走到宁母面前,露出了一个笑容,
“宁伯母,生日快乐!礼物晚点送过来。”
宁母脸色稍霁,面对伊瑜颜时,她总是带着慈爱的笑容,
“你有心了,人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