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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父亲不愿意让她进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决定让江一芷入宫。

    是她,在父亲的失望的目光中,拜别了眼睛都哭肿了的母亲,毅然决然选择了代替江一芷进宫。

    她从未想过回头,即使知道自已每一步都是踏在父亲他们的心尖上行走,

    顾西洲护了她那么多年,如今也到了她偿还的时候了。

    入宫前一晚,她最后一次见到了顾西洲,

    顾西洲与庶妹相携而来,只为向她道谢,

    枝梢开得热烈的花儿落在了青年宽厚的肩膀,他提及那个人时,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缱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恍恍惚惚的意识到,顾西洲的背影高大挺拔,早已不似当年单薄清瘦了。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是此生中,她与顾西洲的最后一面。

    也不知道,当年那么厌恶战争的顾西洲会为了给心上人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毅然决然地进入了军营。

    入宫后,皇上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可是对她却是极好的,3506

    向来都不苟言笑的帝王,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难得的笑容。

    后来她才知道,他会如此,那是因为她和他心里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

    江一瑶度过了一段相当平和的时光,宫中的岁月无聊又乏味,

    帝王的凉薄,宫妃的残忍,让她对这一切心生厌倦。

    春去秋来,一岁一枯荣,御花园的枝头生出了葱翠的绿意,

    往年这个时候,顾西洲总是会偷偷带她出去放风筝的。

    进宫那一年她让下人做了一只风筝,可嬷嬷说那样有失体统,于是那只风筝,折在了她的手上,再也没有了自由。

    她以为等到的会是顾西洲的婚讯,怎么也不会想到,先等到的,是顾西洲的死讯,

    得知顾西洲死讯的那个晚上,她挥退了所有的宫人,抱着顾西洲给的糖罐,

    她不爱吃药,顾西洲说她娇气,第二天便带来了这个糖罐,约定每喝一回药,便往里面丢一颗糖果。

    这么多年,零零散散的,竟然攒下了不少。

    她独自上了登高楼,

    那儿真的很高,风也大,衣袍猎猎作响,但是能够看到家的方向,就够了。

    她一个人站在登高楼,一颗一颗的吃着顾西洲送她的所有糖丸,

    吃到最后,牙实在是太疼了,

    她没忍住哭出了声,

    泪意朦胧中,望着手心里最后一颗糖果,她终究没能吃下去,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送糖来了。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可这天光大亮,她早该从这黄粱一梦中醒来了。

    【这个世界背景有点儿乱,兔兔晚点儿再整理一下~

    参考的是第一个世界那个背景,稍微修改了一下,这个世界大概没有男主???只有渣男??

    兔兔不管!!!这场一定要写出一个完美的追妻火葬场剧本!!!如果没写出,当兔兔没说。】

    第

    466

    章

    古代替身文学(二)

    顾西洲的死,只是噩梦的开端。

    顾西洲死后,江一芷心灰意冷,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记忆里懦弱无能的妹妹,竟然会是皇帝心里的那个人。

    后来她有了身孕,不问世事,不想骤然传来了江一芷病重离世的消息,

    上京少了一个庶女,后宫中多了一个妃子。

    江一芷摇身一变,成了宫妃,是皇上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了,

    丞相府失势,没有了帝王的保护,在后宫的蹉跎下,

    她没了孩子,失了后位,在冷宫里耗尽了年华。

    而江一芷宠冠后宫,

    她的孩子出生便被立为了储君。

    江一芷被封后的那个晚上,宫中灯火通明,百官来朝,人人忙着为这位荣宠一时的新后庆贺道喜,

    江一瑶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灯火,在殿前枯坐了一个晚上,

    风吹得她有点冷,

    但冷宫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与她为邻的,竟然只剩下了顾西洲多年前送她的香囊,

    香囊褪色已久,针线歪歪扭扭的,笨拙又粗劣地绣着平安两个字。

    平安,是家里人对她唯一的期许。

    她看着那个香囊,眼眶忽然泛起了酸涩,

    笨蛋顾西洲,这么丑的香囊,还敢骗她说是买来的。

    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这手法拙劣的香囊,倒也衬她的身份。

    “笨蛋顾西洲,你喜欢的姑娘要被封后了,你会难过吗?”

    近乎呢喃的声音,一吹,就散在了风中。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泼翻了烛油,

    在漫天火光中,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任由火舌吞灭。

    身体传来的剧烈灼烧感,让她痛苦的蜷缩起来,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那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拿着她最爱的燕子风筝,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顾西洲朝她伸出了手,笑得坦荡又明亮,

    “瑶瑶,我来带你放风筝了。”

    她也笑着,道了一声“好。”

    可还没等触碰到他的指尖,顾西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

    江一瑶痛得浑身都在发抖,泪水糊了一脸,她的喉间溢出了痛苦的呜咽,

    若是十七岁的顾西洲还在就好了,

    要是你在的话,也许我就不会那么累了。

    顾西洲,我好像有点儿想你了。

    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等着……

    无人回应。

    在最后的意识消散之前,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凄婉悲切的唱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你想要什么呢?”

    伊瑜颜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袭宫装,神形憔悴女人,

    江一瑶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她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是啊,

    她想要什么呢。

    她不知道。

    对于江一瑶的回答,伊瑜颜并不是很意外,接着反问她,

    “你难道不想要顾西洲的爱吗?”

    江一瑶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让他好好的。”

    那样明亮骄傲的少年,他应该居朝堂之上,大放异彩,或处江湖之远,肆意张扬。

    而不应死在了最好的年华。

    伊瑜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伊瑜颜穿过来的时机不巧,这个时候的顾西洲对江一芷有了好感,

    江一芷是府里的妾室所生,不受家主喜欢,在府里像是个透明人似的。

    也不知道怎么遇到了顾西洲,让顾西洲一见倾心,从此念念不忘。

    顾西洲知道江丞相不喜欢江一芷,怕给江一芷带去麻烦,

    是以顾西洲隔三差五地打着看江一瑶的名义,实际上都偷偷溜去找江一芷。

    伊瑜颜回忆着原著的剧情,

    这是个死局,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

    顾西洲不爱她,爱上了江一芷,他没有错。

    江一芷在顾西洲死后,选择入宫,

    后宫本就是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地方,江一芷赢了江一瑶,夺走了她的东西,也不能说她错。

    至于帝王,虽然把江一瑶视作替身,但是比起其他妃嫔,他护她多年,待她已是宽厚,

    站在自已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可偏偏站在江一瑶的立场上,谁都错了。

    江一瑶的身体不好,才出现吹了一会儿风,伊瑜颜就觉得有些难受起来,

    她正想回回房,就听到一声,

    “瑶瑶!”

    远远的,就看见了凉亭外,

    英姿笔挺,面如冠玉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玄色衣裳,马尾高高竖起,更是衬得他意气风发,姿容不凡。

    此刻,正捧着两个小盒子,大步流星地向她跑了过来。

    顾西洲兴冲冲地凑了过来,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了少女苍白的脸色,

    少年脸上的笑容霎那间消失,他连忙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满脸紧张地过来扶住伊瑜颜,

    “瑶瑶,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都说了无数遍了,

    现在倒春寒,正是严寒,让你平日里少出房门,就算房里闷,实在耐不住要出来,也要记得披一件氅衣,你总是不听……”

    少年一旦唠叨起来,就开始没完没了,喋喋不休的,像个隔壁私塾里的啰啰嗦嗦的夫子,逮到个学子就要教训个不停。

    现在的顾西洲还没有成长到后期恋爱脑到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地步。

    他不过刚和江一芷见过几面,对她抱有特别的好感罢了。

    就目前来说,在他的心里,江一瑶还是他最在意的人。

    顾西洲靠近那一刻,伊瑜颜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顾西洲的搀扶,冲他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顾西洲看着自已落了个空的手,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伊瑜颜的声音再次响起,将他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少女的神情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如秋水般温和的眸子正看着自已。

    顾西洲见她与往日没什么区别,微微松了一日气,很快便将刚才的异样抛之了脑后,

    “你等一下。”

    第

    467

    章

    古代替身文学(三)

    少年捡起了刚才被丢在雪地里的盒子,拍了拍木盒上的雪,

    好脾气地将两个盒子重新地捧回了伊瑜颜的面前,

    “点翠阁新出了手镯,我觉得很适合你,于是便买了回来。”

    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虽然极力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但是那牢牢锁定在她脸上,时刻观察着她神情的黑眸,却将他不甚平静的内心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伊瑜颜的目光落在了那凤凰雕花的木盒上,迟迟没有打开的意思。

    顾西洲见少女不为所动,以为她不喜欢,一下子急了,

    “我听人说这个玉能养人,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你就算不喜欢,好歹打开看一眼呀,说不定就合眼缘了呢,而且……我真的挑了好久的。”

    说到最后,顾西洲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已然带上了失落的情绪。

    听到这句话的伊瑜颜忽而抬头看向了顾西洲,

    少年的墨发染霜、鸦羽般睫毛上带着水汽,肩膀微微湿润,残留着零星的冰凌。

    亭外的小雪还在继续,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视线所及之地,皆是银装素裹,一片纯白无暇。

    顾西洲说春寒料峭,寒风凛冽,叫她少出来,

    可是他却不惧严寒,冒着风霜雨雪而来,只为送上一个手镯。

    伊瑜颜看着少年垂着脑袋,难掩失落的模样,

    在这一刻,耳畔似乎响起了江一瑶哽咽的声音,

    “顾西洲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不喜欢我。”

    他对江一瑶的好是真的,可他不喜欢江一瑶也是真的。

    时年隆冬·大雪,他可以为她弯下一身傲骨,在刺骨严寒的冬日里跪上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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